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饭了吗？”凌星河主动问。
曲翊摇摇头，转头仔细看了看房间，房间里没多少生活的痕迹，地上躺着打开的行李箱，茶几上摆着电脑，木桌上摆了几样零散的物品，其余的地方都空空荡荡。
凌星河把桌上的一桶泡面推给他：“你吃这个吧。”
说完又去行李箱里摸了一桶面出来，给自己重新泡了一碗。
曲翊看着泡面，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可是除夕夜，年夜饭就是泡面吗？
他想带凌星河出去吃饭，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被收留的状态，便作罢，安安静静地将一桶面吃完了。
“你去洗个澡吧。”凌星河起身收拾两人的食物。
“啊？”曲翊正想着吃完饭后要做什么，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你身上太冷了，会感冒的，先去洗个澡吧。”凌星河边擦桌子边说，“快点去，这个热水器烧水很慢的，你洗完了我还要洗。”
“我没带衣服换……”曲翊主动端起泡面桶往厨房走，想要帮忙一起收拾桌子。
凌星河拦住他，从他手里拿过泡面碗：“你先去洗，我给你拿衣服。”
热水器是老式插电的，容量很小，洗二十分钟就会没热水。莲蓬头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出水不匀，忽大忽小。
怎么可以住这样的房子？曲翊感到心疼，完全忘记自己和曲柔小学时住的房子也不比这一间好上多少。
洗完澡，卫生间门口的凳子上果然多了叠好的衣服。曲翊穿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套衣服竟是他自己的，是第一次在公寓的时候他给凌星河的。
原来凌星河一直收着他的衣服，并没有捐掉，也没有丢掉。
曲翊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这套衣服凌星河穿过，他也穿过，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会穿同一件衣服吧。
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出去，正要说“你还一直留着这套衣服”，凌星河盘腿坐在茶几前摆弄电脑，听到动静，从茶几前抬头，先他一步说：“不冷了吧。”
“不冷了。”曲翊露出笑容。何止不冷，他现在从里到外都是暖烘烘的。
“不冷的话，那你打车回公寓吧。”
“什么？”曲翊笑容消失了。
所以凌星河将自己泡好的面让给他，一直催他去洗澡，不是因为担心他饿，担心他冷，只是为了能够尽快赶他走吗？
他才进门一个多小时啊。
他问道：“我今晚就住这里，不行吗？”
凌星河指了指身后的床：“这张床只有一米宽，睡不下两个人的，你回公寓睡吧。”
曲翊快步走到凌星河旁边，蹲下，装可怜道：“公寓离这里太远了，今天过年，路上也没什么出租车，我就留一晚，明天就走，行吗？”
凌星河看了看床，又看看屋内陈旧的陈设，摇了摇头。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收留我一晚，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曲翊也坐到地上，拉住凌星河的衣袖，表情真挚。
凌星河顺着曲翊的手一路看上去，目光停在曲翊脸上，看了几秒，突然开口道：“那你让我睡一次，我在上，你在下。”
曲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地看着他，嘴巴微张。
凌星河早就料到曲翊会是这个反应，耸耸肩，说：“你看，你做不到，快走吧。”
“可以。”曲翊打断他。
“什么？”这下轮到凌星河惊讶了。
“我答应你，你睡我。”曲翊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
凌星河愣愣地看着他动作，没有阻止，又说：“行李箱里有套和润滑液，那你去拿过来。”
曲翊裸着上身去拿，翻找东西的时候发现行李箱角落摆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钩针都还连在毛线上。
凌星河最近也在学习织围巾吗？曲翊没疑惑多久，拿着找到的东西回到床上。
见凌星河一直没说话，曲翊很主动地拆了润滑液的包装，倒了点在手上。
凌星河见状，从他手上夺走瓶子，“你做什么？”
“我先给自己扩张。”曲翊跪在床上脱下自己的裤子，手往会阴处伸。
“停下。”凌星河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上，拉过他的手按到床上阻止他，问道，“就为了在这里留一晚上，值得吗？”
“无论能不能留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曲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凌星河沉默片刻，问：“为什么？”
曲翊手捧润滑液看着凌星河笑了一下：“因为我喜欢……”
因为我喜欢你。
凌星河抬手捂住曲翊嘴巴，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他太着急想要阻止曲翊说完这句话了，用力过猛，整个人向曲翊倒去，将曲翊压在床上。
两人一上一下面对面，距离太近了，凌星河垂下的刘海戳到了曲翊，曲翊眨眨眼睛，在他掌心含混说道：“没有摔疼吧？”
凌星河用了点力，将曲翊的嘴巴捂得更紧了。嘴唇紧贴掌心，像是温热的唇在亲吻手心。
凌星河没说话，只是长久地盯着曲翊，直到眼睛里蓄上一层雾气，他吸了下鼻子，松开手，说：“曲翊，以后不会再试探你了，刚才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从平安夜起，他就在不断试探曲翊。他想要找到曲翊的破绽，找出曲翊只是蓄意报复他的证据，可是他放了很多狠话，提了很多无理要求，却没有发现曲翊有任何可疑之处。
