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樾冷冷的走到翦翳面前,毫无任何理智可言的看着面前与他对峙的喻归,在此刻的冷樾的认知中,喻归并不是轮回之神,而只是一个存放他即将获取的力量的容器,冷樾手中出现冷冰色的光团,他毫不留情的将光团朝着喻归扔去,喻归凝眸,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不躲也不闪,就在光团快要接触到喻归的身体的时候,它被阻拦在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外,发生了强烈的冲击反应,在喻归身边瞬间升起巨大白雾,隔绝了视线,但这对冷樾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手中继续凝聚冰元素汇聚而成的光团不断的朝着喻归的屏障发起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喻归忽然收回了沧风之弓,右手背后,缓缓挪动着步伐朝着冷樾走来,他抬起左手,控制着屏障与他一起往前行进,喻归的步履缓慢却走的极稳,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翦翳也摸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家伙在几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坑过他,作为魔神主体的安帕萨特被封印在万核之心的这些年里也没有闲着,他借助着某位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流落到幽冥司的分析笔记,为了冲破封印打败布莱迪斯这个一生宿敌,安帕萨特在这些年里推演了无数次,终于让他摸透了冥神布莱迪斯的行事方法和逻辑,他和布莱迪斯在魔神战争中都是活到最后的,彼此也算熟悉对方的本事和能力,再加上有科学正确的分析方法,看透布莱迪斯的行为逻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一看到喻归露出这种宠辱不惊的表情,翦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现在就差一个机会付诸行动了。

  翦翳能看出喻归不怀好意,但他那个脑子除了夺权打架,貌似也就装不下什么东西了,是以猜不到喻归到底要干什么事情,只能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之前之所以能以翦翳的身份顺利在教令院毕业,也是因为改了二十几遍论文最终还是通不过,一怒之下将那个审核论文的家伙的记忆给清洗了,这才让自己原本通不过的论文顺利通过。

  比起阿尔法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能在短短一年半内从教令院毕业差点以半神之身成为当时生论派的下一任贤者,翦翳真的算是妥妥的学渣了。

  但随着喻归缓缓向冷樾靠近,光球碰到屏障既而蒸发散发的白雾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蔓延到翦翳和柏尔纳这里来了,再加上翦翳的眼睛没有如同布莱迪斯那样天生的阴阳透视之眼,很快白雾彻底掩盖了冷樾和喻归的身影,他勉强看到了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柏尔纳,翦翳咬了咬牙,命令道:“让冷樾马上退回来。”

  听到命令的柏尔纳展开手上的银色方块,往这其中注入了力量,而受到银色方块控制的冷樾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他抬起头,血色的眼睛居然在一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然后他缓缓低下头,并没有听从柏尔纳发出的指令,反而用元素力凝聚出一把弯刀,朝着喻归攻去。

  翦翳夺过柏尔纳手中的银色方块,疑惑的再一次向冷樾发出了指令:“怎么回事?”可接受到指令的冷樾不仅没有停下退回来,反而对喻归的屏障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屏障在冷樾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下终于产生了细碎的裂纹。

  翦翳有些烦躁的将银色方块重新扔给柏尔纳:“算了,只要拿到喻归的力量就好了。”喻归身体里拥有两位实力上乘的魔神之力,毕竟魔神的身体强度再怎么比人类强,也不可能承载另一个魔神全部的元素力,可过去喻归就在风元素与冰元素的威压下顺利活了下来,经过几千年的练习终于完全掌控了体内的复合元素,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喻归的身体能同时承载两个魔神毕生的元素力但只要获得这股力量,那么幽冥司和璃月就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剩下的尘世六国也就不足为虑。

  带着这样的想法,翦翳轻笑了一下,殊不知原本一直在他身后低着头的柏尔纳微微抬起了头,他原本无神的眼睛也在顷刻间变得有力,完全没有任何被控制的迹象,而在他手中的银色方块慢慢的格式化,化为了一个又一个小银色方块慢慢的聚集到翦翳身后若隐若现的佩剑断龙头回月上,原本该一直昏迷的羽执真微微动了动手指,在不远处地面上的伽月苍隐之护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隐隐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但因为白雾太大,这点子光芒并没有引起翦翳的注意。

  而与此同时,屏障对冷樾持续不断的进攻的防御力也到了极限,在冷樾再一次用弯刀刺向屏障的时候,屏障瞬间四分五裂,化为了一地残骸,产生了巨大的声响,借着这个机会,冷樾乘胜追击,将一柄弯刀刺向喻归。

  喻归抬头,看着处在空中的自己将将要刺到自己,原本淡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忽然笑了一下,在弯刀刀尖将要刺破喻归的眉心之时,喻归却先冷樾一步用左手手指点到了冷樾的眉心,轻声道:“冷樾,你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冷樾怔了怔,弯刀刀尖停在了喻归的面前,他微微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就在这时,他和喻归同时听到了尖锐的武器刺破皮肤的声音,而正巧这时刚刚聚集起来的白雾也在此刻散去,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事情。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羽执真和被翦翳意识控制的死死的柏尔纳同时刺中了翦翳的前胸和后背,羽执真执伽月苍隐之护刺中了翦翳的心脏要害,而柏尔纳执断龙头回月刺入了翦翳的肩膀。

