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本就有些仓促, 更是没有带着海棠剑出来,只好先将宁晋溪护在身后,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 一边躲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抽打对方的要害, 打得束手束脚的。

  来人算不了多, 可也有十来人,都蒙着面, 看不清长相,徐然找准机会夺过一把刀, 格挡住其中一人的攻势, 快速朝着对方的腹部挥去一刀, 接过对方掉下的剑。

  一手执剑,一手握刀,将宁晋溪牢牢地护在身后,让对方一步都不能靠近,来人的头头眼看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便想要撤退。

  宁晋溪站在徐然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慌张, 还不紧不慢地轻声说了句,“留一个活口便好。”

  徐然得令,手下的刀剑更是没有了束缚,追着人家打, 果真是只留下一个了活口, 接着徐然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也是现学现卖,看着宁晋溪与二皇子这般通信, 赶紧给自己与玄甲军也做了一个。

  马束很快便赶到了,看着现场摆着的十来具尸体也没表现出任何吃惊,招呼着玄甲军收拾现场,毕竟是佛门重地的后山,见血不太好,赶紧收拾干净。

  “先将人压回玄甲军,直接审,不必等我,不过看住了,别死了。”徐然吩咐道,她不想这几个刺客搅了长公主的雅兴。

  宁晋溪站在一旁,朝着树林里看了一眼,林间树梢微动,那是宁晋溪的暗卫,方才是见徐然与这些人打着不吃力才没让暗卫出手。

  自从南蛮回来后,宁晋溪的身边总是跟着自己养的暗卫,皇帝的影卫早已还给了皇帝。

  ————  “溪儿,为何将影卫还回来?”皇帝不解的问道,这影卫的身份象征,作为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宁晋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还回来,这让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儿臣已经回中都城了,中都城内有父皇坐镇,自然也就用不上这些影卫了。”宁晋溪边说边往皇帝那边走去。

  她如何那还敢用皇帝给的影卫啊,南蛮之行,究竟是谁将她的行踪出卖给南蛮王的。至今都没有查出来,身边有疑点的都被宁晋溪换掉了。

  影卫也是皇帝给的,不然宁晋溪真想杀了影卫,以儆效尤。

  “罢了,你既不想要影卫,朕便收回来,再给你府兵多添百人吧。”皇帝也看出来,宁晋溪对影卫的忌惮,只好收回。

  收回影卫总得给宁晋溪些好处,让宁晋溪的府兵多天百人,算是补偿了。

  “谢父皇。”

  ————

  思绪拉远了,徐然唤了两声殿下,才将宁晋溪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无事,走吧,本宫记得这个季节山顶风景最是漂亮了。”

  徐然点点头与宁晋溪并肩而行,两人一路上说着轻松的话题,没人提起刚才的刺杀,谁也不想将这难得的美好时光破坏掉。

  到半山腰处时听力极佳的徐然听见一声悦耳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想来是附近有水源,刚才打斗一番,手上难免沾染上了些血气,想去洗洗,左右看了看,只有一条小路,恐怕便是从这里进去。

  问过长公主的意愿,便一同拐进那小路,走得不算远,便见一处瀑布飞流而下,对着阳光还能看见彩虹,底下的潭水也是清澈得很,里面鱼儿都能看见。

  “没想到这后山还能有这般美景。”徐然抬头望着这处瀑布说道。

  “是啊,本宫来这后山也多次,却从未发现这处美景。”宁晋溪也被这静谧之地所吸引,以往她都是往山顶走去,从来不会想着看看山腰处的美景。

  “山顶有什么?”徐然转过头来问道。

  宁晋溪一时间也愣住了,山顶有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看中都城的全景,还看得不真切,只是每个人都想去山顶看看。

  正如这朝堂之上的人,都想往上爬,从来就没有想过往上爬会有什么,或者往周围看看有别样的风景。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在风口处,小心着凉。”徐然走到宁晋溪身旁替宁晋溪挡着风说道。

  长公主却将徐然拉到自己身后道:“都是女子,无需替本宫挡风,本宫亦自己挡住着风,也能替你遮挡一二。”

  这话一出,徐然心中一暖,可也不敢深想,长公主这话里明显是带着暗示,难道自己的计划被长公主识破了吗?

