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到了,西村先生是在两年前调走的。”警视厅附近的咖啡厅里,萩原研二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向对面的伊达航说道。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顺手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果然,伊达你上次见到猫的时候他怎么样?”

  碍于三位同期的工作内容,松田阵平没有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出他们的名字。

  伊达航听懂了松田阵平的意思,对方在担心诸伏景光的安全,他喝了一口咖啡笑道:“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除了没好好睡觉之外,比你们那次好多了,还有空跟我生气要吃的。”

  伊达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他把咖啡杯放下,那件事或许是他想多了吧,对方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情,吧?

  萩原研二闻言松了口气,他轻笑一声:“嘛,那就好。”

  确认了几位同期应该是安全的之后三人就聊起了别的话题。

  松田阵平靠着椅背挑挑眉:“所以说伊达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之前不是说要带娜塔莉小姐回去见家长的吗?去了没有啊?”

  “对啊对啊,”萩原研二笑嘻嘻的加入话题,“婚礼的准备可是很麻烦的——伊达你得提前选好时间才行。”

  伊达航:“……”

  伊达航有被无语到:“我说,你们两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催我结婚啊!”

  绝了,伊达航半月眼,他和娜塔莉双方的父母都不着急办婚礼,反倒是几个同期见面就催婚。

  真是,有本事你们几个倒是自己找个女朋友结婚啊!

  松田阵平活动了两下脖子:“禁止人身攻击。而且女朋友又不是想找就能马上找到的,哦,hagi例外。”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伸出双手试图对松田阵平的卷毛下手:“小阵平你好过分!研二酱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浮。”

  “hagi你这个混蛋放开我的头发啊!”被幼驯染薅住头发的松田阵平快速炸毛,迅速从一个冷面酷哥变成了一只暴躁猫猫。

  伊达航悠哉地拿起曲奇品尝了一口,嗯,今天的两位同期好友也很有活力呢。

  结束午休时间回到办公室后,萩原研二转着手里的笔对松田阵平轻笑一声:“班长他似乎瞒了我们什么事情诶。”

  “啧,”正在烦躁地赶报告的松田阵平头也不抬,“啊,这个就拜托你了,hagi。”

  “放心吧——既然是小阵平的委托,研二酱一定会努力认真完成的!”

  “……hagi你这家伙给我正常一点啊!”

  *

  宫野明美的事情本应该是朗姆负责的,但对方被琴酒连同刚坐上北美负责人交椅的波本抓到了把柄。

  在两人的运作下,朗姆在美国被拖住了半个月,接连派出的下属都被FBI盯上。

  收到朗姆失误证据和日本损失清单的boss有心敲打对方一番,在距离宫野明美被救走的一个月后下了命令,让朗姆继续回欧洲管理,琴酒则是回日本接手和处理后续。

  关于雪莉,Boss并不是很相信波本上报说雪莉研究出了点东西的内容,在他看来,雪莉再怎么有天赋也没用,他等不了这么久了。

  这些年组织研究所做出的研究成果已经证明了没人能复刻宫野夫妇的成功,在听到波本的汇报后boss也只是笑一声,随口说了句让琴酒处理就关闭了远程通讯。

  波本走进病房,给伤情好转不少的贝尔摩德换上了一束新鲜的康乃馨,他悠闲地摆弄着花瓶,向病床上的贝尔摩德转述了这两天的事情。

  贝尔摩德听完波本的转述后嗤笑一声:“那位先生还真是看重朗姆啊——”

  对方派出去的卧底叛变,给日本总部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到头来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发配回欧洲继续做负责人。

  同样的情况下,贝尔摩德直接被借机夺了权,现在整个北美都被交到了波本手上,好在她还留了一手,提前和波本达成了合作。

  否则接下来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可就尴尬了,贝尔摩德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她很快把眼里的情绪掩饰好,坐在病床上笑着对波本说道:“不过最惨的得是琴酒吧,这都第二次给朗姆收拾烂摊子了,也真亏他能忍得住。”

  波本把手里削好的梨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贝尔摩德方便对方食用。他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把沾染了梨汁的手擦干净后,才抬眼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嘛,或许他这次回日本后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琴酒又不傻,在boss明显偏向朗姆的情况下,他可不会去做这个蠢笨的出头鸟。

