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达尔，一个疑似游离于造神计划之外的树人。
经过后面他和路里斯的那场对决，闻朝很确定他在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树人的水准。
而他成为树人的途径，应该就是黑市的黄金水。
符空伸出手，低头看着自己“膨胀”的手臂，眼中满是惊喜。
他不过服用过一次新配方的黄金水，居然就有这种效果吗？
看样子这次新来的药剂师十分有能力，居然真的将黄金水的配方升级了。
要是绝大部分会员不愿意冒险试药，这种好事也轮不到自己的身上。
他感受着体内蓬勃的精神力，不由得兴奋起来。
接着，他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人，面露不善。
之前他并没有把握将闻朝活捉，只想着速战速决，此刻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想杀了闻朝。
既然这新制的黄金水功效这么好，他自然是要再争取的。
听说上面的人对闻朝很感兴趣，抓不到温洁将闻朝抓回去也是不错的吧。
至于阮江岁，那还是要死的。
符天当年的事，阮家是帮凶，他怎么可能放过阮家人。
闻朝将阮江岁推到身后，抽出自己的长刀，警惕地盯着符空。
晋升到树人等级的实验体是不一样的，那在造神计划中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他暂时不知道黄金水培育出来的树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所以得小心应对。
符空身上的刀在带进来之前已经被他们全部卸下，此刻他只能赤手空拳。
那双漆黑的双眼死盯着闻朝，像是野兽追踪着自己的猎物。
半秒之后，他原地拔起，腾空侧踢闻朝握刀的那只手腕，力气大得能将寻常人的手骨踢断。
然而闻朝的反应更加迅速，那长刀在他手腕上灵活地一翻，被他反手握在手里，刀背顺着他小臂的方向，锋利的刀尖则向着外侧。
若是符空不降速，他这击毫无留情的侧踢将会直接劈向刀尖。
他当即旋身，在空中再一次旋身，而后单手撑地落在地面。
下一刻，闻朝的长刀就已经连连上前。
不间断的连劈让他来不及思考，只能顺着本能不停闪躲。
随着闻朝的攻击越猛，符空的心中觉越兴奋，像是有一把热烈的火，在他的心中疯狂地燃烧。
那诡异的灼热感烧过他全身的脉络，吞噬着他的躯体。
他不再后退，而是以更加猛烈的攻击迎向闻朝。
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凌厉密集的刀锋瞬间在他的身上划出深深浅浅的刀痕。
他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眼中满是疯狂，不顾死活地反击着。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并没有影响到闻朝，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快速出刀。
周身的空气也因他们的交手降了几度，耳边全是沉闷的呼呼声。
突然间，阮江岁双眼瞪大，焦急喊道：“闻朝！”
话音刚起，闻朝就身形一闪。
接着阮江岁伸手一捞，两人就一起从房间中摔出。
惯性的冲击让身后的阮江岁直接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闻朝连忙起身回望，扶起阮江岁。
“你没事吧？”他焦急地打量着阮江岁，“你捞我干什么！”
“没事。”阮江岁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我就是一时情急。”
当时他自己也没想那么多，不是不信任闻朝，就是不想他身上沾上血腥。
至于他自己那倒是无所谓，能给嘉丽斯大脑当载体的身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闻朝抬眼看了他一眼，发现阮江岁的脸色确实正常，这才又将头转回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房间的正中央，符空倒在地上，嘴巴不停张合。
洁白的墙上血迹斑斑，他那身突然膨胀的肌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一张满是刀痕的皮包在他的骨头上，像是吹气过量而爆炸的气球。
闻朝蹲下身，想要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只能听见模糊的黎明、神。
片刻后符空停止了呼吸，只有空洞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
他的眼睛中，是大火燃烧过后的废墟和灰烬。
闻朝抿了抿嘴角，伸手将他的眼皮落下。
因为爆体的动静比较大，引来了不少的改造人。
在确定阮江岁和闻朝没事之后，又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阮江岁走到闻朝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
后续的清理会有人负责，闻朝和阮江岁又回到六号的房间。
