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乡来的苏知青和阎飞跃知青要结婚啦!!
这个消息, 如鸟儿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平潭大队。
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孩童都知道啦!
毕竟这年头见过知青跟当地人成家的,也见过两个知青看对了眼,就在乡下组建了自己小家的, 但是没见过第一天下乡第二天就结婚的呀。
在城里就处上了对象, 为啥不在城里结呢?结了还不用下乡呢, 需要下乡的都是那些没工作又没成家的孩子。
对于这个疑问, 苏文茵对外的统一答复都是……
在城里没想结,现在心情好突然就想结了。
谁让局里就给安排了这么个身份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一答案的乡亲们:“…………”
城里娃娃,搞不懂啊搞不懂。
曾经也是城里孩子的其他知青也沉默,城里娃娃也不都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说, 这结婚酒席是板上钉钉的了。
大队长谭康顺的媳妇叫何香红,人很热情, 在听闻两个知青找不到人办酒席后,给指点了好几个动作利索,手艺也不错的婶子,下工后就跟这几个婶子谈好了。
其中就包括了阎夏今天早上遇见的王翠花王婶儿, 还有之前跟王婶儿拌过嘴的老李家李婶儿。
李婶儿一上来就问苏文茵要不要做结婚裙子,她点着灯一晚上也能做出来,反正第二天也不用上工。
看得出来这位婶子对于‘附近有人结婚都找她做衣服’这个名声很在乎, 点灯熬夜也要弄出来, 可惜苏文茵不用。
又不是真的第一次结婚,不在乎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况且, 红裙子她还真的带了一条, 不知道啥时候装行李里的, 明明天马上就要冷下来了,可能当时打包行李的时候觉得……总有能穿得到的时候?
管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反正现在刚好用得着。
阎飞跃就更简单了,把昨天来的时候穿的白衬衫洗一洗,明天办酒席的时候穿这件就行。
不过这酒席也得有地方办才行,所以在跟人谈好明天几点上门帮忙后,阎夏一家子也跟大队长签了一个暂时租借房子的纸条,算是个凭证,但其实也没那么正式。
那个房子里的人都没了,自然就算作公家的财产,租借的钱也放在公账上,平潭大队里的村民也没啥意见。
这年头虽然不让私下买卖,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允许的,走得是公账嘛。
阎夏一家子也在大队长的带领下,见到了他们未来三四个月要住的地方。
那房子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没人住加上位置偏的缘故,显得格外得寂寥,对比前世的话,莫名有一种‘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即视感。
院子门并没有上锁,里面的家具因为常年没人使用也有些破烂。
大队长谭康顺推开门进去带着人参观了一下后说道:“收拾一下住起来肯定是比知青点要舒服的,你们四个人的自留地,可以直接开在院儿里,到时候买把锁,把院门一锁,不会有人进来。”
阎夏正在到处摸摸碰碰呢,听到这话一回头:“锁??我记得我好像带了一把大锁来?一会儿找找,刚好可以用上。”
谭康顺:“…………”
所以这几个知青确实是把家拆了搬过来的吧?
还有什么是没有带的吗?!
谭康顺沉默了两秒后,便淡定了下来,被冲击得多了,自然也慢慢习惯了,反正他的任务也完成了,马上要秋收,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谭康顺又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留下阎夏一家子面对着这灰有城墙厚的屋子面面相觑,苏文茵深吸了一口气:“动手吧。”
再不收拾出来,一会儿天黑了更没办法收拾了。
他们这一打扫,真的打扫到了天黑,向睿聪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都还没弄完。
苏文茵扫了扫自己面前的灰尘,又看了看自己那黑不溜秋的手,莫名觉得有点后悔,当初就该去执行别的任务去,跟自己崽待一起什么时候不能待呀,不用每个世界都一起的。
阎夏洗着抹布,不知道他们的母子亲情受到了考验,他亲娘已经决定以后要看世界选任务了。
经过四人几个小时的奋斗,这屋子终于像模像样了起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被子那些都还在知青点,阎夏一家子举着个煤油灯摸黑回去的时候,大家居然都还没睡。
也点个灯在那里说着话,阎夏他们进屋的时候,说话声音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一瞬。
阎夏察言观色,懂了,肯定是在说他们,就是不知道是啥话题了。
下一秒,向睿聪起身给了答案:“我们刚还在说你们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呢?”
