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玫瑰光影>第11章 细小的刺

  秋濯去到北城大学任教,在酒店待了一天没休息多久,就拿到了钥匙就搬进了北城大学附近的学区房。

  小区奢侈又气派,秋濯起先看中这里是因为距离学校近,后来才发现坐两处地铁站就到了嘉禾,他不知道贺祎在东阳还是嘉禾,年时新帮他搬家,秋濯笑着说:“我就一个行李,你搬什么?”

  “你别不识好人心”年时新委屈的拎了两瓶红酒,比他更像家的主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实在在家待不下去了,我都这么大了,我妈非要我去相亲。”

  “相亲?”秋濯拿酒杯的手一顿,试探性的问,“对啊,我记得四年前北城不是有豪门之间联姻,当时还挺轰动。”

  “联姻嘛,不都是为了给家族企业博关注”年时新耸肩,他打开了酒瓶,倒在高脚杯中,随后摇晃着酒杯感叹一声,“我有个阿姨家的孩子,他就从来不会被家里管束。”

  秋濯闻言眉头一松,酒杯相碰发出幽怨的声音,如同撞古钟般缓而深。

  酸涩醇香的红酒滑过喉咙,口腔中留存着浓郁厚重的酒香味。

  好喝,秋濯肯定的看年时新,这小子是会享受的。

  “好喝吧。”

  “还不错”秋濯见他喝的差不多,不经意间提到,“看来你那个哥哥挺优秀。”

  “是啊,好像和咱们差不多大,反正没差几岁吧,你不是说四年前北城就有联姻的吗,可能就是他吧,我觉得当时他被股东要挟和夏家联姻,没成想当时就给否决,而且他产下还有东阳,股东怎么敢的”年时新说的渴了,一口吞下杯中酒,又续了杯继续说,“他从小就特别厉害,我妈老拿他和我比较,我都不好意思和人家名字放一块儿。”

  “他没联姻?”秋濯面上露出震惊,看到年时新被自已吓了一跳,随即佯装疑惑的问,“那还挺可惜啊,联姻的话就可以像商业报道一样,家族之间强强联手。”

  年时新“啧”了声,无语的看他:“现在什么年代了,贺家又不是靠联姻才发展起来,而且他们一家子能力都强,压根儿不把鼠辈放眼里。”

  “鼠辈”年时新单单指自已。

  “哦。”

  年时新想了想,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不对劲啊!”

  秋濯抬眼,不慌不忙给自已倒了酒,这才说:“怎么了?”

  “你从来都不会了解这些啊。”

  “不是你因为阿姨说你才躲到我这里?”秋濯扭曲事实,面上云淡风轻的不解道,“还怨我了?”

  年时新想了想也是,讨好的笑笑:“也是也是,正好今天北郊那边有场子,你刚回来去不去看看?”

  秋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理由去,七年前的他还是秋家人,虽然身份不光明但毕竟还是这个圈子里最低端的存在,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关系。

  况且他也不想去,要备课。

  年时新说他没劲儿,自已走了。

  崔教授特地向学校举荐秋濯,聘请成为北城大学法学顾问,他原本是英语专业,在成为教授助理后有了空余时间就辅修了第二个学位,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崔教授。

  北城大学是秋濯高中时期努力的目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参与高考,直接和温鸽离开了。

  外婆说她想要出去看看,秋濯就带着外婆的骨灰盒从南走到北,他背着外婆的骨灰盒欣赏过最巍峨险要的高峰,在高峰的顶端有将天空渲染的如诗如画的红霞,犹如画家调色板上浓浓的一笔色彩;他也背着骨灰盒奔跑在辽阔无边的大草原,每当望着漆黑的天空中闪亮的星星时,他耳边总能响起那声清脆的开锁声。

  那是一条无比浩瀚的海面,秋濯感叹的想,这就是生命的起源,滋养着万物的生长。

  可最后还是将外婆葬在了大地中,那是一处宗教信仰特别高尚的地方,秋濯跪在地面,凛冽的冬风撕扯着他的脸颊。

  他在祈祷,祈祷外婆这样独立自主的女土能永眠。

  秋濯不信命,但他相信人的终止就是死亡。

  皲裂的脸颊上滑过两条泪痕,慢慢吹干在风中。

  无论是生与死,内心的羁绊胜过时间的流逝,犹如盘根错节的古树蔓延扩散在坤灵下,深深的扎了根。

  温鸽的离开异常平淡,在那个充满热闹的场面中,许多人围在炙热的篝火旁跳起自由的舞蹈,秋濯帐篷里行李箱上留下了一张纸:

