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的雄虫照例说了晚安, 就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走到角落处的015插上了电源,进入了待机模式。

  客厅的灯被关上, 只余下一片模糊的昏暗。

  而若有生物还清醒着, 就会发现雌虫正坐在沙发上, 并没有依言晚安。

  无形的精神力屏障被展开,将一切声音都隔绝开来。

  西泽唤醒了光脑屏幕, 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后,悬浮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横框。

  输入一串密钥后,那小小的光脑屏幕瞬间链接上另一个光脑。

  西泽金色的眸子微眯, 冷冽的眉眼顿时严肃下来, 低沉地笑了一声。

  “晚上好, 白副官。”

  那一瞬间, 曾经的影子和荣光,再度回到了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填充出鲜血骨头, 构成独特的经络,焕发出当年帝国之光的锐利锋芒。

  而在遥远光年之外,一处无比荒凉而落后的垃圾星上。

  已经废弃的荒山顶建着一间简陋无比的木屋, 里面正脊背挺直地站着一个军雌。

  光脑被恭敬地摆在桌子上,他立正在桌子前, 一身的落拓沧桑,却也无比坚定刚毅。

  听到熟悉的声音, 雌虫灰扑扑的脸上焕发出无比激动的光彩, 立刻声音响亮地回答——

  “晚上好!上将!”

  这就是第一军团上将的副官, 白朗。

  第一军团, 曾是帝国四大军团之首。

  传言第一军的上将把手下的兵当成牲口训, 训练之繁重是其他军团想象不到的。

  而这份严厉也导致了每次战后统计,第一军都是伤亡率最低的,甚至能做到无伤亡。

  第一军团的军雌基本都没有什么显贵的身份,都是上将一个个挑选上来的,不乏被阶级压得出不了头的平民军雌。

  知遇之恩,本就重于泰山。

  后来又跟随着上将征战几十年,每一个军雌的忠诚程度都达到极高的水准,是一声呼号下,甚至能直接跟着他反了的心腹。

  当时的第一军团根本就是铁桶一块,是民众最信任的军队,帝国最为锋利的刃,是友军无比安心抱的粗大腿,敌军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而那里面,并没有安托·艾德卡这号虫。

  安托原本是第四军团的军雌,在第三和第四军团因为权力斗争激烈冲突后,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带领着一部分军雌组成了一个“第五军团”,意图打破长久以往的固有结构独立出来,直接跃身成为第五个上将。

  但这点伎俩在那些老油条眼里,根本就是啼笑皆非的愚蠢闹剧,协调好利益分配后,第三第四军迅速和好,又变成了一起并肩作战的好战友。

  这时候,这个“第五军团”就显得异常尴尬了,简直是个赤裸裸的现眼包。

  而在被来回踢皮球看笑话,甚至面临军事法庭后,帝国已经退休的老元帅,同时也是上将的老师,找上门来请求上将帮一下安托。

  不久后,这个“第五军团”就成了第一军团的编外小队。

  至于后面的事,则是谁知道都要吐口水,骂一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

  想起那群恶心的家伙,白朗几乎遏制不住胸腔里的暴怒。

  如果当时没有将那群王八羔子接纳进来,或许现在上将已经当上了元帅,第一军团也还好好的。

  上将牺牲后的五年里,第一军团几乎分崩离析,死的死,伤的伤,被调离的调离,剩下的一小部分,这五年来从未停歇调查真相的呼声。

  不久前接到上将通讯的那一刻,白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哆嗦着接通后,里面传来的无比熟悉的声音,瞬间让他的理智土崩瓦解,狂喜又嚎啕,激动得近乎疯魔,把大腿掐得青紫才终于敢相信,这不是一场幻梦——

  他们的上将,活着回来了。

  而在前段时间,上将安排一个小队潜进交易所,控制住了几个工作虫,拿到了光脑中的视频。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五年上将一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咬着牙忍着辱,从地狱的魔窟里硬生生爬出来的。

  而那些视频发送到的地址,就是安托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的私人邮箱!

  五年,那是整整五年的折磨啊……!

  白朗表情无比狰狞,几乎压不住沸腾的杀意,只能不断深呼吸勉强保持理智。

  还好,还好上将已经逃脱出来,开始着手准备反击了,等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那畜生就等着被他们还有愤怒的民众剥皮抽骨、碾成渣滓吧!

