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茵的食不下咽在一众沉默的知青中不算显眼, 其他人也只以为这女知青在听闻自己长得像别人已逝亲娘后,心情有点复杂。
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亲娘本娘。
苏文茵看了自己那演完就不管了的崽子一眼,阎夏对上自己亲娘视线, 偷偷狡黠一笑。
就说他一招是不是很有用吧?!
起码不会有人再深究他那一时的口误了, 而且他们的家庭资料父母栏其实写的都是不详, 所以阎夏演得肆无忌惮。
没有穿帮的可能嘛。
向睿聪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阎夏同志还有个哥哥呢。
向睿聪拿了个红薯转身往阎季那边递了递, 语气很有负责人的样子:“阎季同志也多吃点。”
阎季盯着对方手指甲里的灰看了看,表情停顿了一秒才接过来说道:“谢谢。”
然后扭头就把红薯递给了阎夏。
已经拿着一个在啃的阎夏:“…………”
向睿聪也是愣了愣,然后一脸的羡慕:“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
虽然没了亲娘,但兄弟俩一路扶持,这不也过得挺好的, 连下乡都一起来,一个红薯也要弟弟先吃, 真是感人。
阎夏默默抱着红薯笑呵呵:“还行还行。”
反正他没洁癖,他不嫌弃。
再说了这玩意儿不是还有皮嘛,剥了不是一样能吃。
阎夏撇撇嘴,觉得他哥这个样子, 吃三四个月大锅饭那不得饿死。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他们一家子单独出去开小灶才行。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平潭大队没有通电, 村民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天黑以后, 大家说说话就睡了。
但是睡了,不代表安静了。
这一整晚, 居然有人又打呼又磨牙, 还有人说梦话喊着要吃肉的。
阎夏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低质量的睡眠了。
之前还在局里的时候,在混元大陆没有用上的八小时睡眠制, 阎夏又让佛小哥给加上了,只不过这一次经过优化后,醒来需要的分贝调小了一点。
避免再出现他只是睡着了,别人却以为他死了的情况。
结果这一调小,旁边的呼噜声居然都能把他吵醒。
阎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深深觉得局里的任何一个设定它都是有道理的,怪不得初始分贝那么高呢,感情是考虑到了所有情况。
比如,有人在耳边电钻式打呼。
滋呜滋呜的,简直魔音灌耳。
阎夏懵懵的时候,离他几个位置之遥的向睿聪也起来了,阎夏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耳朵里掏出了两个白白的棉花一样的东西。
对上阎夏的视线,向睿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说他昨天晚上好像有什么忘记交代了。
向睿聪举了举手里的棉花,小声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也可以整两个。”
不整睡不着。
来自过来人的善意提醒,阎夏点点头回应了,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能搬出去住了。
他这么想着,转头发现自己大哥和亲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
两张不太像的脸上是同样的表情,没有睡醒的烦躁。
想想也是,这俩人可没有检测到睡意就能马上入睡的设定,被吵醒后估计入睡的时间更长。
陆陆续续醒来的人更多了,阎夏看着旁边打了一晚上呼的同志满脸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容。
阎夏:“…………”
笑得可真和蔼,跟晚上仿佛是要用电锯杀人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女知青那边也传来了开门和说话的声音,大家都起来了。
阎夏他们初来乍到,所以有一天准备东西的时间,老知青们今天都要上工,阎夏他们就不用了。
每一次有知青来都是这样的,考虑到知青们可能要置办一些家用,或者还有行李在邮局没有拿回来之类的事情,所以大队都会给一天假。
阎夏察言观色,觉得这一天更多的可能是拿来给城里小孩们适应的时间。
新环境的第一天晚上彻夜难眠,第二天还怎么上工?
阎夏出门洗漱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娘端了盆水过,苏女士脸上没有疲惫,依旧白皙红润有光泽看得出来晚上睡得不错。
苏文茵把手里的那盆水递给阎夏:“刚打的,你们拿这个洗。”
手里空了以后,苏文茵看着自家崽子脑袋上的小炸毛,想伸手rua两下,才发现场景和身份都有点不对。
苏文茵伸出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但两人的对话,别的知青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洗着脸往这边撇,心里暗暗嘀咕……
这苏同志怎么真的好像有一点母性光辉在里面呢。
那人甩甩脑袋,看着这年轻貌美的苏同志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魔怔了。
他咋能在未婚的女同志身上看到母亲的光辉呢。
不过他们这四个新来的知青相处得倒是挺好,没看出一点龃龉。
董英宏拿着刚才借来的盆路过,这氛围…插不进去,根本插不进去。
而且……
那大包裹里面居然还包括了洗脸盆吗?
这种东西不都是应该到了以后,去当地供销社买吗?!还有自己带的?
