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跑得过发疯的野兽。

  徐然破开一旁的木板, 从楼梯一侧跳下来,听见楼道里面的传出的惨叫声,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剑。  “走。”徐然大喊一声。

  这里不能在待, 等那怪物把那些人解决了就轮到了自己这些人。只是想走也没有这么容易,外面等着的人更加多, 看着外面的黑衣人, 徐然弯腰捡起一把剑递给了宁晋溪。

  “跟紧我。”

  徐然又撕下一节布条将自己的手与剑绑在一起。

  带着宁晋溪和为数不多能动弹的随从冲了院子里面,她必须趁现在杀出有一条血路, 至少要把宁晋溪送出去。

  只是她低估了那个怪物的能力了,楼梯的那些根本就拦不住他, 直接冲进了院子里面, 无差别地啃噬人。

  “这是什么东西?”季子路站在不远处, 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形外物,躲在了自己带来的四个随从身后。

  古师爷看了眼北一,北一只是冷漠地看着,古师爷冷笑一声,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腰间, 北一看见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移动了一点, 脚下踩着一块略微突出来得砖。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这些人困不住她了。”古师爷许是有什么底牌在手里,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把握。

  古师爷又看着在人群里杀红了眼的徐然,此人当真是徐然吗?不管是不是, 今日都必须死在这里。

  “小心。”徐然刚刚解决掉一个黑衣人, 转头便看见, 阁楼上的怪物冲着宁晋溪来了,赶紧将人拉开, 一剑挑破了对方的胳臂。

  眼看这么下去,只能耗死在这里,徐然回头看了一眼大厅,或许把人都引回去让怪物帮忙解决一下。

  “回去,往里面走。”徐然又牵着宁晋溪跑了回去。为数不多的随从赶紧跟了上去。

  那些黑衣人,见人进了大厅,也赶紧跟了进去。

  “躲开便是。”徐然给随从下达了命令,便带着宁晋溪躲到柱子后面去了,暂时先缓缓。  原本院子里的人一下子一股脑的涌回了大厅,那怪物也回身,四五步便跳回了大厅,原本又是想拿趁手的黑衣人下手。

  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那怪物慢慢地转变了方向,冲着宁晋溪的随从下手,几乎随着笛声的节奏攻击。

  徐然带着宁晋溪躲在柱子后面,没想到怪物居然可以选择性攻击,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看了一眼外面还在吹笛子的古师爷,不得已冲出去跟这怪物打斗,一面要护着宁晋溪一面要躲开这怪物的攻击。

  不过那些黑衣人,显然是不想伤害宁晋溪的,这让徐然能在打斗中有一丝的心安,只要不让怪物接近宁晋溪便好。

  很快,带来的随从都躺在了地上,徐然深知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就当徐然准备与这挂物拼个你死我活时,笛声突然一声急促,那怪物便立在原地不动了。

  这是打算活捉宁晋溪的节奏啊。虽然不知道抓回宁晋溪会干嘛,但徐然知道皇帝不会放过宁晋溪便是了。

  “要不要拼一把?”徐然笑着问宁晋溪。

  “好。”宁晋溪也不知道为何徐然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好心情地与自己说笑。

  徐然想用自己吸引住那怪物,趁机将宁晋溪送出北郡府,外面有人接应,至少暂时会安全,她能做得只有这些了。

  又是缠斗到院子里面,终于已经靠近门了。

  “快开门。”徐然抵住那些黑衣人的攻势。

  宁晋溪却怎么都打不开,低头一看,原来是从外面上来锁,里面根本都不开。

  “我劝右相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别做无谓的挣扎,你看看替你死的这些人。”季子路适时地跟在古师爷身后走了过来。

  “你以为出来了,便有人接应,外面那两个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徐然已经伤痕累累了,血从肩膀处不停地流,顺着手臂一直到指尖,原本缠着手与剑的白布条已经染红了,执剑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宁晋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从徐然身后站了出来,她不能让徐然耗死在这里,自己被抓住还有一线生机,而徐然没有,她必须得保证徐然能活下来。

  “好,本相跟你回中都城,不过得打开城门,放她离开,不然本相就算死也会死在这北郡。”宁晋溪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命对皇帝大有用处。

  “爽快,只要右相跟我回中都城什么都好说。”季子路没想到只是一个替身就能让长公主束手就擒,这徐然真是让长公主着迷。

  徐然一直没有啃声,就在宁晋溪准备越过徐然,向对面走去时,被徐然抓住了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不重要,你活着便好。”宁晋溪最后在徐然耳边轻声道:“去北境,伯父伯母在北境,到哪你师傅会保护好你的,等着我日后接你回来。”