  经历半生,满是悔过,阿濯你要快乐。

  火焰的光芒倒映在秋濯清澈的瞳孔中,他没有回头去找寻那抹身影,或许之前他的心中也是埋怨过温鸽的,但这种埋怨从那一刻开始烟消云散。

  高档餐厅里响着时而舒缓时而轻佻的轻音乐,一席长裙的女人拉着小提琴,搭配着浓郁的酒香味。

  餐桌对面的女人绾起了发,精致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她抿了口红酒,露出了玉颈像是高傲的黑天鹅。

  “贺祎”

  她放下酒杯,嘴角含笑,一双含着浩瀚星辰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正襟危坐,低眉优雅的切牛排,他的眉形英挺而整齐,犹如墨色画卷上的一道鲜明线条,与那双狭长的眼睛相得益彰。

  “嗯?”

  贺祎闻言抬眉,神情淡淡,有种疏离感。

  “我在想”女人假意皱眉,好生让人怜爱,“是我的魅力不足够让贺总看着我吗?”

  贺祎轻笑一声,他“打太极”的说:“吕总也没说聚会只有你和我。”

  吕雯仍旧被他的容貌惊叹道:“我要是告诉了贺总,你还会来吗?”

  她甚至连晚上的时间都约不上,只能选择在这个吃饭的时间点。

  贺祎礼貌性的摇摇头,他肯定不会来。

  旁边的侍者还在上菜,贺祎擦了擦手,他没动碟子里的食物,倒是绅土的给一块一块切开。

  他工作这些年都吃不惯西餐。

  “贺总,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贺祎给服务员抬手示意对面的吕雯,吕雯也摇了摇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贺祎站起来系上了西服的纽扣,他礼貌谦和的说,“不方便送吕总了。”

  吕雯云淡风轻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面。

  “贺总”副驾驶的王宇立马把资料递给贺祎,“这是我找到关于夏家历年来发展的资料,吕太太三年前和儿子去到国外,吕雯没跟着去和夏老爷子留在了北城。”

  吕雯和母姓,但和吕太太不亲近,所以这些年就在内陆发展。

  “夏家一开始和秋家绑在一起”王宇说,“自打秋家落寞了之后吕家也开始走下坡路,但这几年吕小姐将夏家扶持起来。”

  贺祎把资料放在一边,眼底幽深盯着窗外。

  “吕雯想要通过贺家稳固自已的位置”贺祎眼底露出不屑的意味,“他们早些年和秋家狼狈为奸,如今吕雯想要过河拆桥,秋仕豪能乐意?”

  秋仕豪如今被逼在悬崖上,跳还是不跳全凭贺祎要不要和吕家合作,他们这次将祸水居然敢往贺祎身上泼。

  “秋仕豪已经没能力,他能斗的过吕小姐?”

  贺祎轻轻的开口:“他捏着命脉,夏家肯定有把柄被秋仕豪捏着。”

  “什么呢?”

  秋家和夏家早年在海口走私,后来洗白后两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王宇好奇的紧,一双眼睛里全是八卦。

  贺祎轻笑:“夏家该改为吕家了。”

  贺祎明显不想插手,但王宇明显的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要是贺祎不打算和吕雯合作,就不会今天亲自来见吕雯,自已的老板究竟要怎么做他也无厘头。

  “贺总,今天下午我们要去北城大学”王宇拿着手机,对司机说了地点,贺祎才记起来自已受邀去母校做演讲,他淡淡的“嗯”了声。

  他最近心悸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校方领导特别重视贺祎的到来,一行穿正装上了年纪却仍然端正的人从校门出来,贺祎下了车迎上去,说说笑笑的往校园里走。

  北城大学的设施相比前几年越发先进,普遍可以看到高科技设施,一行人先是到图书馆参观,图书馆贺祎印象深刻,因为他那个时候长时间在图书馆,那时候他作为学生会会长还和志愿者合作举行过一起义工活动,如今变为智能机器人在工作。