董英宏疑惑刚浮现,向睿聪就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咦’了一声,朝着蹲在地上的阎夏父子三人问道:“你们哪来的盆儿啊?”
阎夏扬着小脸:“从家里带来的。”
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其他知青:“…………”
向睿聪尬笑两声:“你们没把家里搬空吧?”
阎夏也笑:“那不能够,我、我爹……支持我们带的。”
一个娘字卡在嘴边转了个弯。
向睿聪:“你爹还挺开明。”
阎夏朝阎飞跃扬了一下下巴,夸你呢。
阎飞跃沉默,他听到了。
计兰蕙做着饭也接话道:“我看苏同志带得也挺多的。”
苏文茵把湿毛巾晾了起来,回头简单说了两句:“我家我做主,我爹不管我。”
想管也管不着,不知道又去哪个世界野了呢。
一句话,又把其余知青干沉默了。
当爹的不管自个闺女,那是个啥爹呀?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没想到连这么干练漂亮的苏同志家里也不太和睦。
自顾自脑补了一些家庭伦理狗血剧情的知青们没再问啥了,眼神跟阎夏昨天晚上说了那三个字后差不多。
阎夏看得想笑,但是忍住了。
他们这边洗漱完,早起做饭的两位知青也把早饭做好了。
吃饭的空档,向睿聪朝着董英宏问:“董同志一会儿去公社吗?”
董英宏点点头:“去,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他可没带啥东西来,缺了好多东西呢。
向睿聪:“那一会儿一起走,我今天请假,也要去公社办点事情。”
有老知青陪着当然好,董英宏笑着应了一声:“行。”
两人商量好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齐齐扭头看向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人,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你们要去吗?
已经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没什么要买的了吧?
早就听到两人说话的阎夏抬了一下小臂示意:“我们也去,你们啥时候走?”
反正闲着没事,逛逛也是好的。
而且,供销社不是也会卖一些吃的嘛,刚好买来当小零嘴吃,马上可就要秋收了,到时候估计没时间再去公社。
向睿聪没想到对方真的要去,停顿了两秒才说道:“过半个小时吧,你们也可以先仔细想想还缺啥,一次性买齐。”
毕竟去一趟也不容易呢。
当然这话,向睿聪是朝着董英宏说的,董知青看起来缺的东西更多。
阎夏他们确实没啥缺的,反正离走还有半个小时,阎夏在询问了自己爹娘的意见后,别的知青都在准备去上工了的时候,阎夏拉着阎季往大队长家方向去了。
搬出去的事情,刻不容缓。
且不说晚上睡大通铺的问题,就是他们带的有些东西也不能明晃晃地拿出来见人,比如几十斤的腊肉啥的。
不是小气不拿出来给其他知青吃,而是太扎眼了,偶尔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说不过去,所以还是得弄个可以开小灶的地方才行,也不枉他背个大铁锅来了。
虽然这会儿还没到上工的时间,但是路上偶尔也能见到三两个人。
走到大队长家附近的时候,路边的院子里探出来一个大婶儿,大婶儿笑眯眯地‘哎哟’一声。
阎夏闻声看去,这不就是昨天第一个叫他亲娘小丫头的王翠花王婶儿么,她说她家离大队长家近,还真是没胡说,离得确实近,也挺好找。
王婶儿手里还端了个碗,一看就是听到有人路过,所以探个头来瞅两眼。
视线对上,王婶儿先出声招呼人:“王知青啊,你们这是去找大队长?”
阎夏:“………………”
到底是谁在外面造谣他姓王?!
阎夏嘴角一抽:“婶儿,我姓阎。”
王婶儿拿着自己握着筷子的手拍了拍大腿:“你瞧我这记性,对对对!阎知青!你们有三个阎知青嘛,婶儿记得的,就是秃噜嘴了。”
“你们这一大清早找大队长啥事儿啊?”
阎夏也笑眯眯:“有点事儿。”
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能给他们搬出去呢,事情没成前就别到处宣扬了。
试图打听一下八卦没成的王婶儿:“…………”
没想到这小知青长得白白嫩嫩斯文模样,嘴还挺严。
探听不成,王婶儿又开始推销自个儿:“那你们赶紧去,大队长这会儿在家呢,以后有啥衣服被子不会弄的,就来找婶儿,婶儿保证给你们弄得规规整整的。”
王婶儿盯着小知青拎着的布袋子,暗戳戳地想,这次来的几个知青家庭肯定是富裕的,她帮忙缝缝补补啥的,肯定能交换来一些东西。
一年到头种地也挣不来几个钱儿,可不就得从这些事情上来补贴点家用么。
这无可厚非。
不管以后是不是真的能用得着,阎夏都先应了:“行,那到时候就麻烦婶儿了。”
王婶儿:“不麻烦不麻烦。”
她看着两人离开背影,啧了一声,这大阎知青话真少啊,眼神看着也怪有压力的,还是小阎知青好说话一点。
她哪里知道,她嘴里的大阎知青除了话确实少外,眼神有压力单纯只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天脸格外严肃了一点而已。
这边,二三十米的路程走完,阎夏敲响了大队长家的院门。
“谁呀??”,一个年轻且有些熟悉的男声传了出来。
伴随着声音,谭大志从开着的窗户口探出了半个身子。
阎夏还没说话呢,谭大志自问自答:“阎知青啊,来找我爹?”
