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橙听到声音回头，陆玉琢大步走上前，把还在状况外的禾橙揽在怀里，手里的围巾绕了两圈，给人围得严严实实。
在此期间，他警惕的目光就没落下来过。
围好了围巾，周身果然温暖了不少，禾橙缩缩头，像柔软的围巾里埋了埋，才想起沈折清被打断的话。
“哥哥刚刚要说什么？”
他乖巧地不知道刚刚的暗潮涌动，在场的其他两人却清楚至极，陆玉琢一手环抱着禾橙，完全独占的姿态，像是无声的警告。
沈折清的酒气也完全清醒了，刚刚的天时地利人和转瞬即逝，他攥紧手又堪堪放下，解释说：“没什么，冬天的晚上很冷，遛狗早点回来。”
禾橙赞同地点头，又往温暖的围巾里藏了藏，“就是因为冷，叔叔才回去帮我拿的围巾。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嗯。”怕禾橙在外面待久了生病，沈折清匆匆和人说再见。
他装作没看到陆玉琢杀人的视线，温着笑揉了揉禾橙的脑袋，繁多细软的发丝在夜晚有些冰凉，摸起来手感很好。
没关系，被打断了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
他和禾橙来日方长。
等沈折清离开好一会儿，两人又遛了一段路，禾橙才发现陆玉琢怎么诡异地沉默了那么久。
他抬脸看，发现陆玉琢也在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臭脸，眼神中却蕴含着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让他不自然地避开视线。
晚上没那么多人，禾橙就松了绳子让大黄狗撒欢地跑，手里没事可忙，他被看得又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只能假装很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没走一会就脚下踉跄，被拎起来扶稳，陆玉琢也终于不诡异的沉默了，“看路。”
禾橙悻悻地“哦”了一声，问：“你怎么不说话？”从沈折清离开之后就不说话，奇奇怪怪的。
陆玉琢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手下拎着人的动作没放，反问：“如果有人要从叔叔身边抢走你，橙橙会是什么反应？”
“或者橙橙愿意跟叔叔一辈子都在一起吗？会想离开叔叔吗？”
他平稳又稍显紧张的问话，让禾橙也不自觉地认真思考这些问题。
把他抢走？应该是绑架吧。
禾橙走路不老实，走着走着就往陆玉琢身上贴，想借着人的力，懒懒地猜测说：“应该会害怕吧，如果有人来抢我。”
至于会不会离开陆玉琢，他完成任务之后应该就会离开了吧，一辈子好长，他也不确定。
他最近一直焦头烂额地忙着学习任务，舔狗任务都有些懈怠了，情书好久没写，任务的进度也好久都没关注，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陆玉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禾橙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看向同样沉默的禾橙，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妥协地架住像没骨头一样，一直往这边倒的人。
“回去吧，小叔叔该跑够了。”
他向外喊了一声，大黄狗就像低空的飞箭，叼着狗绳窜了回来，眷恋地绕着禾橙的小腿拱，发现小主人还是不理他，只能委屈地把绳递到陆玉琢手上。
陆玉琢牵过绳子，有些好奇：“你和它吵架了？怎么不理它？”
大黄狗也怀着同样的疑问，嘤嘤焦急地叫，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陆玉琢一问，禾橙就又想到了下午他被黄狗舔了一个小时的事，肚皮都快被舔烂了，红红的一片，稍微一碰就痛。他一想到就生气，不论原因地又往一直顶着他的狗头上来一拳。
赌气般地说：“它就是讨厌！乱吃东西！”我的肚皮又不是吃的，有什么好舔的？！
“？”陆玉琢踢踢狗，好奇这狗到底吃什么叫禾橙撞见了，怎么那么生气。
……
次日，沈折清照常来给禾橙补课，陆玉琢明里暗里的阻挠都没用，甚至被烦不胜烦的禾橙推出了书房。
书房门口。
陆玉琢第五次假装路过，沉默着站在门口，纠结要不要开门看看。不看他不放心禾橙和这么一头野心勃勃的狼独自待在一起，看的话说不定又会引起禾橙的小脾气。
诶。
纠结着，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按下，安静的走廊，他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一跳。
“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管家端着放着水果和热牛奶的托盘，无奈地推了推老花镜，他就没见陆玉琢那么不正经过。
发现是管家，陆玉琢站直身体，尴尬地咳了一声缓解气氛，“我路过，想着要不要关心关心橙橙。”
“……”所以来来回回路过了五次？
管家看破不说破，抬了抬手里的托盘，示意：“我来给小少爷送吃的，先生也一起进去？”
“嗯。”
陆玉琢回答得很矜持，手上开门的速度倒是一点也不慢。
书房内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沈折清规规矩矩地在旁边给禾橙看资料选题目，禾橙也趴在书桌上，认真的一笔一划写沈折清给他的专项训练。
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小小的眉头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微微皱起，手不老实地在抠桌子上的贴纸。
陆玉琢眉头轻轻皱起，走上前一只手箍住禾橙快要埋到书桌上的小脸，把他的头抬了起来，不悦地提醒：“坐好。”
禾橙被抬起来，仰脸看陆玉琢，同样不悦地鼓鼓嘴，自知理亏坐好，继续写题目。
陆玉琢站在他身后，习题集上的解题过程一览无余。
比之前好了不少，正确率有小幅度的提升，至少能知道怎么写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每一题都把学过的公式都写一遍。陆玉琢心里轻嗤一声，他来教也能教好。
管家在旁边的休息区把吃的都摆放好，担心地叮嘱：“小少爷注意劳逸结合，折清少爷也注意休息。”
沈折清从各种类型的资料中抬头，客气地回应：“我都没做什么，还是小橙比较辛苦，我教的他很快就能学会。”
听了这话，禾橙眼神亮晶晶看向沈折清，眼里听夸夸的意思十分明显。
沈折清被他可爱得不自觉轻笑，抬手掩唇，凭借自己的高考高分语文把禾橙这个半文盲夸得通体舒畅，原本学习的疲惫一扫而空，恨不得再学个个把小时。
被忽略的陆玉琢咬咬牙，只能憋屈地看着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
懊恼阴暗地腹诽，花言巧语的毛头小子就是会说一些花前月下虚假浪漫的东西哄人，偏偏他家的小鬼还就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