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

  院中架子下的葡萄粒粒饱满, 紫得发黑。

  陶青鱼拿着剪子将熟透了的葡萄剪下来。

  这葡萄种也不知道阿修从哪儿寻来的,味道清甜,汁水充沛。一串比巴掌还大。

  方问黎立在一旁提着篮子, 与陶青鱼配合摘葡萄。

  “待会儿给阿竹和薄荷他们家送些去。”

  “好,夫郎慢些。”

  方问黎目光紧跟着陶青鱼。

  哥儿一席绿衫,青白如翠竹。腰带勾出窄腰, 体态修长,看着便觉清爽。

  不过钻在葡萄架下, 发带随意绑着的墨发勾下几缕, 搭在白皙的后颈。

  这会儿一折腾, 汗湿了些。哥儿不舒服,拧着眉扒拉了好几下。

  陶青鱼剪葡萄的间隙,瞥见方问黎盯着他的眼神,心中一跳, 又稍稍避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说开了,他总觉得方问黎看自己的眼神猫盯着一条肥美的鱼,那点占有欲是半点不遮掩了。

  匆匆剪满了一篮子, 枝头上的葡萄还有一半有余。

  陶青鱼汗湿了衣服, 转眼看方问黎清清爽爽的样子没忍住手背在他额头上擦了一把。

  方问黎握住哥儿垂在身侧的手:“怎么了?”

  陶青鱼:“热。”

  他还以为方问黎不出汗呢, 结果手心滚烫, 润润的。

  陶青鱼晃了晃手:“大夏天,还牵。”

  “嗯。”方问黎拉着哥儿进屋, 还得寸进尺, 十指紧扣。

  陶青鱼感叹:“方夫子, 你好粘人啊。”

  方问黎:“夫郎不喜欢?”

  陶青鱼一愣, 随即眼尾一弯,加快了几步往方问黎背上一跳:“喜欢。”

  “不过热也是真的。”

  好在立马进了屋。

  屋里放了冰盆, 凉丝丝的。

  方问黎洗了一串葡萄端回卧房,开门就见陶青鱼衣服脱到一半。

  一双琵琶骨像蝶翼。

  陶青鱼只看了他一眼,又任由衣服从背上划过。

  方问黎便从脊背看过后腰,目光流连两个腰窝,正顺着衣服往下,眼前一黑。

  “吃你的葡萄。”

  方问黎轻轻拿下头顶的衣服,见哥儿已经在往身上套寑衣。

  方问黎眼神一柔:“夫郎可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陶青鱼系着衣袋往方问黎身边走,他拿过方问黎手中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转身在桌边坐下。

  方问黎看着哥儿揪了个葡萄入嘴。

  唇瓣上沾了葡萄汁,口齿间该是如葡萄一样变得清甜。

  方问黎:“夫郎说了帮我酿葡萄酒。”

  陶青鱼眨眼,顿时揪了一颗葡萄抵在方问黎唇边。看他吃了,才笑道:“没忘。”

  “我酒坛子都准备好了。”

  “不过事先说好,不一定好喝。”

  方问黎:“嗯。”

  方问黎凤眼注视着哥儿,薄唇微扬,丰神俊朗。

  陶青鱼短暂失了神,愣了下后,他干脆按着人肩膀就坐在了他腿上。

  “你在勾我。”陶青鱼声音笃定。

  “夫郎看错了。”

  方问黎受用地圈住哥儿后腰,顺着脊背贴在了两个腰窝上。

  顾及上头残留的淤痕,他动作轻轻的。

  “勾就勾吧。”

  陶青鱼倾身舔了舔男人的唇,甜甜的。试探着吻下去,方问黎眼中笑意溢出,安分让他作乱。

  等哥儿歇了,他才反客为主,将人亲得衣衫凌乱,双眼绯红。

  他轻笑着挨蹭着哥儿的脸。

  “夫郎不长记性。”

  “没办法,相公太勾人。”陶青鱼气还喘着,又忍不住勾着方夫子下巴耍流氓。

  方问黎脑袋微扬,顺从地露出脆弱的喉结。

  他轻声道:“要不要睡一觉?”

