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了?!”

  “赶紧控制住这场闹剧, 警卫!”

  耶尔没能抓住迦诺多久,缓过神来的贵族虫还是有些应急处理能力的。

  虽然顾忌着他的S级身份没敢上前,但为了另一个高级雄虫的性命着想, 大厅已经开始喷射雾状舒缓剂。

  好像84消毒液的味道, 耶尔皱了皱鼻尖, 一时间兴致全无。

  他一松手,半死不活的迦诺就摔在了地上, 磕出一声巨响。

  两位皇子比陛下先出了场,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神色微变。

  “雄主?!”

  二皇子菲利克斯直接展开骨翼冲了上去,伸出利爪抓向正背对着他的耶尔。

  耶尔眼睫微垂,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似乎全然不觉袭来的危险。

  “砰——”

  而就在那锋利爪尖触到雄虫发丝的前一秒, 一股无可撼动的巨力猛地袭来, 将菲利克斯整个虫撞飞了出去!

  脸颊边吹拂过一丝血腥的风,熟悉的大片深黑色挤占了视野,那巨大的骨翼缓缓扇动间, 精密的骨骼咬合交错,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耶尔这时才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后, 将他小心包围在骨翼下的雌虫,轻笑了一声。

  “来了?”

  西泽刚才没有留情, 那一下直接让菲利克斯失去了行动能力。

  危机暂时解除,他才分出心神低下头, 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担忧。

  “雄主, 有没有受伤?”

  耶尔脸上糊着大片的血迹, 甚至连睫毛上都挂有, 却遮不住那双漆黑眸底极亮的光。

  他没有出声, 伸手拨开了身前的骨翼,钻出了那刻意圈起来的保护壳,走到和西泽并肩的位置。

  “可惜,我刚才痛打落水狗的样子你没看见。”

  耶尔随便擦了把脸,抬了抬下巴低声对雌虫道。

  而此刻,他正毫不遮掩地站在敞亮的灯光之下,挺拔地站在所有虫面前。

  西泽想帮他擦拭血迹的手停在半空,刹那间明白了雄虫的意图——

  耶尔是想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让所有虫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他瞳孔骤缩,神情有些怔愣。

  “陛下来了!”

  一声惊叫打破了西泽的失神,他下意识看向耶尔,却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雄虫就已经拨开他的骨翼尾端,一步步走向那高台。

  “发生了什么事?”

  白发苍苍的雌虫皇帝颤颤巍巍地落座,视线扫过厅内一片混乱的景象,最后停在台阶下站定的雄虫身上,神色晦暗不明。

  “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耶尔冕下?”

  S级雄虫的存在极为特殊,是一定要使用敬称和冕下的,就连皇帝也要遵守这条规则。

  “陛下,夜安。”

  “久仰迦诺殿下的大名,原本只是邀请殿下小酌,互相认识一下,却没想遭到了攻击,有些生气才反击了几下,很抱歉惊吓到大家。”

  耶尔施施然行了个礼,随即眉心微微蹙起,很苦恼似的。

  “陛下,可否允许我下去换身衣服?这些其实大部分都不是血,而是流出来的红酒,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他眼帘微掀,和那双掩藏在花白发须下的眼睛对视了一瞬,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顿悟和沉吟。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父皇?!”

  一声颤抖的怒吼从身后传来,耶尔偏了偏头,看见被西泽踹飞出去的雌虫挣扎着爬了起来,将迦诺护在了身后。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眉梢微挑,看向神色警惕的二皇子,拉长了点音,“好啊。”

  “那请问迦诺殿下越级挑衅、殴打S级雄虫,该当何罪呢?”

  菲利克斯愣住,擦去脸上血迹的手停滞下来,好像这时才看清楚眼前的虫是谁一样,磕巴了一下,“S、S级……雄虫?”

  他转头看了眼不断哀嚎的迦诺,远远避开明显不敢插手的贵族,还有一旁冷眼看着他的西泽,一时间也懵了。

  “好了。”

  苍老的雌虫皇帝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

  “确实是公爵家的雄子挑衅在前,耶尔冕下不得已自保防卫,但既然迦诺受到了惩罚,这件事便算两清了。”

  “奥格斯格?”

  接收到暗示,从出场开始就沉默寡言的大皇子上前一步,吩咐将迦诺小心带往医院治疗,疏通拥挤的媒体……很快整场舞会就恢复了秩序。

  耶尔则被带到休息室,洗漱后紧急换了一身新礼服。

  “有没有受伤?手没事吧?”

