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郁轮袍>第三十八章

  ====

  经此一遭,许若缺似是不再那么疏远他。夜里他忙完公事,摸黑钻进帐中。许若缺浅眠,被他惊醒,迷蒙着睡眼软绵绵地瞥了他一眼,咕咙了声“三哥”,竟习惯性地钻进他怀里继续睡下。虞应容登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却深知是他此刻半睡半醒,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罢了。他忍泪抱紧怀中之人,心道:他梦里的三哥该是何等模样?原来,回京这三年,他看自己也已是面目模糊。

  此后几日,虞应容白日里得了闲便过来,夜里更是与许若缺胼手胝足、共榻而眠。许若缺神色如常,有时甚至会主动同他说些话。凝碧故意在他两人跟前捡些逗趣的事来讲,惹得许若缺连连发笑,虞应容低头看他,见他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恍然与昔时无异。

  他们甚至还一起过了中秋,就在青鸾宫莲池当中的水榭上。

  曾经这里只剩几簇伶仃的白荷花,开谢了,衰败的荷瓣同金黄的花蕊便零落在水面上。虞应容因嫌那花色淡,显得萧索不祥,早命人拔了,遍植红莲。莲叶油绿,莲花火一般炽烈,在这早秋时分,依旧无休无止地燃烧。

  宫人端来一团大月饼,还有许多时鲜果子,层层叠叠铺了满桌。许若缺半躺在躺椅上,一张薄毯搭在腰间,抬眼扫过琳琅的碗碟。他胃口坏得很,近日胃中时常痉挛扯痛,此时却因这难得的佳节时令起了几分兴致,面上也仿若生出一层光彩,如艳阳照彻春冰,耀眼得令人莫敢逼视。

  虞应容见他神色松动,心中不由得也松快起来,俯身揽着他肩,哄道:“日子这样好,阿缺可要多吃些东西。”

  闻言,宫娥殷勤地捧了冰盏来,凝碧却拦下那宫娥,低声道:“你糊涂了不曾?这雪藕又生又凉,公子怎么吃得?”

  虞应容心情好,也不见怪,反而牵着许若缺的手,笑道:“他从前最爱这样凉凉甜甜的东西。这回是吃不得了,待他身子养好,再端上来罢。”

  许若缺眼眸动了动,听他如此说,果然被勾起馋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宫娥送走那堆冰簇雪般的新藕。吃不得,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过身子,负气似的朝向水面。

  此时,鼻尖却漫上一阵暖融融、甜滋滋的香气,他睁眼一看,虞应容握着玉匙,往他嘴边送来什么东西。他顺嘴接过,原来是在糖水里炖到烂熟的栗仁,那栗肉又软又糯,舌尖一抿,便化成沙沙的醇甘。

  许若缺神色稍霁,虞应容又一言不发,喂了他三四颗。凝碧忙赔笑道:“这栗子也是今年新发的,好生新鲜呢。”

  虞应容搁了碗,隔着细绒毯子捂着他胃腹,道:“栗仁性虽甘温,仍不可吃太多,当心积食胀闷。”

  许若缺腹中已有八九分饱意,亦不再讨要。

  凝碧便道:“陛下,月亮升上来了,婢子把这月饼分了罢。”

  “也可。”虞应容点头。凝碧手中短刀刀尖向下,堪堪就要切开那金黄圆满的月饼,虞应容眉头一皱,出言相阻:“慢——”凝碧收手不解,虞应容沉吟道,“便留着它吧,不必分了。我们吃这些也够了。”

  所谓的吉兆、赐福、祥瑞、谶言……虞应容从前从来不信,可此时的他莫名变得软弱,他想要相信神迹,想要被庇护,想要有一位天神能借助他不可思议的伟力,让他和阿缺长相厮守,便如这轮满月,不必有分离之虞。