院子大门并没有关,阎夏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嗯,大队长在家吗?”
谭大志从屋里出来,迎了一下人:“在呢,在屋里看报纸。”
“爹!有知青找。”
大队长谭康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听到了!叫魂呢叫!你老子不聋。”
话落,跟着谭大志进屋的阎夏阎季俩人也终于见到了大队长本人。
典型的农村中年男人的形象,皮肤黝黑眼角皱纹也不少,但眼神清明,看得出来是个很不错的领导。
谭康顺放下报纸,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位知青:“啥事啊?”
阎夏也没废话,坐在谭大志搬来的椅子上三言两语就道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谭康顺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知青第一天来,就要求搬出去的,以前都好歹住了一段时间实在不适应才提出来。
面对大队长的疑问,阎夏瞎话张口就来:“我这不是……梦游嘛,怕吓着大家,我们哥俩生来就有这毛病,犯病还没个定数的,吓着人那不就罪过了。”
阎季:“…………”
这种事情倒也不必带上他。
谭康顺像是被好好的两个小伙子居然晚上梦游这件事情冲击到了,沉思了两秒才说道:“跟村民搭伙也行,不过具体怎么个搭伙法,你们得自己跟人家商量,这我做不了主。”
毕竟是住人家家呢,他一个大队长再怎么管事儿也不能管人屋里去。
这阎夏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跟村民搭伙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在大队长说了几家适合搭伙的村民家后,阎夏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干脆直截了当地问:“有没有能住下四个人的?”
谭康顺:“???”
“四个人?”
阎夏点头:“还有苏知青和她对象,这不阎飞跃同志知道我哥俩有这毛病后,说什么也要照顾我们一二,怕哪天睡着跑出去着了凉啥的,要不说是一见如故的兄弟呢,就是够意思!”
谭康顺:“…………”
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半响,谭康顺像是想起了什么才说起,村里确实还有一个能住下四个人的房子。
不过那房子现在没人住,位置还很偏,是以前有个寡妇家的,那寡妇和她儿子都意外死在了屋里,吃了毒蘑菇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加上那个寡妇男人以前也是在屋里摔死的,村里人觉得不太吉利,也没人打这房子的主意。
以前来的知青觉得自己在村里本来就无依无靠的,再跑到个犄角旮旯里住,怕自己死了都没人发现,嫌位子偏也没人想去住。
况且偏虽然是偏,但是房子设施都是齐全的,要跟村里租住的话,价钱也不便宜,知青下乡本来也没什么收入来源,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来这个钱的。
别人拿不出来,阎夏他们可以呀。
阎夏喜出望外,当即拍板:“我们就住这里。”
谭康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恰好此时,谭康顺大孙女早上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阎夏阎季两个外人还羞涩了一下,躲在谭康顺身后探头探脑像个小兔子一般。
阎夏摸了摸手里刚才没找着机会送出去的布袋子,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来。”
其实也没啥东西,请人办事嘛,当然得拿点礼物了,贵重了大队长肯定不收,所以就从他们的大包裹里拿了点奶糖。
看昨天谭大志的模样,应该是喜欢的,准确的说是家里小孩喜欢。
小姑娘四五岁的模样,有点黑,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叫我?”
刚刚不在屋里的谭大志从外面窗户口冒了出来:“说得什么话,要叫叔叔。”
小姑娘不服气,反驳自己亲爹:“奶教我的,漂亮的就要叫哥哥姐姐啊。”
阎夏哈哈一笑,从布袋子里摸出了一包糖,递到小姑娘怀里:“来,哥哥请你吃糖。”
第一次见这么一大包糖的小姑娘惊呆了,抱着一包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自己爷,又看看自己面前两个漂亮的大哥哥。
谭康顺咳了一声:“她一个小姑娘哪能吃那么多,阎知青拿回去自己吃吧。”
阎夏没看大队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也没多少,咋能吃不了呢。”
小姑娘对这种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刚刚有点懵懵的,但此时也脆生生地道:“能吃完!!”
可是糖耶,怎么可能有吃不完的!
