羽执真下定决心一般的深吸一口气,将蒙着自己眼睛的白绫缓缓摘下,然后将这条白绫一圈又一圈的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抬手道:“柏尔纳,之前我能赢过你,是靠着作弊,但这次我要用自己真正的实力堂堂正正的赢过你。”

  柏尔纳往断龙头回月中聚集元素力,面无表情的看着羽执真,一字一顿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再一次重复了谢裘发给他的指令:“谨遵神明大人之命,诛杀羽执真。”语毕,柏尔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羽执真,凝聚了强大冰元素的断龙头回月一下刺向羽执真的要害,羽执真根据剑气流转方向,深吸一口气,亦握紧手中的伽月苍隐之护,在最危机的关头挡住了柏尔纳刺向他心口的剑,两剑交锋产生极其强大的乱流,竟然引得喻归设在石化古树边抵御浓郁元素力侵蚀的屏障隐隐有破碎的征兆。

  羽执真咬了咬牙,借力弹开了柏尔纳和他的剑,而柏尔纳顺着这道力量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地上,羽执真显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趁着他落到地上的空隙直冲而上,妄图将那剑刺入柏尔纳的心脏,柏尔纳却勾了勾唇,站在原地,眼神忽然变了,他抬头,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癫狂,看到他那个表情,羽执真顿感不妙,但此刻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柏尔纳脚下无端升起一个黑色的法阵,法阵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从法阵中无端出现了几只黑色的手,抓住了腾在空中的羽执真的脚腕,将他拉到了地上,控制不好平衡的羽执真一下趴在了地上,而那些鬼触手一样的东西趁此机会将一圈一圈的环住了羽执真的全身,将他彻底束缚在阵法中,连伽月苍隐之护也因为鬼触手的影响落到了法阵边缘,这套法阵拥有自己的意志,它本能的不喜欢这把剑所蕴含的生命的气息,尽可能的想要远离。

  羽执真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是挣脱不开,反而这一次挣扎让那些鬼触手越来越兴奋,把他越勒越紧,羽执真深吸一口气:“伽月,召来!”

  远处的伽月苍隐之护隐隐听到主人的召唤,在地上动了动,随后飞向羽执真,可是在接触阵法的那一刹那便停在了阵法的外围,再也进不来,柏尔纳向伽月苍隐之护缓缓伸出手,那把只听命于自己愿意效忠的剑竟然缓缓飞到了柏尔纳手中,柏尔纳面无表情的摸了摸伽月苍隐之护的剑身,明明是把木剑,却有着金属的光泽,甚至漆黑的剑身上还能倒映着自己的样子,他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毫无人气的自己。

  见柏尔纳迟迟不动手,羽执真低吼了一声:“柏尔纳!”

  像是被羽执真提醒了一下,柏尔纳从发呆中缓缓回过神来,他略微低头看了一眼羽执真,将自己的剑隐藏,握着伽月苍隐之护缓缓朝着羽执真走来,等到走到羽执真面前的时候,柏尔纳才悠悠的半蹲着,与羽执真的视线平视:“我赢了,现在,你可以死了,死在自己的剑下,我想……这个死法应该也不太赖。”

  “不可以!”温偌愿显然也注意到了羽执真这里的难处,她握紧博音想要冲过去救她的羽大哥,却被谢裘一把弯刀拦住了去路,她听见谢裘这样道:“小温小姐,你的对手可是我啊,可不要分心在别的事情上哦。”

  温偌愿咬牙切齿道:“混蛋!给我滚——开!”说罢,她凝强大的火元素于剑上,不一会儿,博音之誓的剑身就像烧起来了一样,她便靠着这把剑想要弹开谢裘,但谢裘本身与一般人类不同,他的身体经过魔神安帕萨特的改造,是可以强行扛住某些元素力的冲击的,再加上他所使用的元素力也是火元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一般的火元素免疫,在温偌愿和他之前战斗的来回中,除了博音之誓上本身附着的岩元素力和物理攻击对谢裘造成了一些伤害,其他伤害根本就没有对谢裘造成任何威胁,现在温偌愿一急,居然忘了谢裘对火元素免疫这个前提,居然将整把剑附着了火元素,所以谢裘压根就没想要躲,打算硬生生抗下这次的进攻。

  可这一次谢裘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不是温偌愿不谨慎,忘了谢裘对火元素免疫这个前提,而是那道附着于博音之誓的火种并不是普通的火元素,当博音之誓刺入谢裘的身体的时候,谢裘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火种接触到谢裘的身体后,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他的全身各处都开始燃烧。

  谢裘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推开了温偌愿,痛苦的跪地咆哮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偌愿指了指挂在头上的火元素神之眼:“异能火种,燃尽世间一切污秽,依托神之眼,是【图书馆】火元素神之眼拥有者不传之秘,谢裘,你输了。”说罢,便要阻止柏尔纳对羽执真的伤害,刚走出两步,一阵刺痛从她的心脏处炸裂开来,她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一根针刺中,她睁大眼睛,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谢裘虽然痛苦,却开始大笑:“我……虽然没有料到你有绝招,但是……我这个人……天生阴险,你就是杀了我,也别想救羽执真,更别想从我这条死路中跳出去,要死……一起死。”说罢,谢裘就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彻底动弹不得,而那个银色方块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温偌愿趴在地上,想要起来,却是有心无力,她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拼劲全力也只动了左手的一根食指,从她这个角度,温偌愿眼睁睁的看着柏尔纳将剑刺入了羽执真背部的要害,鲜血从羽执真身上缓缓流出,她看到羽执真那没有焦距的眼睛缓缓闭上,她死死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流出,心痛的无法呼吸,但很快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针上的药物作用到了她的全身,她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吧?这样和羽大哥也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吧?

