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到了太子府,顾肴在门口墨迹了一会儿,他真的不想进去,他都不知道他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会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重游两处他难以忘怀的“故地”。
“世子殿下,咱们到了,快进去吧,想必太子殿下见到您肯定会高兴的。”
说话的是女皇派来带他到太子府的小太监,一路上对方都对他显得格外殷勤,话里话外都把他当成未来太子府的另一个主人对待。
顾肴累了,他已经懒得解释了,还解释什么呀,越解释就越欲盖弥彰,他都已经扲包入住到太子府了。
没错,他的行李已经比他先行一步从侯府他的小院里到达太子府门口了,这架势生怕他反悔一样。
唉,也不知道他爹在外面玩够了回家后看到自己儿子已经住到了太子府,会是什么反应。
为了不让小太监看出自己的异样,顾肴终是故作淡定的和他的宝贝行李们一起踏进了太子府大门。
一进大门,就遇上了刚要外出的容知颂,顾肴脸上不自觉的变得有点别扭。
是女皇让他来住的,不是他自己要来的。
这么一想,顾肴脸上的不自在就淡了几分。
容知颂将顾肴的脸色变化收入眼中,还不等他猜测是为何,他就注意到了对方身后的行李。
看那架势,跟像要搬进这里住一样。
“喜公公,这是何意啊?”
喜春额上不禁冒出一丝冷汗,不知为何,虽然太子殿下是笑着问他的,但他还是从太子殿下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凉意。
不对啊,世子殿下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宝,按理来说,太子殿下见到世子殿下应该是温柔之中带着些惊喜,而不是现在这样温柔之中带着几分不悦啊,难道是闹矛盾了?
顶着心中的犹疑,喜春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道:“回殿下,是陛下让小世子搬过来住的。”
说完这话,喜春就觉得空气有一刹那的凝固,有一束目光似要刀了他一样,但旋即便又恢复了正常,好似刚刚的感觉是一场幻觉。
他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拂尘,这太子府今日有点吓人啊。
顾肴从一见到容知颂,目光就锁定了对方,因此对方眼中的不满他自然也是察觉到的。
这激起了顾肴心底的胜负欲,不想让他住是吧?
那他偏要住,而且还要天天出现在对方面前,恶心对方心灵,败坏对方心情,以报“三杀”之仇。
突然,一个计划浮现在顾肴心中……
他压下嘴角不由自主上扬的微笑,表情天真道:“太子殿……表哥,我住哪啊?”
不出顾肴所料,容知颂果然被自己的称呼给整的眉头一皱。
就是要这效果,对方不开心了,他就顺心了,他顺心了,对方就甭想顺心。
未等对方开口,顾肴又接着道,表情愈加的……做作,“今日陛下传我入宫陪她叙旧,谈话间,让我唤她姑母,太子殿下是姑母的儿子,我自然也得唤您一声太子表哥呀。”
一说完,顾肴就满怀期待的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容知颂的面部表情,渴望能从对方的脸上再次看到厌恶的表情。
但很遗憾,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瞬皱眉,容知颂面上就始终挂着他那完美无缺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顾肴有点气馁,他本想通过挑战对方底线,使对方按捺不住,从而卸下虚伪的面具,露出内里的阴暗,但没想到他计划的第一步就以失败告终。
并且对方还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作势询问他,“不知顾表弟想要住哪个房间?”
顾肴心里实在坳不过这口气,就略显郁闷道:“当然要住这府里最好的房间!”
容知颂闻言,不禁一挑眉,嘴角也跟着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最好的……房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太子府的主屋如何?”
“行!”
顾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一口答应,反正对方有自己的的小院可以住,他暂住一下这主屋也无妨。
聿风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自家殿下一个眼神给盯回去了。
他只能在心底里为这不知人心险恶的顾世子祈祷了。
毕竟,在顾世子搬来之前,那个房间可是他的“专属”房间,住那里会发生什么他可是在清楚不过了。
希望明天还能见到顾世子全须全尾地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而旁人却不知太子殿下从不住在主屋,就比如一直未说话的喜春,正在旁边暗喜自己竟如此近距离的吃了一把“狗粮”,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要住一屋了!
他得赶紧将这一喜事带回去向陛下禀告!
喜春压抑住心中嗑“cp”的兴奋,向两位正主讨巧道,“两位殿下,既如此奴才就不杵在这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先回宫向陛下复命了。”
说完,喜春就带着这个“好消息”连忙回宫去了。
没有外人在了,顾肴也懒得给容知颂好脸色,他毫无身为一个客人的自觉,拉着脸问道:“主屋在哪?”
