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然恢复一点力气, 室内的浴桶也被安置好了,里面也放上了满满的热水,翠菊也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鲜花瓣丢在里面。

  徐然被宁晋溪扶着起身, 一点点挪到浴桶边上坐着。

  徐然那只未受伤的水,抓着身下坐着的凳子, 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手背的青筋微冒,宁晋溪只是轻轻撇了一眼, 便移开了。

  只是嘴角的幅度,不难看出她现在的心情有些愉悦。

  “先将衣衫脱下, 我再慢慢扶着你进去。”宁晋溪说着便开始上手, 徐然却死死捂着自己衣襟。

  “殿下, 我自己来吧。”刚想将受伤的手举起,便被宁晋溪按住了肩膀,看着宁晋溪有些愠怒的脸,徐然顿时不敢动了。

  “受伤了便安分点,再说了本宫又不是没见过。”宁晋溪最后这句话是贴着徐然耳边说的, 那耳朵刹那间变得通红,徐然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耳朵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

  只好由着宁晋溪帮自己褪去衣衫, 上次有着水雾的遮挡,让宁晋溪看着不太真切,如今看来真是漂亮极了。

  紧致的腰身,恰到好处的线条, 徐然能感受到宁晋溪的指尖越过自己的肩膀慢慢地往下挪动着, 一点点一点点地到了腰腹处。

  徐然闭着眼睛, 觉着自己看不见宁晋溪的脸,便不会这般害羞, 却没想过,视线一旦被遮挡,听觉、触觉会无线放大,这让徐然脸上越来越红。

  宁晋溪终于是看够了徐然这般模样,不过也是极短的时间,她也怕初冬徐然刚刚受伤在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就连地炉都让人搬来了,扶着徐然进入浴桶里面坐着,水位刚刚没过胸口,徐然受伤的手臂放在桶外面,以免被打湿。

  “好了,睁开眼吧。”宁晋溪看着徐然还紧闭着的双眼道。  徐然缓缓睁开眼睛,烟雾缭绕的室内,让她有些看不清宁晋溪的脸。忽然宁晋溪猛地凑近道:“害羞了?”

  本意是想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徐然往后靠了靠也不回话,只是愣愣地望着宁晋溪,空气中的温度再慢慢升温,徐然缓慢地往前移着。

  “哗啦”一声,徐然的左手从水里伸出,扶着宁晋溪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许是想到今日徐然受得痛苦,宁晋溪未曾争夺主位,而是缓缓地微起唇瓣,放她进来。

  直到水快凉了时,才好穿衣。

  临睡前宁晋溪小心查看着徐然的胳臂是否沾了水气,还在没有,将人安置在床上后,小心地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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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药师奉长公主的命,来给北境少主医治受伤的手臂和腿。北慕嵩还以为是长公主良心发现亦或者是不敢过于得罪北境。

  直到李药师告诉他要想治好,只能切开,将骨头复原,而且没有办法抑制疼痛,直能硬抗。

  当然,李药师是可以用银针扎住穴位,让其感受不到痛苦,只是长公主特别交代了,不用银针扎。

  北慕嵩昨天回来便由随行的北境医官来看过了,要想好完好如初万不可能,北慕嵩才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没想到晋国的长公主如此在一个将军。

  为了能一丝恢复的希望,北慕嵩同意了李药师的治疗方法。文山看着李药师准备好东西,叫来几个气力很大的随从,进去将北慕嵩绑起来,又让人死死摁住。

  文山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看那慕血腥的画面,只是一声惨叫传出来,文山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昨天自己那个小徒弟也是遭了如此大的罪吧。

  良久,李药师终于从里面出来了,文山赶紧上前谢过李药师,然后问了一句:“昨日晋国地大将军也是如此吗?”

  李药师不知此人是徐然的师傅,回了一句:“回北山王的话,亦是如此。”

  文山有些微颤,李药师还以为此人是心疼侄子,只是长公主下的令在北慕嵩的骨头里加些东西,哪怕好了也会有万虫啃食之痛。

  李药师拱手行礼告辞了,文山眼睛往北慕嵩的房间看了一眼,转念又想到这是文姬的孩子,握紧的拳头又无奈的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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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将镇国大将军接回长公主府内养伤的消息,已经传到皇帝耳朵里面了。原本已经被宁晋溪封锁了消息,是谁传进宫中的不言而喻。

  喂过徐然早饭后,宁晋溪便接到宫中召见的口谕,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徐然不要乱跑,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徐然岂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士兵,等长公主一走,便从后门离开了,来到自家宅院,玄甲军不少人还都在操练,见徐然出现,连忙放下手中的器具,上前询问徐然的伤势。