  刚想开口时,又被长公主的一句打断,“本宫或许能护得你。”近来徐然替皇上办了好些事,跟皇帝的一把刀一样,指哪砍哪,惹了不少仇恨。

  今日这些刺客恐怕就是那些仇家派来的,那些人看似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刀刀都我往徐然身上砍。

  再这般下去,徐然日后必然会得阎王的称号,这称号本就已经开始流传了,宁晋溪不想徐然这般良善之人,得此凶名。

  等走出那幽静之处,徐然问道:“还去山顶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宁晋溪抬头见天色尚早,便觉着带徐然去山顶看看也好。

  两人这次一路无话的并肩而行,宁晋溪不知道在想什么,徐然却是不敢说话,深怕自己近来干的事情被长公主知道。殊不知长公主对徐然的一举一动掌握得清清楚楚。

  终于到了山顶,山上还有一两个香客举着香,朝着四方拜着,徐然也取来两柱香,分给宁晋溪一注。

  徐然学着香客的样子自顾自的拜着,将香举到额头位置许下一个愿后,插进香炉里面。

  宁晋溪也在这时将香插进了香炉,两人都没有问对方许下了什么愿。

  宁晋溪许下了盛世安康,徐然只许了个家人安康,长公主安好。

  ————

  徐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的动作真的像宁晋溪想得那般,成为了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朝中大臣无疑没有不怕徐然的。

  徐然现在手中握着大臣们的命脉,当然有人上赶着来巴结,徐然一派迅速集结了一只自己的官员队伍,如皇帝所愿与太子形成了对峙。

  长公主却做起了神隐,宁晋溪当然不会出面,这般惹事的徐然就住在她的小院里面。

  “今日户部的钱大人,来找我了。”徐然喝着宁晋溪递过来的茶水说着今日又有谁来投奔自己。

  宁晋溪皱着眉头担心道:“需要本宫出门替你扫清这些人吗?”

  徐然一脸无所谓道:“总是需要自己面对的,这些人是好是恶终会现出原形,等着便好。”徐然想着日后这些人说不定还能在女子入朝一事有所作为。

  这话她现在还不能给宁晋溪说,没有把握的事,最好不要说出口没更重要的是与其相信太子还不如自己得来实权争来的靠谱。

  宁晋溪也不再说什么,朝中她也有不少人,徐然的所作所为,她也是一清二楚,之所以在幕后不动手,是因为两边都不好帮。

  一个亲哥哥,一个自己心悦之人。

  徐然看宁晋溪这般纠结的样子,怎会想不到长公主的心中所想,将手覆在宁晋溪放在桌上的手说道:“不必担忧我,我总是要自己面对这些东西的,太子那边殿下也不必替我说情。”

  宁晋溪将手翻过过来,握住徐然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眼神温柔地看着徐然点点头。

  ————

  “等等我。”严明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然止住了脚步,不解地回头望去。

  “你这是要去干嘛?”严明礼走近后问道。

  徐然一脸坦荡地说道:“去抓人啊。”刚刚接到情报,说有人私自宴请朝廷大臣,这是近来皇帝所不许的,禁止一切大臣拉帮结派,休沐时也不可私下聚会。

  “这昨日许大人家里的老母六十大寿,去的都是些亲朋好友,只有少数几个朝廷官员,没这必要抓人吧。”严明礼将他知晓的说了出来,希望徐然可以网开一面。

  徐然摊了摊手道:“此事我自是知晓前因后果的,这规矩是陛下定下的,我为陛下办事,自然以陛下的旨意为主。”

  严明礼听徐然说完,气不打一出来,“你在怎么这般不听劝,你知晓这中都城的孩童都怎么叫你吗?”

  话还没说完,徐然便开口打断了严明礼道:“阎王。”

  “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严明礼不解地问道。

  “等查清楚了就知道了,你不要多问。”徐然说完便大步离去了。她还得去抓人哪,这老严这么没有眼力见。马束跟着徐然后面对着严明礼行了一个礼,便跟着徐然出门了。

  马束是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跟徐然也有段时间,徐然去查过马束,背景干净,便留在身边用了。

  “许大人,今日好有雅兴。”徐然走进许府便看见许大人坐在自家小院里喝着茶水吃着糕点,好似等着自己很久了。

  “徐将军来了,走吧。”许大人闻言站起身来,便越过徐然往外走去。

  “带回中都卫关着吧,让人问清楚经过。”徐然对着马束吩咐道。

  马束得令,便跟着中都卫的人走了。

  等人都走后,徐然来到刚才许大人坐过的位置,案记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诛杀奸臣’,轻声叹了一口气,徐然将许大人未喝完的茶水泼在字上面,让其看不清才作罢。

  这世人啊,只喜欢听自己想听见的,看自己想看的,从来不管什么真相。

  徐然准备进宫与皇帝告假,想要去文周山接回父母,她刚接到师傅的书信,文山要回北境了,自己的父母待着文周山便没人护着了,还是接到自己身边安全点。

  就住在镇国将军府里,里面全是玄甲军,没人能比这里更安全了。

  皇帝一听徐然要去接父母,想着这样徐然在中都城的羁绊会更深,便同意其告假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