  西泽却没给他太多时间愤怒,单刀直入道,“把这一周出现的情况都汇报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信息补全,西泽已经掌握了现在帝国的具体局势,表面看似乎一派和谐,在他眼里却依然漏洞百出,甚至比五年前还要腐朽和败落。

  但想要不费力气一举攻破,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还需要用心计议。

  “目前已经秘密联系到了第二军团上将……被分散的军队已经集结起来大部分……皇室安插在各个边缘星的棋子已经拔去了一部分……”

  白朗脊背挺直,站成了标准的军姿,虽然眼前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却仿佛还像五年前一样站在统战室里,向上将汇报最新的战况。

  原本已经汇报完了,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

  “之前您叫我们调查的那个司机确实有问题,已经清扫掉了。”

  听完进度汇报,西泽皱眉沉思了一会,言简意赅地布置了一些东西下去。

  “大概就是这些,每三天将成果总结汇报给我。”

  “是!”

  尽管上将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眼前,白朗还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回答道。

  一如往年的回答在耳边响起,西泽的神情柔和了一瞬,“辛苦你了。”

  白朗眼眶一热,差点痛哭出声。

  五年来的坚持在这一刻都有了回应,这就足够了。

  他紧咬着牙,声音已然嘶哑,“不辛苦!为上将分忧,是末将的职责和荣耀!”

  很快,通讯熄灭。

  将光脑恢复原样后,西泽撤去了精神力屏障,静谧的夜色重新流淌进来。

  他坐在沙发上出神半晌,突然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颈环。

  指尖卡住颈环的边缘,探入那极窄的缝隙中,却很快颈部的皮肤就被锋利的环带边磨出了血。

  西泽抽出手,捏了下稍显疲惫的眉心,掀开被子躺下。

  *

  “哗……”

  冰凉的水流过指缝,耶尔接了一捧泼在脸上,被冻得一激灵,残余的睡意顿时消散。

  倏地,他蹙起眉,抚开刘海露出额头,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

  最近他总感觉额角有点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蠕动着钻出,散发着冰冷而强烈的异物感,有些战栗也有些恶心。

  不会真的要变成虫子了吧?

  耶尔呆愣片刻。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在医院走廊里,看见过那些因受伤而幻化出触肢的军雌。

  还有西泽……他时不时会忘记他们并非一类生物一个种族,毕竟外表看起来都一样。

  但每次雌虫脱下上衣,露出盘踞在下腹和脊背的瑰丽虫纹,还有背部收纳翅膀的柔软翅鞘时,那种强烈的陌生感又会重新浮现出来。

  微小的恐惧潜藏在神经末梢里,像是毒蝎的尾针,时不时就会扎他一下,像是在提醒着他时刻保持警惕——

  不要露出破绽,不要引起怀疑,不要让【它们】发现……头套下的真面目。

  他出神地看着面前的镜子,身影好似静止。

  半晌却突然伸出手,湿漉漉的指尖在镜中自己的脖子上划过一条长线。

  咔嚓。

  ……

  耶尔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幕。

  出到客厅的时候,015正在摆弄餐桌上的花,而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

  雌虫身形挺拔,宽肩窄腰,正拿着锅铲煎一块滋滋作响的肉排,高大的身影让本就不大的厨房看起来更加狭小。

  但让他怔住的,却是紧紧勒在雌虫腰上的两条线,细细的,粉红色的,末端打了蝴蝶结,被黑色背心衬得无比显眼。

  那是……什么?

  十足诱惑的肉香飘散出来,从噼里啪啦溅油的动静中足以想象它的美味。

  西泽利落地铲进盘子里,再配上已经切好的配菜,才转过身来。

  他声音中带了一丝低沉的笑意,“雄主,早上好。”

  耶尔慢慢睁大了双眼。

  西泽正穿着一条粉色的围裙。

  围裙的款式陈旧,有些皱巴巴的,十分廉价的粉色面料上缝着一个卡通猪兜,围着一圈幼稚的花边。

  可能是某次超市搞活动送的,买回来后就随手扔进了角落,015从来没穿过,不知道雌虫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但重点不是这个。

  那条围裙的尺寸特别小,雌虫饱满且富有弹性的胸肌将那片布料撑得满满当当,绕过颈部的细带被拉紧到极限,感觉下一秒就要崩断。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持,即使如此逼仄也要将那条围裙完整系好,劲瘦的腰被系带掐紧,更显得臀部分外挺翘圆润。

  真的会幻视一些以做饭为名,实际上是把围裙和厨房用作其他用途的……情趣玩法。

  “你、”耶尔神色更加茫然,磕磕绊绊地道,“没必要,呃、这样……”

  他迟疑地住了嘴。

  西泽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观察了他的神情一会,有些忐忑地低声询问,“雄主,怎么了?”

  “围裙。”

  耶尔捏了一下眉心,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怎么突然穿围裙?”