阎夏:“不回来没地儿睡啊。”
虽然大致收拾出来了,但也只是一个大致而已,明天白天还得再仔细弄一下才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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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今天是热闹的一天,天公作美。
阎夏起来得很早,早饭都没吃就收拾着包裹,去了昨天他们刚收拾出来的新家。
行李昨天下午其实已经搬了一部分过去了,剩下的也就被子洗漱用品这些,搬起来很快。
他们先在新家开火简单吃了个早饭后,几位婶子也来了。
其实说是结婚办酒席,但是他们在平潭大队认识的人不多,所以请的人自然也不多,也就大队长家还有几个婶子家,毕竟昨天算是认识了嘛,另外就是知青了。
虽然在知青点住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才一天半,但他们初来乍到确实受到老知青们的一些照顾,请他们吃个席给点礼糖也算是回报了。
因为人数不算特别多,用的物资他们目前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苏文茵切了一大块腊肉给了王婶儿,让帮忙都做了。
这肉在她看来不算多,她还切掉了一小块儿才拿出来的,但就是这样还把王婶儿惊了一下:“都做啊?”
这年头办酒席,谁家肉菜那肉,不是一片片切得薄的都透光啊。
这苏知青给的这些,算到每一盘上肯定不会透光的。
王婶儿一边做着一边还在心里嘀咕,不知道这苏知青家里是真的殷实得过分,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手松得勒~
请她们来帮忙做饭就已经给了一些红糖和布了,现在又拿了大块肉出来,王婶儿心里啧啧两声,这以后日子可咋过呀。
她哪里知道,就是没有以后的日子,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反正很快就走了,委屈自己是不可能委屈的。
穿过那么多世界,苏女士最擅长的就是怎么在有限的条件里让自己过得更舒适。
大队长媳妇算是村里隐性的妇女主任,对村里各家婆娘啥作风那是了如指掌,她找来的人自然没有错的,一上午几个婶子都有条不絮地忙碌着,有了空闲的时候还帮忙把家里拾掇拾掇。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中午,知青们都来了,大队长也来了。
这个婚礼简单得都没有接亲的环节,在大队长的主持下,念完语录就算是完成了,简单到了极致。
看着不像是结婚,更像是请客吃饭。
实际上,大家的心思也确实都在饭里了,这物质匮乏的时代吃个肉不容易,尤其是乡下,一年到头可能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见到点荤腥。
即使有些家里当家的舍得,但是要弄到肉也是不容易的。
苏文茵拿出来的那块腊肉,正如王婶儿猜的那般,分到每一盘里,肉片不仅没有透光,还厚实得很。
酒席总共就只办了两桌,分到每个人,也够夹几筷子的。
当然来的人也都不是白来的,结婚酒席嘛,总得要给新人一点表示,只不过大家有的东西本来也不多。
有些婶子拿两个鸡蛋,有一些就拿几把菜啥的,知青这边也都有表示。
不管对方拿了啥,苏文茵都笑呵呵收下了。
饭吃到一半,大队长看着这一对新鲜出炉的新人,再看看这被收拾出来像模像样的房子,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们真不跟家里人通知通知?”
作为几个孩子的家长,大队长代入一下自己,要是他家闺女,到别的地方去第一天就跟人结婚了,可能会忍不住杀过去把那臭小子腿打断。
可能是因为慢慢熟悉了起来,几个婶子也没忍住站在上一辈的立场附和了两句。
苏文茵穿着个红裙子,今天格外夺目,表情却是一如既往没事儿人一样,瞎话张口就来:“通知了的,给我爹写了信,有空就给他寄过去。”
也不算骗人,她确实是打算等人走了后,给她老爹打个视频过去的,好久没联系了呢,谈不上多想念,但问问近况还是有必要的。
大队长被他媳妇何香红拿胳膊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本就不是他们啥人,管太多可不太好,说一两句就够了。
这个饭很快就吃完了,知青们走后,几个婶子还留下来帮忙洗了碗筷,打扫了屋子,一点红糖和布换来的半天劳动力可以说是很值了。
热热闹闹半天的小破屋归于宁静。
晚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一家人,吃得那是更丰盛了,带来的几个包裹之所以大,就是因为里面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除了日常用的,那剩下的都是吃的。
细粮也带了一些,要不是实在拎不动,阎夏还想多带点的。
不过现在带的这些也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等秋收过后,大队里还会发粮食呢。
对于一些工分不够的知青,也可以拿钱跟队里买粮食。
阎夏他们都不担心自己干不够公分,只是到底来的时间短,怎么能比得上人家干了一年的呢。
饭吃到一半,苏文茵接到了苏外公打过来的视频,其实她早在中午午饭过后,休息的时间就打了一个,只不过那个时候苏外公没有接,这会儿看来是得空了。
桌子上一家子表面还在吃着饭,实际上意识都已经进入识海了。
视频那头,苏外公依旧帅气不羁,身上的皮夹克银光闪闪,头顶不知道带了一个什么高科技东西,看起来很酷炫。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想我了啊?我的大闺女。”
【二八少女】:“嗯,看看您老还活着没。”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啥时候这么孝顺了?”