  “你又想白日宣淫。”

  “夫郎多虑了。”

  陶青鱼盯着他,发现他确实没别的意思。“我都被你带坏了……睡吧,正好困了。”

  傍晚,陶青鱼将葡萄给两家人送了葡萄。

  他舅走之前又给摘了一些让他顺带捎回去给两家外婆。

  第二日,陶青鱼正在屋里酿酒,忽然听到门外响彻不停地鞭炮声。

  对门许家客似云来,挂满了红绸。

  “这是要成亲了?”

  方问黎见外面巷子里的人往院儿里看,看到自己夫郎时眼中闪过惊艳。他眼色一暗,当即挡在陶青鱼面前,几步过去将门也给关上了。

  陶青鱼捏着手里的葡萄,不解问:“你关门做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夫郎,葡萄酒。”

  陶青鱼看着方问黎低垂的眼,忽然笑了一声。他低下头继续将表皮有果粉葡萄粒剪下来。

  方问黎忍不住离近了,用手贴了贴哥儿的脸。

  陶青鱼:“别捣乱。”

  将葡萄剪下,在水里过个两遍,陶青鱼将其放在筛子里阴干。

  “相公,帮我看看罐子好了没?”

  “干了。”

  酒罐子用沸水烫过阴干,将晾好的葡萄用手挤烂。一层葡萄一层糖,铺到罐子底部三分之一处便密封起来。

  方问黎一直守在哥儿旁边,陶青鱼见他好奇,干脆让了位置叫方问黎来试。

  弄好了后,两人将罐子搬到卧房角落。

  这屋里夏日整日放着冰,温度正适宜。

  “这便好了?”

  “等发酵。”

  陶青鱼洗完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甩了几滴水在方问黎脸上。

  方问黎眼睫倏尔一颤。

  陶青鱼笑道:“若是做好了,兴许你会喜欢。”

  男人喝不了烈酒,但果酒正适合。

  方问黎抓住哥儿作乱的手,用帕子擦拭。

  葡萄发酵期间,陶青鱼隔三差五去看。等十五日后,葡萄皮全部浮上来,也没烂掉。

  陶青鱼将其捞起来,过滤。

  葡萄酒再倒进小罐子,酒液会经过二次发酵。

  此时的罐子里便有浓浓的酒味儿,颜色呈胭脂一般的润红。

  *

  转眼盛夏落幕。

  陶青鱼还没吃几个西瓜,天就降温了。

  方问黎稳定地去书院上课。

  因着去年学生下场取了不少好成绩,书院对他格外优待,他夫子的名声更甚。

  府学那边让他去,但方问黎死守玄同书院,愣是不走。

  人家无法,只好退一步,让他去讲学。

  陶青鱼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还在跟他老舅卖鱼。

  一对胖嘟嘟的狮子头品相一般,只去了五两银子。不过这是他舅舅养出来的,也算这快一年了的收获了。

  银子跟他五五分,他舅卖了两对,得了五两。

  欢欢喜喜送走客人,迫不及待拿着银子回了家。

  陶青鱼也将隔壁门关上,回到小院。

  等了一日,方问黎回来了。

  陶青鱼还没开口,人就被他按在屋里蹂躏了一通。等气息浅弱问起这事儿,方问黎又要了他一次。

  这人!

  陶青鱼捧着人的脸,强睁着眼睛坚持不睡过去。

  他哑着嗓子问:“你好好说话,去多久?”

  “余下两月。”方问黎压着眉头,显然不高兴。

  怪不得呢,这是要把这两月落下的房事提前补上是吧。

  他没好气道:“就没想过带我一起?”

  方问黎语塞。

  陶青鱼看他默默移开的眼,捏着他脸扯了扯:

  “怎么?是放心我让你在外两个月呢还是你不觉得我能跟你去外面住上两个月?”

