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我……”沈柠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沉下气,将身子背过去，走出门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爷爷,是这样的,我的爱人他，出了车祸,但他很想站起来，我也想……看见他站起来的样子，今天是偶然聊到了您，能认识您我也没想到,可能是缘分吧,我们可以不看您施针的，只希望您，帮帮我。”
对面许久没有动静,走廊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连针落下来的声音似乎都能听的见。
久到沈柠觉得很有可能被拒绝的时候，李圣才突然开了口：“是缘分,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苗子,这次老夫就先帮你看看,但老夫也只能说是尽力。”
“谢谢爷爷。”沈柠不知怎么了,眼眶一酸莫名的想哭。
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说不上来，沈柠只知道他现在脑子里有喜悦,也有些乱。
“那我们明天就回国，可以吗？”沈柠屏住呼吸,反复斟酌后才敢问出声。
“你们在哪里？”
沈柠如实回答：“在M国。”
国内的李圣笑着叹气，果然还是逃不脱这个地方，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的。
就是不知道再次踏上曾经熟悉的地方，还会不会有从前的感觉。
李圣收起手中的医卷，淡淡道：“不用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安排一个时间，我想顺便去一趟。”
“真的！”沈柠又惊又喜，迈开小碎步跑回诊室，捂住麦克风小声问道，“明天，最近的航班，有吗？李爷爷想来。”
“有有有！”顾清清头都要点掉了，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去搜航班。
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鹤川终于出声：“我可以调一台私人飞机接他。”
嗯？
什么？
私人飞机？
沈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地方买飞机是一大笔钱不说，保养费一年就是上百万，他说调一台过来用？
所以他现在这个便宜老公，很有钱的样子。
或许还是他想象不到的那种有钱。
so。
沈柠心里的小人突然倒下。
感觉合同签错了，他要钱要少了。
早知道就该多坑一笔的。
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沈柠来不及细想这个，转头对李圣回复道：“爷爷，您什么时间可以出发？我们随时都能准备好去接您。”
“那就今晚吧。”
“好。”
沈柠放下手机，萧鹤川也安排好了飞机待命，沈柠将行程发给了张挽。
【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有事儿记得找我！】
“好激动！好激动！”顾清清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直到头晕眼花才停下来。
萧鹤川抬手将沈柠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小巧圆润的耳朵，“如果我能站起来，你想做什么？”
显然沈柠没有听出来萧鹤川的言外之意，而是一脸兴奋地开口：“应该去见爷爷。”
让爷爷高兴一下。
萧鹤川的手停在半空，几秒钟后才放下。
去见爷爷做什么？
是真心希望爷爷高兴，还是，要离婚呢？
“老公。”沈柠根本没发现萧鹤川的异样，“我可以去趟超市吗？让司机大叔跟着我，我给李爷爷准备一下。”
萧鹤川点点头，忽而转头，“我和你一起去。”
“啊？方便吗？”沈柠下意识地问。
“你嫌弃我。”
沈柠咬着嘴唇，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怎么会，谢谢老公陪我去。”
超市里。
萧鹤川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做的决定。
很显然他们两个人的逛街不寻常于普通情侣，高端超市价格贵又不能讲价，所以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外国人在挑挑拣拣。
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不同在哪里呢。
萧鹤川看着自己怀里五颜六色的小番茄还有各种零食和蔬菜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变成了沈柠的移动手推车。
手推车放多了可能会掉，他全自动人工收纳。
不远处的沈柠正在对比着哪种年糕可能会更好吃一点，完全忽略了还在后面的萧鹤川。
本来顾清清是想帮忙分担点东西的，结果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开始憋笑。
萧鹤川一个眼刀扫过来，顾清清差点差点没收住。
好好好，我耽误你们小两口约会了好吧。
如果不是晚上李圣可能要到，她还真不想当这个电灯泡。
“清清姐，你说这两个哪个会好吃一点？”沈柠拿着一粗一细的两根山药犯了难。
