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晏无渡同他待在一块,不是同他做那些事,便是沉默着。俞恪倒是很少见他情绪如此明显的一面。
“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俞恪见晏无渡盯着折子也不看,便干脆出声了。
晏无渡又一次被俞恪唤回思绪,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他朝俞恪看了一眼,便敛了眼神,又去盯着案几看。
俞恪“……”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伤着这人的眼了?
俞恪今晨起来见营地中人少,晏无渡又正好在,便来找他商议讨一番接下来的计划。
“祈逢找朕是有什么事么?”没等俞恪开口,晏无渡便主动问了,这人又恢复往常的懒散,就好像刚才俞恪见到的是错觉一般。
俞恪见此便把刚才的事儿放在一边,转而谈起正事来。
“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晏无渡闻言挑眉朝俞恪望来“朕让人去盯着李悟绅了,算算日子他也该有动静了。”
俞恪听出了晏无渡的言下之意。
李悟绅与他幕后的人联系紧密,也许“诛”一直追查的神秘人便是这幕后之人。
他们等不见晏无渡的动静,也该到等不及的时候了。
“听陛下之意,想来募捐也很快会结束了。”俞恪沉吟一阵,说出了他的想法。
晏无渡闻言眸中带上淡淡笑意,音色低沉道“正是,祈逢果真与朕所想的一样机敏。”
俞恪“……”他知道他脑子挺好使,但也不需要晏无渡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吧。
见俞恪露出些无语凝壶的表情,晏无渡才正色道“李悟绅酬钱的能力毋庸置疑,也不必担心他走歪门邪道,朕派人盯着,他还没猖狂到这个地步”
晏无渡说完瞧了俞恪一眼,见他松气的模样,眼底闪过深思,见俞恪望来,便接着道“他幕后的人若想对朕做些什么,但又不方便出手,必会让他来,所以朕猜测,围猎结束前他就会来找朕了。”
俞恪听完后,思索一番,道“不如做些事儿,逼得他们狗急跳墙,自露马脚?”
俞恪说着眼底还有些跃跃欲试。
晏无渡瞧着下方青年将书册放在一旁,神色兴味中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色,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道“这几日风平浪静,朕都有些想念那些刺客了,不如祈逢与朕一同去猎场外围看看?”
虽然晏无渡的话上半句与下半句似乎毫无干系,但俞恪却明白了。
他也站起身,神色玩味“好,陛下请。”
李德全不知干什么去了,此刻又出现在了帐外,见两人一同出来,眼中满是笑意“陛下。”
“嗯”
李德全此时来这是有事要问晏无渡禀报,晏无渡显然也知道。
俞恪见状道“陛下,我先去马厩挑一匹马。”俞恪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还是懂得尊重他人秘密的。
他说完便欲走,晏无渡抬眸望向他,神色散漫慵懒“祈逢,等等,不是什么不能听的事。”
李德全闻言也不再犹豫,只是看向俞恪的神色多了几分恭敬“陛下,我们的人探听到那人往南边来了,但……”李德全顿了顿才道“他太谨慎了,我们的人跟丢了。”
“嗯,朕知道了”果然不出两人所料,这人不好对付。
李德全离开,两人去了马厩。俞恪这回没再装什么柔弱,晏无渡既已猜到他与俞军有关系,那知道他会武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他借用身份的这人虽是伶人,但军中待了几年,便入了“诛”,也是历害角色,俞恪不怕晏无渡再查出些什么。
俞恪挑了一匹很健壮凶悍的马,未理会晏无渡意味深长的神色,一跃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以前的拖泥带水。
初上马时,由于不熟悉,那马几次试图将俞恪从身上甩下去,俞恪骑着马冲、出马厩,在猎场狂奔几圈。
青年虽骨架偏小,但双臂矫健有力,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握着马鞭,任马儿在围场狂奔。疾速而产生的风扬起他乌黑的长发,脸上是桀骜的自信,果真如晏无渡昨夜所言,有一番金戈铁马的气场。
渐渐地,马的速度慢下来,俞恪一勒缰绳,马儿便乖乖停下了。俞恪下了马,接过一旁宫人递来的马鞍,套到马背上,期间,马儿温驯的看不出方才的野性。
晏无渡骑着金鲸在一旁,看见了方才的全过程。
这样的场景让他心下有几分熟悉,同时又是很畅快的。
俞恪换好马鞍,跨上马看向一旁的晏无渡,勒动缰绳如离弦之箭一般策马奔了出去。
晏无渡见此勾起唇角,眸中多了几分战意,金鲸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撒蹄狂奔,去追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
春日南方温湿的风自俞恪耳畔呼啸着经过,吹起散在肩上的发狂舞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微眯眼眸,心中畅快。
那些在青龙山草原策马奔腾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
“好久未如此痛快了。”俞恪初到此世,身上背负着数万将土的性命,这些万钧重担压在他身上,让他难以释怀。
身后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晏无渡低沉略带笑意的音色“看来祈逢这些日子困在深宫,装的辛苦。”
话落,晏无渡已骑着马追了上来,与俞恪并驾齐驱。
俞恪闻言瞥了晏无渡一眼,扬起马鞭,策马扬长而去。
晏无渡见状,也一同跟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互相追逐着冲入葱葱郁郁的朱雀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