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顾昱闻靠在椅背上,将身体放松,脸色阴寒道:“当初就是你们把他逼走了?”

  “难道不是你?明明是你带给他的困扰。”杰克先是反问,然后又轻蔑道:“国内的娱乐圈风气真是让人汗颜。粉丝们足够疯狂,或者说足够愚蠢。在我们国家的实验室,只要能为了研究突破,就是罪犯我们也可以请用,更何况是同性恋?可你们却拿这个攻击他。”

  “是吗?”顾昱闻挑眉道:“你们做的什么肮脏的事,自已没点数吗?”

  顾昱闻侧身突然从座椅底下掏出一把匕首,抵住后座一人的脖子快速滑过,敏捷闪身躲开另一个人的枪击,反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腕,同时一刀捅进这人的肚子里。

  他的动作又快又狠,直接刺穿对方的腰部,尖刀裹着血色冲出衣服的布料,顾昱闻面无表情,但眼神凶狠,他握住刀把转动大半圈,车内立马传来刺耳的叫声。

  枪声再起,子弹打穿了车顶,接着传来骨头折断的脆响和新一轮溢满车厢的尖锐长嚎,顾昱闻眼疾手快地夺下,紧接着冲那人胸口迅速开下一枪。

  “fuck!”杰克握着方向盘怒吼,被微微发烫的枪口抵住太阳穴。

  “你们真是会挑时间,我还没把他带回家。”顾昱闻笑着看他,手臂上源源不断溢出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车上也毫不在意,仿佛这些伤痛并不存在。

  “被人用枪顶脑门的感觉怎么样?”顾昱闻轻笑着,看向车内的后视镜。

  杰克还没回答,顾昱闻就按住他的头往方向盘上狠撞下去,然后又抓住他的头发扯回来,杰克顿时头晕眼花。

  他将枪抵回杰克的头上,一开始就压抑的愤怒和阴沉在此刻变得毫不掩饰:“你们该庆幸没有伤害到沈牧,否则我马上就会宰了你。”

  顾昱闻越说越恼火,完全无法自控,一想到沈牧那样逃亡,他那么久找不到沈牧,他就想搞死这群人,所以立马按住杰克的头狠狠撞在坚硬的车窗上。

  顾昱闻完全不顾车辆失控地在马路上乱窜,车轮打滑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头部撞击发出的哐哐巨响声不断,结实的玻璃几乎就要应声而碎。

  杰克流了一脑门的血,头晕眼花脱力地被制服,手中握不住方向盘,但是踩紧了油门,缓了缓嘲讽道:“你果然,是个好演员……是我们小看你了。”

  顾昱闻看着苟延残喘的人心情很好,他咧开嘴笑了,带着嘲弄讽刺:“顾家的人从不会受人摆布,是你们轻敌了。”

  “呵……你也不敢杀了我吧?在你们国家,法律可是有明确规定的。”

  顾昱闻抓紧他的头发,往上一提,眼里阴鸷:“放心,你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让我和他分开两年,现在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什么?”杰克浑身寒毛直立,顾昱闻的眼神凶狠恶毒,透着令人胆寒的胁迫,他的所作所为比他们还要冷血。

  顾昱闻冷笑:“你们那么急着找上门,那就永远留在这吧。”

  杰克瞪着眼睛怒吼:“你这个疯子!上帝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干什么?”

  “上帝?我这就送你去见他。”顾昱闻满不在乎的嗤笑。

  “你……你不要乱来……”杰克颤抖道。

  顾昱闻用枪狠抵住他的头,好心解释:“我做的事情,不仅能合法,而且还能把自已撇在外面。”

  杰克竟然如鲠在喉,最终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那你也得有命去做!”

  他一脚踩下去,加大油门,车辆立马飞速疾驰在宽阔的道路上。

  “妈的,停车!”顾昱闻爆吼,慌乱中一刀捅在杰克的腿上,杰克惊呼一声,不知不觉猛踩油门,车速抵达极限。

  这里拐弯的地方太多,如果车速继续这样狂飙下去,他们一定必死无疑。

  顾昱闻抢夺方向盘,杰克跟他僵持不下,方向盘左右一通乱打,车辆在公路上彻底乱窜。

  沈牧沿途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一辆车。他正打算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处理。

  他就算回去了,又能拿什么东西过来敷衍他们呢?

  顾昱闻刚刚全部是在胡扯,情况紧急,他只好顺意。

  还没想好计划,就听见几声接连不断的巨声枪响,接着远处传来穿透人心的爆炸声。

  沈牧瞪着眼睛看向前方,浑身窜过凉意,嘶吼出声:“顾昱闻!”

  不远处,火光乍现,烟雾浓密窜到空中,沈牧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往那边跑去。

  “昱闻……顾昱闻!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牧狂奔到那里时,只看到一堆冲天的火光,车辆挤压变形,原型也已经早就辨认不清,里面甚至都没有一声挣扎痛苦的声音传出。

  明明是光天化日,沈牧却好像面对灰暗寂静到虚空的世界,霎时全身如堕冰窖,双腿发软发酸,眼里的泪水更是不要钱似的,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甚至想往火堆里冲,想去找顾昱闻的痕迹。

  “顾昱闻……顾昱闻!昱闻,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沈牧声音嘶哑,被熊熊大火燎得脸上泛红,眼里的泪水不断,车内传来皮肉烧灼的气味,刺激得他神经紧绷,快要崩溃。

  噼里啪啦的火焰伴随灼人肌肤的温度扑面而来,接着是周遭荒野里的死寂空荡,只叫人心底泛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在他准备好接受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要重新把他抛回孤独的状态?

  为什么总是这样戏弄他?

  为什么要夺走爱他的人?

  最后,在万籁俱寂中,沈牧的眼里彻底暗了下去。

  他从沙哑刺痛的喉咙里轻声挤出来熟悉的名字,却再也没听见那个人及时的回应。

  烈火晃荡,疲软的人却没有停止向前挪动沉重的脚步。

  如果前方是地狱的话,能不能把他也带到顾昱闻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