  翦翳怒吼:“不,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被柏尔纳杀死了吗?还有你,柏尔纳,你不可能脱离我的控制。”说些,凝神聚集在柏尔纳体内的那一抹灵魂,结果不聚集还好,一聚集那抹灵魂,翦翳就猛吐了一口血,径直跪坐在了地上。

  柏尔纳活动了一下颈部的筋骨,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翦翳:“够了吧,魔神大人,你真的以为无声无息的在我身上放下一个灵魂碎片我就不知道了?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得到了另一位魔神大人的帮助。”

  ……

  ……

  送走了两人后,南羽本该继续在伽月树的意识空间中继续沉眠并读取伽月树历来所有的记忆,她算是阅历较多的古老魔神了,但始终参不透伽月树的来历,伽月树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种,南羽甚至能通过伽月树观察到世界树上的信息,正是这样,她知道了提瓦特上正在发生的故事,包括世界遗忘了昔日的草神大慈树王一事,她是尘世的魔神,但已经身死,记忆也停留在了身死那一天,而伽月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记录了世界树被更改信息的一幕,她也因此获知了这个信息。

  而正在她冥想的时候,一个人缓缓来到了她的身后,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柏尔纳。

  南羽睁开眼睛,转过身:“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

  柏尔纳走上前,微微点头:“我有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想身为同样古老魔神的您会知道我身上一直以来的种种谜团。”

  南羽问:“你是想问自己身上的异能?以及为什么当年背叛【寻宝堂】却没有被堂主杀死?”

  柏尔纳没有否认:“没错,我……几年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变化,我对元素力的掌握忽然比寻常神之眼拥有者精进了许多,甚至能在无意识中改变周围人的爱憎,睡梦中也依稀多了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些梦无比真实,就好像我亲身经历了一样。”

  南羽问:“什么样的梦?”

  柏尔纳摇摇头:“我……我梦到我被一个强大无比的陌生神明关在了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我……还梦到我……杀了很多魔神,这些记忆应该属于一个战败魔神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南羽走到柏尔纳面前,用手指点了点柏尔纳的额头,随后她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灵魂盘踞在柏尔纳的灵魂之上,它用灵魂束缚住了柏尔纳的灵魂,正在悄无声息的同化这个年轻人。

  南羽收回自己的力量,转过身道:“柏尔纳,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附着着一个魔神的灵魂碎片?”

  柏尔纳:“我有猜想过,但始终不能证明,我想知道解决办法。”

  南羽道:“这个灵魂应该在你很小时候的时候就根种在你身上了,我虽然有方法能拔除,但凭我现在的能力想要拔除它很困难,不,可以说毫无办法,你现在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继续待在这里,全是靠着伽月树力量暂时压制了那个灵魂对你的监控。”

  “……可我就是我,我不是谁的监视器,我……是柏尔纳,我只能是我,不能为人工具,所以当年才离开了【寻宝堂】,请南羽大人救救我。”

  “……”南羽揉了揉眉心,微微凝神,“我是没有办法拔除你身上附着的灵魂,璃月港中有能力帮到你的,只有两个,一个,暂时帮不了你,另一个或许可以,但我要先和他谈一下。”

  柏尔纳问:“能帮到我的,唯有魔神,难道……是岩神?”

  南羽点点头:“嗯,你等羽执真他们出发后去往生堂寻找那位岩神吧,有我的面子在,他会帮忙的。”

  “多谢南羽大人。”

  ……

  ……

  柏尔纳道:“借着岩神大人的帮助,我才能从你的控制中清醒过来,然后和羽执真商量了整个计划,他确实被我刺中了,但当时我使了个障眼法,让你们所有人都误以为我杀了他,实际上就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以便在最合适的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古所因,又是古所因!”翦翳朝天咆哮道,“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还要来护着布莱迪斯。”

  一旁的喻归默然不语,他静静的站立在那儿,神情有些恍惚,南羽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没想到倒是让这些小辈们先他一步找到了南羽。

  喻归这样想。

  柏尔纳冷冷的看着翦翳:“两位魔神大人的交情岂容你置喙?堂主,你这些年对我的栽培,柏尔纳无以为报,唯有恩将仇报方能偿还。”

  翦翳吼道:“我真该当时就杀了你,卑微的“人类,蝼蚁!”

  羽执真冷冷道:“但也正是你所谓卑微的蝼蚁破坏了你的计划,该结束了,翦翳,你欠师父的,欠这世间无辜生灵的,今天我要全部讨回来!柏尔纳,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柏尔纳微微点头:“等你发泄好了,就轮到我了,我不急。”

  说罢,柏尔纳将剑从翦翳身体里拔了出来,而羽执真将伽月苍隐之护往翦翳身体里插的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