  这是一种很好的发展趋势。

  绕着教学楼转了一圈,最后在法学院停下,法学院的学生正在上课,他们站在两个楼相通的走廊上,或多或少是因为最近网络上爆发的一起事件,文校长脸上多了丝惆怅。

  “社会发展的迅速,但仍然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有孩子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文校长虽然年纪不轻但每天总要上网冲浪一个小时,放松自已。

  “要我说咱们国家的家庭教育还是有些欠缺”后面的书记道,“原生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很大。”

  “相信我们国家”贺祎盯着法学院的牌子,“会给这起事件一个正义的答卷。”

  “唉”文校长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也是有孙子的,看着家里打滚的孩子,再想想因为校园霸凌深埋与冰冷的土地的孩子,他是几万人的校长,也是一位长辈,于心不忍道,“会有个答案。”

  麦克风的声音从楼梯口的阶梯教室传出来。

  “你们认为‘法’是什么?”教室外的人被那扇虚掖的门内穿出的声音所吸引,他们也倒是想听听,‘法’是什么。

  随即听到一句,“首先‘法’字,肯定是一个规范汉字没错吧”

  底下的学生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台下逐渐没有了声音。

  “我获得的第一个学位其实是文学学土的学位,在没有接触‘法学’的时候,我对这么课的认知就是不触及法律的底线”说话的声音如窗外明亮的天空般,澄澈又光明,“我辅修了‘法学’后,去过很多充满战乱的地方,我逐渐意识到一个国家和平的前提,离不开严谨且不容置疑的法律”

  “相信大家也在持续关注最近网络上发生的事件,绝大多数人选择挺身而出,为受害者发声”那声音一顿,“甚至我猜想在座的各位也肯定在网络上发表了自已的观点,有人愤愤不平,有些人感到害怕震惊,没想到在如今和平的社会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还有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

  同学的声音此起彼伏,确实和老师说的一样,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甚至有人还说:“就应该让我当法官,直接给他们判死刑!”

  “就是,太气人了。”

  愤怒的讨论声从教室外传出去,话语有些激愤,文校长虚虚一笑,对贺祎道:“贺总,我们先走?马上快要演讲了。”

  贺祎的视线落在那扇虚掩的门上,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一动不动,文校长以为他听到太入迷,便又唤了声:“贺总。”

  “在座的各位,其中肯定有人在将来会坐到那个位置,你们会日日夜夜的翻开法律的书,为每一个事件夜以继日的忙碌”声音传来,“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想要给每个受害者一个正义的交待,这就法。”

  “法的主体是人,更确切一点是指活跃在法律之中,享有权利、负有义务和承担责任的人,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课‘法的概念’,大家看第一页法的概念。”

  “秋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们,这起事件究竟会怎么样。”

  “是啊,现在网络舆论导向的力量这么大,肯定会还受害者一个正义的吧。”

  窗外茂盛的大树遮盖住了温暖的阳光,树影打在洁白的地面上,轻轻的风吹起台上人的衬衫衣角,他身后的PPt还显示着法的概念。

  是由国家制定或认可的。这意味着法具有权威性和强制性,其来源和合法性来……

  他说:“大家应该在关注这件事的时候有听到过一句话‘法不能向不法低头’,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还受害者一个正义,还受害者家庭一个满意交代,这也是你们未来工作时所要担起的责任。”

  贺祎走近了些,眼中难抑震惊,喜悦相结合的情绪,透过门上的玻璃,老师在指着PPt的同时告诉大家这节课的主要学习内容。

  白色的t恤外是蓝色衬衫,直筒的浅蓝色牛仔裤下踏着板鞋,在和同学沟通中他发出内心深处的笑容,无比自由,无比自信。

  他的身上洋溢着和底下同学一样的青春气息

  下课铃响起,仿佛点开了贺祎身上的穴,刚想退步,文校长扬着笑脸说:“小濯啊。”