  阿德莱德追了上来,看着等待已久的妆造团队在雄虫脸上拍拍打打,连忙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没见到伤口才放心下来。

  耶尔无声睁开了眼,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那脑壳也太硬了,打得我手痛。”

  阿德莱德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有失礼到在雄虫面前翻白眼,但还是无奈道,“什么时候收拾他不行,偏偏要闹出这么大阵仗。”

  耶尔不置可否。

  “是为了给元帅出气?”

  静了一会,阿德莱德突然又道。

  “不全是,也有其他的原因。”

  耶尔轻笑了一声,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不过谁让他先攻击我呢?我不过是迫不得已反击罢了。”

  “这话骗骗鬼得了。”阿德莱德呵呵了一声,“我去门口守着,有需要就叫我。”

  “西泽呢,他怎么没来?”耶尔看着没什么动静的门,低声道。

  阿德莱德已经熟悉了他们之间的昵称,闻言面不改色道,“被陛下拉住了,暂时脱不开身,毕竟刚刚才把一个皇子踹进墙里去了,怎么都得扯扯皮。”

  “也是。”

  耶尔挥了挥手,围在身边的化妆师便紧急收尾退开,“我还是赶紧出去吧,免得他太过担心。”

  ……

  舞会照常进行。

  远远和雌虫对视了一眼,表示自己没受伤之后,耶尔坐在了专为他准备的位置上——

  在距离陛下不远,又高于皇子的一个座位,镶了无数奢华昂贵的钻和珍稀矿石,看起来金碧辉煌,实则非常硌屁股。

  耶尔面不改色地拿起橙汁抿了一口,悄悄换了一下坐姿。

  此时厅内已经响起悠扬的乐曲,很多贵族雌虫在厅内翩翩起舞,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无数道暗戳戳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向耶尔,但全都被无视掉了,高位上的尊贵雄虫百无聊赖地抿着橙汁,神情一片漫不经心。

  “要上去搭讪吗?不知道冕下的心情好点没有……”

  “感觉还是悬,要不你上去试试?这会儿冕下手边没有酒瓶,不怕突然被开瓢。”

  窃窃私语从贵族间传出,但几乎没有一个敢做这个出头鸟,眼前的雄虫显然不是什么软柿子,甚至比嚣张跋扈的迦诺要难搞得多。

  但这次舞会是目前最好的搭讪机会,任谁也不甘心放弃。

  招手和侍从拿了两杯新的酒,艾尼克斯低声向雌父请示道,“雌父,我过去试试吧。”

  他对面的中年雌虫狠狠皱了下眉,沉声道,“别胡闹。”

  “没事的,我……之前认识雄虫冕下,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说不定正好可以搭上话。”

  艾尼克斯低咳了几声,顶着雌父审视的视线,含含糊糊地将之前的经历告知。

  那个小拍卖场算不得什么,但却阴差阳错和S级雄虫搭上了线,怎么看都是他赚大了!

  周围一圈的贵族都竖起了耳朵,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到最后已经掩饰不住神色中的羡慕了。

  艾尼克斯的雌父犹豫许久,又想到那个雄虫会选择这种方式维护自己的雌虫,或许真不是品性狠毒之虫,提前接触一下没坏事。

  “我和你一同去。”

  “……”

  哒。

  耶尔将空酒杯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旁边的侍从见状,战战兢兢地就要上前再次倒满橙汁,被一个手势制止了。

  “冕下,夜安。”

  一道声音从身前传来,带着几乎小心翼翼的恭敬和试探,耶尔抬起眼,有些意外居然能见到熟面孔。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艾尼克斯仍然没有直起身体,小心地捧着将手中的酒递了出去,轻声提示道,“艾塔尔星球、拍卖场……”

  怎么会不记得,散财童子嘛。

  耶尔升起了一点兴致,却没有接他的酒,“记得,你很大方。”

  雄虫的话音很平淡,听不出其中的褒贬意味,但是阴阳怪气的可能性很大,艾尼克斯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

  “那个拍卖场只是拿来玩一玩,若冕下喜欢,家族中还有不少奢华大气的拍卖场可供您选择,希望能打消那时对您的冒犯……”

  耶尔眉眼微弯,明确露出了温和的笑意,随口安抚眼前的雌虫道。

  “不要紧张,说大方是在夸你呢,既然第一个来了,就交个朋友吧。”

  艾尼克斯倒吸一口凉气,一脸被惊喜大礼包砸中的表情。

  “真、真的吗?非常感谢您的宽容!若能和冕下成为朋友真是我三生之幸……!”

