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老臣年纪大了,熬不住,便早早退下了。晏无渡坐了一阵,倚在座上百无聊赖。
期间与俞恪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俞恪待着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回了营帐。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在场众人才活络起来,心思各异,但胜在表面和气。
翌日
俞恪进宫这些时日跟着晏无渡,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既然现在两人都已经坦白了,那想来晏无渡也不用他去干什么了,李德全也没来叫他,就索性睡到自然醒。
俞恪起时清晨已过,但距离午时尚早。
宫人见人起来便进来伺候他洗漱,俞恪招了招手让人退下,伸了个懒腰,便觉岁月静好。
俞恪收拾齐整便出了帐。因为围猎为期数十日,所以今日众人大多也未待在营中,而是出去狩猎了,整个营中有些静。
俞恪侧耳一听,把目光转向帝王营帐,晏无渡没同其他人一起出去?
他抬步向营帐走去,正遇上从帐中出来的几位朝臣,应是与晏无渡商议政务的。
几人冲着俞恪拱手,俞恪便也回了礼。
与几人道别后,帐中正好传出低沉的嗓音“进来”
营帐旁的侍卫本欲拦下俞恪,但听帝王发话,便退了回去。
俞恪进去后,见晏无渡坐在御案后拿着折子在看。
他心中感叹了一句帝王可真不好当,便找了个案几随意坐下,并未出声打扰。
俞恪还未到帐前时,晏无渡便听见了。
不过他现在心中有些杂乱,暂时并不想见他,但到底还是让人进来了。
昨夜。
晏无渡回去后并未就寝,而是处理了一番这两日积攒的政务才歇下。
当他看到颇为熟悉的画面时,便知道自已这是又做梦了。
这回梦中是些比较零散的事。
仍旧是一身红衣青年。时而是他在偏殿窗边弹曲,时而是与他一同下棋,但画面忽地一转,竞到了围场。
那围场与他们这次来的似乎不是同一处。但时节仍是春日。
晏无渡依旧看见了看不清眉眼的青年,他时不时低咳着,似是病了。
看到这里,旁观的晏无渡下意识地皱眉。
青年这次仍是一身红衣,但却不似宫中那般广袖长袍,而是一身劲装。
青年穿上骑装身形依旧挺拔好看,但终究是架不住身子单薄,偏瘦的身架显得衣裳有些大。
梦中的他将青年抉上了马,自已也跟着跨上去,一手环上青年因瘦而过于细的腰肢,策马向远处的原野奔腾而去。
晏无渡以为这次的梦也该结束了,但没想到过了一阵,他仍在梦中。
画面一转,他与红衣青年骑着马,在旷野上奔腾,随后又渐渐慢下来。
晏无渡此时只能望见他们的背影。
一阵之后,骑在马上被他环抱着的青年一声闷哼,旋即又堪堪住止,似是压抑到极致一般。
金鲸此时也越走越慢,几欲停下了。
每走到山丘起伏的地带,总会惹来青年几不可闻的闷哼,尾音上挑,带着撩人的欲色,令人遐想连篇。
晏无渡看见这些眸光一沉,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
晏无渡虽从不近美色,但这档子事还是明白的。
他的心底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此时,骑在马上的他将环在怀中青年的脸钳转,凑近吻上他的唇。
随着马儿向前走,怀中青年不时会传来闷哼,那声音像钩子似的勾的人心痒。
在他愣神之际,青年蓦然回眸,晏无渡措不及防地对上祈逢的脸。
那张艳丽至极的面容上,眸子微红,含着水光,脸颊也是红的,唇是被人疼爱过后的红艳,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媚意。
晏无渡被这一幕怔住了。
“祈逢”看着他的方向,张了张唇,含笑了句话。
晏无渡看懂了,他说的是“再见”
忽地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上晏无渡心头,他欲伸手去抓住青年,但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在马上消失无踪。
营帐中,晏无渡猛地起身,眸子里有些红意,神色是少有茫然。
在梦中的难过,苦涩,心疼,恐慌,这种种情绪自晏无渡眼中闪过。
良久,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让他回过神来,眼神重新清明。
之后,他便一夜未睡,坐到了天明。
晏无渡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嘲讽过自已,真是疯魔的厉害。他怎么会梦到与一个不相干的人做那种事?
晏无渡这么想时,下意识忽略了他心里的异样。
“陛下?”
俞恪进来坐下后,便随手拿本册子来看,想等晏无渡把政务处理完。
期间他抬头看了晏无渡几次,却见他手中一直拿着同一本折子,连他投去的视线也未发现。
这是走神了?难得啊。
因此他才出声唤晏无渡一句。
晏无渡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折子,又换了一本面不改色地开始看,并未理会俞恪。
俞恪“……”这人今日怎么了?看起来有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