  又是日后,又是日后。

  宁晋溪想用手拂下徐然抓着自己的手。徐然抓得更紧了。

  “我不会再信你了。”徐然快速挑过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季子路,原本是站在自己随从后面的季子路,在听到长公主妥协后,不由自主地站了出来。

  没想到代价竟然是死亡,徐然那剑几乎用了全力,直接插进了季子路的心脏。

  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继续冲着古师爷袭去,古师爷被划破了也被刺中了心脏位置。徐然见得手了,赶紧带着宁晋溪往院子里跑去,却忘了将古师爷的笛子抢走。

  古师爷拼着最后一口气,吹响了笛子,发出来最后一道命令。

  等徐然听到时,为时已晚,原本想将那二人斩杀后,挟持北一,让这些人放自己与宁晋溪出去。

  如今只见那怪物像是突然醒了一般,冲着徐然便来了,不知道哪个最后的笛声下得什么命令,如今的怪物更加疯狂,见人便啃,一爪子下去,便是一道道血痕。

  徐然刚刚给了黑衣人一剑,剑还未收回,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哼,那是宁晋溪的声音。

  一个黑衣人愣愣地松开刺进宁晋溪身体的剑,是腹部,那一剑应该是要刺向自己的 。

  徐然赶紧扶住宁晋溪,死死地给宁晋溪捂住伤口,手里的剑要不是绑在手上的,早就拿不住了。

  “没事的,只是腹部中了一剑,上次肩膀都没事,没事的。”不知道这话到底是给宁晋溪听的,还是自己。

  许是新鲜的血味,吸引了怪物过来,徐然横着剑挡住那怪物,用身子死死地护着宁晋溪,忽然脚下一空。

  徐然与宁晋溪跌落进了一个密洞,石板封住了,里面黑漆漆地,不过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那怪物在外面疯狂的厮杀。

  徐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放在空中观察,有风,不会被闷死,又看墙上一盏油灯,起身点亮。

  宁晋溪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徐然撕下自己的衣衫给宁晋溪绑上,总算是制止了血。

  徐然摸了摸宁晋溪的脸,“会没事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当看到宁晋溪的中剑的那一刻,她后悔极了,为什么要逞强,宁晋溪就算被带回来中都城也有机会逃出生天。

  “嗯,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宁晋溪摘下徐然的面具看着徐然的眼睛说道。

  徐然将宁晋溪扶到墙边坐下后,便开始研究起来,这个密洞,想找找出去的机关,可是她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难道开关在外面。

  徐然刚靠着宁晋溪坐下,便听见外面,北一的声音传来,“弟弟。”这是叫谁?

  那个怪物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裂声,然后便是血顺着石缝往下渗,直到最后北一微弱的声音传来,“长公主殿下,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你们皇权的牺牲品吗?感受过绝望吗?这个密洞可是没有机关可以出来的。”

  徐然闻言,“什么叫皇权的牺牲品,皇帝做得事,你要算在她身上,未免太过牵强。”

  北一嘿嘿地笑起来,只是一声比一声小,“我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走,想要找到皇帝把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北一当初念在徐然救过北郡的份上,给过宁晋溪离开的机会。

  “慢慢享受死.....弟....弟。”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啃噬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徐然帮宁晋溪的耳朵捂住,一直到外面有没有声音了才放下手,放松下来靠在墙上。

  宁晋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徐然身上,刚刚北一的话,她都听到了,她觉得她这一生都在权衡利弊中渡过,算计过很多人。

  就连自己最爱的徐然,都是自己曾经权衡利弊后需要先送出去的人。

  “然然,对不起。”宁晋溪声音很弱,可徐然依旧听清了。

  “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徐然知道北一说得是真的,这密洞里面当真没有机关,机关在外面,可是宁晋溪受了伤,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死。

  死,宁晋溪会死,徐然无声地落着泪,也好,死在一起。父母也没事,有自己师傅照顾着。

  “你可曾后悔当初要将我送走的事?”徐然缓了一会问道。半响,宁晋溪都没有回应。

  徐然心慌,赶紧去看宁晋溪,嘴唇泛白,腹部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止血,而是一直在流。

  “你醒醒。”徐然看着宁晋溪喊道。

  可宁晋溪依旧没有回应徐然,徐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去,还好有微弱的呼吸。

  可是不出去,宁晋溪必死无疑。

  徐然想强行爬上去撬开石板。

  可这四周光滑无比,墙上只留了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