  不过嘛——走出病房的波本眼神一转,很快,琴酒就会得到一个十分好用的助力了。

  *

  “喵!”望月把一旁的琴酒和基尔无视了个彻底,快乐地跳上诸伏景光的肩膀用脑袋狂蹭对方的脸颊。

  “哈哈,好了好了。”诸伏景光僵硬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把肩膀上的望月抱下来,“最近还好吗?Malt。”

  “喵嗷——”望月点点头,靠进诸伏景光怀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琴酒瞥了一眼十分和谐的一人一猫,颇为嫌弃地挪开了视线,他把伯一莱一塔对准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宫野志保:“雪莉,宫野明美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宫野志保努力控制住想要发抖的身体,她咽了咽口水镇定地说道:“没有,这段时间实验到了关键时刻,我根本没空去管姐姐的事情。”

  “我之前劝过她和莱伊分手,她不听我的,我们还大吵了一架,Malt听到过的!”宫野志保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接着说道,“后面我和姐姐又见了一次,她说她要和莱伊结婚了。”

  “我不同意,她就说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宫野志保的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脸色难看了起来,“我、我一气之下就说再也不要管她了。”

  “后面我听说她进了审讯室,我想要去看看她,但是Malt不让我去,实验这边也离不开人,我就——”

  琴酒看向还在和苏格兰撒娇并且越来越过分的望月眯了眯眼睛,他冷声开口:“Malt。雪莉说的内容,把录音给我。”

  “喵。”正在用苏格兰的胡茬蹭痒痒的望月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他用猫爪拍拍苏格兰示意对方放开他,落到地上后望月跳上窗户就跑了出去。

  “……”

  望月去给琴酒拿录音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艰难地把剧本还算完整的念完后宫野志保默默松了口气,她捧起桌上的热咖啡喝了一口。她倒是不担心录音的问题,她答应计划后望月让她和姐姐录了剧本。

  恰巧以此确认了姐姐确实活着的宫野志保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专心研究起了该怎么在组织派来的人面前演戏不被对方发现。

  苏格兰从望月跑出去后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琴酒则一直都是那副冷脸,目前还是人形监视器的基尔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朗姆和琴酒的这趟浑水基尔是一点都不想参合,尤其是在波本似乎和琴酒联盟了的情况下。她一个小小的情报人员,又是朗姆的人,混在这里简直就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双方的争斗丧命。

  基尔不着痕迹地抬眼打量了一番苏格兰,她不得不感慨于对方的好命,有Malt这个护身符在,苏格兰在波本和琴酒手下可谓是过的如鱼得水。

  “嗒——”望月把嘴里叼着的U盘放到桌子上,喵喵两声告诉琴酒自己完成任务了之后,他就又蹭到苏格兰身上去撒娇了。

  琴酒确认了录音没问题之后就准备离开了,雪莉的实验成果他并不着急,在此之前,他们得先让朗姆留下的那个叛徒得其利永远的闭嘴。

  “那、那个,琴酒。”宫野志保在琴酒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叫住了对方,她在对方冷漠的眼神里抱紧了怀里的望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就是,那个,Malt说他想要个猫咪打字器,他说平板太难用了。”

  “喵!喵!”望月在宫野志保怀里对着琴酒快速点头表示赞成。

  “……”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基尔默默地拉低了帽檐,好了,组织里全都是些猫奴实锤了,连雪莉都敢为了猫向琴酒提意见了。

  诶等等——打字器?Malt这只猫是不是多少有点离谱了?!居然还会打字吗?!

  面对基尔脱口而出的质疑琴酒沉默了,他是知道望月能看懂文字的,对方能打字交流的话,琴酒冷笑一声,那他不就不用去看波本那副令人恶心的假笑了吗?

