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没有接话, 只是对着严明礼笑了笑,此时,这些事情她都不关心了, 南蛮的人来不来都与自己无关了,要是以前还会想着如何在敲诈南蛮一笔费用。

  “你回去吧, 若是被人发现, 对你不好。”徐然赶着严明礼离开,她虽然被下来软骨散, 浑身软绵绵的,可是周围的感知没有下降, 她能感觉到, 周围有人在监视自己。

  徐然也是怕自己下一刻就会问出, 长公主为什么没有来见她都话。

  严明礼闻言只能告辞了。

  走前让徐然自己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会没事的。

  徐然笑着与严明礼摆手示意快走,不用管自己,转头看向一个大树上,无风而动。

  ————

  没过几日, 徐然便听见守门的那几位中都卫的人在讲南蛮的人来了,带来了大批的贡品, 也都在惋惜里面关着的大将军,原本这是大将军的荣誉,可如今被关在府里。

  徐然坐在院子里面喝着茶,一副闲散官人的模样, 也不去管这些人说什么, 她在等长公主。

  在等长公主何时来见自己。

  没能等来长公主倒是等到了, 尹风,“大祭司?”徐然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不确定的叫着。

  “是我。”尹风也知道自己面容有变, 比起以往柔和了许多,徐然不敢认也是正常,只是这大将军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变了。

  变得颓废了不少,眼下的乌青明显多了。

  “大祭司来访,是有何事?”徐然并不觉得尹风是好心地看自己,又或者是来看笑话,要是长夜来,自己到是相信此人是嘲笑自己。

  尹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缓缓走近徐然,“晋国容不下一个女将军,南蛮可以。”

  此话一出,徐然脸上并未有多少惊讶,好像早就知道尹风会说此话一般,“你要我叛国?”

  “非也,南蛮与晋国签了和平协议,在长夜在位时期绝对不会进犯晋国,只是我们很欣赏你的能力。”尹风看着徐然的眼睛,语气中带着诚意。

  “你看看,你已经关了这么久了,当初的长公主殿下可曾来看过你,晋国的皇室不过如此。”尹风见徐然有些油盐不进,便想着激一下徐然。

  “够了,请你离开。”徐然原本不愿与尹风红脸,自己当初的毒还算是巫医解的,说起来还欠人家一个人情。

  尹风见徐然这般在意宁晋溪,便自己是带不走徐然的。

  “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只要宁言做皇帝一天,你便永无出头之日。”尹风走前留下一句话。

  徐然看着尹风的离开的方向,叛国她绝对不会,这样她与宁晋溪绝不半点可能。

  ————

  时间已经过去半月,离宁晋溪婚宴不足十天,徐然变得越来沉默,不再开口说话,连饭都不怎么出来吃,徐父徐母很是担心。

  这日皇帝又派季子路来给徐然送衣衫,一套红袍。

  徐然看着季子路手里端着的红袍,眉头皱起,这是对自己最后的侮辱吗?

  让自己身穿红衣,看着宁晋溪嫁给他人。

  季子路如愿以偿地看着徐然脸色发白,眼睛都红了。“大将军,还不快收下,这可是长公主婚服上裁剪下来的红布,这得多大的恩赐才能赐予你。”

  徐然像是失了魂一般,接过季子路带来的礼袍,“谢主隆恩。”徐然弯腰谢过。

  “哈哈哈,好说,皇上对大将军也一片好心,为大将军弥补遗憾。”季子路突然觉着徐然开窍了。  徐然捧着礼服,将季子路送到门口,然后转身将礼服一把烧了。

  ————

  宁晋溪得到皇帝给徐然送礼服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急得想马上去将军府见徐然,还是白清如拦下了宁晋溪。

  “殿下,此时去见大将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白清如劝着长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大将军府周围布满了多少皇帝的眼线。

  “那本宫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宁晋溪问着白清如,就好像是在问自己。

  “殿下,再忍忍等到大婚前夜将大将军送走,再慢慢与之清算。”白清如继续劝道,这几日怕长公主出事,白清如都是住在长公主府上。

  宁晋溪闻言不再说话,她又怎么会不知这是皇帝逼自己去见徐然的手段,为得就是将自己与徐然都打压下来。

  ————

  没过几日,许久没出现的严明礼终于回来了,“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时机成熟,立刻送出城去,一路向北,直达北郡。”