  虞应容略吃了几样东西,便命人将果盘撤了,宫人也都退至曲廊那头的岸上,远远恭候着。

  月上中天,湖心起了些微风,丝丝缕缕的,并不寒冷,反倒有些惬意。虞应容为许若缺多披了一件衣,又命人取走屏风,亭四面的围帘都卷上去。当夜真是极好月色,银光般倾泻而下,将扶疏花木、高高低低的宫阁院墙都映得雪亮。莲叶的空隙处,每一片水面,都掬着一枚小小的月亮,闪烁着,有时又被风揉碎,粼粼地泛着光。

  许若缺看得失神,那片细细碎碎的光点便也投射在他眼底。虞应容心尖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捧起许若缺面颊,迫得他转向自己,低头含上这两瓣带着清苦药味的唇。

  他吻他,他不会拒绝。

  许若缺的耳垂柔软饱满,生着细细绒毛,虞应容捻在指尖,轻柔搓捏,激得他低低哼了声。虞应容分开两人的唇,才发觉许若缺面颊已红透了,不知是羞还是闷得。

  “阿缺今夜好漂亮。”虞应容心生欢喜,低头又把双唇点上他挺翘的鼻尖。

  这回许若缺却侧着脸躲开了,低声嘟囔道:“我病成这样,怎么还会好看。”

  他忧思郁结,又终日卧病,许久不曾照过镜子,自然以为自己形容枯槁、不堪入目。虞应容不反驳,只道:“阿缺变成什么样,三哥都喜欢。”

  许若缺并不怀疑此话真假,淡笑道:“我却替三哥不值,三哥坐拥天下,守着我这样的人,又病又丑,也许随时都会死掉,还什么也做不得。”

  虞应容听见他这番自暴自弃的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却又觉得心疼。“阿缺,莫非你想要我对你做些什么不成?”

  许若缺又惊又臊,仄仄地别过脸去,道:“我没有!”

  他握着许若缺双肩,轻轻扳过他身子,引他低头看向那幽深的水面。借着月色和波荡的湖水,许若缺看见自己扭曲的形影。虞应容便俯在他身后,双臂温柔而安稳地包裹住他。

  虞应容比他健壮许多,肩背宽阔,锦帛下隐隐透出肌肉饱满的轮廓。这样的一副身形,仿佛只需单手一握,便能轻而易举折断他的腰肢。许若缺呼吸急促,身子瑟瑟发抖。因为虞应容的手从他松松合拢的衣袍底下探入,滚烫手心贴上他的薄软的肚腹,把许若缺烫得浑身一个激灵。

  许若缺颈后,脊骨突出处正生着一颗针尖大的小痣,黑如点漆,只有他知道。“阿缺……”虞应容低下头,一下下吻着他颈后的痣,梦呓般道,“你是三哥最漂亮的宝贝。”

  许若缺耳朵倏然红透了,连着白皙的后背都浮上大片大片的粉晕,像芙蓉初开的色泽。虞应容欢喜得快疯了,手掌反握住许若缺的腰侧,拇指便正正好好压在他脐心上。“啊!”许若缺身子一颤,软下腰,在怀里像条鱼一样弹动起来。

  “乖,别动。”虞应容声音粗哑,一手从前方按住他胸肋肩头,另一只手却贴在他腰侧腹前柔腻腻的皮肉上,一寸寸揉挲磨蹭。那全然不是平日里关怀的按抚,而是带着极强的情色意味,暧昧而缠绵的侵略。

  许若缺大口喘着粗气,肚皮敏感得直打颤,两只手挡在身前,想把虞应容挤开。“啊哈哈……别碰我,呃!”蚍蜉撼树。许若缺动弹不得,只顾扭着身子往后直缩,不提防碰到一根硬邦邦的物事,僵直地顶在他腰臀处。

  “唔!”虞应容面色一黑,瞳孔骤然紧缩。“阿缺……”他的声音、他强健有力的肢体,像古树上泌出的树脂,不容抗拒地捕获住他这只小小的飞虫。

  “啊……”许若缺力气一卸。身后,虞应容的手指抠进了他的穴口,缓慢而坚决地搅开干涩紧闭的褶皱。许若缺觉得疼痛,并不强烈,却很尖锐。他绷紧身子,是个拒绝的姿态。

  湿热的手攀上他单薄胸膛,两指揪住胸前一粒乳首,慢腾腾地拧动。半边身子倏地酥麻了,许若缺咬紧下唇,默然忍受。“乖,”虞应容柔声哄诱,手指放开那点红又肿的乳粒,掰触着他抿得发白的唇,“放松些,三哥不会弄疼你。”