  “我会让科研部去做。”琴酒瞥了一眼望月,让对方盯好宫野志保后就带着苏格兰和基尔离开了。

  “呼——”琴酒离开后一直紧绷着的宫野志保松了口气,总算是没出什么纰漏让他们成功混过去了。

  *

  苏格兰架着狙击枪趴在天台上,从瞄准镜里仔细确认了那间酒店的房间,他拨动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麦问那边的琴酒:“你确定基尔的情报是正确的?这房间里可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琴酒坐在他那辆黑色的古董车里吸了一口香烟,他透过车窗瞥了一眼这家酒店的大门:“Malt进去确认了。这么明显的地方——呵,公安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喵喵——”频道里传来了望月的声音,他通过通风管道溜进了酒店,跟着保洁员混进房间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遍后用爪子扒开了耳麦的开关。

  “哼。”琴酒听到望月丧气的声音后冷笑一声,“苏格兰,Malt,撤退,看来基尔是被公安耍了。”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应了一声后关闭了耳麦,他勾了下嘴角低头开始收拾狙击枪。得其利,或者说小川佑一到底在哪里他再清楚不过了。

  “喵。”望月从窗户一跃而下准备回安全屋找诸伏景光,他几个起落后跳到一条昏暗小巷中的雨棚上舔舔爪子把耳朵上的通讯器关掉。

  这个人肯定是要让组织亲手除掉的,不然他们太容易被暴露了。所以这次没抓到人并不是望月和诸伏景光传回去的消息,而是负责小川佑一的公安察觉到了不对劲提前更换了地点。

  望月心情甚好地抖抖耳朵,决定下次回去的时候夸奖一下机智的零组。

  “咚!”一声巨响从小巷外面传来。

  望月:“?”

  望月疑惑地歪了歪头,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过去看看,两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男女就一脸慌张地往巷子里跑了过来。

  “该死的,这是条死路。”工藤新一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声,他快速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让毛利兰躲进去,然后自己移动废弃的杂物把对方遮起来。

  毛利兰焦急地试图把工藤新一也拉进来:“等等,新一你怎么办。”

  “别担心我,兰,一会他们要是找过来了你千万别出声。”工藤新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个能让他躲藏的地方,但是巷子就这么大点,他根本就没有地方能藏。

  工藤新一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对着毛利兰叮嘱道,“记住,千万别出声,他们手里有枪,我们只要等伊达警官发现不对劲赶过来就好。”

  哈?两人头顶的望月迷惑地歪了歪脑袋,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工藤新一这小孩什么体制啊,为什么他每次遇到对方都是在这种其妙的环境下啊?

  摩托车的轰鸣声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望月甩了甩尾巴,决定还是先捞人再说。

  工藤新一把毛利兰用纸板遮住后有些焦躁,这里的东西根本不够躲第二个人,而且这是条死路,对方要是直接对着杂物堆开枪的话——

  “喵!”

  工藤新一听见猫叫后一抬头就看见了破烂的遮雨棚上探出的一个猫头,工藤新一眼睛一亮,显然是认出了救过他一命的望月:“是你?你知道这里还有别的路吗?那些家伙马上要过来了。”

  “新一?”神情害怕的毛利兰从缝隙里露出了一个脑袋,她有些不安的问道,“新一你在和谁说话?”

  “别管这么多了。”工藤新一得到望月肯定的点头后迅速把毛利兰从杂物堆里拉了出来,“拉紧我,兰,千万别松手。”

  “诶。”毛利兰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她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快速地跟着工藤新一从一间废弃房屋破了个口子的防盗笼窗口爬了进去。

  顺着楼梯往上一路跑到天台后工藤新一松了口气,他喘着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毛利兰的手,笑着安抚对方:“放心吧兰,现在暂时安全了,虽然手机丢失了,但我一路都留下了记号,我们只要等伊达警官顺着我留下的记号找过来就好了。”

  望月无视了那边你侬我侬的两位貌似早恋的小孩,他跳到天台的围墙上往下观察情况。

  服了,望月在看见几位浑身黑色皮衣带着头盔的机车党举着手一枪进入暗巷查看情况后露出了半月眼,这小孩这是又惹了什么人啊?在目送着这些人骑着摩托离开后,望月跳下了围墙。

  “喵?”望月走到工藤新一面前,颇为无语的看着有些狼狈的两人。

  大概是望月的表情过于明显,工藤新一莫名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那个,这次真的不是我主动去的,我和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出来查案的搜查一课,然后帮忙的过程中就被这群人盯上了……”

  工藤新一大概是发现了自己的说法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到后面越说越小声,然后在望月嫌弃地表情中闭上了嘴。

  毛利兰眨了眨眼,试探性地朝望月伸出了手:“咦,这是,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位猫咪先生吗?”