大早上的就被叫到宫里了,做为一个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的人来说,顾肴觉得他的眼皮现在正在不停的打架。
要不是有个“危险分子”在,他立马就能表演一个原地入睡的绝技。
“聿风,带孤的……表弟去他要住房间。”
聿风领命,不敢耽误,走到顾肴面前恭敬道:“世子殿下,请随小人来。”
顾肴跟在聿风身后,在即将走到拐角处,耳边就飘来一句话。
夹杂着风声,很轻,但顾肴还是听清了。
“祝顾世子今夜好梦。”
虽是很平常的祝福语,但顾肴却觉得脊背发凉,像是落入了什么未知的陷阱。
不详、可怖。
但事实证明顾肴想多了,因为他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因为睡得太好,顾肴都打算熬个大夜,看一宿的画本。
另一边小院书房,聿风有些站立不安,不确定的对着他家殿下道:“殿下,真的不用派人去守着主屋吗?”
容知颂头也没抬,仿佛谈论的并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事,很是随意地回道:“不必,里面的人反正也死不了。”
这下聿风更不淡定了,主屋的那位到底有多少条命?!
此时,话题的主人公并不知道有人正几句话间谈论着他的生死,还点着灯,趴在床上看画本哩。
不得不说,顾肴被古代画本给惊艳到了,他本以为这些画本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新意,但没想到自己竟打开第一页就停不下来了。
虽然一开始这文字的竖排版让他有点不适应,但习惯了以后这画本就没什么缺点可言了。
顾肴一直看到估摸着丑时,才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毕竟人有三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但披着外衣走出房门,顾肴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厕所在哪,而且门外,应该说整个主院,除了自己,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肴有点懵,什么情况?这偌大的太子府,这狗逼竟连一个下人都不分给他。
这也忒抠门了吧?
想如厕的感觉已经刻不容缓,顾肴没再继续抱怨,依着自家厕所在府中的位置,照葫芦画瓢,最终找到了这主院的茅厕。
如完厕,顾肴心中的不满也随之淡了不少。
画本还等着他呢,他可没那闲工夫去跟小气鬼狗逼计较。
顾肴紧了紧披风,迈着小快碎步地朝房间小跑去。
到底是秋日,夜晚的微风还是很凉的。
就在快到房间门口时,顾肴急忙刹住脚步,躲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由于他披着绿色的披风,完美的和草色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是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的。
借着月色,顾肴看到了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正推门,悄悄走出他今夜所住的房间里,而且他们手中还拿着闪着寒光的刀。
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躲起来的原因。
顾肴蹲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就算冻得牙齿直打颤,也咬唇忍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惊动了远处的二人,小命不保。
待二人走远顾肴刚要站起来,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围墙上跳下三个同样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只是武器从刀变成了利剑。
吓得他急忙停下了动作,以半蹲马步的动作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中的二人持剑进入房间,而另一人则在门口放哨。
为什么不全都进去!
顾肴半蹲在那在心中无声的呐喊,他的腿都快要废了。
终于,在顾肴要坚持不住时,房间里的二人走了出来,朝门口那人摇了摇头,随后三人就一同离开了。
这次顾肴学精了,等估摸着三人注意不到他这边的动静时,立马就盘腿而坐,同时折了两节草枝遮住了脸。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果然又来了一波人,还是穿着黑色夜行服,武器还是那种能使人一击毙命的刀剑。
顾肴觉得他要是敢动一下,自己身上的小叶叶说不定就没了……
这一夜,顾肴在草丛里看着一波有一波的黑衣人在他昨夜住的房间里进进出出、进进出出,才明白了“祝顾世子今夜好梦”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对方为何不住这,而住的如此偏僻。
他想马上去质问那狗逼为什么故意把他安排在这间屋子,可又怕又有人来。
就这样,直至几个熟悉的身影进来,顾肴才敢放松身体。
来人正是容知颂,以及听说顾肴住到太子府,而专门跑过来的容子川和骆长枫。
容子川到现在还是有些震惊,尤其是得知阿肴竟和太子表哥住到了一屋!
容子川有些呆愣地上前敲了敲顾肴的房门,但许久都没有回应。
骆长枫见状,有些暧昧的瞟了容知颂一眼,才对容子川说道:“许是昨晚累到了。”
容子川听完,立马就红了脸,看向自己的太子表哥,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不知……”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充满怨气声音就轻飘飘地传入三人耳中。
“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