【二八少女】:“我不一直都挺孝顺的。”
苏外公呵呵两声,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是很赞同,然后脑袋往旁边偏了偏,眼神示意苏文茵挪挪位置。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挡我看俩大孙子了。”
阎.大孙子.夏还在一心干饭呢,便听到自己外公点他了。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来,小夏夏,告诉外公,你妈今天中午找我啥事儿?”
面对这个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外表看着也没比自己大多少的苏外公,阎夏还是很乖巧的。
【又是个人了】:“他们今天结婚呢。”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结婚?这种事情还专门告诉我一声干嘛?什么时候结婚对象换人了再通知我。”
阎夏和自己大哥一口饭同时呛到了嘴里。
“咳咳咳!!”
“咳咳……”
阎夏抬头凝视着视频里那一张放荡不羁的帅脸,眼神呆滞……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爹还在呢。
果然阎飞跃同志一脸幽怨地喊了一声爸。
【二八少年】:“那您老可能没机会等到这个通知了,茵茵身边下辈子都只能是我。”
“咦~~~”
阎夏和苏外公同时发出了嫌弃爱情酸臭的声音,阎季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微微拧起的眉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跟我玩尬的是吧,恶心,下了下了,有事脑电波联系,别打视频了。”
苏外公一说完,视频那头瞬间黑了。
阎夏还在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阎飞跃也是一时没忍住,现在当着自己两个二三十岁儿子的面,直接老脸一红。
饭都没吃完,站起来就说:“我先去把碗洗了。”
阎夏脱口而出:“浪费粮食可耻啊。”
碗里还有一半的饭呢,洗个寂寞。
苏文茵到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了声,身上的红裙子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一家子嘻嘻哈哈,时间过得很快。
今晚没有人在耳边电钻式杀人后,阎夏一觉睡到了天亮,正式开启了属于知青的生活。
也见到了那位研究出化肥,提高了亩产的知青,名叫段暨。
段暨借住在大队支书胡伟志家里,前面两天阎夏都只在知青点的老知青嘴里听说过这位知青,今天算是第一次见。
很符合阎夏的想象,段暨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技术宅的气质,身上的白衬衣还算干净,可能是因为常年和肥料打交道的缘故,离得近了身上还有一点味。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段暨明明才二十出头,发际线后移了很多,头顶也挺稀疏。
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些,段暨自己也不在乎,靠一己之力提高亩产的人,是值得被尊重的。
除了段暨,阎夏一家子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试验田,被保护得很好。
平潭大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试验田是拿来做实验的,实验成功了往后他们可能就能种出更多的庄稼,大家也能吃得更饱,所以不约而同地守护起了这片地方,不会往那边靠近。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跟阎夏一家子关系不算大。
目前最重要的是……秋收的号角拉响了。
这在乡下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大家忙忙碌碌一整年,就看秋收这几天了,粮食只有收上来装袋里了,它才是粮食,还在地里的,大家也吃不到。
为此,大队长还开了动员大会,主题无外乎就是……
这几天很辛苦很累,但是大家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口号喊得及其响亮。
连村里小学这几天都放了假,上到老师下到能跑能跳的小孩都参与了秋收,小孩子干不了重活就提个篮子在后面捡落下来的稻谷。
动员大会结束,终于进入了正题。
阎夏一家子也领到了属于他们的农具,在领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大队在上工的时候都是按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来进行的,阎夏他们这一小队,小队长刚好是谭大志。
谭大志领人去拿农具时,下意识朝着阎夏问了一句:“镰刀这些你们带了吗?”
阎夏:“???”
“我们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他们包裹是很大不假,但是哪有下乡的亲自带农具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谭大志摸了摸自己的大寸头,显然也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尴尬一笑:“你们城里没有地种,确实是没有这些东西。”
阎夏:“…………”
重点是,没有所以才没带吗?
阎夏沉默,决定不说话了,反正在其他人心里,他们估计确实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
领了农具,分好了地方,秋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它之所以累,不仅是因为时间紧,工作量大,关键是还没个休息的时间,连中午吃饭都是在地里吃的,每家允许一个人提前回去做饭带过来。
阎夏他们回去的自然是苏女士,中午饭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苏文茵也不敢弄得太明目张胆,只是悄摸摸地多放了一点油,其余的一点肉都埋在饭底下,外人也看不太出来。
好在,大家好像都是这么干的,这几天累得要死,不吃好人扛不住,但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家吃了啥,所以这么干的人不少。
阎夏他们避开人群吃饭,不算突兀。
田埂上,一家子抱着个碗,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头发也湿得一缕一缕的了,甚至因为在稻田里蹲了太久,上面还沾了一些小稻谷。
一家子气氛有点安静,阎夏双眼放空,扒拉了一口饭,目视前方呆滞地问道:“来了一个星期不到,就主动放弃任务的话会怎么样?”