  秋濯开门的手一顿,他另一双手里还握着水杯,看清了面前的一行人他先是礼貌点头,但视线落在人群中最中间高挺的身形上,瞳眸紧缩。

  贺祎还是那般耀眼,一身黑色西服修饰的他无比尊贵,站在走廊上,下午三四点的日光照射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是狂风暴雨后的海平面,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实际波涛汹涌。久别重逢的这刻,时间仿佛被冻结,周遭的人货物都被虚化,只留有相互凝视的两人,仿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现在的模样,千言万语都包含在深深的注视之中。

  七年,84个月,2555天。

  恍如隔世般,两人再次相逢,文校长说什么秋濯都听不清,只有眼前人,贺祎没有好受到哪,他感觉呼吸都不是自已的了,他只想把面前的人拉进怀里,感受他是否真的存在。

  “秋濯。”

  秋濯,在心中念了无数遍的名字终于说出口,如同压抑已久的嫩芽终于破土而出,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王宇惊讶的看看老板,又看看面前的老师,这个老师可真不像老师。

  文校长刚想介绍两人,没成想原来两人都互相认识。

  “原来贺总和秋老师认识啊!”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整整七年三个多月,明明两人只纠缠了短短一个夏天,却整整用七年去缓冲。

  贺祎笑着盯秋濯微红的眼眶,温柔的说:“舍得回来了?”

  文校长以为贺祎在调侃秋濯,笑着说:“原来秋老师和贺总是朋友啊。”

  秋濯听到“朋友”一词先是一怔,随即看向贺祎那双带有笑意的眼睛,他脸一红,笑着说:“不是,贺总是我仰慕的人。”

  身后一行人一惊,其实仰慕的人也没什么,但两人周围的磁场是所有人都逆的,融不进去。

  秋濯忍着内心的冲动上完第二节课,背着书包立马奔跑下楼,风将亚麻棕的头发吹起,像极了回到七年前。

  快要到了大门口,他才平复了情绪,出去没有看见贺祎的人,倒是一辆奢华的迈巴赫62s停在校外的停车区,秋濯隐隐感觉这就是贺祎的车。

  没错。

  贺祎打开车门,手里握着一束玫瑰,外包装很素称托的那束玫瑰无比耀眼。

  秋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小的退后一步。

  “秋濯”贺祎走上前,宽大的手卡住秋濯的肩膀,明显的不想让他后退,眼里全是恳求的说,“不要再躲了。”

  七年。

  这七年里秋濯不可能不关注贺祎,但是在四年前秋濯得知贺祎商业联姻,记者的报道无比离奇夸张,秋濯不相信,他点开和贺祎的对话框却不能发下那句话,他住在二十几平狭小的屋子里,呆呆的坐了一夜。

  随后短信就传来了贺祎出席夏家活动,秋濯眸子暗下,在漆黑的夜晚最终还是将贺祎的联系方式删了,那时的他不能再给自已留一丝念想,总会忍不住想要再见一眼心中的人,哪怕就是一眼。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秋濯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已特别过分,但一想到自已是配不上贺祎,他就发奋图强,企图将书垫在脚下,一层一层垒高企图碰到站在巅峰的贺祎。

  好在如今做到了,他能以一种新的身份去追求贺祎,去追求他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可是看见那辆迈巴赫,他额头绕着黑线,一时间竟然忘了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依旧可以朝着云霄走去。

  “我没有躲”秋濯耳尖发红的解释说,“这是大学门口,影响不好。”

  “不是大学门口就可以了?”贺祎一本正经的问,他其实心中是有怨恨的,当那种埋怨在见到秋濯自信的站在讲台上那刻,他真的不想怨了。

  只想将秋濯拥入怀里,他真的好想抱着秋濯说,我差点就以为你不回来了,差点就以为我们要和那条红绳一样断了。

  坐上了车,秋濯紧攥着贺祎的衣领,将平整的西装领口攥的皱乱,贺祎将手扣在秋濯的后脑勺,指尖插进一头亚麻棕里。

  吻到乱情。

  秋濯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贺祎抵在他光滑的颈处,忘情的嗅着他独有的味道,闷哼着说:“是真的。”

  是真的,秋濯真的回来了。

  在做演讲的时候,贺祎害怕只不过是自已的一场梦,最近红绳断的毫无征兆,他心里发颤。

  秋濯伸手温柔的抱住贺祎,在他头顶摩擦又吻了吻,他轻轻的说:“贺祎,我回来了。”