  “呜……”许若缺闷哼一声,松开了牙关。修长的双指便探进他口中,牢牢卡住双颌,逼他唇齿大开。“唔……呜呜……”许若缺发不出声,从喉间溢出一声声压抑的哀鸣。唾液顺着虞应容骨节分明的手骨淌下,把袖口衣襟沁得濡湿。

  他跪在虞应容身前,向前挺绷着身子,后穴里已插入两根手指,深深浅浅搅动。扑哧扑哧,鱼嘴啵水的声音,高高低低从他身下漫起。许若缺又臊又恼,羞愤欲死,虞应容的双唇却温柔地啄走他眼角的泪点。

  “阿缺这么喜欢三哥,为什么要流泪?”虞应容看着他绯红的眼角,仿佛不明白。

  许若缺颌骨被他制住,无法转头,只轻蹙着眉,从眼角投来一瞥清凌凌的光,似怨似嗔。

  虞应容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再无法忍受,扶着昂扬的玉柱,对准那微微凹陷的穴口,往内一顶。嗤的一声,插进半截。

  “啊……救命……”许若缺宛如受了重击,身子扑簌抖动,幅度不大,却极快,像垂死飞蛾扇动它的翅膀。虞应容松开他的牙关,双掌交叠捧在他腹前,眯起凤眼,挺胯一撞。许若缺又闷哼一声,散了架似的,上身一折,软绵绵地趴跪在躺椅上。

  虞应容瞥见他雾蒙蒙的双眼,汗湿的乌发粘在颊边颈侧,美丽又软弱,像能被他一把捏碎。他深吸了一口气,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将许若缺腰胯一抬,使他像个荡妇那样撅起腰,全然迎合他的冲撞。

  虞应容双眼紧盯着那含住他粗大阳具的穴口,一瞬间,埋在那人体内的性器腾地又胀大了几分,将那极窄极紧的穴口撑得像要崩裂。许若缺似有所感,雪白的双腿不住打颤。“啊哈……”虞应容低吼一声,扶着他的腰胯,将那青筋挛起的可怖肉刃,一点点、一点点,缓慢而残忍地顶进许若缺体内、那又软又热的深处。

  “呃啊!”许若缺猛然扬起脖颈,声嘶力竭地尖叫,他脚趾都抠紧了,在虞应容身下奋力扑腾,又被他死死掐腰按住,不知疲倦地抽插。虞应容速度不快,可每一下都顶得极深,像是要撞断他的腰。

  沉甸甸的囊袋拍打他的臀肉,竟将腿根臀瓣鞭得通红一片,耳边啪啪作响。他早被虞应容插出水来了,肠液滑腻腻的,把虞应容的肉棒舔得湿润润、亮晶晶。许若缺听着起伏的淫声,羞愤得直哭,连哭声都断断续续的。

  “哭什么?”虞应容喘着粗气,捏了捏他哭红的鼻头。

  许若缺头枕在椅垫上,咬牙不答,却拿忿忿然的双眼瞪视着他。

  虞应容冷哼一声,略略退出几分,待听得许若缺如释重负的叹息,却又掰着他臀缝,挺腰又是一记深顶。这一下直插进前所未有的深处,许若缺被撞得半截身子悬在外头,垂着头不住干呕。

  “唔……”虞应容的阴茎毫无缝隙地埋进了那湿热的内里,肠肉又吮又嘬,密密地挤碾最敏感的顶端。他爽得额头青筋都在狂跳,闭着眼捞回许若缺身子,压在身下,又急又快地一阵顶弄。

