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电?如电!你是如幻的……”崔衍激动地跺脚大叫。
“是,如幻是贫僧的二师兄。那年师父至真收留贫僧入寺时,如幻十二岁。”
“他们说你悬梁自尽,还不让我……”崔衍又哭了:“原来你就在那么近……”
如电伸手抹掉崔衍脸上泪珠:“对不住,阿衍,是我叫他们骗你的。”
两人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
芜丁后槽牙都酸软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被晾在原地。
如电,芜丁上下打量这僧人,越看心越凉。
这人虽风尘仆仆、满面沧桑,却依旧能看出长眉入鬓,明眸皓齿,漂亮脱俗宛如谪仙一般。
芜丁在他脸上看见珊瑚,看见顾安,看见戴昇,看见崔衍最喜欢的那几个小相公……
原来这人,是他在个个床伴身上,苦苦寻觅的意难忘。
回营路上,芜丁浑浑噩噩骑着马随车前行,车里讲话声一停,他便想,亲了,又在亲了。
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想死,觉得自己活着只是多余。
车内,崔衍拉着如电手,侧身对着他,盯着他目不转睛。
如电柔声问他:“阿衍同这位将军相好很久了?”
崔衍这才想起芜丁,心里“咯噔”一下:“他叫芜丁,他同我……很好。”
如电含泪低声轻诉:“阿衍不必纠结。我已向佛祖起誓,若能寻到你的……我便终生苦行,踏遍九州传佛音为生。佛祖有大慈悲,竟让我遇到活泼泼的你!那年出家时,我便已抛却俗世欲念,誓愿守身……阿衍,你同他好好的罢!原谅我不能长久陪伴你左右……”
崔衍扑在他身上死死抱住,“唔唔”一个劲摇头。
回到营中,芜丁逃也似地,马不停蹄率部去阳关布防,连声招呼也没同崔衍打。
崔衍竟毫无察觉,像块狗皮膏药黏在如电身上,诸事不问。
如电伺候他用饭、沐浴,为他铺床、理衣,两人除了没亲嘴办事,整个儿重温旧梦如回到往昔。
崔衍快想疯了,那是他年少时的梦啊。
这天夜里,如电把他哄上床掖好被,道声“好梦”,就要离开。
崔衍抓住他手摇晃,哼哼唧唧说“被里好冷”,要如电陪他过夜。
如电摇头笑笑,转身便走。
崔衍耍起无赖,光着脚窜下地,抱住如电拉扯。
如电毕竟在至真门下苦学了几年,莫说是崔衍,便是芜丁也难制住他。
他轻轻扒拉两下,就把崔衍推倒在地,自己轻身一跃出了帐。
崔衍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才想起,芜丁呢?
已经几日不见芜丁了。
臭狗又跑哪儿去了!
害我受情火煎熬,无从排遣!
崔衍怪起芜丁来,恨恨气到睡着。
次日午前,崔衍醒来,见如电已在帐内双盘打坐等他。
崔衍用过饭,又贴上去腻歪,如电却撑着手不回抱他。
“怎么了,如电?”崔衍见他姿势奇怪,掰过他双手查看。
如电双手掌心和指腹布满茧子血泡,看上去触目惊心。
“阿衍还活得好好的……贫僧已将那空冢拆除,恢复原状。”
崔衍极少心疼别人,这会儿却难受得鼻中泛酸:“急什么?怎的不找人帮忙?”
如电浅笑晏晏:“涼州来人送信,阿衍今日有正事要忙。”说罢转身要走。
“你在此陪我!”崔衍挥手叫信使进来,在几案前坐下。
如电在帐内一角打坐,闭目歇息。
他着实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周公之境。
梦中的吴郡春风和煦,花红柳翠,崔衍同他携手泛舟湖上。
笙儿抱着琴,含笑看着他俩:“公子好生偏心,为何次次都由我抚琴?”
“你奏得好,能者多劳。”崔衍眯眼坏笑:“箫儿自有别的用处。”
至真却募地出现在船头,语气沉沉不带一丝情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从今起,你便是如电。”
崔衍回完信件,又草拟了几份文书,让信差带回涼州。
忙了一天,他伸个懒腰,手肘搁在案上,托腮望着如电。
箫儿作僧人打扮,竟也如此好看。
几年没见,他壮实了不少,胸膛鼓囊囊热乎乎的。
从前脸蛋温润如玉,如今下颌犀利如刀砍斧劈,愈发合我心意。
崔衍心口砰砰直跳,渐觉口干舌燥,丹田处暖流激荡。
越是不给我碰,越是想……
怎么办?
已同阿芜说好,再不做伤他轻贱他的事。
啊啊啊!
我的箫儿!
我的阿芜!
安得双全之法,使我兼爱卿卿,两不相负?
崔衍一下惦记上两个大美人,更是心火难捱,失了理智,伸手探入自己袍下……
----
喏,开头提到那个“白月光”故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咱就是每个埋梗都能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