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然便不见了人影, 原本以为是去了城北那处宅院,可是等张恭与严明礼去了城北的宅院,绕着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徐然。

  直到徐然姗姗来迟才知晓这人一早就去了长公主那处, 跟着长公主身边将早饭吃了才来,还不忘给严明礼与张恭带了几个糕点。

  “我就说她肯定去了殿下哪里。”严明礼撞了一下张恭的肩膀, 一脸得意的说道。

  两人刚才还在猜徐然去了哪里, 张恭觉着徐然定是出门对着北郡巡逻了,严明礼一脸笃定地说徐然是去了长公主哪里。

  徐然手里拿着两袋糕点一路小跑到两人身旁, 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诺, 红豆沙馅的。还热着”

  两人接过后, 也不知道该说徐然什么, 自己吃也不忘给他们两人带一份,居然还是热的。

  只能不说话,带着徐然往昨日发现稻谷壳的位置走去,边走边吃。

  不过正当要走到昨日那处时,走在前面的张恭突然往后一挡, 将身后的徐然与严明礼挡在巷口不让其出去。  “你...”严明礼刚要开口,就被张恭手疾眼快地塞了一块糕点, 徐然见桩赶紧探出个脑袋往外看,今日本该出现在施粥场地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亲信居然出现了此处。

  只见那人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便走了,好像是在踩点一般, 徐然觉得奇怪, 如果是要来查看应该也是晚上, 怎么会在晴天白日间来此。

  徐然在前面挥挥手,张恭这才将严明礼的嘴放开, 也就瞬间的事情,严明礼本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刚才外间有人?”严明礼问道。

  “是大皇子身边的一个亲信。我之前在中都城时见过。”张恭解释道。

  “嗯,之前那个黑卫死了,这个是后面补替上来的。”徐然对大皇子换人这事是了解得很,黑卫就是死在她手里的。

  严明礼这才想起,看着远去的背影是最近跟着大皇子的人,可他来这里干嘛,还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难道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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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看着面前已经干净的地面,早就没有了稻谷壳的踪迹,“昨日真就是此处看见的吗?”徐然有些怀疑地问道。

  毕竟昨日他们刚刚发现就被叫走,迎接大皇子与长公主去了,会不会记错地方也是一说。

  张恭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更加确信就是此处,“是这里,没有错。”

  得张恭再次确认,徐然便蹲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地面的石板间的缝隙翻出来,果然没翻到几刀,便出现了几粒稻谷壳。

  徐然用刀尖,挑起一粒谷壳,拿给严明礼与张恭看,“是陈谷。”张恭一眼便认出了这谷壳的新旧。

  再看着被翻起的泥土里面,还有不少残缺的谷壳,应当时间更久远。

  “顺着找找入口。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宅院里面。”严明礼拿掉徐然刀尖的谷壳,用脚将泥土恢复如初,昨日看见的谷壳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清理了,不想让人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这样做了。

  三人又围着着宅院绕了两圈,锁定了目标,就是这道门,从谷壳的多少来看,此处便是外面最密集的地方。

  三人站在这门前,现在白天肯定不能进去,只能晚上再来探查个一二,等着夜深人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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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恭去了外间跟着安排人手将城北打扫出来,为今夜之行清理痕迹。

  徐然和严明礼,一前一后地回到北郡府,就见着大皇子正在发火,对着阮籍阮大人大发雷霆。

  见着徐然来了,快步走到徐然面前道:“好你个徐然,居然让本殿住凶宅。”

  徐然看着阮籍点点头,知晓这大皇子定然是从何处得知了这北郡守在这北郡府里面做出的人神共愤的事来。

  不过昨日都已经早就再三劝过大皇子不要住这北郡府,自己再给他找处院子住,是他自己不听,非要住着北郡府。

  “大殿下,昨日臣早已再三询问过殿下是否真的要来住这北郡府。”徐然拱手行一礼,不卑不亢地的回道。

  “那你也没有与本殿下说这房子里居然有人吃过...吃过...”大皇子对北郡守做得事觉着难以启齿的程度,无法开口将那两字说出口来。

  “还有你知情不报,到底是有何居心?”大皇子看着徐然就来,开始质问起徐然对北郡守的事为何不报与自己。

  “大殿下,此事臣早已上报于陛下了。陛下下令不可泄露了此事,将北郡守压回中都城再审判定罪。”言外之意就是这事要怪就怪只能怪皇帝了,皇帝下令不让外传。

  “你....你....”大皇子指着徐然气得一句完整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出四字:“岂有其理。”

  “去给本殿下,找一处别院出来,要干净的。”大皇子转身朝着自己的亲信说道。  大殿下说完便有离开,可这里到后院便要经过厨房,大皇子生生止住了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

  “还请殿下去往施粥处。”严明礼倒是与大皇子无冤无仇的,看着大皇子如此吃瘪,还是出声了给了一个台阶于大皇子。

  徐然也接着道:“大殿下,昨日天黑,百姓未能看清大殿下的尊颜,刚才臣出去转了一圈,都在想见一见皇家的威严。”徐然还是知道该拍马屁得时候还是得拍,这人还是宁晋溪的大哥。虽说因为掳走自己父母一事,心中还有些气。

