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阿彦,我们该走了”林嘉阳敲了几下门没人理,心里浮上一抹担忧,他猛地推开门,果然看到梁辰彦昏厥在地。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嘴角还粘着干涸的血渍,酒壶的碎片在他身边散落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香。

  “阿彦”林嘉阳跑着扶起了他,将他抱在怀里,梁辰彦的唇角又漫上一口鲜血,流到林嘉阳的手上,喘息极轻,无声无息。

  林嘉阳的手搭在他脉上,眉目重了一刻,泪水洇湿了双眸,他没想到梁辰彦会发病的如此急促,他将梁辰彦抱起放在床上,梁辰彦身子本就不重,再添了病痛常常吃不下饭,腰细的还不及女子。

  林嘉阳将他身上被子掖好后,忙跑出了客栈,由于跑的太急,刚出门就与行人撞在了一起。

  “是你”面前的高个男子捂着鼻子喃喃道。

  他也渐渐认出此男人便是那日要同梁辰彦比试的谢霄。

  “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谢霄抓着林嘉阳的胳膊问道。

  “是阿彦,阿彦他病的更重了”

  片刻,谢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开盖子,一手撑起梁辰彦的头颅,一手往他嘴里喂了几颗。

  “这是何药”林嘉阳出声询问。

  “这是岱山丸是滋补身体的佳品,无论得了多重的伤病,服下几颗都可以保身体暂时无忧”他说完接过林嘉阳手里的茶杯,送到梁辰彦的嘴边,轻轻喂了他一口茶水。

  他嘴角溢出些许清水,谢霄拿手帕擦了擦。

  谢霄弄完后便把他重新放回了床上,梁辰彦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几声脆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嘉阳,你和阿彦不如住我那吧,阿彦现在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你也说了你师父出门采药,即使你们二人回去,也于事无补,不如住我那,环境条件也比这强的多”谢霄热情不做作的邀请道,他本就喜欢侠士,如今见到一个满意的却病的不成样子他也甚是心疼。

  “这…那多谢谢大人了”

  谢霄租了顶小轿子,林嘉阳将梁辰彦抱在怀里送入轿子来到了谢府。

  林嘉阳一路都捧着梁辰彦,生怕他再遭受任何磕碰。

  谢府并不大,仅谢霄和他儿子住,他儿子是个不着家的主,每天不学无术却想着能建功立业,闯一番威名,谢霄管不住,索性就不管了,只是不允许他随意跟着征战。

  其实以谢霄的年纪和本事,本不应该一直做一个个小小昭武校尉,但是他为人太过耿直较真,得罪了一批人,迟迟升不上去,就只能一辈子在锦州附近几个州县徘徊。

  次日晚上,梁辰彦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林嘉阳熬红了的双眸。

  林嘉阳见他醒来,忙将他扶起来,端了汤药过来。

  梁辰彦看着眼前的林嘉阳心里叹息一声,“没成想临死了还欠一屁股的感情债”当然这种话他自是不会说出的,眼见这个孩子陷的越深,他还是心生了愧疚。

  待梁辰彦喝完药后,林嘉阳又拿起衣架上的外衫披在他身上免得他着凉。

  他做完这一切,双手握上梁辰彦的手“阿彦,你别再吓我好吗,我真的…”林嘉阳哽咽了一声。

  梁辰彦本想抽出双手,却被他紧紧的锢着。

  他心底一颤,垂眸叹息着,这次的病发是他始料未及的,如果不是林嘉阳发现及时,谢霄的岱山丸喂的准时,也不敢说自己是否如今已经见到阎王了。

  他其实已经有了备后事的打算,这个念头这个月在他心里生长的愈发厉害,但他不敢跟这个孩子说。

  “好”梁辰彦脱口而出劝着眼前的孩子,他还是口是心非了。

  隔日谢府来了主人,是骁骑军目前的统帅商泽和他的夫人梁锦華。

  商泽本是梁川的女婿,按理来说商泽的官职本身应该由梁川的儿子继承,但奈何其子梁辰彦先是远赴赵国,后又失了音讯,最后只剩一口棺材回来,商泽才得以做了这么多年。

  “大人你们来怎么没通知下官啊”谢霄出门迎接。

  商泽浅笑一声很和气与谢霄走在一起,他本就是欣赏谢霄的,想提拔他,奈何上头看不起他,一直横加阻拦,商泽只好作罢。

  林嘉阳端着药在亭廊里穿行。

  商泽瞧着陌生便指着林嘉阳问道“这人是谁,是你新的客人吗”

  “商大人,此人伺候的那位便是我向你提及的武功高强,但患了不治之症的男子”

  谢霄在一旁回道。

  商泽转头看向身后的梁锦華:“锦華,我们不如跟着去看看吧,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梁锦華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厢房中看到林嘉阳刚端着空碗走了出来。

  林嘉阳看着三人也吓了一跳,他根本不认识另外两个人。

  “小兄弟,你里面的朋友怎么样了”商泽笑得很和善,林嘉阳看着他的笑容放松了不少。

  林嘉阳回头看了眼房门,摇了摇头“很不好,时昏时醒,阿彦的身体早就应该滋补了,但是我观他的脉象应该没吃过什么好药”

  “阿彦”梁锦華在后面喃喃叫了几句。

  “我们可否看看他,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商泽关切道

  “改日吧,阿彦刚睡下,他这两天难受的厉害,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要打扰他了”

  “那便不打扰了”商泽带着梁锦華和谢霄一起谈事。

  倒是梁锦華回头瞅了几眼。

  三日后

  梁辰彦被外面的吵闹声整醒了。

  “谢霄呢,谢霄人呢”一个男子不停的在院子里叫喊着。

  梁辰彦被他吵的根本就睡不着了,撑起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

  他推开门就见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跟打家劫舍一般拆着家,旁边还有老管家不停的劝阻着。

  梁辰彦猜测可能是谢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谢怀钧。

  “谢霄人呢,他前几天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军营吗”谢怀钧一转头便看见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你是谁”谢怀钧一点不懂礼数的蛮横的朝他吼着。

  还不待梁辰彦回话,他便自顾自的说着“我猜你肯定是谢霄招进来的骗吃骗喝的”

  梁辰彦之前就听过因为谢霄仁义,的确时有被骗,不过谢霄这人向来心胸开阔,被骗也不过一笑付之。

  他眉间一挑,也不解释,负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