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来?”徐然惊得站起身来, 可是那河道过来的凶险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人过来了,最近也没有下雪了。

  “你放心, 殿下身边能人异士多是,过一个小小的河道算什么?”沈如月说道。

  “那也不放心, 我去河道旁等着吧。”徐然说着便想骑马顺着大路去往河道。

  “你现在去也不一定也遇见殿下, 我们又不知道殿下何时会到。”沈如月在后面喊着,看着徐然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

  徐然顺着被清理出来的大路, 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河道口,当初铺设的木板还在, 原来以为自己会白跑一趟。

  正当自己打算打道回府时, 却在河对岸看见一群人影, 两辆马车和数十个侍卫。

  “怎么是两辆马车?”徐然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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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晋溪不太放心接到徐然送回来的密信,知道此事滋事体大。与皇帝请了旨来北郡视察民情和灾情。

  皇帝本想不让长公主去,打算让大皇子代表皇族去慰问一下受灾的百姓,可宁晋溪如何会让大皇子一人前行。

  寻了个不放心徐然的借口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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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然就看着前面那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黑袍男子,浓雾在前, 看不清人脸,倒是身形上有些像大皇子, 直到后面那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杏色衣衫的女子。

  “殿下。”徐然在这头从冲着那边喊道,看了一眼木板的结实程度,翻身下马,牵着马就快步走过去。

  宁晋溪听见熟悉的声音, 定睛一看, 徐然正快速地往自己这边跑来。

  “这人怎如此不顾及自己安全, 这河道不是说凶险得很。”宁晋溪眼睛一直跟着徐然的步伐移动,生怕徐然有个什么闪失。

  倒是大皇子眯着眼睛看着徐然一路跑过来, 点点头,这人还行,还知道探探路,看样子这河道还算结实。

  徐然终于到了宁晋溪面前,“殿下。”徐然又喊了一声。

  “你怎知我今日会到这里。”宁晋溪帮下徐然顺了一下被风吹乱了发丝问道。

  “我来碰碰运气。”徐然还想说点什么,一旁的大皇子咳嗽了一声,徐然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给大皇子行礼。

  “臣见过大皇子。”徐然拱手行礼道。

  “免礼吧。”大皇子手一抬,免了徐然的礼。

  河道看似坚固,可有着未知的风险,下面就是汹涌的河水,徐然扶着宁晋溪一点点的往对岸移动,翠菊也跟着宁晋溪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大皇子倒是有些大摇大摆地走,差点一个踉跄滑倒了。还是得有人扶着他走,才能走稳,果然皇室中人缺乏锻炼。

  徐然见状更加小心地扶着宁晋溪。

  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徐然有些不舍地放下了宁晋溪的手,好在宁晋溪发话了,“将马给他们,上马车来,暖和一点。”

  徐然不去管自己的战马了,跟着宁晋溪身后上了马车。

  大皇子见此翻了个白眼,真是养了个小白脸,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知道谁刚才差点在冰面上滑倒了。

  翠菊将两个汤婆子一人一个递给了两人,徐然倒是将自己那个给了翠菊,然后往宁晋溪那边慢慢挪去,直到自己的肩膀挨着宁晋溪的肩膀才停下。

  宁晋溪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中间,又将徐然的手拉过来覆在上面,“你这手怎么了。”

  翠菊也被宁晋溪的声音吸引过来,看见徐然一只手的小拇指又红又肿。

  “许是生了冻疮,不碍事。”徐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拇指红肿。

  “你啊,总是这样不小心,等下回去让沈如月给你敷点药,切勿去挠。”宁晋溪话音未落,徐然的手就已经开始对着自己的小拇指挠起来了。

  “手给本宫。”宁晋溪将徐然那只完好的手牢牢地控在自己手里,不给徐然有偷偷地去挠的机会。

  “殿下。”徐然又弱弱地叫了一声宁晋溪,宁晋溪不为所动地继续抓着徐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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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行的士兵有提前到达北郡城,通报给阮籍,徐然和严明礼还有张恭不在,阮籍算得上是头号人物了,赶紧派人去城门口接,又让人去找徐然等人。

  等宁晋溪等人到北郡城的城门口时,已经站着一大批人了,都在寒冬中努力地列队,是以最高礼仪接到皇室子孙,徐然在进入北郡城前的道路上下了马车,骑上自己的马在前面开路。

  大皇子站出来,与诸位士兵说了几句辛苦了后便钻回了马车里面,就刚刚外面那么一会,大皇子都觉得冻的不行了,倒是宁晋溪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面,不曾露面。  此番是为了调查粮食一事,不宜打草惊蛇,先行低调为好。

  徐然引这大皇子和宁晋溪的马车进去北郡城内,里面还有不少百姓都站在道路两旁想要看看这皇室中人,可惜只能看见两辆马车驶过。

  路上虽未耽搁,但进入北郡城里已经天黑了,徐然不敢让宁晋溪住北郡府,而是找了一处大宅院,这是北郡守另一处别院,里面布置清新典雅,之前就被清理出来过了。

  不过大皇子不喜欢这样的,他自己的府邸就被弄出来许多山水,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如今能在外住,他断不会住这样的别院。