  因为太激动雌虫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而在不远处偷听进度的贵族见到这个走向,一时间神色中的嫉妒溢于言表。

  “这是我代表家族给您准备的礼物,小小心意,希望能入冕下的眼。”

  寒暄了一会,艾尼克斯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盒子,代替酒杯递了过去。

  他将盒子打开,呈现出里面价值连城的珠宝来。

  是一枚很漂亮的胸针,中心处镶嵌着一枚耀眼夺目的金色宝石,精美的表面光泽流转,看起来和西泽的眼眸特别像。

  耶尔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欢,伸手收下了,“谢谢。”

  等艾尼克斯和其雌父自觉退场后,仿佛打破了一个口子,又有一个有些陌生的贵族携着子嗣上前来。

  一个又一个,从稀稀拉拉到抢都抢不过,这个转变只用了不到半小时,耶尔就被有意勾搭的贵族小心地围了起来,开始轮流自我介绍。

  有提前准备贺礼的神色骄傲,没有提前礼物的已经紧急叫家族中的虫送来,一轮寒暄下来,耶尔脚边和座位扶手上都堆满了礼物。

  “冕下,请问您是否记得……”

  “冕下,我们是克莱尔家族的……”

  “冕下!”

  不少贵族虽然没有贸然上前,但看着也蠢蠢欲动。

  另外一些便是立场截然不同的虫,沉默地互相看了几眼后,开始重新计算利益和阵营问题。

  本该同样被团团围住的大皇子反而坐在了角落,余光看着不远处的盛况,感叹了一声,“真受欢迎啊。”

  “同样是被簇拥,但是和我那个草包弟弟又完全不一样。”

  奥格斯格啧了一声,一向严肃的神情舒展了很多,破天荒地开玩笑道,“你这家伙哪里捡到的优质雄主,我也要去捡一个。”

  西泽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闻言淡声道,“不是我捡到的他,是他捡到了我。”

  “说到这个,有搜集到关键证据了吗?”

  奥格斯格想起调查到的蛛丝马迹,神色冷凝下来。

  “这帝国已经不知道腐朽成什么鬼样子了,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身为军部将领,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勾结外敌欺君叛国,身为贵族雄虫的领头虫,带头插手雄保会的等级检测,扼杀还未成长起来的小雄虫……真是,烂透了。”

  浸泡在这恶臭的环境中这么多年,他早就憋屈得不行,自从五年前西泽在莱米尔战役中“牺牲”,更是仿佛被砍断手脚,无处着力。

  这五年来兢兢业业,但因为处处受限困难重重,也就推行了十几条利民条规,根本没办法动摇到根本。

  西泽垂眸,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进展还算顺利,等今晚过后……也许会更顺利一些。”

  他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高台上的雄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确实,都知道那个贵族雄虫是向着你的了,拐着弯给你出气,但居然轻轻巧巧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也是神奇。”

  奥格斯格调侃了好友几句,又大致推测了一下可能会增加的助力,一时间真情实感地羡慕起来。

  但看西泽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敛了敛笑,“怎么了?”

  “……我没想过这么早就让他站队的。”

  雄主本身尊贵无比,但因为之前的经历显得和社会格格不入,对于贵族这些更是知之甚少,可以说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明确的规划。

  他不想在最开始就圈死了耶尔的选择,让雄虫不得不陪他一条路走到黑,要么走向破而后立的新生,要么滑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想……耶尔在终于看清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后,却因为早已钉死的阵营和处境而后悔。

  西泽凝视着手中的酒杯,里面金黄色的酒液倒映着层层扭曲的倒影,轻轻一晃就震荡着散开了,溅起一小朵金色的花。

  “就像殿下曾经对待自己的雌子一样,觉得没有给他提供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而愧疚,害怕他受到伤害而恐惧焦虑,生怕他被那些跋扈的贵族子弟带坏……”

  “哪哪都不放心,处处感到亏欠。”

  他抬起眼,看向神情怔愣的奥格斯格,很浅地勾了勾唇,“我现在就是这样的。”

  奥格斯格沉默了一会,轻叹了口气。

  “能理解,你自己决断吧,不过现在的场面挺麻烦的,就算你不想,冕下也已经站到了迦诺的对立面,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他看着好友担忧的神情,又想起雄虫选择了并肩时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宽慰道。

  “更何况,这就是冕下自己的意愿,你的想法他未必不能理解,只是仍然选择了站在我们这一边。”

  入局者总更容易陷于局中,看不清事情的原貌,又因为难以达到真正的换位思考,所以才总是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

  其实怎么选择都会后悔,倒不如顺从此刻的心意。

  这番话好似拨开了云雾,西泽出神地盯着半空中的一点,神色中的郁气逐渐消散,变成有些恍惚的顿悟。

  “冕下想得可比你通透多了。”

  素来端正持重的大皇子眉梢微挑,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这个?保不准冕下已经生气很久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他的答案。”

  “还不赶紧去哄一下,小心雄主被别的心机虫戳走了。”