  “是你带我们逃出来的吧,谢谢你,猫咪先生。”

  望月歪歪头,友好地朝毛利兰喵了一声。听工藤新一的意思,他们两个应该是发现不对劲准备给伊达航打电话时不慎遗失了手机,又在一路被追杀中跑到了这片即将拆迁的区域。

  真行,望月翻了个白眼示意两人乖乖在楼顶等着,他顺着排水管溜到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变回人形给伊达航打了个电话。

  那边皱着眉头正在和搜查一课其他人寻找工藤新一踪迹的伊达航看着来电显示顿了顿,他迟疑了一会走到角落里接起了电话:“怎么,这么快就忙完了?”

  “不是。”望月无奈地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班长你是不是在找两个小孩啊?”

  伊达航:“?你怎么知道。”

  嘶——伊达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抽了抽嘴角,他颇为无语地对着电话那边的望月问道:“该不会新一君又撞到你手里了吧?你们俩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电话那边的望月叹了口气,“我就在雨棚上歇个脚都能遇到两小孩被人追杀。”

  伊达航半月眼:“追杀?原来不是被你抓了啊?”

  望月:“……”

  “算了,一会再说,”望月快速把地址和歹徒的外貌特征报给了伊达航,“你们来的时候小心点,那些家伙可能还在附近。”

  “知道了。”有望月在场伊达航倒是不担心工藤新一他们的安全,他哭笑不得地挂断电话,快速朝目暮十三跑过去告知对方地址。

  等几辆警车陆续到达现场后望月才带着两人从原路返回,这栋楼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大门已经被锁死了,这也是一开始望月带着两人上天台的原因。

  伊达航看见略显狼狈的两人后上前几步狠狠地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吧,要不是……啧,算了你们先去车上休息。”

  警方这边还要对现场的轮胎印和脚印进行提取记录以便回去比对,工藤新一心虚地对现场的几位警官笑笑,拉着毛利兰快速窜进了警车里。

  关上车门后,他表情严肃地对着毛利兰认真说道:“兰,猫咪先生的事情别和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父母也是。”

  “咦?”毛利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说起来,猫咪先生把他们送到窗口就没再跟过来了诶。

  伊达航趁几位同事不注意进入了小巷深处,望月果然在那里等着他。

  伊达航把地上的白毛猫咪抱起来,心情有些复杂地问道:“之前忘记问你了,那两个家伙没出什么事吧?”

  望月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问我点别的。”

  果然,那把椅子就是望月故意不收拾放在那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伊达航沉声问手里的猫咪,“你明明可以做的很干净的不是吗?”

  望月歪了歪头:“一时兴起?”看伊达航的脸色沉下来后望月眨了眨眼睛,“骗你的啦,我当时不想找搜查一课,但是时间太紧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望月垂下了视线,他放椅子算是临时起意。本来他都把椅子搬回去了,突然间又想到了诸伏景光说的话。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申请望月的监视权后得知了他和降谷正和的交易内容,望月不会主动对非任务必要外的人出手,但涉及到他看重的人除外。

  而一旦有人对他看重的人出手,降谷正和不能阻止望月动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当时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赞同降谷正和的决定。

  “只是,”诸伏景光抱着怀里的猫咪有些疲惫地笑笑,“我和zero在黑暗里行走了那么多年,我们当然不觉得望月你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有些时候,我们自己也会想用同样的方式来解决事情。”只是心中的樱花压制住了他们出格的念头。

  降谷零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只是他们三个不一样,”他勉强笑了一下,“虽然每次见到他们我都很开心,但是果然还是担心会被厌恶啊。”

  诸伏景光揉了揉望月的脑袋轻笑一声:“所以我和zero决定,在一切结束之后会和他们坦白。”

  如果我们还能有那一天的话。

  坦白,吗?

  其实伊达航不一定就会出这次外勤,也不一定能看见案件卷宗。

  望月站在案发现场犹豫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没有把那把椅子放回原位。嘛,这种事情,就交给命运来做决定吧。

  望月抖了抖耳朵平静地说道:“不太想瞒着你们了,所以我就没有把椅子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