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天去哪儿了,说好回来开个庆功宴的呢,一个二个都不在,就我跟副局两个对着喝,真扫兴~”佘钰半真不假的抱怨。
手臂没个正形地搭在副局肩头,副局也是妖怪,看起来是个正经严肃的青年男人。
虽然许冬知是第一次看见副局,但此刻他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副局身上。
令他移不开注意力的另有其人。
“昨天…许冬知发情期提前了,我带他去缓解了。”赵文尘没说详细过程,现场几人心中也都有数。
更别说,许冬知光是听到发情期这几个字,脸都已经红透了。
恨不得立马从凤凰变成鹌鹑,或者是鸵鸟。
“哦~看起来我们冬冬昨天晚上过得不错。”佘钰恶趣味的调侃,他为人师表总是有些出格。
不过特物局的各位已经习惯。
“能走路吗?”赵文尘下意识侧身挡住佘钰探究的目光,低头小声询问许冬知。
“……废话!”他还能废了不成!不就是上个床吗??他许冬知才不会放在心上。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墨灰色的床单,另一只更白的手压着他的手,他们没有十指相扣,那双手纤长的手指上沾染了透明的不明液体。
烫得他的手忍不住往回缩,换来的是更粗暴的压制,以及身后更强烈的入侵。
学校里到底是谁在传赵文尘性冷淡啊,这还冷淡?那玩意差点让他死在床上。
许冬知拒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第一次。
特物局大厅里一时间没了声音,除了休息区的佘老师跟江副局,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安静且有秩序,只有许冬知坐立难安,坐是因为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痛,站是因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站着,气氛会变得更尴尬。
别人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强忍着后面的不适靠在沙发上,大腿用力稍不明显地侧身,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佘老师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一大早被赵文尘带着去特物局的医院做了个检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会真是又累又困又饿。
“还真有个事儿,江局,你来说吧,我昨晚上也累着了。”佘老师懒洋洋地支着下巴,身体斜靠着江副局,浑然天成的媚态。
“没个正经。”江副局剑眉一挑,冷冰冰地评论,然后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展示给对面两人看。
“这是昨天晚上拍卖回来的戒指,我觉得跟冬知或许有些关系。”
不怪副局会这么说,这小玩意许冬知自己看见了都愣了好一会儿。
盒子里是个木戒,从外圈看就是个普通的素戒,不过模样古朴,戒面光滑有包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确实值得收藏。
举起来看内圈,里面刻了一个很明显的火焰纹,跟许冬知手腕内侧的火焰形状一模一样。
是一条只能意会的单束火焰的印记。
很多人都以为他手腕内侧是胎记,久而久之许冬知自己也把它当做了胎记看待。
“……我没见过这个东西。”许冬知放下戒指,思绪卡壳了一会儿,动作有些迟疑,“我不知道。”
副局跟佘老师也没觉得许冬知会知道,他们在大雪天的下水道里发现许冬知的时候,这只脆弱的凤凰崽子已经奄奄一息,出气比进气多了。
带回特物局养了十几年才养好,别的妖物几十年就能化形了,只有许冬知熬了一百年才成功。
很多妖善战,欺负他,等副局和佘老师发现的时候,许冬知已经变成了这幅油盐不进的嚣张模样。
好在之后那帮妖怪都被送去国外进修了,短时间根本回不来,特物局因此宁静了不少。
“我们联系到了这枚戒指最一开始的收藏者,我是指,在去世的财阀之前的藏品家。”江副局皱着眉头思索,银白色的瞳孔看起来很不近人情。
“你们要一起吗?一起吧。”佘老师脚尖踢了他一下,眼睛一弯替所有人做了决定。
“他俩还是孩子。”江副局不赞同地看过去。
佘老师的手臂柔软地攀附上他的脖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再小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了,更何况冬冬有文尘带着,不会出事的。”
江副局摇头:“你太随心所欲了。”