  有谣言称镇国大将军手废了,已经不能再拿剑了,如此镇国大将军就该让位,能者居之。

  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徐然脑袋疼,她唤来马束,说了一句自己没事,便带着马束离开了。徐父徐母也闻声赶到,虽马束昨日便说过徐然没事。

  可自家孩子,当然得看见才能放心下来。

  安抚好父母后,徐然站在主厅里面,今日特意穿了一个比较宽大的一袍,遮挡手臂上的竹板。

  “带一队人马,寻个机会将北慕嵩的右手废了,切勿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徐然手扶上了自己还带着竹板的手臂缓声说道。

  “将军,长公主殿下昨日便已经将北慕嵩的双臂还加一条腿,要不是有北山王拦着,长公主差点把人给杀了。”马束赶紧把昨天的事告诉徐然。

  徐然听完有些愣住了,心里一暖。自己想报仇都要遮遮掩掩的,殿下不怕皇帝责罚吗?

  “嗯,我知道了。”徐然说完便又回去。

  她现在要马上进宫去见宁晋溪,老皇帝万一问罪殿下,自己还能冲在前面领下责罚。

  李药师说过这手臂最好不要有大动作,徐然只好乖乖坐着马车前去。

  到了宫门口,便看见太子刚刚从里出来,徐然也未曾理会,而是让马夫径直往皇宫里驶去,留下太子在原地看着徐然马车的影子慢慢消失。

  “真是不把孤放在眼里。”恨恨地在心里暗道,随即发出召令,他要徐然也不得安生才好。

  等徐然来到重合殿前时,被内官拦住了,“徐将军,皇上正在与长公主殿下议事,还请徐将军稍等片刻。”

  徐然也不会难为一个内官,小声地与内官说道:“烦请内官大人,进去通报一声。”

  内官也不敢得罪徐然,只能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出来就带着徐然进去了。

  老皇帝正在与长公主下着棋,宁晋溪看着这棋面,也知老皇帝对自己的告诫,随即认输,便将棋盘打乱,怕徐然一会看见。

  “参见皇上。”徐然站在不远处喊道。

  皇帝余光撇了一眼,徐然右手虚虚地用着力,想着这可是晋国的大将军被北境的人暗算至此,出点气也不可厚非。

  只是自己女儿行事却失了分寸,将直接证据摆着给北境人看了,合该告诫一二。

  “过来些,让朕看看你的伤。”皇帝招手道。

  徐然上前来,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宁晋溪看,眼里的柔情都快溢出了,好在皇帝老眼昏花,看不真切。

  可长公主能看见啊,转念一想便知晓是徐然知道自己昨日带着玄甲军出去将北境少主废了一事。

  皇帝捞起徐然的袖子,看见竹板绑着的手臂,还有一点点血迹。

  “好生休养。”皇帝只是缓缓说了一句,心里却是想着如果徐然这次手臂没有好,自己说不定能在死前将徐然手中的权势收回来。

  太子刚刚来时,将徐然近来收拢的势力细数出来,真是好大一盘棋。

  徐然真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

  皇帝依旧赏赐了徐然大批补药和钱财,随即打发二人离去,如果长公主能将徐然控制在自己手里,也算是一种本事。

  补药徐然拿回去就让送到药铺去一一贱卖了,钱财留下录入库房中。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徐然只是埋宁晋溪的怀里,懒懒得不想动弹,她努力地争夺权势,就是希望在日后没有人能让自己与宁晋溪分开。

  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到不需要长公主的庇护了,到头来殿下依旧会出马替自己找回公道。

  徐然吐息的热气打了宁晋溪的脖子上,引出一大片红,让宁晋溪无奈地动了动道:“好了,多大的人,快些起来。”

  徐然这才不情不愿地坐直,“殿下,可曾想过会被皇上责罚。”

  “不曾,当下想到便去做了。”宁晋溪知道徐然是指自己废了北境少主一事。

  “不过放心,李药师已经过去医治了,不扎麻穴的那种。”宁晋溪没有说自己还让李药师加了些让这北境少主日后时不时会受万虫啃食之痛的东西。

  “这般不放心本宫,还追到宫中来了。”

  “总是要看着殿下,才会安心。”

  “徐然,我们还会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你日后切勿逞强了。”宁晋溪抚上徐然的脸颊说道。

  徐然用手敷上宁晋溪的手背,用脸蹭了蹭宁晋溪的手道:“不会这样了,殿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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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恭夜里一袭黑衣,冲冲忙忙来到太子的一处别院,初冬的夜里寒风也有些刺骨了,张恭却赶出来一身汗。

  太子此令太急了,他本在城外巡视,冲冲赶回来。

  张恭也知晓太子此番寻自己所为何事,无非就是自己没能在赛场上乘机给徐然致命一击。

  不过他已经想好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