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羽执真的声音,冷樾抿了抿唇,也没有回头,只是非常平静的说:“也不算好久,而且反正你也看不见,也无所谓到底好久见不见……嘶,你揪我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喻归非常不留情面的狠揪了一下冷樾的翅膀,他有些不满的看着喻归,却收到了喻归一个白眼。

  羽执真深吸一口气,丝毫不在意冷樾对他这种不待见的态度,他缓缓走上前:“确实如此,但我和其他几位一样,是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冷樾微微偏头,看到了静静站在他身后的羽执真,青年眼上系着一条白绫,右手手中紧紧握着伽月苍隐之护,左手握着那个隐藏空间状况的门格海绵,既然【寻宝堂】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用门格空间术隐藏深水潭的具体情况了,是以羽执真将它收了回来。

  喻归亦看到了羽执真手中的门格海绵,随后淡淡的看了冷樾一眼,明明就非常在意这个孩子,怕他在外面受欺负,将一生只能造一次的门格空间术集成者给了羽执真,每个冥神的力量投影因为力量十分有限,虽然能实施门格空间术,但一生仅有那一次。

  羽执真素有【天授摆渡人】的称号,这类人天生眼盲,见不到世间污秽不堪的事物,因而灵魂纯净,加之由轮回之神亲自教化,在那些穷凶极恶的鬼魂眼中,是十分美味的食物,他虽有神之眼,也难保不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门格海绵至少能在他旅行做任务的时候保障他的生命安全,冷樾还将伽月苍隐之护交给了羽执真,虽说他确实有私心想让羽执真激发这许久不认主的古剑的潜质,但在这私心之下,亦隐藏了对这孩子的牵挂。

  谁说冷樾作为魔神力量投影不近人情?他只是背负了自己最惨痛的记忆,却仍不忘记庇佑着那些无家可归那些尘世七执政顾及不到的孩子们,喻归这样想。

  胡桃和阿北来到喻归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和他身边的冷樾,小声嘀咕道:“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啊,不过,喻归,你有没有受伤啊?受伤了的话,伤到哪里了啊?严不严重?”

  喻归微微摇头,抬手道:“放心吧,我倒是没受什么伤,只不过我们的速度得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吸收完银色方块里所有鬼魂力量的紫发青年幽幽的说:“你们几个是默认我已经死了吗?”

  胡桃指了指眼前与他们对峙的紫发青年:“他就是安帕萨特?”

  喻归点点头:“嗯。”

  紫发青年冷冷道:“冥神布莱迪斯亦有凡人的名字,偏就你们这些无知愚蠢的凡人喜欢喊我的神名,听好了,除了魔神级别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叫我这个名字,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翦翳。”说完,他空无一物的右手中出现一把自带煞气的银色长剑,这把剑剑身上充斥着极其强大的元素力,元素力强大到让在场所有拥有神之眼的人都隐隐觉得不适应,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魔神,一般来说元素力过于浓厚对人体有着极其大的危害,但拥有神之眼的人能稍稍对抗这种情况,但这次就连胡桃他们这些拥有神之眼的人都隐隐觉得不适,可见翦翳的实力强大。

  但很快他们这种不适感就消失了,仔细一些,他们甚至可以发现,以喻归为中心,升起了一个淡蓝色的屏障,隔绝了那把剑上浓郁的元素力,以免它们继续侵蚀他们的身体。

  冷樾握紧手上拷着的锁链,不知不觉间,他的额间布满汗水,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但他能感觉到石化古树以及地脉的影响,深渊在通过他的身体一步一步侵入地脉,冷樾咬紧牙关,半跪在地上,之前因为喻归的力量压制了深渊之力对他的侵蚀,可是现在喻归正在维持抵御浓郁元素力的屏障,无暇顾及自己,深渊的力量渐渐侵蚀着他的意志,然后在慢慢的通过锁链侵蚀地脉。

  不可以!不可以让深渊污染到地脉的力量,冷樾咬紧牙关,拼劲全身的力量震碎了为自己输送力量的锁链,锁链被冷樾用凝聚了全身的力量震碎,它不仅仅为他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来自地脉的力量压制他身上的深渊之力,它更重要的作用是牵制冷樾的行动,压制冷樾想要暴走的心性,没了锁链的掣肘,深渊愈加肆无忌惮的在冷樾身体里横行霸道。

  不一会儿,他的眸色由天蓝色转变为了血红色,原本千疮百孔的翅膀也渐渐被深渊的力量修复,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嘴中喃喃道:“力量,力量……”话语间,目光越来越凶狠。

  喻归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忙对羽执真道:“羽执真,离冷樾远一点!快!”

  羽执真连忙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冷樾抓住,羽执真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冷樾的力气大的吓人,他根本不能挣脱开来,而冷樾的目标自然而然也就是他手上的环扣,他要这其中蕴藏着巨大魔神的力量!

  阿北当机立断的用自己的力量隔绝了冷樾和羽执真,将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你师父彻底被深渊的力量控制了心性,羽执真,接下来,不要把他当做你师父,要当做敌人,不可以手软!听明白了吗?”