六号已经通过摄像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见两人进来也不继续废话，直接将阮江岁刚刚让他整理的东西打开。
“符天在进入联大之后，精神力确实有大幅度的提升。”
“若是按照之前研究院制定的精神力等级来看，他在进入联大之前连C级都达不到，但是在大二之后，就已经达到A级了。”
“以防万一我又去查了一下和他同一届的其他特招生，发现百分之六十的特招生都有过不正常的精神力提升。”
“更巧的是，在符天因为精神力失控爆体之前，他的精神力等级已经达到准S级别。”
而这件事之所以很快就掩盖下来，就要得益于掌控着主流媒体的阮家。
那个医院判定的报道就是阮氏旗下的媒体报道的，因此还激发了首都星和其他两大星区之间的矛盾，尤其是首都星和东南星区的矛盾。
“不仅如此。”六号继续道：“当时这场事故现场还有另一个因为共振精神力失控的人。”
“是霍听岚年仅十二岁的女儿。”
闻朝闻言一愣，“不是军部考试吗，为什么霍听岚的女儿会在？”
“是霍星长带去的，她女儿精神力在他们这一代天赋最高，霍家打算往军部培养，所以提前带她去旁观。”
却没想到符天在考试现场精神力失控，影响到霍听岚的女儿。
回去之后没多久，小女孩也在家中精神力失控，之后的事情就被霍家瞒了下来。
霍听岚的女儿究竟是死是活，也无人知晓。
闻朝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
他和霍听岚见过一面，在霍多利失控之后。
那个戴着宽大礼帽的精致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说并不在意霍家两兄妹的事情。
她的目的，只是通过自己搭上贺西辞。
他拒绝了，后来传出自己就是果最适合的人选，那个女人也没有动手。
当时闻朝只觉得霍听岚是想要霍家的权势，从而将自己当成跳板。
但是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准确。
想让自己当跳板这件事不假，但是霍听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现在有了一个新的选择，他们或许可以从霍听岚这边入手。
*
首都星某个隐秘的工厂，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做实验。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麻木，但是手中的操作却十分精准。
就像是这么些年来，一直重复这样流水线的工作。
工厂的最深处，有一间宽敞的封闭实验室，里面只有一名研究员。
他戴着宽大的黑框眼镜，面容看着十分年轻，一双细长的眼睛就隐藏在眼镜下，加上嘴角没有一丝弧度，看人时总觉得戴着若有若无的冷漠。
黑色的短发被他打理得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被白手套很好的包裹着，显示出清晰的骨节。
而他的身材也是十分高大，那宽阔的双开肩和头身比都十分优越，放在一般的研究员里如同鹤立鸡群。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他胸前的工作牌上来看，还是这个工厂的主要负责人。
梦禾和面具男敲门进去时，对方正在写新报告。
闻声只是平淡地抬眼，又落下。
“严先生，我们是来取货的。”梦禾出声道：“之前的那批黄金水效果十分不错。”
听到夸奖严究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快速打着他的报告。
身旁的面具男倒是忍不住了，连忙出声问道：“不知道看这新制的黄金水什么时候能大量生产呢？”
从反馈上来看，这次新制的黄金水功效十分喜人。
尽管知道注射之后会有风险，但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毕竟谁不想变强呢？
严究闻言这才皱着眉抬头，“你们已经进行活体实验了？”
明明已经告诉他们药剂还在实验期，效果并不稳定，竟然还是不听劝。
“呃……有什么问题吗？”
严究冷哼一声，“能有什么问题，注射之后直接达到树人等级。”
面具男一喜，刚要接话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然后就是爆体。”严究冰冷地打碎他们幻想。
“你觉得为什么造神计划要分成几个等级？”
就是因为人类的躯体终究是太脆弱，只有一步步适应，不断进化，才不至于承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力。
挨了严究一顿骂还没拿到新的黄金水，面具男的心里难免有些不忿，但也仅此而已。
梦禾侧眼看他，“怎么不见你发火。”总不能是转性了吧。
“呵。”面具男轻笑一声，“这有什么生气的，他作用大着呢。”
要是真的升级了黄金水，那整个组织都得供着他。
“但是会不会太冒险了？”梦禾有些担忧，“他升职的速度太快了。”
“你怕什么？”面具男看了梦禾一眼，“在这个鬼地方他能做什么？”
四周都是看守的人员，严究就算是想逃跑都跑不出去。
再说了，在这种时刻严究才是最能让他们放心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