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符空的嗓音格外沙哑，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只见他神色一变，凶狠地瞪着闻朝，而后长刀迎风挥出，一道寒冷的刀光直取闻朝的咽喉。
闻朝侧身躲闪，和符空擦肩而过。
而后身后劲风突起，杀意渐浓，那符空竟是在半空中改变了自己的运行轨迹，回身一砍。
闻朝不见慌张，转身反手抽刀，手腕灵活几翻，那长刀就在他的手中漂亮地转出几个绚丽的刀花。
符空的视线难免被吸引，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闻朝猛然握紧刀柄，俯身冲上前。
他身形如风，纵跃如飞，在昏暗的路灯下只现一道凌厉的黑影。
但令人震惊的是，那符空与他对上速度看着竟是不相上下。
“铮铮。”
两柄长刀在半空中碰撞交锋，刺耳的声响穿过寂寥划破宁静的夜巷。
闻朝眼下一沉，神色莫辨地盯着符空。
符空的能力和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千差万别，这根本就不是他原本的水平。
“怎么，很意外吗？”
见到闻朝的神色，符空心中涌起一阵快感。
就算对方进了校队又怎样，在学校出尽风头又怎么样，此刻还不是得为自己的能力惊讶。
“不要以为你就是那个唯一特殊的人。”他兴奋地盯着闻朝，眼中满是疯狂。
“神爱众人，会赐我们无尽的力量和永生。”
“神？”闻朝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一个字眼。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符空扑上前长刀又是重重一挥，“被神选中的只能是我！”
这次他不再隐藏，用了十成的速度和力气，坚信这一击必中。
管他闻朝是什么牛鬼蛇神，统统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只见那长刀锋芒毕露，直击闻朝命门，像是想要一击毙命。
这一刀来的汹涌，寻常人就算是硬接也会被砍伤，闻朝却神色自然。
他小退半步，顺势卸掉这一击的小部分刀力，而后长刀直击，夺过先机。
再几个回合，符空就有些余力不足了。
闻朝的实力竟然这么恐怖，震惊之余淡淡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
他本就是靠着外物提升的能力，爆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会有不小的后遗症。
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短时间之内不能解决闻朝，危险的就是他自己。
现在，战局已经到了他的颓势期。
心中那股莫名的愤然褪去，他眼珠子微微一转，就像趁机逃跑。
只要不落在闻朝的手里，他就还有机会，组织说过不会放任何一个人。
至于联大那边，应该是不能再回去了。
就他出神的期间，闻朝已经逼近他的身侧。
他刀法潇洒飘逸，刚柔相济，将符空逼得退无可退，根本找不到出路。
紧急时刻，一股刺眼的浓烟从符空的口中冒出，还夹杂着令闻朝十分不适的味道。
闻朝下意识伸手捂鼻，符空就像是滑不溜秋的鱼儿趁机逃出。
不过眨眼，人就消失在巷口。
再聚焦时，闻朝就冲着符空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谁说他今晚是自己来的，往那边跑，不就是瓮中捉鳖嘛。
百米开外，一颗微小的麻醉弹穿过小巷，精准地打进符空的肩膀。
他的步伐还停在半空，突然扩散开来的药效让他两眼一黑，直接重重砸向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阮江岁收起狙击枪，从夜色中跳下。
他虽然身体素质方面比不过身为果的闻朝，但是枪法还是十分不错的。
在陪着闻朝对练的时候，也能和闻朝打个有来有回。
“收集到了吗？”闻朝一边收起自己的长刀一边缓缓走来。
阮江岁灵活的手指在一个随身的黑匣子上滑动，确认无误后对闻朝点头。
“那回吧。”
闻朝单手拎起地上的符空，跟着阮江岁的步伐踏进幽暗的深夜。
*
深山，地下基地。
符空还在昏迷，闻朝和阮江岁正在六号的大本营翻看符空的身体数据。
“在学校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水平很稳定也很正常，开始有波动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之后的精神力波动就一直在增长，在和你交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阮江岁指着平缓直线中一个微小的波折，“这个是当时他正在翻看联大的论坛。”
闻朝仰起头思索了一下，“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我们单兵系校考测验的时候。”
“是的。”阮江岁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当时看的就是讨论你的帖子。”
因为在这场小校考上，闻朝又刷新了之前的记录，当时整个大一单兵系都很沸腾。