  西泽有些恍然,低头又看了看身上的围裙,仍然不解,“围裙怎么了?”

  “就……感觉很不合身的样子。”

  “这个没关系。”

  西泽不甚在意地道,随后眉眼间染上了些许笑意,“我新学了一道菜,您要试试看吗?”

  耶尔慢半拍地把注意力从围裙上移开,就听见了这句话呀,神情顿了顿。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阴差阳错导致不得不同居,在一起吃饭、看电视、聊天,互道早安晚安,甚至还做过一些过于亲昵的事,耶尔也从没有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同类。

  但那条围裙实在是有些熟悉了,熟悉到……让耶尔产生了一些久远而模糊的幻觉。

  好像有那么几次,也是冬天的早上,他揣着手坐在小板凳上,迷迷瞪瞪地等着外婆做好早饭,然后送他去两公里外的中心小学。

  破旧厨房里的矮小身影忙忙碌碌,接着一点微弱的暖光,能看清她身上的粉色围裙,上面印着一只褪了色的卡通猪。

  小耶尔越看越困,几乎又要睡着了,但猛地被稀饭勺敲了脑袋,瞬间睁圆了眼,“!!”

  “快吃!吃完去上学。”

  拿到模糊的身影背着光,将一碗白粥放在他面前,可能是因为太过困倦,小耶尔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没办法看清外婆的样貌。

  那是他为数不多珍藏着的记忆。

  耶尔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从粉色围裙移向雌虫,和记忆中的昏黄不同,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而明亮,却是如出一辙的温暖。

  好像一大团棉花糖塞进胸腔,在他心口蓬松着发甜。

  那条深深的鸿沟似乎消失不见,好像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清晨,晨起,吃早饭,然后和亲近的朋友随意闲聊几句。

  这感觉太好,如在梦中。

  还是个舍不得醒来的美梦。

  西泽眼看着雄虫的神色一点点软化,最终抿唇笑起来,“我很期待。”

  但等他将第二盘早餐煎出来后,凝视他许久的耶尔突然起身,柔和的眼角微微眯起,染上了些许侵略性。

  “但是你的围裙太紧了,会不会勒得不舒服?”

  “也……还好?”

  西泽对上雄虫的眼神,抿了抿唇,掩饰般伸手扯了扯锁骨上的系带,却因为那带子太过紧绷,扯动时饱满的地方也跟着颤了颤。

  蝴蝶结,歪了。

  耶尔看着被扯到侧腰的粉色蝴蝶结,眸光微沉,喉结滚了滚。

  他本想出声提醒,但不知怎么的已经逼至雌虫身前,向着那条围裙伸出手。

  “……雄主?”

  西泽声音微哑,神色有些不自然,却没有推开摸上腰侧的手。

  在雌虫无声的纵容下,那根手指勾着纤细的绳带,慢慢将蝴蝶结拉回腰后,尾指擦过敏感的腰窝,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蝴蝶结已经弄正,那只手却又倏地往上,扯开了围裙侧边的小活结,像是掀开了压着很多棉花的盒子,里面的内容物蓬松又软乎乎地满溢出来,惹得眼热。

  耶尔的呼吸很轻,声音更轻,“太紧了,是吧?”

  “……”

  西泽看着雄虫漂亮的眼,蓦地感到口干舌燥,胸前那一片浸染了细汗的布料变得更加潮湿。

  他没有答话,只是胸口起伏的弧度更明显了些。

  耶尔突然低下头,凑近嗅了嗅雌虫的气息,“你好香。”

  他又闻到那股独特的苦涩气息了。

  从雌虫身上散发而出,像是从海面蒸腾而起的绵密水汽,丝丝缕缕地汇聚成积雨云,等待着湿透后满溢的沉坠时刻。

  按照常理来说,在雄虫面前主动释放信息素是在求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无声引诱。

  但信息素是不受控制自己跑出来的,眼前的雄虫也只是轻轻嗅闻,除了解开绳结外什么都没做,十分有礼貌且克制。

  西泽被他逼得后退,后腰抵住坚硬冰凉的台面,喉结滚动半晌,哑声道,“雄主,早餐要凉了……”

  耶尔的手指还扯着那条系带,眼前饱满的胸肌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但这边收紧了另一边会更不够,那细绳将雌虫的锁骨勒出了一条红痕。

  他看着那道红痕半晌,松开了手。

  “滴滴,检测到信息素异常溢出,是否需要注射抑制剂?”