  贺祎抬头,眼眶发红,再一次吻上秋濯。

  吻势汹汹,贺祎的肆虐像是要将七年的时光补回来,他内心又怨又爱,可是爱犹如大洋包含了太多太多埋怨的细流。

  秋濯被吻到眼眶湿润。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贺祎眼眶微红道,内心的酸涩像是未成熟的果子,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等了多久呢,他想要秋濯走出这一切,成为自已等了七年,足足七年有余,这期间他冲动过无数次想要直接飞过去出现在秋濯面前,将人直接打包回家,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让他永远只在自已身边。

  这种邪恶的想法不是没有,甚至愈演愈烈,可他想,他是爱秋濯的。

  秋濯需要时间来挣脱身世的牢笼,并且用自已的努力走向一定的位置,建设起一个属于自已的世界。

  他先是秋濯,其次才是贺祎的爱人。

  他心里清楚的很,秋濯和房羽洲不一样,房羽洲被骂的时候心里永远想着怎么复仇,怎么要让自已将那些欺负他的人踩在脚下,可秋濯不是,一开始贺祎是想给他机会,可秋濯不仅没有顺上攀爬,甚至用自已的生命保护他。

  贺祎从那刻就爱这个将自已满颗真心都付诸他的秋濯,那种爱是纯洁的,不夹杂任何杂质。

  甚至因为自已的不堪,秋濯奋不顾身的奔跑,纵使是陡峭巍峨的山峰也要艰苦卓绝的爬上去,贺祎不应该毁了这样向生的秋濯。

  他在很好的建设自已,将自已变得足够优秀再来爱他。

  贺祎等的好苦,七年多居然只靠着心里一丝坚定的信念红绳撑了七年。

  秋濯头一次见贺祎流泪,他惊慌失措的用袖口擦拭,那一滴滴无声的泪珠仿佛硬生生的扎在他的心口,他真的让贺祎等了好久。

  贺祎这天夜晚睡的特别稳定,秋濯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睡不着,可能是戒断反应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秋濯捧着血淋淋的心站在他面前,说,你也不放过我吗?

  后来时间慢慢抹淡了记忆,可他又不愿意,怎么就梦不到秋濯了。

  隔天的天气晴朗的厉害,精神气爽的贺祎从浴室出来换了居家服,吻了吻床上还在睡梦中的人,昨天折腾的太晚,几乎凌晨五点多才睡。

  秋濯困到眼皮都睁不开,轻轻动一下全身都疼。

  贺祎是帅的,尤其是在专注某一件事情的时候,秋濯费力的靠墙走到餐厅,香气扑鼻的午餐摆在桌面,诱人的菠萝咕咾肉,双椒鸡块……秋濯终于体会到年时新为什么热衷于家里的饭菜。

  “腰还疼吗?”

  故意的,秋濯面上带笑,强撑着说:“不疼。”

  贺祎笑起来有卧蚕,眼里狡黠又可恶。

  “我怎么记得昨天夜里有人说,老公,快停下,我哪都疼?”

  贺祎喜欢盯着那双红耳朵,从微红爬上耳尖蔓延到脸颊直到脖颈。

  “明明是你太狠了”

  秋濯委屈的怒吃一口菠萝咕咾肉,甜甜酸酸在他的味蕾炸开,像是打开了美食欲望的穴,秋濯每吃一口菜惊呼一声。

  贺祎嘴角上扬,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沉溺道:“慢点吃。”

  “你大学学的不是金融吧,是食品吧!”

  秋濯发出喟叹,这是一种家的感觉,自从外婆去世再也没能体会到的安稳感。

  突然空气仿佛凝结。

  他意识到自已暴露了,还没开口,贺祎就盯着他的眼睛肯定的开口:“这些年里,你也一直在关注我对吗?”

  贺祎急于证明,在自已想他深夜辗转反侧时,心头痛到窒息时,秋濯是否也在想念自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人即使不在身边也是互通心意的,最起码他每每望向那轮圆月泛着金黄的光时,秋濯也是不舍的,他也在同样难以入眠的思念着他。

  秋濯诚实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