  “这本殿可不住,送本殿去北郡府。”大皇子周围打量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大殿下,北郡府还是不要去住了,臣在给殿下寻个好住处可好?”徐然看着不知内情的大皇子,怎么说都是宁晋溪的大哥,自己总不能看着这人去住那晦气的房子吧。

  可是大皇子可不领情,“你都能给我皇妹寻这么个住处,你怎么再给我寻其他住处。”大皇子嘴上不饶人道。

  “大殿下,我...”徐然刚要再劝劝大皇子,宁晋溪抬手制止了徐然接下来的话,“大皇兄若是想去住北郡府,那便去吧。”

  宁晋溪当然猜到大皇子为何非要住那个北郡府了,哪里可是北郡守平日住的地方,多与这么地方郡守接触,多他日后大有帮助。

  可惜大皇子还不知道北郡守已经被抓起来了,已经上书皇帝,就等着开春押送到中都城受审了。

  不过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了。

  “我们走。”大皇子走前还将自己带来的士兵都带走了,徐然这才发现宁晋溪带着的人手不再之前的那几个影卫了。

  “别看了,之前的人本宫还给父皇了。”宁晋溪看着徐然盯着自己带的侍卫说道。

  “殿下,我来了。”沈如月从外面带着药箱风风火火地来了,刚刚接到翠菊的消息,让自己带着药箱赶紧过来。

  沈如月以为是长公主受了伤,路上滑骑马还不如自己跑得快,一路这样跑过来。

  宁晋溪点点头,走进主厅,示意徐然将手拿出来,那小拇指越发的红肿胀。

  沈如月看得徐然这手,认命的叹口气,人就在眼皮子下面消失了半天,就把自己手弄得长了冻疮,好在长公主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沈如月熟练地从药箱里面翻找出来,药膏给徐然敷上,一会小拇指就比其他手指大了一圈。

  “好在不严重,等明日消了肿便可以拆了纱布,敷软膏了。”沈如月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  “好。”徐然点点头,还将自己手故意伸到宁晋溪面前,给宁晋溪瞧瞧。

  宁晋溪看着徐然这包着跟着手指断了似的样子,才觉着自己手小题大做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殿下,可是今日吹了冷风?”沈如月一听长公主咳嗽,心都提在嗓子眼了,这可别感染风寒啊,这里物资真的匮乏得很。

  “本宫无事。”宁晋溪赶紧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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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晋溪留下徐然和沈如月在此用膳,用完膳后,才开始问起正事来,“你是说消失的粮食都还在北郡里面?”

  “对,我查过这附近能大规模运走粮食且不被人发现的路,没有这样的路和安置点。”徐然先将自己的分析过程将给宁晋溪听。

  “而且这么大量的粮食要想运走也得时间,不可能做到不让人发现,如今看来只能是还在这北郡城里面。”

  “那如果是偷偷伪装成其他货物运出城去了呢?”沈如月提出来自己的问题,这几日自己也跟着一起在查。

  “张恭刚刚饭前传来消息,他查了近粮食收割时的出城大批货物的记录没有。”徐然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讲出来了。

  宁晋溪也微微颔首认可了徐然的话,“那这粮食已经开始找了吗?”

  “在找,可是毫无线索。”徐然说出来最近几日都在城中暗中寻找,可是却毫无线索。

  “不急,还得开了春这粮食才能被运走。”宁晋溪安慰这徐然道:“这么些年都未被发现,岂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

  “嗯。”徐然像是再次被肯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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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徐然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黑夜了。不过严明礼居然还等在主厅,“怎么了?”徐然问道。

  “今日我发现城北有处宅院不对劲。”张恭从一旁出来后说道。

  徐然这才发现张恭也等着自己的,真是一遇殿下就忘了正事,徐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给严明礼与张恭满上。

  “那宅院远看不大,里面也住着人,就是我今日路过是发现墙角边有些谷粒的壳。”张恭接过徐然倒的茶水说道。

  “可曾进去探查一二。”徐然问道。

  “刚刚准备进去,就来报说大皇子和长公主来了。”严明礼接话道,今日两人围着城北那一圈走着,因为是刚刚清理完的积雪,铲掉了地上沉寂已久的泥土,便看见了下面的谷壳。

  “那明日再探查一番。”徐然说道。

  “你明日不陪着殿下去施粥,发放粮食吗?”严明礼以为徐然至少几日都会粘着宁晋溪。

  “这...明日再说。”徐然小声回道。

  正当严明礼打算就此了结话题,回房睡觉时,便看见徐然伸出她那被包得严实得小拇指,严明礼将徐然的手举起,示意张恭快看。

  “这是怎么了?这手指可是哪里骨折了?”张恭倒是一脸关心的问道。

  徐然不好意思说是冻疮,只能支支吾吾地讲,今日不小心撞到了手里,也没说是不是骨折,就怪沈如月包太吓人了。

  徐然一点都没有怪宁晋溪看着沈如月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如今这样才满意。

  严明礼还想问,张恭倒是善解人意道:“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