  “本宫让你安排好的替身也都安排好了?”宁晋溪不放心地追问道,事关徐然的安危,她怎能不上心。

  “放心吧,殿下,三条路都安排了替身,届时皇上就算发现想要去追都要将人手分开,到时剩下的人手,完全可以送徐然他们到北郡。”严明礼回道,不过他一直没懂,为何送去北郡,那也是晋国的疆土。

  当时一起去的北郡赈灾,也没发现北郡有何特别之处,不过严明礼也没有问出来,他觉得长公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大婚前一夜,你就去送徐然走。”宁晋溪说道,眼里充满了期翼,只要离开了晋国,皇帝在想拿徐然威胁自己就不能了。

  可是宁晋溪想到徐然那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将她送走,独自与宁言斗,恐怕送走了,也会自己跑回来。

  想着手不自觉地摸向徐母送到手镯,“这个你拿着,她肯定不愿意走,你把这个给她,她自然会明白。”宁晋溪有些不舍的将手腕处的手镯取下,递给严明礼。

  “如果她不要,或者摔掉了,全都带回来给本宫。”给严明礼时,手止不住有些抖,这是徐然母亲对自己的认可,自己这般真的对不起徐母。

  “好。”严明礼也看出来此物恐怕是徐然与宁晋溪的定情信物,收了宁晋溪给的信物,应了下来。

  严明礼安排好了人手,准备先给大将军府放一把火,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将徐然和徐然的父母送走。

  至于往那送,长公主吩咐往北去,到北郡后,自有人接应。

  ————

  “来人啊,起火了。”

  “快来人啊,起火了。”

  宁晋溪站在阁楼上,徐然经常在站的位置,看着周围火光一片,尤其是侧面,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殿下,不好了,严将军没有出来。”宁晋溪的暗卫在外面等着接应徐然与严明礼,可惜徐然父母都已经打晕带出来了。

  却迟迟不见严明礼与徐然的身影,火势太大,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宁晋溪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连忙冲楼去。

  绝对不能有事。

  等宁晋溪跑到大将军府时,一片火海,周围的人全都在提着水往里浇,宁晋溪抓过一个中都卫的人问道:“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回殿下,属下不知。”说完便冲冲忙忙继续去提水了,刚刚长公主的样子太可怕了,惊慌失措。

  “殿下。”白清如惊呼一声,连忙将宁晋溪拦腰抱住,不让宁晋溪往里面冲,翠菊也死死地将宁晋溪抱住。

  宁晋溪怎么能挣脱两人都束缚,慢慢地脱力,软下来。

  泪无声地流着,好在周围的人都忙着救火,无人在意这里是不是有个长公主,宁晋溪已经没有精力保持自己的威严。

  “快来人,救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宁晋溪像是听见了希望一般,瞬间蓄力挣脱了白清如的束缚,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

  是严明礼,脸黑黑的,一只手还有被烧伤的痕迹,宁晋溪让人将严明礼赶紧抬下去医治。刚想抬脚进去救徐然,便被火一下子撩到了脸颊。

  跟在后面的白清如,吓得赶紧去拉,将宁晋溪拉离门口,才注意到宁晋溪的眉毛都没被撩没了,额前的碎发都被烧焦了,脸颊上不知何时被熏出的黑痕。

  毫无长公主的姿态,狼狈极了,白衣上全是黑灰,头发也乱了。发簪也不知道在何时掉落。

  这是白清如从来没见过的长公主,整个人不在沉着冷静,有些疯癫了一般,一个劲地想往火光里冲去。

  白清如与翠菊快控制不住有些疯癫的长公主时,傅文卓赶来了,一掌劈到宁晋溪的后脖子,将宁晋溪抱起就往长公主府去了。

  白清如见状反应过来,让翠菊跟着一起回去,她必须在这里替长公主看着徐然安全。

  只是这火势太大,一直没办法熄灭,风也很大,直到快天凉时,突然下起的暴雨才将大火灭了。

  张恭也不知是何时来的,等白清如带着人进大将军府找徐然时,便看见张恭抱着一具焦尸出来了。

  白清如不敢相信那就是徐然,她进来是希望里面没有一具尸体,这样徐然便没有死,可现在张恭手里抱着一具尸体。

  白清如拦下张恭让他把尸体留下,张恭只是看了一眼白清如,便缓缓地将手里的焦尸放在担架上。

  不知道是不是白清如的错觉,她在张恭眼里看了眼泪。

  今天本该是长公主的大婚之日,可是昨日大将军府起火,死了人,不吉利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