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长臂圈住沈牧的腰将他拦下。
那人话里气急败坏透着焦急慌乱，仿佛后怕一般：“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不是叫你等我吗？”
“沈牧？”顾昱闻看他没反应，双目空洞呆滞像是失了魂一般，赶紧唤他：“老婆，老婆！沈牧！醒醒！别再往前了！”
沈牧被一阵阵怒吼声叫停，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火，被熟悉坚实的怀抱搂得紧紧的，机械地抬手轻轻握住他腰间结实粗壮的手臂，感受到上面温热的肌肤和凸起的肌肉，才逐渐回神哽咽：“顾昱闻……”
“是我。”顾昱闻声音颤抖，用力搂紧他，感受到他瘦小的身躯抖得跟筛子一样。
沈牧怎么看到火都不停下，还直接往里面走？
他若是迟来一步，估计就能看到沈牧被烧焦的尸体了。
沈牧的眼泪停不下来，他感觉手上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低头一看，视线聚焦到一片鲜红，是顾昱闻的血。
“呜呜，昱闻，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走！”
顾昱闻抱着他快速往后退，紧接着，汽车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响，车体爆炸。
两人扑倒在一旁，交缠着滚开。
等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息，沈牧被顾昱闻狠狠拥在怀里。
沈牧看到顾昱闻一脸脏污血渍，他身上的枪洞溢出温热猩红的液体，沾满了一整只结实的手臂。
沈牧很担心，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得颤着声音不知所措：“昱闻，昱闻。”
“老婆，我让你等我，你怎么不乖？”顾昱闻微微撑起身子看着他。
沈牧像是吓坏了，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也不停。
顾昱闻伸手想给他擦干净脸，却没成想把鲜红也一起蹭到他脸上。
沈牧抓紧他的衣服不肯松手，刚刚失魂落魄的人又溢满了生机动力，再也忍不住哭吼：“那是枪，是枪！我怎么相信你！”
他看着顾昱闻脸上带着血滴还敢说笑，顿时又气又难过：“你这个王八蛋啊，你他妈的吓死我了，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怎么办！”
沈牧主动抱着他的脖子，埋头到他肩窝里，哭得凶猛。
“哭什么，我不会让你守寡。”顾昱闻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嘴角控制不住溢出一丝血，调笑道：“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沈牧看不见眼前的情况，只是感觉顾昱闻身体越来越重，压在他身上，他慌乱道：“你怎么样了？昱闻，昱闻，你告诉我。”
“终于能为你痛一次了。”顾昱闻侧头到沈牧耳边，小声道。
“不要这样，昱闻，我不要你这样……”沈牧赶紧抱紧他，呼吸难受到身体快要缺氧了。
他刚刚看到顾昱闻身上有很多斑驳的红色痕迹，在耳边低语时，混杂着血腥味，不断地蚕食着他一根一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顾昱闻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声音虚弱却饱含温柔地说着：“老婆，不要难过。这次不想等，就别等我了，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不……呜呜……老公，我等你，我等你，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求你了……”
沈牧难受地语无伦次，身上的每一分渐增的重量都仿佛在提醒他这个人马上就要离开他。
顾昱闻轻笑，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埋头到沈牧肩窝里低声：“我爱你，沈牧。”
“我也爱你，我爱你，顾昱闻……”
沈牧瞪着眼睛，感受到顾昱闻完全脱力没了声息，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便彻底绷断了。
他慌乱地叫喊着顾昱闻的名字，用手轻轻推他，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远处，不少车辆疾驰而来，陆陆续续停在他们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