这么久以来他吃的饭都是张姨做好的，突然让他自己动手，本来想最方便的煮火锅吧，又怕李爷爷年纪大了消化不好。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继续做药膳，听说山药养胃，可以磨成泥，但是他搜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样的更好。
尤其是，眼前的山药分了五个区域，都长得差不多的样子，却有五种价格。
问萧鹤川肯定是不可能了，估计那家伙只会来一句：“哪个贵买哪个。”
白问。
突然被cue到的顾清清紧咬着牙关，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萧鹤川来到了沈柠的身边，拿起那两根山药端详着。
“你想怎么做呀？”
“想打成泥或者是做成糕点吧。”沈柠觉得还是做蛋糕他更擅长一点。
顾清清因为不习惯这边的饭菜，也经常在家里自己做，所以对这方面懂得略微比沈柠多了些。
“做成蛋糕的话，我建议这个吧。”顾清清掂量了一下细一点的山药，“那种价格贵不划算，营养价值还不高，这边的人都是看大小划价格的，庸俗。”
“谢谢清清姐。”沈柠乖巧地点点头，把山药放进袋子里。
然后，精准地丢给萧鹤川，拉着顾清清奔赴下一个商品区。
逛了一个多小时，沈柠满载而归，顾清清正巧也该囤货，反正都是萧鹤川掏钱，于是也拎了不少回去。
张挽给他发消息说李圣已经登机了，沈柠算了算时差，刚好是在他们这边的晚上。
于是沈柠拉着顾清清在家里准备晚饭，毕竟有求于人，准备工作一定要做足。
厨房里，顾清清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柠宝，你说我怎么觉得萧总有点郁闷似的呢？”
“有吗？”沈柠回过神偷偷瞧了一眼坐在客厅的萧鹤川。
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神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在意的东西一般，除了生气的时候有些可怕以外，现在并没有郁闷的样子。
“今天从超市他就不太对劲，那脸拉的好像谁欠他二五八万一样。”顾清清择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扶在桌沿，“好怀念我的男朋友。”
虽然平日里欠欠的，也比在萧鹤川身边冻死人的好。
“没关系啦，他就这个样子。”沈柠从烤箱里端出来蛋糕。
白色为底的山药蛋糕，点缀了红枣和枸杞，还放了点点红糖，用模具捏成了桃花的样子，煞是好看。
顾清清用力嗅嗅，“真香啊。”
“反正有好多，清清姐你先尝尝。”沈柠笑着用夹子夹出来几块放到盘子里，单独分出来一块看起来最漂亮的放到小碟子里，“我去给他送一块，不然他可能真的不开心了。”
顾清清不怕烫一般地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咬着，问道：“柠宝，你们之间，这么熟悉了吗？”
也不是她风言风语听太多了，只是有些传言既然能被人讲出来，那一定是有依据的。
之前她回国过年的时候，不是没听乔嘉羿说过萧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两人相看两相厌。
可如今她本只觉得沈柠或许不如传闻中那般讨人厌，相反他对谁都很温暖，对态度不好的护士会温柔的说“谢谢”，对超市撞到的小孩子会小声哄着带他找家长，如今最不一样的是，沈柠还会做饭。
现在两人的相处让她觉得沈柠好像很了解萧鹤川。
那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吗？
“我们……”沈柠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在意萧鹤川的一点小事了，比如上次的新品没有给他第一个尝。
“叮咚”
一阵门铃声打破了这个尴尬否气氛，沈柠擦了擦手去开门。
司机站在李圣身后，“沈少爷，人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沈柠和司机略一点头，挽着李圣的手开心道，“爷爷，谢谢你能来。”
“我也就是看在你这个苗子还不错的面子上。”李圣傲娇地仰着头。
换好鞋，沈柠先把蛋糕端上了桌，萧鹤川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您好，麻烦您亲自来了，本来应该去接您的，但实在不方便，请见谅。”
李圣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还颇满意，捋着胡子跟沈柠做到了沙发上。
“爷爷，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吧，饭马上做好了，今夜累了，今晚先好好休息。”
“无妨。”李圣先是观了下萧鹤川的面相，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反倒是让他有些兴趣，“我先来看看病情吧，手伸出来。”
萧鹤川将手放在桌子上，李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手垫，开始给萧鹤川诊脉。
李圣左右手换着诊脉，不时地换着地方。
顾清清和沈柠站在一旁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忽地，李圣面色一变，眉毛柠在一起，露出了十分凝重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