  羽执真:“可是……”

  温偌愿祭出博音之誓,抓住了羽执真的手:“羽大哥,阿北说的是真的,现在的馆主,已经被深渊力量同化了,馆主自身的大部分力量全都在你身上,出于被自己力量吸引的本能,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羽大哥,在这种时候不可以犹豫,只能狠下心来。”

  羽执真低下头,陷入无尽的纠结中:“我……”

  “她说的没错。”喻归忽然出声道,目光落到冷樾身上,眼中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羽执真,他当年这么对你,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哪怕你再抗拒,也要有能杀了如同亲人一样的师父的狠和决心,这种情况下,情感会让你死的更快,只有绝对理性才能帮到你。”

  “我……”羽执真一下跌倒在地上,“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再自我催眠,婆婆妈妈的,是不是个男人了?既然没时间,我们就多替你争取时间,不过你得快点,胡桃,我们上,他现在只有喻归身上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凭我们两个可以拖住他一段时间。”阿北恨铁不成钢的说,声音都冷了几分,随后跳上巨大化的啾啾鸟,往冷樾的方向冲。

  胡桃转了一下护摩,也随着阿北朝冷樾的方向进攻:“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和喻归对上,罢了罢了,回去之后我的精神损失和医药费,全部给你们辉月当铺承担,本堂主要休假!”

  喻归也想上去搭把手,却被翦翳拦住去路:“我们之间的恩怨貌似还没清算吧?”

  喻归看到他,脸色瞬间不好了,他冷冷的说:“滚开!”

  翦翳轻笑了一声,将那个方块扔给谢裘:“杀了那个小姑娘吧,至于羽执真,交给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看戏的小叛徒来处理吧。”

  谢裘将右手放于左肩,微微鞠躬:“谨遵吾神之命。”说完,他使用元素力驱动了一下银色方块,然后一个瞬移来到了温偌愿面前。

  喻归被气笑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翦翳轻哼:“你是个无赖,还是个有感情的无赖,对付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捏着你的弱点。”

  喻归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了。”

  “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与此同时的温偌愿抿了抿唇,执剑站了起来,挡在了羽执真面前:“终于来了吗?之前羽大哥眼睛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今日就一次性清算了吧!”

  谢裘微微勾了勾唇,手心里飘着那个银色方块:“温偌愿,我是能杀了你的,整个【图书馆】中的人类存在除了羽执真和冷棱,没有人打的过我,你对上我,毫无胜算,之前在璃月港的时候,你不就吃到苦头了吗?”

  温偌愿铁青着脸,语气十分生硬道:“我今天不把你揍到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温!”

  谢裘笑得春风得意的:“那就请这位温小姐赐教了。”翦翳大人的命令是让他杀了温偌愿,但没说立刻杀了,也许他可以好好折磨一下这个看起来有些娇气的女孩,没准还能刺激一下羽执真呢。

  温偌愿回头看了一眼羽执真,道:“羽大哥,你要振作起来,握紧你的剑,喻归先生说的是对的,有他在,馆主肯定能好起来,你相信我!”说罢,狠心转过头面向属于她的对手,其实,看到冷樾和喻归长的一模一样的时候,温偌愿就知道了,那位往生堂的仪倌先生就是馆主力量的本源,那位当世最古老的执政之一,只要喻归大人本人没有发生什么太大变故,冷樾大人就有重新化形的机会。

  羽执真低下头,这时候,环扣微微发光,先前在意识空间里听到的清冷少年音出现在他的耳边:“羽执真,她说的没错,不要有顾虑,未来的我就在这里,他让你这样做,你就听他的,就算是你师父,也会让你这么做的,我们魔神虽然强大,但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在漫长的一生中失去重要的人或事,这就是天理加诸于我们的磨损,犹如法则一般深深的刻在我们身上,终其一生无法抹除,你们人类也是一样,只是因为你们的寿命太短,体会不到生命接近永恒的痛苦。”

  羽执真握紧拳头,默然不语:“……”

  “羽执真,只要轮回之神布莱迪斯在,你的师父亦在,但若是布莱迪斯不在了,哪怕你的师父暂时作为一个个体脱离于他,也终究会变成一个人类,但他已经在世间活了太久,变成人类的一刹那会灰飞烟灭,而现在未来的我正与安帕萨特斡旋,在场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上,包括你面前的对手。”

  羽执真微微抬头,用感知力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眼前的柏尔纳,但此刻的柏尔纳就像被控制了一样,手握断龙头回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听候神明大人的意志,斩杀羽执真。”羽执真听到柏尔纳这样冷漠的说,话音刚落,他就朝着羽执真斩过来。

  危急关头,羽执真躲过了致命一击,往后退了几步,他感受到了同伴们的努力,他们都在努力,凭什么只有他在颓废,羽执真轻声对环扣道:“我明白了,大人。”

  “那就握紧你的剑,南羽的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