佘老师眼中的温度逐渐消弥:“哦?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待我的啊。”
沉默中的许冬知无意中将半个身体全压在赵文尘身上,他心中像有只虫子在乱爬,抓心挠肝的。
“我去,带上我吧,就算添乱了也不用你们擦屁股。”许冬知突然出声。
擦不擦屁股的另说,主要是真有危险的话他们根本没法预料。
最终在两票通过一票否决的情况下决定带上许冬知。
江副局按了按眉心,手移开时能清楚看到上面重重的红痕。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江副局起身先出去开车。
佘老师的笑容温度冷下来:“我跟江局坐一辆,文尘你开车带冬冬跟上我们。”
赵文尘:“嗯,好的。”
接过车钥匙,去局内的商店买了个软靠背,垫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这个,这个是要给我吗……?”许冬知看着副驾驶那坨黄色的东西,心情一言难尽。
赵文尘插好钥匙,目光在方向盘上扫了一轮,淡声道:“我觉得你需要垫个靠背,不然一路过去腰也完了。”
昨晚上使了多大劲,造成了哪种程度的后果,赵文尘比许冬知知道得更清楚。
“那也…这…就没有别的款式吗?非得拿个海绵宝宝……”许冬知捂脸,另一只手扶着后腰。
让佘老师看见了他丢人就丢大发了。
赵文尘皱眉:“还有个粉色的草莓,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许冬知震惊:“那算了,还是海绵宝宝吧,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那个热爱工作的黄色变态,佘老师看动画片的时候十句有八句都是在吐槽海绵宝宝。
剩下的两句是在说副局就像个海绵宝宝,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半夜两三点爬起来看见他还在加班。
真是让人受不了。
两辆车子穿过闹市,一路向隔壁市的城郊驶去。
由于是拜访一位年逾古稀的收藏家,并不是出任务,就没开印有特物局的黑色车辆。
赵文尘驾驶的车子是佘老师前段时间刚提回来的大红色轿车。
颜色过于骚包,许冬知一想到现在开车的人是个冷得像冰块的赵文尘,忍不住嘴角上扬。
莫名其妙想趁机嘲笑他一番。
“要不要吃点东西?”赵文尘无法忽视挂在自己侧脸上的视线。
只以为对方是饿了,确实,早上出发之前只吃了几个小笼包,许冬知还在发情期内,体能消耗比平常要大,是他疏忽了。
没等许冬知回话,赵文尘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拨号给江副局跟佘老师打了个电话,说准备先吃点东西再接着走。
已经跑了三个多小时了,按照地图估算的时间,再有两个小时差不多也到了,不急于这一时。
许冬知摸了两下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胸口发闷,天气阴云密布的,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要下车吃饭的话,就要一头扎进人堆里,全是臭臭的汗味,他受不了。
“难受吗?”
驾驶座那头发出“咔哒”一声。
接着,一具结实的身体靠过来,隔着狭小的车内空间,赵文尘肌肉遒劲的手臂撑在许冬知两侧。
安全带捆住的身体瞬间僵硬,虚冬知微颤着咬了下嘴唇,放在座椅上的手不自觉蜷缩手指。
眼睛是清澈透亮的浅褐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文尘。
眼角微微泛红,是最晚上哭得太狠了?赵文尘敛眼,手指轻柔地擦过他的眼角。
随后低头同许冬知接了个轻柔又缠绵的吻。
分开时许冬知的呼吸不稳,比刚才胸闷时还严重,简直像是马上就要窒息一般。
赵文尘退开的时间卡得刚刚好,刚打开驾驶座的门,江副局开车着倒了回来,正停在他们前面一个车位。
“就吃这家吧,吃完了再走。”佘老师板着的脸在见到赵文尘时稍有缓和。
许冬知被亲地脸上发烫,双腿发软,一时半会坐着没动。
就在车里看着,江副局站在离两人都很远的地方,而佘老师一下车就凑到赵文尘身边。
车窗玻璃的隔音对许冬知不管用,他听见佘老师交代完以后开始问。
“跟冬冬坐一车是不是特别无聊,他有没有说不好听的话,要不要跟我换个搭档。”
赵文尘:“不无聊,没有,不用换。”
理智上,许冬知清楚的知道,赵文尘对佘老师明显不感兴趣,但是不理性的话,他现在很想生气。
作为现在正被赵文尘帮助的对象。
……不…不是对象,是同学,但是,同学的关系是没有权利管束赵文尘聊天权限的吧?
很烦躁,同学不行,那什么关系行?床伴吗?佘老师并没有管束过他的床伴,也不会受他床伴的管教。
他仅有的理智不足以支撑他思考这些,等他回过神时车外三人全朝他看过来。
因为他刚才下意识叫了一句:
“赵文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