这也太累人了!!
他前面二三十年加起来都没这么累过。
苏文茵看着也有点有气无力的:“别乱想些有的没的。”
三千世界,环境自然有好有坏,为了防止这种因为条件太恶劣,任务执行者主动放弃任务的情况,局里是有规定的。
主动放弃一个,会增加三个,还是类似相同环境下的三个,意外情况除外。
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主动造成意外,局里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想要躲过高科技的法眼,几乎不太可能。
阎夏生无可恋地扒拉着饭:“还得几天啊?”
他半天都累得不行了,虽然没有痛觉但是别的感知还是在的。
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这么年复一年坚持下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有了更真实的感受,阎夏吃饭的时候一粒米粘到衣服上,他都捡起来吃了。
看到这一幕的阎季:“…………”
倒也不用粒粒皆辛苦到这种程度,衣服上都是灰。
苏文茵很会安慰人:“往好处想,起码还有吃的,你那个小朋友被分到古代逃荒都坚持下来了。”
听自己亲娘说完,阎夏精神了点。
确实,这么一对比,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惨,颜蒙古代逃荒,还折了一只胳膊。
他好歹是和平年代,有吃有喝,不就是那几天秋收嘛,他可以!!
苏文茵一个对比鸡汤,就把阎夏喝得满血复活,大有一种他现在就能冲到地里,炫个二十亩不停歇的架势。
然后,还没冲出去就被苏女士拉住了:“手套戴上。”
他们干了一上午,掌心都磨红了,甚至有了要起水泡的架势。
手套也是在包裹里一起带来的,风格不算出格,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早上上工的时候忘记带了,苏文茵回去做饭的时候就给带来了,大队里这种东西也不会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自己准备。
收起饭碗,戴上手套,拿着镰刀,下午秋收的号角又拉响了。
阎夏他们一家子没有分到一起,像他们这种新知青,第一次干活几乎都由队里的老农民帮忙带着示范一番,以免活没干还把自己弄伤了。
阎夏左边是谭大志,右边就是王婶儿。
可能是因为刚吃完饭,精神头还算足,王婶儿还有精力闲聊两句:“阎知青很不错啊,一点没掉队,干得像模像样的,你们这几个新来的知青都很不错。”
王婶儿话是这么说,也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的,真的觉得这几个知青还挺能干。
以前不是没有干一两天就叫苦叫累的人,甚至还有为了逃避劳动装病的。
王婶儿想到这些撇了撇嘴,她这火眼金睛,谁是真病晕倒,还是装病晕倒,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私底下她们几个老姐妹还在说呢,最新来的几个知青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在家里都不咋干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秋收,不会半天没到就不行了吧?
结果没想到,还怪能扛的,一上午没叫苦,没叫累,除了刚开始不熟练以外,后面都跟上他们进度了。
王婶儿往自己旁边小年轻身上撇了撇,越看越满意。
好相处,没有城里人看乡下人眼高于顶的那种架势,长得也好看,还是个能吃苦的,就是不知道有对象没?
王婶儿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突如其来的婚姻话题呛了阎夏一下,沉思了两秒,胡说八道的瞎话又来了。
阎夏:“我爹不让我们太早结婚,二十五岁以前都不行,结了会打断腿。”
还能有这种规定?!
王婶儿大吃一惊:“为啥?早结婚早点抱孙子,他还不高兴?”
在这普遍十七八岁就开始相看的年代,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话,在乡下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是会让家长天天愁眉苦脸,愁得吃不下饭的那种。
阎夏一边镰刀呼呼地割着,一边瞎胡编:“我爹就是二十五岁跟我娘结的婚,我跟我哥结太早的话,会让他很没面子。”
王婶儿:“…………”
一直在偷听的谭大志:“……………”
阎夏三句话,直接给王婶儿整不会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啥爹呀这是?”