“他不是生化系的嘛，这么关心我们单兵系的事情干什么？”
阮江岁顿了顿，说道：“这几年只有你一个特招生报的是单兵系。”
闻朝正在回忆当时在夏曦办公室见面的场景，闻言下意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脑袋一停，想起一件事。
夏曦当时随口提过一嘴，因为五年前有个特招单兵生出事，这几年才没有人报单兵系。
“你知道这件事吗？”
阮江岁点头，“知道一点，那个单兵叫符天，能力还不错，几次走到校队选拔的总选。”
要知道联大的校队竞争向来很大，特招生能进到总选的还是很少。
像闻朝这种直接提前进校队的更是从未有过，所以符天能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
“可惜后来他直接在首都星军部选拔考试上精神力失控爆体，引起不小的轰动。”
仔细想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首都星校内各大军校生才会更加排挤特招生。
因为当时符天精神力失控之后，还影响了和他同一组考试的其他单兵。
除了当场死亡的符天以外，其他单兵都因此患上了精神力综合紊乱症。
根据当时医院给出的说法，是因为符天长期在边远星，精神力多多少少受到了虫族的污染，这才引起精神力失控。
而他精神力失控之后，精神力中的污染又通过精神力波共振，从而影响到其他的单兵，造成其他单兵精神力失常。
说到这，阮江岁神色一顿，转回身指使着六号查符天从入学前到入学之后的所有资料，包括他每一次的精神力检查。
就在这时，克敏推开门。
“符空醒了，你们可以去问了。”
闻言闻朝和阮江岁相视一看，先后走出六号的“办公室”。
符天和符空，这名字未免也太巧了。
“他们都是BY7501星的。”阮江岁低声说道：“一会可以问问。”
边远星因为位置特殊，一般都是采用代号表示。
像闻朝之前驻扎的BY7399星的意思就是在边远星的第七星区三区里第九十九颗星球。
因为编号是一百为一组，由内往外递增，所以BY7399星在三区的外环。
而符天和符空应该来自五区的内环。
纯白的房间内，符空正被紧紧绑在一张束缚椅上，以防他暴走或是自残。
见到闻朝和阮江岁走进来，他神色一变，大骂闻朝卑鄙。
闻朝没有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他优哉游哉地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符空的面前。
“我怎么个卑鄙法了？”
“呵。”符空冷笑一声，“居然和首都星的人联手放暗枪，不是卑鄙是什么？”
神使说的果然没有错，闻朝就是他们的叛徒。
“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啊。”闻朝说道：“你自己跟着人家小姑娘那么多天就不卑鄙了？”
“再说了，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耍长刀？”就算没有阮江岁，符空也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脱。
要不是他们需要采集符空的身体数据，闻朝根本就不会跟他过那么多招。
这年头还搞什么肉搏，一枪就完事了。
“什么小姑娘。”符空呸的一声，“首都星的人都该死。”
说着，他看向阮江岁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厌恶和愤恨。
这平白无故的，符空到底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恨？
阮江岁也懒得跟他拐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跟符天是什么关系？
符空闻言扭过头不再看向他们，一副拒不服从的样子。
阮江岁却是不放过他，将刚刚查资料时顺手存下的符天的照片调出来，放在符空的脸边。
“怎么，没有见过吗？”
画面里是符天爆体后的场面，血肉模糊的考场内，只有一颗头颅勉强能分辨。
而这图是从一篇已经被删的新闻报道上截取的，因为截得不干净，还剩下半个阮字。
只是一眼，符空双眼瞬间变红，死死盯着阮江岁。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哥哥的名字！”
偏偏这个人是阮江岁，偏偏这个人是阮家的人。
依稀间，闻朝感受到一股异样。
这种异样又陌生又熟悉，应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还没等他回想起，眼前的情况就发生了剧变。
被紧紧束缚在椅子上的符空突然暴起，身上的衣服和椅子上的束缚带瞬间被他撕破，狰狞的青筋缠绕在他粗壮的手臂上，一直蔓延到他的脖颈。
原本属于特招生板瘦的身材也变得十分健硕，就像是干瘪的气球突然被打入气。
眼看着符空的拳头就要挥上阮江岁的脸庞，闻朝眼疾手快将人拦腰抱起往后撤。
失去目标，那沉重的拳头就砸进特制金属墙里，留下一个大坑。
闻朝眼睛微眯，神色莫辨地盯着不远处的符空。
他想起来了，这种感觉他在帝国的时候见过，在杜兰达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