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沈篾再熟悉不过了。

  即使世人厌恶他这个国师至极,但也无法反驳他这些年为维护时间太平做出的贡献,而这其中一项就是解决了当时为祸一方的恶欲鬼。

  也可以将这恶欲鬼换一种说法,恶煞。

  这只恶煞是从上古时期幸存下来的,本事滔天,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灭掉这只恶煞。

  就连沈篾都束手无措,一批又一批的灵师过去,都无功而返,最终连命都折在那里。

  最终还是惊动了灵师中已闭关多年的老前辈,沈篾提着一把剑闯进恶煞的地盘,与那只恶煞缠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在众多老前辈的帮助下,用上古神器才将这只精疲力尽的恶煞镇压。

  眼前这具尸体的惨样和当初那只恶煞杀人习惯一模一样。

  秦氏只当是沈篾九死一生从战场里活下来,直接被战争的惨状吓疯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一个疯子发疯的行径,对他嘴里的那些话都当做是扯淡。

  “说什么闯大祸呢?我看你就是那个大祸,只要什么事沾到你身上都会坏得一塌糊涂!你现在又是在说什么疯话?还不赶紧给我们解开!!”

  秦氏一副被气得快要发狂的模样,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绑起来狠狠打一顿,最好能直接悄没声给人弄死,再随便找个意外糊弄过去。

  沈篾笑了一下,随便找了个桌角坐上去:“沈家也算是个不小的宗门,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见识多一点的都没有吗?真看不出来这具尸体有什么异常?”

  听到沈篾的话,一群人里倒还当真有那么一两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抛开秦氏那些话之后认认真真将那具尸体看上一圈。

  待反应过来之后,有那么一两个人表情一下就变了,脸上血色刷一下退的无影无踪,嘴唇颤抖着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最先发声:“这……这不是那只恶欲鬼的杀人习惯吗??”

  沈篾表示赞同地拍了拍手:“还算是聪明,能够看出来异常。”

  恶欲鬼当时的名声不可谓不知道,有极好的止小儿夜间啼哭的功效,那恶名可是比沈篾还大。

  此话一出,满堂的人都哄乱起来,那些交缠在一起的衣服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缠得越来越紧。

  “恶……恶欲鬼……那个东西不早就被那些灵师联手剿灭了吗?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疯子又在说什么不着调的疯话?大家别相信他!他在骗你们!他就是想摆脱弑父的罪名!”

  ……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骚乱,眼下的解决方法也只有一个了,就是发信号找那个人出面判决这里到底是不是恶欲鬼的手笔。

  但如果找那个人来了,沈篾一和人碰上面,身份极可能会被曝光,他敢肯定,那个人只要看到自己一眼,知道自己没死,那一定会出手再杀自己一次。

  沈篾的重生虽然是机缘巧合,但他上辈子确实没活够,他不想好不容易重生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掉。

  但如果不把那个人找过来,那如果动手的真是当年那只恶欲鬼,那按照他的杀人习惯,这满屋子的人别想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间院子。

  沈篾眼神扫过满院子的人,有老有小,除去那些平时会刻薄欺负沈同泽的人,这里面也有很多无辜人不该受到牵连。

  保几十条人命和保一条命,这样的选择似乎很容易。

  沈篾想,反正这样的决定都做过一次了,再做一次也没什么。

  没再过多犹豫,沈篾从桌子上站起来,三两口将最后一点烧鸡塞进嘴里,身形在人群中闪动了一圈,那些原本被结结实实绑起来的人立马就解开了。

  刚一被解开,秦氏立马冲了出来,抬手就要给沈篾一个大巴掌。

  沈篾站在那里一躲不躲:“如果杀人的真是恶欲鬼,你们全部的人都活不过今晚。”

  秦氏那一巴掌终究还是没落下来,人群中只听得一声惨叫,人群立刻像一锅沸水一般炸了,纷纷涌动着躲开,惊叫声与那声惨叫裹挟在一起,原本拥挤的人群立马空出了一圈。

  空着的那一圈的中心是一个死状扭曲的少女,穿着丫鬟的衣服,交叉领下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咬痕,和之前那具尸体一模一样,除了头颅之外,身体其他地方都像是被吸干血的模样,干瘪的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

  这下连秦氏都慌了,她不是不知道恶欲鬼,但全然没想过这东西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群人里只有沈篾尚且保持清醒,他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满堂的人。

  “如果真是那只恶欲鬼的话,他有一个习惯,以被人发现那具尸体起算,包括周边一里的人都杀掉才会收手,你们当中哪些人能使用灵力?”

  话音一落,立即就有十几只手举了起来,情况比沈篾预想的好上不少。

  他用手边的碎骨头在屋中标了几个点,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两为伴,朝我标出来的这些点注入灵力,如果为祸的真是恶欲鬼,这阵法能压制他的行动。”

  那些人按照沈篾说的那样去注入灵力,末了,他又添上一句:“你们的人数比我标的点更多,多的人就先抱团守在原地不要动,我待会告诉你们做什么。”

  这么几刻钟的功夫,屋中的风向完全变了,沈篾那把控一切的威压过于凌人,没人敢提出异议,纷纷按照他说的去做。

  毕竟没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沈篾深吸一口气,做好面对那个人的心理准备后腾出一张空桌子,用剩下的鸡骨头拼出一个奇怪的符文,然后问屋里的人要了把匕首,在掌心一划,然后一掌拍到符文的最末端,那些流出来的血顺便就被符文吸收进去,将那些鸡骨头全染成了红色。

  霎时间,屋外狂风大作,原本清明的夜空顺便被乌云笼罩,一道又一道金色的闪电撕破夜空,映出一道遥远的白色身影。

  那身影随着一明一暗的闪电越来越近,原本就敞开的门被风吹得砰砰作响,那道白色的身影最终停在门外。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白色的,红色的奇怪咒文爬满全身,顺着脖子一路蔓延到下颌,鲜红的眼眸在院中扫了一圈,最终停在沈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