  015的声音突然响起,插进这一片黏糊的空气中。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条围裙乱七八糟地挂在雌虫身上,已经不能看了,西泽的耳根和脖子都还是红的,闻言转开了脸沉默喘息。

  耶尔堪堪回神,一手按住探出头来的015,将它的脑袋转过去。

  少儿不宜。

  等西泽低头默默整理好衣服,耶尔低咳一声,“下次给你买条大的。”

  雌虫低低嗯了一声,那条围裙也没解下来,转身去看锅里的早餐,“雄主先出去吧,很快就弄好了。”

  耶尔倚在门框上看他动作利落地颠勺,食物的香味很快就逸散出来,在清晨的空气中蔓延。

  “你现在还是不能控制信息素吗?”

  他突然开口问,“那正常的发情期呢?”

  “信息素偶尔会不受控制,可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后遗症,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

  西泽将软嫩的煎蛋翻了一个面,没有回头,“等信息素恢复正常,发情期也会正常的。”

  耶尔却蹙起眉。

  “休伊斯说你的自愈功能被破坏了,但雌虫的自愈能力不是基因里带出来的吗?听说等级越高自愈能力越强来着。”

  “……”

  西泽凝视着锅里表皮微焦的荷包蛋,出神了一会,才慢慢道。

  “是啊,那时候被抓去做了虫体手术,专门破坏了这部分功能。”

  但是也不能完全破坏,没有自愈能力的雌虫很容易死,折磨起来会没有那么尽兴。

  所以他们给他留了一些余地,不久前他的自愈能力才开始逐步恢复。

  身后没什么声了,西泽后知后觉,正要回头去看,就听到耶尔轻声道。

  “到时候你回去主星,记得去顶尖的医院彻底检查一遍,这里的医疗很滞后,检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不要觉得都是小问题,积少成多身体会受不了。”

  西泽回头,看了他几眼,在煎蛋变得焦糊前转过头,铲起来放在盘子里。

  “好。”

  “不说这个了。”耶尔垂眸,岔开话题,“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

  西泽终于脱了那条围裙挂在一边,将全部早餐端出来。

  耶尔看到他解开后锁骨有两道红痕,还是对称的,伸手去碰的时候感觉有点发热,但幸好没破皮。

  他有些无奈,“干嘛非要穿,不知道勒着会很痛吗?”

  西泽低头乖乖让他摸,顺手将雄虫的袖子挽了一挽,以免待会吃东西麻烦,“不穿会弄脏衣服的。”

  耶尔眉梢微扬,但还没等说什么,那只雌虫的视线微妙偏移一瞬,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语气有些犹豫。

  “而且我觉得……您应该会喜欢我穿这条围裙的样子。”

  游离的视线随后一定,西泽垂眸,看进雄虫的眼眸深处,有些忐忑地轻声道,“雄主喜欢吗?”

  耶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眼睫微眨,在雌虫掩饰地低咳一声,想要翻过这个话题时堪堪回神。

  “很可爱,我很喜欢。”

  耶尔无声地笑了笑,一手撑着下颌,抬眼专注地看着雌虫。

  “就算不穿围裙也一样可爱,我希望……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可爱。”

  他动了动唇,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这就是我将你捡回来的原因。”

  “什么?”

  西泽没听清他后面那句话,愣了一下后再次询问道。

  耶尔抿唇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没什么,吃早餐吧。”

  一开始将他吸引住的,就是雌虫璀璨的金眸。

  明明承载着满溢的痛楚、难堪、耻辱、愤怒,却始终凌厉清醒,还有其中蓬勃而生的、像是杂草一样难缠的生命力。

  他们都一样,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中像狗一样活着。

  只不过他是流浪的丧家之犬,西泽是被痛打的病狼,他在绝望中日渐枯萎,西泽却能浴血拼命生长。

  人总是被自己没有的东西所吸引,他亦不能免俗。

  而每多相处一刻,西泽都能给他更多的惊喜,让他知道生命的表现形式绝不只是顽强与坚韧,还有更适应这个社会与生活的可爱柔软。

  就像高大的军雌穿上那条粉嫩的围裙,在他眼里并不显得违和怪异,而是……

  “可爱。”

  耶尔第三次喃喃道,用刀叉切割盘子里的煎蛋,切割出一个Q版蝴蝶结的形状来,歪歪扭扭的,但他莫名很喜欢。

  他将其他的边角料都拨到一边,将那个蝴蝶结夹到西泽的盘子里,“吃这个。”

  015探头去看那个奇怪的几何形蛋,扫描了片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形状,十分不解。

  “这是什么,好像那个……”

  西泽及时捂住了它的出声口。

  作者有话说:

  没错,作者很喜欢果体围裙+胡萝卜/青瓜/茄子/小番茄等等厨房普雷,和男妈妈感觉非常适配,可惜……(叹气)(负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