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琢把沈折清赶出家门的愿望落空，补习进行了小一个月。
沈折清每天雷打不动地早上来中午走，禾橙也一直处于请假的状态，每天接受沈折清的专项训练，都没去过学校。
学了一个月，虽然累，但是因为是北城理科状元专门的一对一辅导，禾橙题目的正确率已经大大提高了，就是人精神状态不太好。
每天两眼一睁就开始瘪嘴，不愿意起床，不愿意去书房，甚至还跟系统闹过。
他真的不想学习了，学习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刚开始做任务的热情早就被磨灭了，只想让系统立刻结算，他现在就想回家。
但是只有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之后才能结算，所以系统只能无奈地每天哄着禾橙起床，给人洗脑人造人都是要学习的。
今天终于不用学习了，不是因为他学有所成，而是因为今天是他期末考试的日子，他虽然请了假不去上课，但是试还是要考的。
一大早禾橙就早早地在车上坐好，等着去学校。
只要不是让他学习，连考试都是快乐的，学校的风对他来说都是自由的。
沈折清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禾橙的书包，还在不断地清点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东西遗漏才在禾橙的催促下上了车。
……
小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某些事的发生。
比如，四中的副校长不仅没得偿所愿地提前退休，还被提拔为四中的正校长了。
（1）班又重新来了个新的班主任，是从隔壁某个比较出名的公立学校调过来的。
据说教学质量非常好，不过短时间内学生也体会不出来，只是觉得新来的班主任幽默风趣，至少不会像之前的灭绝师太一样，突然发疯。
这些都跟祁长野无关，自从那天的表白之后，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禾橙了，刚开始对爱情的憧憬和期待变成了现在见不到人的焦灼以及不甘。
他从开始疑神疑鬼地猜想禾橙是不是其实不喜欢他，到后来卑微得只想见人一遍。
都没有实现。
宋宴卿还能隔三差五地跑到禾橙的家里去找他，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禾橙，两个人除了淡薄的资助关系和脆弱的同学关系，再无其他关联。
他甚至没有禾橙的联系方式，以至于在人消失之后，就完全地和他的世界割裂开。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差距，阶级的距离犹如难以跨越的天堑，让人望尘莫及心生畏惧。
来（1）班1考场的同学看到祁长野满脸阴郁地盯着他的座位，有些缩瑟害怕，踌躇在旁边，再三确定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无误后，才迟疑的弱弱地询问：
“同学……我的位置有什么问题吗？”
祁长野从情绪中抽离，看向讲台上的大时钟。
距离开考只剩下十分钟。
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面前整洁的桌子上，禾橙和宋宴卿是同桌，他没来的时候都是宋宴卿在帮他擦桌子，这次去考试也不忘把禾橙的书都给收好再走。
最后又等了一分钟，他等的人还是没来，他薄薄的眼皮失意地垂下，带着歉意和旁边的同学道歉，“位置没什么问题，你坐吧。”
说完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到教室第一个位置。
四中高三期末考，最后一个考场。
第一场语文已经考过了，此时都在等待数学的开考。
被别人一直惦记着的禾橙此时正端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有些焦虑地脸色发白。
语文不是一个能短时间提升的学科，所以他只进行了基础训练，考试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的感觉，于是就觉得下午的数学考试也是一样。
他没来之前还很高兴，在沈折清安慰他的时候，还夸下海口说自己肯定不会紧张。
但是一坐到考场上，呼吸就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心脏毫无规律地噗噗跳，笔记本上的各个知识点都像是活过来一样，在他的视线下群魔乱舞。
宋宴卿还坐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打扰他。
“小橙、小橙！你已经好久没给我写过情书了。”
禾橙被喊得烦了，烦躁地从笔记本上随意扯下一张纸，连招牌的“我喜欢你”都没写，写上闭嘴，传给身后聒噪的某个人。
宋宴卿果然不吵了，他研究上面的字去了。
高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上面写的不是让他保持倒数第一。
禾橙终于清静了没一会，监考老师就拿着试卷进了考场，宣读考场纪律，他只能白着脸把资料都收好，焦虑地等着老师传发试卷。
白色的试卷从前面往后传，传到禾橙手上只剩两张，他把另一张传给宋宴卿，闭着眼安慰了自己好一会才翻开试卷开始填名字看题目。
拿到试卷先前后都粗略地看一遍，这是监考老师和沈折清都提醒过他的注意事项。
目的就是看试卷有无缺印漏印，对题目的类型以及难度有个粗略的掌握。
禾橙抿着唇全都看了一遍，惊奇地发现有不少的题目都在沈折清给他的专项练习题里出现过，还有一部分是他来之前，沈折清刚给他划的重点。
卷面上几乎有70%的内容都是他见过或者学过的。
什么都会让禾橙莫名其妙有种作弊的感觉，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才开始答题。
试卷就像平时的专项训练一样，虽然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但是他总算是不那么紧张了。
大概地读题目，会的就下笔往上写，不会地就抠抠笔头放弃。
两个小时过去，他刚好堪堪写完自己会的所有题目。
在老师收了试卷之后，顺着大流双目无神地往外走，集中精力的两个小时比在家学习还累，他再也不觉得考试比学习快乐了。
宋宴卿跟在禾橙旁边，不时心疼地给人捏捏肩。
两个人慢吞吞走到学校门口，禾橙无精打采想和宋宴卿道别，身后巨大的拉力打断。
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就陷入了一个温暖又满是皂角味的怀抱，他挣了挣，想看看是谁，结果被抱得更紧，视线里全是一片漆黑。
耳边是急促又紧张地喘气声，这人像是怕禾橙跑了一样，抱着他的手臂像是一把坚固的锁，力道大得他骨头疼。
禾橙刚要强烈挣扎，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禾橙，你让我抱一会儿吧。”
是祁长野的声音，停滞艰涩的声音像是蕴藏着无数的痛苦和祈求，像是被拒绝了就会立刻死掉一样。
禾橙挣扎的动作停住，乖乖站着让人抱。
抱了一会，他又觉得身上的人太重了，压得他疼，不舒服地动了动，小声地问：“你抱好了吗？”我有点点痛。
祁长野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瘾君子一样将脸深埋在他的肩窝，汲取香气和温暖，好一会儿才像是从精神控制中缓过神，轻声询问：
“禾橙，你说的喜欢我……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