  方问黎示弱:“夫郎,你……随我一起。”

  察觉到男人话里的不确定,陶青鱼哼了一声,咬牙转身背对着人。

  一回来就折腾他,憋着气话也不说一句,是欠收拾。

  “夫郎……”

  陶青鱼打了个呵欠,不管他,直接沉入梦乡。

  方问黎想问又不敢继续。

  他额头抵着哥儿后颈,自嘲一笑。

  出去讲学是书院安排的。

  地方书院再好,与府学还是比不上。

  方问黎去府学学习过,也讲学过。不过那都是短暂的几日,哪里想到这次会是两月。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到陶青鱼。

  他担心夫郎一人在家,潜意识里就没想过夫郎会主动跟他走。

  可如今听到他毫不犹豫地提出来,他心里酸酸涨涨,难得不知所措。

  他惹夫郎不开心了。

  ……

  一觉睡醒,陶青鱼发现自己又窝进了方问黎怀里。

  他抬眼,方问黎没睡。

  陶青鱼看着他有了血丝的眼睛,轻叹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弯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跟你去?”

  “嗯。”

  “你想我去吗?”

  “自然是想的。”温热的躯体紧挨着,大片肌肤相贴,于方问黎而言就是最好的安抚剂。

  他额头抵着陶青鱼:“夫郎,我错了。你随我去可好?”

  陶青鱼收拢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好。”

  “下次这种事记得开口问,别一上来就让我下不来床。”

  方问黎耳根微红。

  拢着人低声道:“好。”

  *

  八月末,书院让方问黎归家准备去府学的事。

  陶青鱼将家里酿好的葡萄酒拿出来,方问黎尝了尝,一杯倒。

  陶青鱼严格按照以前看的酿酒法子做的,但就怕人甲醇中毒。慌慌张张将人带去医馆,周令宜好笑:“只是醉了。”

  “小鱼老板葡萄酒酿好了,不给我们试一试?”

  陶青鱼看着醉了的人,摇了摇头。

  “家里还有,回去叫人给你送来。”

  人没事,陶青鱼又带人回去。

  进了家门,方问黎又抱上了酒坛子。

  陶青鱼立马将酒收了。

  算了,给他留一小壶就好,余下都送了。

  *

  他们如今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陶青鱼去铺子给自己爹说了一声。又去医馆跟阿修家转了一圈。

  秦竹依旧在学医。

  周令宜接过医馆后,他如今日日跟在旁边观诊。

  薄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近日就要临盆。陶青鱼看得胆战心惊,叮嘱阿修好生看着人。

  县里该告知的都告知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

  八月二十五,陶青鱼跟方问黎坐上马车,一起去往府城。

  架车的是个高大汉子,长得魁梧,衣服都遮不住他身上垒块的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走到路上,没人敢惹。

  从鸣水县到府城,马车走了三日。

  出鸣水县县城后,一路崎岖,路况也差。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陶青鱼好久都没晕车,这次被折腾得下马车吐了几次。

  方问黎见他如此,脸色漆黑。

  边上大高个儿都瑟瑟发抖,委屈不已。

  陶青鱼拉了拉方问黎,示意他将冷气收一收。

  此后的路马车又走得慢些,经过小半日,路没那么陡了,多是下坡。

  陶青鱼晕乎乎靠在方问黎肩膀,嗅着他身上的冷香才好受一点。

  第一日从山林渐渐过度到平地,日暮时分,他们住进了一家小客栈。

  修整一晚,陶青鱼精神气儿回来了。

  之后两日,出了鸣水县的地界后,湖泊渐多,水网密布。地势一下变得平坦不少。

  连走的官道都平平整整,开阔宽敞。

  第三日晚,马车驶入江阳府。

  与鸣水县漆黑的夜色不同,即便是晚上,也能窥见府城的繁荣。

  各家灯笼高挂,灯火辉煌。

  楼宇林立,气派的榫卯建筑一座接连一座。

  陶青鱼一时间看得眼睛都不眨。

  “夫郎喜欢?”

  “好看。”

  “今日休息一晚,明晚我带夫郎逛逛。”

  “好啊!”

  马车没去客栈,而是直接拐入居民巷子里。陶青鱼看大高个开锁,问:“租的宅子?”