  眼看着舞会到达中场,耶尔好像有些疲惫,和陛下告辞后就独自下了高台,似乎是想回休息室整顿一下。

  西泽连忙放下酒杯,起身跟了上去。

  ……

  将休息室内的无关虫清了出去,耶尔才终于将外套解下来,侧身躺在了沙发上,低垂的眼尾泄露出些许怠惰来。

  “咔哒。”

  门被轻轻地推开又关上,熟悉的步伐靠近身后,耶尔仍然没有睁开眼,任凭雌虫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他。

  细碎的亲吻落在耳后,将耳尖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像是雪豹一下下舔毛般的亲昵和讨好,让半边身体都泛起细微的麻痒。

  “雄主。”

  西泽低声道,没得到回应后踌躇了一下,又叫他,“耶尔。”

  “嗯。”

  耶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向上方的雌虫,起身拉住他礼服下的领带,将雌虫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无声对视了一眼,雌虫闭了眼低下头,温顺地迎合着他发泄般的啃咬研磨,偶尔从喉间逸出舒服的轻哼。

  “喝酒了?味道有点苦。”

  把雌虫的唇都啃肿了之后,耶尔才堪堪放过了他,咂了咂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又想起雌虫的味道一直都是苦涩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西泽神色僵硬了一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间有些无措地僵住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提前签署财产证明,说如果遭遇不测或者以后分开,都把百分之九十五的财产都留给我?”

  耶尔捏了捏他的脸,却没有用力,“就这么想净身出户?”

  “……没有。”雌虫乖乖让他捏,闻言含糊道。

  “还有,为什么书房里存放处理好的虫的资料越来越多,都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但都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的家伙。”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招来觊觎,还有各种各样的恶意和骚扰,但在看到拼命滑都滑不到尽头的资料时还是惊呆了。

  除了公务之外还要忙着驱散一波又一波的窥探者,难怪以雌虫的体质还会熬出黑眼圈来。

  “明明就处理好了一切,各方打点联络,精心布置准备,就是为了让我风风光光地出场……事到临头又退缩隐瞒,想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耶尔放开手,揉了揉雌虫被掐红的印子,凑近了他低声道,“哪有那么好的事。”

  西泽伸手揽住雄虫的肩膀,有些笨拙地道,“雄主,对不起。”

  “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想绑定关系吗,结果却是打着为我好的名号,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我,你不觉得矛盾吗?”

  耶尔将脸埋在了雌虫颈侧,不让雌虫看见他的表情,声音又快又低。

  他知道雌虫的顾虑,也能理解那些考量和忧思,平常纠结一下还能算是小情趣,但在大事面前是容不下一点含糊和退缩的。

  “这样下去,如果我真的心灰意冷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也要为了所谓那些虚无缥缈的前途和未来放我走吗?”

  西泽瞳孔骤缩,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

  一直到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连耶尔吓唬他说的离开都受不了,更遑论真的眼睁睁看着雄虫离开。

  ……他放不开手,不管是因为感情中的爱或占有欲,还是深思熟虑的那些“为他好”的决定和割舍,他都没办法忍受耶尔离他而去。

  耶尔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然后就看着雌虫慢慢低下头,很紧地抱住了自己,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我不会放雄主走的。”

  “我也不会。”

  耶尔伸手回抱住雌虫,鼻尖嗅闻到那柔软白发间的清香,橙花的气息冲淡了与生俱来的苦涩,变得甜起来。

  “所以不要再怀疑我的感情,不要再擅自做下放手的决定。”

  “我没有无耻到要踩着你的血肉上位,更从没想过要……独善其身。”

  手心里的身体清瘦,浅淡的体温通过衬衫传递过来,说话时胸腔共鸣微震,是雄虫一贯的温柔安定。

  头发上落下一只手,将被蹭乱的头发一点点梳理好,安抚了那些惶恐和无措。

  西泽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沙哑。

  “……对不起,原本说了要好好对您的,结果还是没做好。”

  耶尔嗯哼了一声,说开后心情格外放松,声音都有些懒洋洋的。

  “不在于你对我好的方式有问题,只是我也很想于你有利,不想一直被保护在身后拖累你罢了。”

  他低笑了一声,俯身抱住怀里的雌虫。

  不想让他孤身走夜路,从困窘的泥泞走向倾颓的黄昏。

  看着身边的老师、战友和同伴一个个离去,最终只剩下一副被磋磨冷硬的钢筋铁骨。

  那些被护在身后的,要么无比崇拜而依赖,要么因为贪欲不足而选择背叛,要么心存猜忌而警惕提防……无一虫和他并肩。

  那就让他快走几步,挤上那条漆黑的道路,拉着雌虫的手,一起奔赴最终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耶耶牌直球!打进你的心里去~将军终于勇敢了一回,以后也会一直勇敢下去的,开启xql联手打怪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