  “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便去看看。”大皇子顺着台阶下了,转身过来,越过徐然等人向外走去。大皇子身边地人跟在其身后都走了。

  等大皇子等人离开后,徐然这才看向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阮籍。“阮大人,真是个老好人啊。”

  “哪里的话,这不是怕大皇子日后回了中都城再来找下官的麻烦嘛。小徐将军何不将北郡守的私宅腾出来让与大皇子居住。”阮籍为自己辩解道。

  “不了,我自有安排,希望阮大人勿要多管闲事。”大皇子住这北郡府是大皇子自己的要求,而如今却成了自己故意为之一般。

  虽说徐然是有些记仇,大皇子当初掳走自己父母的事来,可这种事情对大皇子又不会真的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如此做。

  “是了,小徐将军慢走。”阮籍笑呵呵地将徐然送走,等严明礼等人也跟着走后,阮籍面上的微笑便收了回去。

  徐然倒是有长公主护着,自己在这北郡待着,要是大皇子在这北郡府住一段时间,自己却不曾告诉大皇子这北郡府的猫腻,这无疑是让大皇子记恨的事。

  阮籍还想安生两年,虽说被贬官了,可得罪大皇子也不值当。北郡此行恐怕也不会太过于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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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然出了北郡府的大门与严明礼等人约定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地点,便转头去了施粥处,她要去见见长公主。

  老远便看着大家都在有序的排着队,这些人都是在无家可归,被安置在北郡城里面,每日按时来此处领取粥。

  “殿下,大皇子殿下。”徐然走近后对着长公主行礼道,周围站着不少北郡的大小官,北一站在最前面。

  “嗯,做得不错。”宁晋溪在后面的敞篷里面翻看着刚才让北一拿过来的灾情记录表。

  徐然正要回话时,长公主宁晋溪又接着说道:“不过,一直这样免费发放粮食也不是办法,不可以让其有依赖性。”

  “那依长公主看该如何是好?”北一躬身行礼一问。

  宁晋溪放下册子,看向徐然,问道:“徐将军,觉着怎么办?”

  宁晋溪想看看若是自己不来,灾情稳定后,徐然打算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

  “回殿下,臣以为应当以工代赈,让有劳动力都开始加入到灾后重建中去,不再像之前那般自愿参加,不过日后粥还是照常发放,做工的人还可以在领一份粮食储备着。待到粮食够他们能生活时,在停止放粥。”徐然站得笔直说道。

  长公主听完点点头,果然出来一趟,有长进了不少。就连北一都对徐然有些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徐然只是心善之人,不曾想还有这智慧。

  如果贸然让其做工恐会引起百姓中有些人的不满,若是在此基础上加上一些粮食,如今这环境大家必定会争先恐后地来上工。

  “臣以为徐将军此计甚妙。”北一带头同意,身后那些北郡的官员都附和着。

  大皇子在一旁听着也觉着徐然这法子不错,自己想来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那就按徐将军说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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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大皇兄今日有为难于你?”马车上宁晋溪问着徐然晌午时分的事情。

  “嗯,大皇子知晓了北郡守的事,阮大人告诉大皇子的。”徐然不曾隐瞒都告诉了宁晋溪。

  宁晋溪看着徐然有些委屈的样子,虽知道她多半是装装样子,可也没忍住上手,轻抚徐然的头道:“你啊,昨日便可以告诉他,你可是还记恨他掳走了你父母一事。”

  “那倒也没有,这让他住一晚上又会怎么样。”徐然越蹭越过去直到挨着长公主坐着才没动了。

  “大皇兄怕鬼。”宁晋溪一本正经地说道,倒是惹来徐然一惊,一直以为大皇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怕鬼,她可不信大皇子手下没几条人命。

  “我不信。”

  “真的,小时候,宫里的老太妃老给他讲鬼故事,他从小都怕。”宁晋溪像是回忆起大皇子小时候事来,笑着对徐然说道。

  两人这样一路聊着回了公主府,“殿下,我不就陪您用膳了,我还得去看看城北到底有没有粮食。”

  刚要下马车时,想起今日清晨看见大皇子身边新的亲信一事来,“今日清晨在城北看见了大皇子身边的人在哪里晃悠,不过没有进去,只是看了几眼边离开了。”

  长公主听完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去看什么,要看应当是晚上去,而且昨夜大皇子与自己又不是住在一处,更有时间和空间。

  宁晋溪嘱咐了徐然几句小心点,便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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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然回自己住处换了也夜行衣,还在想要不要穿上大袄,晚上北郡被更冷,便看见严明礼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了。

  徐然将自己大袄穿好,出门了,张恭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要不要叫沈如月?”严明礼问道。

  “叫沈姑娘干嘛,这么冷得天,我们只是去探查一二。”张恭没好气的回道。

  三人快速地往城北移动,一路上没有都没有人,大家都已经回屋生火了,这个天太冷了。

  好在今日专门让人清理了城北的雪,这样他们不会留下脚印,连墙头的雪都让人铲掉了。

  徐然爬上墙头,看向内院,发现里面没人,怎么回事,张恭不是说有人住吗?

  “怎么没有人?”严明礼小声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