  “以前就买了。”

  陶青鱼笑道:“你给我那些我都没细看江阳府的。”

  大高个开了门就拉着马车走了。

  方问黎先去将灯点上,陶青鱼见着又是一方一进的小院儿,瞧着是收拾过的。与进福巷的方家小院布局相差无几。

  他跟进屋里,方问黎将带来的包袱放在桌上。

  “今晚不做饭,我叫人送来。”

  “好。”

  陶青鱼将包袱里带的衣物整理出来放进柜子,又将里面的被子褥子拿出来铺在床上。

  屋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陶青鱼转去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他洗锅烧了点开水,沏了一壶茶。

  方问黎寻着声响找到厨房,顺手将陶青鱼手中的茶壶拎过来。

  他道:“等会儿就来了。”

  陶青鱼点头,眉头微皱:“随便吃点就成,不太有胃口。”

  卧房里,方问黎放下茶壶。

  他将哥儿拉到身前,就着灯光仔细打量。

  见哥儿唇色莹润,但眼神透着疲乏,他心疼地摸了摸哥儿眼角,拉着人坐在腿上拥住。

  “夫郎受累了。”

  陶青鱼蔫巴地靠在方问黎肩上:“只是头一次出远门,不习惯而已。”

  方问黎:“府学就在城里,离宅子近。我每日都回来。”

  陶青鱼闷声一笑:“又没说住不习惯。你别把我当小孩儿哄。”

  方问黎:“将夫郎带来这陌生地方,又留夫郎一人在家,为夫心中有愧。”

  陶青鱼追问:“那你中午回来用饭吗?”

  方问黎笑叹着额头抵着哥儿。

  还说不要哄。

  陶青鱼耳尖一红,别开头去。

  方问黎鼻尖蹭了蹭那红似樱桃的耳垂,温声道:“回。”

  陶青鱼欢喜得双眼一弯,他也不羞了,抱着方问黎赖赖呼呼道:“我可不是粘你。”

  “是,夫郎只是不习惯。”

  陶青鱼被他清润的嗓音诱得耳根子发热,他清了清喉咙,连忙转移话题:

  “我来时取了不少银票跟江阳府的地契,正好你忙的时候,我也给自己找点事做。”

  “夫郎想如何?”方问黎配合着问。

  陶青鱼:“做老本行啊。明日你先带我去看看铺子。”

  方问黎下巴抵着哥儿头发轻轻蹭了蹭,将人搂紧。

  “要不先歇息几日?”

  “只两月,算起来也没多长。走之前得弄好。”

  方问黎无奈一笑:“好,依夫郎的就是。”

  晚饭是县里酒楼送的,都是些清粥小菜。两人一起用了,沐浴后就回房睡下。

  第二日一早,宅子里也听不到吵闹声。

  陶青鱼动了动,半睁开眼睛见方问黎还躺在身边。

  他一个翻滚趴在男人胸口,又往上拱了拱,脸贴在他颈窝。手脚将人缠得紧紧的。

  方问黎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心情颇好。

  他轻轻顺了顺哥儿的头发:“辰时三刻了,可要起来?”

  “再眯一会儿。”

  方问黎碰了碰他的额头:“好。”

  秋日不冷不热,也正好眠。陶青鱼睡得舒服了爬起来,已经是辰时末了。也就快到九点。

  昨晚只喝了些粥,现在肚子咕咕叫唤。

  方问黎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后进屋,拿了一套与自己身上相似的锦衣蓝袍过去。

  陶青鱼从热乎乎的被窝里钻出来,头发凌乱,身子微热。

  他懒洋洋挂上方问黎的脖子打了个呵欠。还带着刚醒的鼻音,声音软乎:“这个天真好睡觉。”

  方问黎搂着软乎的身子低笑:“夫郎也说冬日好眠。”

  陶青鱼一点都不脸红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要猫冬。我一个闲人,无事时不正好睡觉嘛。”

  方问黎:“夫郎说得在理。”

  他掌心划过哥儿腹部,轻轻摸了摸。伺候着夫郎将衣服穿好。

  陶青鱼打了个呵欠,看着镜子里给自己梳头的男人道:“我发现你太纵着我了。”

  “都快把我养废了。”

  方问黎从心道:“养废了好,这样夫郎就只能依靠着为夫过活了。”

  “你还真直白。”陶青鱼猜也知道这是方问黎心中所想,也不怕他害怕了提出个和离。

  方问黎从镜中看着哥儿滴溜溜直转的眼睛,缓缓道:“我不会同意。”

  “你还能读心?”