  羽执真和温偌愿已经倒下了,剩下的阿北和胡桃显然也有些扛不住的架势,在两人几番轮回进攻下来,冷樾竟然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反而面对他们的进攻愈发游刃有余,当啾啾鸟的雷霆之力再一次打空时,阿北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中凝聚雷元素力闪身到冷樾背后:“吃小爷一拳。”

  冷樾面无表情的侧身避开阿北的进攻,然后抓住了阿北砸向他的手腕,然后毫不费力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正巧这时,胡桃也发起了进攻,冷樾瞥了一眼胡桃,然后将手中提着的阿北以极快的速度扔给了胡桃,刹不住脚的胡桃马上就和阿北撞成了一团,两个人被砸的两眼冒金光,再也没有力气和冷樾斡旋了。

  阿北晕头转向的喃喃道:“我尽力了尽力了,羽执真,你好了没?”

  胡桃倒在地上,亦眼冒金星道:“本堂主怎么眼前全是星星啊?一颗两颗三颗,咦,怎么都变成丘丘人了?好晕啊。”

  冷樾掠过这两个被砸的眼冒金星的家伙朝着柏尔纳走去,柏尔纳刚巧将羽执真手上带着力量的环扣取下,等到冷樾到来后将那个环扣交给了他。

  冷樾将环扣戴在手上,吸收了这上面所有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做完这些后,他将目光对准了拥有轮回之神神格的喻归。

  翦翳面对这种场景,对着喻归轻笑一声:“你看吧,布莱迪斯,我赢了。”

  喻归用一支凝聚着复合元素的箭回应了翦翳的话,而这时冷樾毫无征兆的朝着喻归攻去,喻归轻松躲开冷樾的第一次进攻,退后了几步,微微喘了几口气,将那只有些颤抖的手放下,谨慎的看着冷樾和翦翳以及退到翦翳身后的柏尔纳,柏尔纳的手中还拿着那只从谢裘那里取回来的银色方块。

  喻归微微皱眉,厉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翦翳笑了笑:“自然是用鬼魂的力量控制了你的力量投影呗,虽说我们同位魔神都很反感深渊的力量,但有些人天生就对深渊的力量免疫,我只是炼化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的灵魂力量用作屏障包裹了控制冷樾的那股深渊之力,然后定量间接的控制了他,现在的他可不见得会听你的,不过你要想让他听你的,其实也很简单。”

  “……”

  翦翳抱臂道:“你强行将他收回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不过……那股深渊之力还在冷樾的身体内,你要是真这样做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我们三个人,你那边两个小朋友已经倒下了,另外两个被砸的都找不着北了,还有什么战力?不如投降,将万核之心的封印乖乖解除让我早点出来,我兴许会留你一命。”

  喻归“呵呵”了一声:“长的挺丑,想的倒挺美。”

  翦翳听到这话,略微带着些许怒气,却也知道喻归只是在逞口舌之快,轻哼道:“你以为自己长的有多好看?”

  喻归淡淡道:“我也没觉得自己长的有多好看,勉强能看,拿凡人的话来说,中人之姿罢了。”不知为何,明明情况对喻归来说极为糟糕,他却没有半分慌乱,甚至还有闲心功夫和翦翳拌嘴。

  翦翳摸不准喻归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只是冷笑一声:“你现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到底还是在尘世混出了点人情世故。”

  喻归抱臂,眼神淡淡的:“人情世故?呵,你一个极度厌恶人类的魔神居然还知道人情世故这四个字?”

  “在尘世活的久了,总能知道几个词,你怕是不知道,我曾经用翦翳这个名字在教令院求学过甚至还拿到了毕业证,柏尔纳手中的银色方块就是我求学多年的成果,我甚至看到了那个叫阿尔法拉的年轻学者,还见到过他独自一人闯入净善宫面见那位小草神。”

  喻归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难为你这个脑子还能在教令院待到毕业。”在他印象中,安帕萨特有些计谋,阴险狡诈,没想到他居然能耐着性子在教令院求学,这点让喻归属实是没想到。

  翦翳反问道:“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喻归说:“教令院是草神所建,草神以下便是人类掌权,以你的脾气,居然没有掀了教令院?”

  翦翳冷冷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都筹谋了千年,又怎么会计较一时之辱?好了,废话不多说,布莱迪斯,你该上路了,冷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