反倒是，试探出了一颗真心。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试探下去了，这样对曲翊不公平。
曲翊没听懂这句话。
什么试探，什么最后一次？
他听到凌星河说对不起，可凌星河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要说对不起，也该是他说才对。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任何事。”他伸出一只手拍拍凌星河的背，另一只手掌心的润滑液已经顺着手臂往下流，很快就要将床单弄脏，他慌忙将手抬高，问道：“那还要继续做吗，你在上我在下。”
“不要。”凌星河翻身起来，坐到床边。
“你想来就来。”曲翊安慰他，“我忍耐力很好，你不用害怕我会受伤，如果你觉得扩张太麻烦想直接来，那也可……”
“闭嘴。”凌星河突然拿拳头砸了曲翊的上身一下，拳头落在肺部，带起一点回声。
“为什么……”曲翊咳着嗽追问。
凌星河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我不会。”
“我教你。”曲翊语出惊人。
凌星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被逗笑，手撑着床板弯腰和他对视：“你怎么回事啊，教别人睡自己？”
“是你的话，做什么都可以。”曲翊很认真地说。
凌星河收起笑容，直起身拿了张纸巾给曲翊擦手，“以后别说这样的话，我受不了。”
“是太肉麻了吗？”曲翊抱着认真学习下次改进的态度问。
凌星河摇摇头，在心里说：不，是会让我忍不住喜欢你。
老旧空调的制热效果不太好，房间里一直不够暖和，曲翊穿着羽绒服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还是冷得打了个喷嚏。
“冷？”凌星河正好洗完澡出来，拿着一条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没有，不冷。”曲翊说着将外套裹得更紧。
凌星河将空调温度打到最高，走到床边拍拍被子：“脱外套，上来。”
曲翊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这么早就睡觉了吗？”
“不睡觉。”凌星河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来上床。”
曲翊呆站在床边不敢动弹，怕自己是听错了。上一次凌星河说要和自己做爱，结果把自己搞进了医院，这一次又要做什么？
“你的身体还没好……”曲翊想起医生的叮嘱。
“当时医生怎么说？”
“半个月内禁欲。”
“那已经超过半个月了，可以了。”凌星河掀开被子，坐进被窝，“来吧。”
“可是……”曲翊迟疑了。
“我太冷了。”凌星河抬头看他，“只有运动才能暖和起来。”
那应该去跳绳或者做高抬腿跳，曲翊在心里反驳。
曲翊也搞不懂自己为何突然迟疑，他不是不想上床，实际上凌星河洗澡的时候他光是听着水声，下身就已经有反应了，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凌星河没给他太多迟疑的时间，问道：“你是不愿意和我睡吗？”
曲翊赶紧说：“愿意的，愿意的。”只是还站在床边没动。
凌星河又问：“你是又硬不起来了吗？”
曲翊受不了这平白无故的诬陷，“刷”地一下将自己扒光到只剩内裤，证明自己，“没有硬不起来。”
说完翻身上床，跪在凌星河旁边，又停下了。
凌星河第三次发问：“哦，扩张是要我自己提前做好是吗？”
曲翊猛然回神，赶紧道：“我来，我来。”
凌星河满意了，主动拉过曲翊的手往他的下身带，让曲翊掌心按在他发硬的性器上，而后将他身体拉低，在他耳边低声说：“曲翊，我想和你睡觉。”
曲翊顿觉浑身血液翻涌，他看着躺着对他微笑的凌星河，觉得心跳加快，暖流涌遍全身，什么迟疑什么不对劲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凌星河将曲翊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不是不懂曲翊的迟疑，事实上他在曲翊一开始迟疑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的疑虑——还没有确定关系就上床，顺序是不是不对？凌星河自己都觉得惊讶，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对曲翊了解得这么多了。
可他没法主动给曲翊答案，或者说他也不想做出回答。
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了四年，一开始见面的情形还是他去借钱被拒。他不知道曲翊的喜欢从何而起，却也无法质疑他的感情——因为真实的感情经得起无论多少次的试探，可凌星河始终觉得，曲翊大概只是一时兴起，他不主动提出确定关系，也是在为曲翊减少麻烦。
不用纠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用顾虑什么名分，因为无论曲翊要求什么，他都不会再狠下心拒绝。
曲翊要做什么都可以。
凌星河心里苦笑，曲翊刚才说他要做什么都可以，其实他也一样。
曲翊为他做过太多事了，如今回忆起来，他这几年遭遇重大困难时都有曲翊默默帮助的影子，如果没有曲翊的帮助，他可能早就死在十六岁的某个夜晚。而他为曲翊做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他受过曲翊太多好处，靠着曲翊的支持走到现在……
如今，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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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翊：我好幸福！我爱的人也爱我！我幸福得要疯掉了！
凌星河：我在还债。
曲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