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la的选择无可厚非。”庄亦清的这件事情我没有瞒着周易, 当然，这一切都是庄亦清允许的。听完我说这件事，周易那边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等我说完，这才偏头看了眼屏幕里面的我，端起咖啡杯回复道。
自然是无可厚非, 不过就是很遗憾。
面对她时，我当然能够尊重并且支持她的选择，但当独自一人时, 我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遗憾, 她看起来很喜欢那位。”我微微垂着头，回想着庄亦清今天的模样。能让她这种常年保持积极状态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我想，她应该是很喜欢那个人的吧。
周易神色淡定, 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可能还是有点理想主义。”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太过明显，但不得不说，庄亦清这件事情在一定程度上让我回想起当年周易的处境。我们之间, 虽然不是差在家境，但总的来说，各方各面也都是有差异的，来自于家里的压力都很大。周易是怎样想的呢？她是否也曾想过及时止损呢？
可能是工作终于忙完了, 周易摘下了眼镜，目光直视着我，好似正坐在我的对面一样。她沉默地看了我一会, 忽然笑了起来。
“简臻, 你的共情能力太强了。”
共情能力，同理心吗？
好像是有一点。
我慢慢地咀嚼这句话, 周易自然看到我在思考她这句话，继续说道：“那是她的选择，是她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的。她不是我们，我们还在一起，还会一直在一起，这就够了。”
是，我们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我，就算面对还没有倒下的周成仁，我也不是毫无胜算了。我们不会分开，至少，不会再次因为客观原因分开。
周易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朝我笑了起来：“还没给你讲郑志新的事，你有兴趣吗？”
我当然有兴趣。
郑志新那样的人，究竟是有什么大把柄在周易手上，能让他甘愿做周易的狗的。
“我查出来他当年为什么没有碰我的原因了。”周易似笑非笑，许是端正着坐有些累，她稍稍歪了歪身子，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很是闲适的模样。
这件事我一直都很费解。按理讲，以周易这么一个美人，又是郑志新“喜欢”的女人，他居然没敢动周易，就很蹊跷。一度我以为是周易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愿意承认，所以也没有提。但后来静下心来想，周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她说没有就应该是没有的。
那郑志新是为什么？
“郑志新和他名义上的父亲都是阳//痿。”周易挑眉，眼里带着我熟悉又陌生的狡黠，她将脸微微贴近屏幕。
突然放大的美貌，让我呼吸一滞，脑子也没有转过来，呆愣地回答：“他亲爹不是庞伟吗？不是，这病遗传呢？”好好一男的，看着也算得上是高富帅了，咋能是……
等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周易已经笑了起来，显然，她对自己用美貌勾引我，而让我失神这件事感到很是满意。妈的，狗女人。我就静静地看着她笑我，笑起来的周易比起平日来更要貌美，算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谁让我扛不住人家的美颜暴击呢。
“宝贝儿，男人要是那方面不太行，多多少少都有点心里变态的。”她的那声宝贝带着些许的邺城口音，是我很久没有听到的。我将她这句话听下，脑回路终于搭上线，反应了过来。
所以郑志新阳//痿是被人搞的？
这玩意咋搞啊？我不解？
“他在国外的就医记录没有做隐瞒，好巧不巧，我的一个客户恰好是那个医疗中心的董事。”周易眯了眯眼睛，语气里还是微微露出了点位高权重的高级合伙人的姿态来，“他父亲曾多年服用比卡鲁胺，一个抗雄激素药物。”
啧，我开始在思考，究竟是哪一群幸运的小崽子能够成为周易的学生了。
“你要让郑志新做什么呢？”思绪转回来，我问周易。
周易私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随后笑着说：“收购航运后期整合的时候，还是用得着他的。至于说结果，他这种人有贼心没贼胆，就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我微微靠前了一点，想要看清楚屏幕中的周易现在的模样。
不得不说，好帅啊。
看到我花痴起来，周易笑容更加灿烂。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随后，还是周易打破了沉默。她眉头轻挑，问我：“不知道我们齐董后天的行程表是否有空闲，能来机场接一下她的未婚妻吗？”