  许若缺被他操得连一口完整的气都没有了,腰肢酥软,大腿内侧不住发抖。想求饶,更没力气,他稀里糊涂地夹紧屁股,想把虞应容挤出去似的,只换来更残暴的冲撞。他跪不住,腰软软地踏下去,像融化了,可又被虞应容捞在手里,穿刺鞭挞。

  虞应容在灭顶的快感里,间或睁眼一瞧,许若缺酥白的一段身子,被他双手松松圈住,印下深深浅浅的红。他从眼到心,无一处不舒畅,连骨髓里都冒着汩汩的气泡。

  他深吸了口气,停下冲刺。虎口抬起许若缺下颌,带着他越过朱栏,朝水面探出半截身子。这时风也停了,水面平滑如镜,清晰地映出情事里两人的形影。那日许若缺披着朱红的衣袍,揉皱了,脱散在他肩头。水中他的倒影腮颈通红,双眼噙泪,唇上水光啧啧,枕着这身凌乱锦袍,竟比光裸着更加淫靡。

  许若缺不忍看,在虞应容身下闭着眼、撅着臀,轻声呜咽。虞应容直觉包裹住他的肠道一阵剧烈的痉挛,极快极密,突突地啧吸着他肿胀的性器。当即瞳孔紧缩,脑中嗡嗡长鸣,险些射出来。此时许若缺却忽然闷哼一声,身子一哆嗦,整个人便似一只虾米,窝着腰软倒下去。

  虞应容一愣,紧接着若有所悟,探手伸向许若缺身前。许若缺半昏半醒,哼唧两声,犹记得伸手去挡,他手软得像泥,怎么挡得住。虞应容一拭,便在那半褪的裤裆里摸到一手温湿湿的滑腻。

  许若缺被他操射了。他不由得一笑,满心欢喜,握着许若缺肩头扶起他软绵绵的身子,在他脸侧颌角一通亲吻。慢慢把那硬胀到发痛的性器褪出他身体,又在他被磨得发红发烫的腿间顶了顶,悄声问:“小坏蛋,你倒是快活了,教三哥怎么办?”

  许若缺头埋进衣袖里,闷声哭道:“……我不知道……”

  “坏东西。”虞应容含着他耳垂,不舍得咬下去,只用唇抿着。一面拿生了剑茧的虎口在身下胡乱套弄几下,顶端又是一阵急促弹跳,虞应容低哼一声,突突地喷出几股白浊,把浓稠精液喷满那人腿根,白花花的一片。

  许若缺感觉到了,有些难为情,惊讶地“啊”了一声,又低又哑,十分可怜。两条腿撇在身下,腿心磨得生红,连合拢的力气都没有。虞应容已立在一侧,翕翕窣窣束紧腰带,裆里依然挺起分明的形状。

  察觉到虞应容目光,许若缺哆嗦着手,扯下衣摆,欲要遮住双腿。哪知虞应容忽然俯下身来,手覆在他的手上,温度烫得磨破皮的腿根一颤。“不……不要了……”许若缺强作镇定。

  虞应容微微一笑,却只是拿外袍将他身子裹住,横抱在怀,慢悠悠走出湖心亭。

  还好。许若缺舒了口气。

  泄过一次,虞应容身上那阴鸷的、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散尽了,恍惚间又变回许若缺熟悉的那个人。步子微微颠簸,许若缺放松下来,缩在他怀里,眼帘渐渐合拢。待回了卧房,人已睡得熟了。

  月光还亮得很,穿过窗棂洒进宫室,在深红的茵毯上印出一朵朵洁白的海棠花。虞应容把那人藏在自己的阴影里,双唇一寸寸描摹那熟稔的轮廓。这张脸他日日得见,却怎么也瞧不够。好在今日、明日,往后数之不尽的日子,阿缺都全然地属于他。

  他甚至感到因祸得福的庆幸,是那些惨痛的往事让阿缺绑紧了他,再也不能逃开。这样的庆幸是罪恶的,他当然明白。但没有什么比他怀里能抱住这人更加重要。

  虞应容收起情绪,全心地享用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