  “夫郎心思好猜。”方问黎顺了顺哥儿头上蓝色的发带,笑着道,“好了。”

  陶青鱼起身:“谢谢相公。”

  “应该的。”

  “毕竟还未将夫郎养废。”

  陶青鱼拍拍他胳膊:“得了,想想就行。我可不想当个小废物。”

  方问黎拉着哥儿的手,低声道:“可是我想。”

  “不,你不想。”陶青鱼说完就溜了出去,徒留方问黎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

  若夫郎不会心悦他,他兴许就那样做了。

  将哥儿圈养起来,只他一人能看。

  他自信能润物细无声,在哥儿发现并害怕自己之前,做到这一切。

  不知为何,陶青鱼觉得后背发凉。

  他甩了甩脑袋,应该是又降温了。

  洗漱完,陶青鱼站在屋檐下伸了个懒腰。昨晚没注意,这院子里竟还有一方鱼池。

  他刚走个几步正要看,被方问黎拉住手腕拐了个弯。

  “先吃饭,吃完随夫郎怎么看。”

  “看一眼能耽搁多少时间?”

  “面快坨了。”

  “快些快些。”

  早上吃面。

  方夫子做的阳春面,里面放了个煮好后剥了壳的鸡蛋。

  陶青鱼胃口大开,坐在方问黎身边,三两下就吃完一碗。

  方问黎一顿,慢慢将筷子放回碗上。

  “可还要?”

  陶青鱼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笑着点头:“还能吃点。”

  宅子里没多少食材,方问黎又不喜欢其他人涉足自己的私人领地。所以大高个儿将他们送过来之后就不见了。

  米面鸡蛋这里都有,但缺点新鲜菜。

  方问黎又给自家夫郎揉饼做了个蛋饼,陶青鱼吃完才舒坦了。

  随随便便的一个饼,他家方夫子都能做成开店的那种水平。

  陶青鱼摸摸肚子。

  他肯定,自己真的是胖了。

  方问黎也纳闷将手贴在他肚子。

  “今日吃得多了些,可有不适?”

  “好着呢!”陶青鱼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

  方问黎凤眼里笑意点点,被他的欢快感染。

  他摸了摸哥儿的脸。

  夫郎好生招人喜欢。

  饭后,方问黎洗碗,陶青鱼想插手被人哄去看鱼池。

  陶青鱼抱着人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乐乐呵呵就走了。

  鱼池不大,几方而已。

  里面养着几尾红色的大鲤鱼,只色彩鲜艳些,也才陶青鱼巴掌的样子。

  鱼池收拾过,陶青鱼蹲在池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儿。

  他眉头一皱,顺着胸口压下那股瞬间起来的不舒服,后退着离远了去。

  遭了,吃多了开始难受了。

  “不喜欢?”方问黎擦干了手出来。

  陶青鱼摇了摇头:“可能刚刚蹲下的时候压到了肚子。”

  他抓上男人又白又修长的手,揉揉捏捏,问道:“池子里的鱼买成多少银子?”

  “十两一尾。”

  “好贵。”陶青鱼抿嘴。

  “在江阳府,按金卖的也不少。”方问黎撩过哥儿身前的一缕长发,轻声问,“夫郎拿铺子可是想做金鱼生意?”

  陶青鱼:“不做,现下金鱼的规模连鸣水县都满足不了呢。”

  “我还是想着能做鱼丸继续做鱼丸,小本生意,也不用太过操劳。且咱家业不小,用不着那么拼。”

  “好。”方问黎笑道。

  锁了门出去,大高个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俩坐上马车,走走停停一刻钟才到地方。江阳府的铺子不多,就跟前这两家。

  位置偏僻,在一条不算繁华的商业街街尾。

  但胜在面积大。

  尤其是后头两个院子打通,更是开阔,能修一个小型园林了。

  “可好?”

  “不错。”陶青鱼双眼极亮,“正好可以做个大型的工坊了。”

  鸣水县那个因着是想帮帮家里。家族生意,也要不了多少人。

  如今江阳府这边的,有门面有后院,着实适合招人来搞个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