齐董？
什么鬼称呼。
我被她逗笑，和她对望片刻，随后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行程。这次来邺城的主要任务是参加访谈，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有一些事务性的东西需要处理的。比如，王忠VREa暴雷事件的扫尾工作。
“齐董后天下午三点的行程是空着的，周老师是想要预约她的时间吗？”我笑着问她。
周易没有立刻回我，反而是过了一会，这才带着羞恼的语气说道：“连我也得预约吗？”
“当然。”我话说的要挨打，趁着她还没有换表情，赶快接上下一句，“不用。”
当然不用。
我是你的，人都是你的了，何况是时间。
周易笑融融地看了我一会，点头。
*
VREa这件事王忠当然是对我不满的，但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我确实知道VREa有问题。IPO是他做的，这次暴雷让JPM的股价跌了不少，虽然不会太过影响整个人集团，但好赖这件事有些丢人。
就连一些不知名的小机构和券商都在嘲笑JPM，实话讲，我觉得很莫名其妙。骗了A国人的钱就不算骗了？对于那些网络上讲什么大快人心的人，我只能表示，我相信之前的统计数据讲说国内的本科率低了。
王忠对我不满也没什么影响，就算他知道我有违规操作的嫌疑，他也不敢轻易举报。回了国，就是回到了人情社会，我既然能和景晨交好，还是周易的前妻，对于我的家世背景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肯定心里有个猜测。反正能吓到他，就是好的。
走过场一样的会议，我坐在王薇的下手，静静地摸鱼。手里不断把玩着钢笔。
好像是每一个做到高管位置上的人都会用钢笔，我一开始对这个东西没什么感觉。基本上摸过来什么签字笔能用就用了，还是周易，她们这群做咨询的人对于形式啊、排场啊都比我们要更加在意。在得知我确定升任MD的那一刻，她就送了我钢笔。
万宝龙大班系列，树脂蓝。
我很喜欢的颜色，最像周易风格的颜色。
可能是我玩钢笔的动作有点明显，会后一起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王薇忽然来了一句：“钢笔很好看。”
愣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会主动说，余光瞥到在场的人，我对着王薇妥帖地笑着回答：“Zoe挑的。”
大家一听到周易的名字，表情都变得很有意思。她虽然离了职，但好歹是和王薇一个职级的人，影响力始终都摆在那里。尤其是一开始跟在我身边的几个VP，王薇眉头一挑，也笑了笑，同我开了两句玩笑，说我秀恩爱之类的。
我没有多说，全然接受大家的调侃。
没错啊，我就是在秀恩爱。
我和周易就是很恩爱。
在机场接到周易，我没想到她今天穿的如此高调。
几近四月的邺城温度还是有点低的，她穿着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就出来了。我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摸了摸她的手，果然有些凉。
“怎么穿这么少？”我将行李箱扔进后备箱，拉着她坐到后座，问她。
周易没说话，我目光就瞥到了她的左手食指。
她久违地戴了豹子头祖母绿的戒指。
霍，这是要上战场啊。
“你采访安排在今天？”我又一次问道。
周易的表情有些不好，过了会，点了点头，和我说道：“出家门前临时通知我，说今晚五点采访。”
这尼玛什么日程啊，刚下飞机不让人休息不让人吃饭就接受采访了？
什么鬼？
我有些生气，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开通讯录，给赵壹笙打电话。
这次的活动主办方是一个我没听说过的企业家，既然能把赵壹笙都请来，或许她认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看人下菜碟到这个地步。
就算周易离职了，离开了这个圈子，是当她的影响力都没了？还是当我死了？
“为什么邀请你，你知道吗？”等待赵壹笙回复的时候，周易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微微侧头问她。
周易的眼睛没有睁开，她拉着我的手，回答：“就想知道为什么会激流勇退吧。”
离谱简直！
“别抱不平了，她们对Viola的话题更不善，直接扯了她的家境。”周易稍稍睁开眼，和我讲。
啥玩意？
“Viola入职第一年，家里为了支持她，给她扔了两个亿。那之后她就火速被提了上来，风言风语多到离谱，所以她才会申请去了J国不回来。今年之所以回来，全是多方博弈加上可能是自己想开了的原因，”周易说道，语气平静。
这些是我不知道的。
一个所谓着眼于女性高管的访谈，针对的话题却都是充满了凝视的。
真让人恶心。
“放心，你老婆没那么容易被人拿捏。”
？？怎么就老婆了？前天不还是未婚妻呢？
“简臻，我病了。”周易神采奕奕地，同我在这睁眼说瞎话。
我愣了愣神，转而反应过来。随后充满怒气地给活动的主办方协调人打电话。
很好，我们周易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