阎夏笑了,在大队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起身就说要先走了的话,反正事情也办完,他们还要去公社呢。
阎夏拉着自己大哥走得飞快,要不说给礼物要给到小孩子呢,小孩子抱着,这不就免去了一顿撕吧?
今天也是个小机灵鬼儿。
阎夏他们在大队长家待的时间不短,回知青点后刚好赶向睿聪说可以出发了。
走在路上,还遇到了一些去上工的人。
阎夏一家子跟在向睿聪后面,倒是认了一些人,以后再见到打招呼,也能叫出个名号来了。
等过了村口,没了村子里的人,小路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
阎夏想着向睿聪好歹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就把他们要搬出去的事情跟向睿聪说了说。
向睿聪表情看着有点意外但又没有那么意外,这几个知青家庭条件一看就不错,不想跟大家挤在一起很正常,不过……
“苏同志也跟你们一起?”
阎夏点头:“对啊。”
还能把他亲娘一个人扔在知青点不成?
结果他这一说完,向睿聪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
阎夏盯着对方看了两眼,这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依稀记得今天早上大队长似乎也这样过。
阎夏刚想问个究竟呢,就听到向睿聪斟酌着开口:“苏同志跟阎飞跃同志还只是对象关系,一起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阎夏噎住,转头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两眼,对方也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
都快忘了,在这个世界他亲爹娘只是对象关系,不是夫妻。
这年头男女作风问题很严谨,未婚男女住在一起,是会被人传风言风语的,哪怕只是同一个屋檐下,不同房间也不行。
就在阎夏思考着怎么解决的时候,苏文茵大手一挥:“那就结个婚,明天就办。”
明天刚好是大队不用上工的日子,用来办个酒席,他们再收拾收拾房子,搬过去刚好合适。
反正这个时代,办个酒席就算夫妻了,也不用领啥结婚证。
阎夏父子三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结果旁边接连响起了几道咳嗽声。
董英宏还平地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阎夏眼疾手快扶了人一把:“我娘……不是,苏同志结婚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向睿聪咳了好几声才稳住气息:“咳咳…这么,这么随便的吗?你们不问问家里人意见?”
苏文茵:“不用,我家我就能做主。”
阎飞跃跟着点头:“这种事情,我自己也能做主。”
向睿聪董英宏:“…………”
啥家庭啊这是?而且为什么要把人生大事说得像去吃个饭那么简单?
结婚,这个是一辈子的大事!!
可能是被这事情冲击得了,后面一段路,向睿聪董英宏俩人都没咋说话,就静静地听着自己身后四人在那商量着,婚宴怎么办,要买些啥,找谁来帮忙办。
向睿聪董英宏:“……………”
不懂,但是很震惊。
既然决定了要办,那他们在供销社要买的东西就多了,首先就是礼糖鞭炮之类的,其他东西苏文茵就看着买了,家里三个大男人负责拎。
苏文茵买得很多,而且都是喜庆玩意儿,特征很明显,搞得供销社的售货员多问了一嘴:“这位女同志是要结了婚啊?”
苏文茵点点头:“对,这我对象。”,说着还指了指阎飞跃。
东西买得多,售货员也高兴,乐呵呵地顺着说:“可真是郎才女貌,你们都是下乡知青?”
她这话也就是随口一问,其实心里已经笃定人是下乡来的了。
毕竟常年在村里的人,长得白皙漂亮,手上还一点茧都没有的人,很少。
心里有答案也不用人回答,售货员又问道:“我看你们这下乡时间不长吧?”
下乡时间长的知青没有这么白净的,肯定都被晒黑不少。
苏文茵笑了一下:“昨天来的。”
“咳咳咳……”,又是一个被呛到的人。
售货员:“…………”
昨天来,今天就结婚??
售货员一边咳着一边眼睛都瞪大了一点,结婚为啥跑乡下来结?
售货员很不理解,一如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大队长谭康顺。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买完东西在国营饭店又吃了个饭再拎着东西回来,耗时不少。
所以回来后苏文茵和阎飞跃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大队长家。
有困难找大队长嘛,谭大志同志接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要办个酒席,自然不能闷头办,要找人帮忙啊,人生地不熟的,找大队长最合适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谭康顺不光眼睛瞪大了点,一口水还差点喷了出来。
谭康顺把自己的大瓷缸子稳稳地放到桌子上后才掏了掏耳朵,问道:“你说要办啥?”
苏文茵耐心重复,并且吐字清楚:“办个结婚酒席。”
谭康顺:“……………”
原来不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这两个知青是真的要结婚!
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头一次遇到这件事情的谭康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媳妇叫了过来。
办酒席这种事情,还是家里的婆娘比较拿手。
于是大队长媳妇找人帮个忙的功夫,整个平潭大队都知道有知青要结婚了,也都咳出了声。
这个下午,平潭大队咳声到处飞,不知道的还以为集体感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