阎夏:“亲爹。”
他爹前世确实跟他娘是二十五岁结的婚,也不算说瞎话了,至于后面的,拒绝相亲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算瞎话呢。
另一片地里,阎飞跃打了个喷嚏。
明明热得要死,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呢,好像有人在议论他。
不确定,再感受感受。
可能是被城里还有这种奇葩爹震惊到了,后面王婶儿和谭大志都没再说啥,刚开始可能是不知道咋说,到后面就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天的秋收劳作结束,一个个从地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都宛如脚下有千斤重。
阎夏又回到了中午吃饭前的状态,整个人累到呆滞,家里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谭大志在旁边负责收农具,阎夏跟苏文茵先把东西给了谭大志。
阎季阎飞跃分到的地离他们这里有点远,母子俩待在原地等人的功夫,阎夏看到他娘在摘手套,下意识跟着也把自己手里的手套摘了下来,结果才摘到一半呢。
旁边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嘶’声。
王婶儿表情看着比之前知道,有奇葩爹不准儿子结婚比自己早时,还要惊讶。
“我的乖乖,你们这手……,天,疼不疼啊?”
阎夏和苏文茵后知后觉发现对方看的是他们。
阎夏一低头,才发现掌心不知道啥时候磨破了皮,而且还不止一点点,这一小半块掌心都磨起了水泡,水泡破裂跟皮粘在一起,有些地方还出了点血,血和脓水皮肉连在一片,看起来很恐怖。
他娘的掌心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没有痛觉的人,连手啥时候被磨破皮的都不知道。
其实上午的时候,看起来就有点征兆了,就是没想到,戴上手套不仅作用不大,还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嘶嘶……疼死了吧得。”
“这两孩子,你说你们这么实诚干啥,干不动让旁边的人帮忙带带就是了嘛。”
“可怜呀~”
“去找王大爷弄点草来抹抹,明天应该能好点。”
旁边几个还没走的乡亲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谭大志当即也喊了一个知青来:“向知青,你带他们去一趟王大爷那吧。”
王大爷是队里的赤脚大夫,年纪大了,秋收这种重劳动,干一天下来能要他老人家的命,所以没参与,就在家里备点药,以防有人累倒了。
向睿聪几人确实还没走,这会儿上前看到阎夏两人手上的伤后,除了感同身受觉得好疼以外,一个二个眼里都明晃晃地写着……
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他们只是来下乡的,不是真的要靠劳动干出一番大事啊!
对上几人目光的阎夏苏文茵:“………………”
怎么说呢,就……
误会啊!都是误会!
他们没有拼命,只是没察觉到!
阎季阎飞跃这个时候也过来了,王婶儿还一副操心的模样对着阎飞跃说道:“阎飞跃同志可得好好跟你媳妇说道说道啊,还是身体要紧。”
阎飞跃看着自己媳妇掌心一片模糊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有点心疼又有点反应无能。
阎夏出声打断了围观的人群:“尚知青先带我们去找王大爷吧。”
虽然他们这伤其实就是一个重启的事儿,而且也不疼,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去不行。
早点去,早点回家做饭吃了。
“对对对,赶紧去弄弄。”
“晚上可得注意点,可别沾水了啊。”
伴随着婶子们的叮嘱声和一些佩服的目光,阎夏一家子踏上去王大爷家的路,路上向睿聪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啥。
从王大爷家回来后,没了外人。
阎季直接发表起了感言,对着阎夏说道:“人才。”
阎夏:“…………”
他怀疑他哥在内涵他,并且还有证据。
阎夏有心回两句,最后被苏文茵打断了:“做饭做饭,老娘要饿扁了。”
阎夏朝着阎季略略了两声,他是个人才,他娘不也是?
阎季无视了这个幼稚的鬼脸,帮阎飞跃做饭去了,附近没有人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他们炒的菜喷香,也没有人能闻到,所以肉炒得肆无忌惮。
一家子吃着香香的饭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各家饭桌上的话题。
谭大志跟他爹说完后,并没有亲眼见到的大队长半响憋出来一句:“是个积极分子。”
谭大志赞同地点头,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问阎夏同志为啥哥俩都下乡,对方怎么说来着……
要争做建设新农村的积极青年。
感情是真的啊!!
他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难念的经,两人都不得不下乡,但又不好对外人说出来,所以忽悠他的呢。
就是这也……太积极了点。
搞得他这个大队长儿子压力都有点大。
压力大的,还不止谭大志,别家也在上演着差不多的戏码。
实际上,前几天苏文茵结婚时,各家大婶子对着子女说的都是……
你们要是敢学那苏知青吭都不跟家里吭一声就结婚,老娘给你腿打断。
今天,家里孩子累了,不想洗碗,大婶子们又变成了统一话术……
你们就不能跟人家苏知青学学,看人手都磨破皮了,吭都没吭一声。
各家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孩们:“…………”
所以这,吭都不吭一声到底学不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