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当场反驳了天子，满身迫人的气势没有任何收敛，压的人遍体生寒。
皆泱殿内沉寂了一瞬，顷刻就有些乱套。
先是早已经存了满腔怒气的贺将军当场厉声问罪。
“江渊！你别忘了你是个臣子！”
“胆敢与陛下这般说话，你是要造反了不成！”
一句造反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将军气不过竟然还要上前理论，仿似是要当着天子的面直接打起来。
贺绍贤是大将军，领兵戍边多年才归朝不到三年，满身的杀气不是待在景州城内的朝臣能比。
可江渊本身也是个武将。
虽然近年都没再上战场，可当初也是打下半个江山的功臣 ，怎么会怕个后起之辈，立时发出了声冷笑丝毫不放在眼里。
即刻朝堂从左右迅速分成了两派。
都好言相劝的挡在中间劝架，也有少数像墙头草似的，趁乱指责江渊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皆泱殿乱了，大柱国明晃晃顶撞天子，面对满朝的哄乱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伫立在正中眸色蔑视。
嚣张至极。
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江渊的冷笑淹没在周围，转眸直直的盯向天子，威胁之意尽显。
显然陆砚辞并没想到江渊会拒绝的如此果断。
甚至连推诿之言都不屑，直接冷面到下不来台，直接上前一步将对方的冷眼挡住。
当场就变成了陆砚辞与江渊一触即发。
皇帝忌惮江渊，而陆砚辞是皇帝身边近臣，也是对立佞臣从而保护天子不受威胁的势力。
说到底，陆砚辞年纪轻轻能受先皇封官，目的就是用来制衡江渊的底牌。
先皇驾崩后陆砚辞迅速掌握其余势力，他只是忌惮天下大乱。
而并不怕奸臣。
可江渊显然并不打算理会陆砚辞，只轻哼骂了句“太监”。
便在整个朝堂都还在乱腾的场面下，虚执了个礼，尽显权臣嚣张。
“陛下，臣年岁大了听不得争吵，先告退。”
话落甩袖子走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景帝被撂了脸色，还拦下了陆砚辞不得不忍下。
“莫与他冲突。”
这个早朝简直是新皇登位以来最荒唐的一次。
大奸臣嚣张至极的姿态早已经深入人心，却也还是头次显的此般过分。
当日景州城内乱的就好似清晨的朝堂，街头巷尾都在斥责江渊有造反之心。
改了赖床日日都起来锻炼的江不羡才刚歇下来，耳边就被叨叨了他爹要造反的事。
当时就皱着眉头有些无语，还以为江渊是遭了谁的算计。
“因为什么事说我爹要造反？瞎了吗他们都！我爹要反我现在就不是江祸头了，我就是太子。”
吃饱了撑得造反造反，要反就小皇帝那年纪轻轻嬉皮笑脸的性子，一只手就能捏死。
下人在街头听了好几个版本，不过无一都是关于江不羡，当下支支吾吾不敢说，怕江不羡疯起来谁都拉不住。
“放屁呢也不能放一半！”
而后就被江祸头凶神恶煞一嗓子给吓得秃噜了出来，怎么瞒刚才就不应该多嘴。
“……好像是因为大柱国要护着公子，所以与当今陛下起了口角。”
江不羡刚要多问，大柱国就已经回府，并且径直朝向了卧房院子。
阔步就奔着江不羡走来，吓的本来就不敢说话的下人当场差点跪下。
还是江不羡不耐烦的做了赦免把人轰下去，心里更想知道他爹这副气冲冲的模样究竟是遭了什么陷害。
“爹，瞧着你这脸色可不太好，谁惹你生气了这是？”
刚锻炼回来没多大会儿，江不羡也是刚坐在躺椅上想打个盹儿。
江渊立时就能看见他儿子脑门上还有没擦净的汗渍，唇色都累的更苍白了不少。
顷刻就觉得更加心疼，他这儿子是骄纵了些，有些顽劣也不怎么讲理。
可近几日经历了一次生死，已经显出了不少的长进，江渊真的十分欣慰又心疼，满腔的怒气在心头是压下去又浮上来。
怎么想都觉得他儿子受了屈。
听见儿子询问他本不想提，可江不羡看着他那沉的发黑的脸色就知道，今日造反传言肯定不假，顿时也有点生气。
“我刚才可听说有人传你要造反，这是哪个傻缺起的头！长俩眼是摆设吗！”
“我爹啊！我爹要权有权要人有人那银子多的花都花不完！造什么玩意造反！”
越说他自己还越有气，喊起来的气性比他爹都大，即刻就表现出了种“护老子”的霸道德行。
给江渊给感动的，就差当刻在儿子面前掉下眼泪来。
看我这儿子多有出息，那崽子大的皇帝凭什么说我儿子顽劣没长进！说谁没长进！
我儿子最长进。
“儿啊，坐下坐下，这椅子晃悠别从上头摔下去。”
被大柱国拽着坐稳当，江不羡还是那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
不是他说，这满大街都找不出个不瞎的人。
“爹，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爹清者自清。”
惹的大柱国当下就被逗出了笑声，连胡子都跟着抖了抖，通身那骇人的气势顷刻消散的无影无踪，饶有兴趣的追问。
“你倒是怎么知道你爹就不会造反，就不想真是我惹出来的因由。”
不羡连想都没想就摇头，虽然说话还是揣着股子土匪强盗劲儿，反正就能让江渊满心高兴。
“爹你不会，干脆你告我现在谁喊的最欢，我直接带人去抽烂他嘴，叨逼叨个屁叨叨。”
整个理直气壮又蛮不讲理的气势，在听见他爹说“小皇帝”时，顷刻熄了火。
瞪着俩大眼卜楞卜楞的有点无语。
“爹你还真跟皇帝顶嘴，不是那皇帝他是说我什么坏话了，你让他说呗我又不怕说。”
就照江渊这种护犊子的性格，他也只能猜测是昨日小皇帝看见自己出洋相，在他爹面前寒碜了自己几句。
却没想到江渊那口气又沉了下去，阴着脸气性又起。
“他在皆泱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我施压，打算逼我将你送到陆砚辞手里管教。”
“我江渊的儿子怎还轮得着他一个太监来管教！”
“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