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最近事件发生的频率似乎在呈直线下降，这对每个队伍来说不能说不是好事。
无事领高薪，这种生活，谁不想有？
一队也不例外。
就比如他们的队长……和副队。
担任副队这件事，是林深昨天去单位的路上，楼诚用手机和他沟通的。
一个很神奇的现象，见字如见人，看着楼诚的文字，就跟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就比如，每句话后面都要带个标点符号，尤其是省略号。
当然，雨露均沾如楼诚，句号自然也不会落。
有种仿佛在看一框框论文摘段的错觉。
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让林深担任副队一职，但楼诚早知道林深什么性格，不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不留余地的拒绝。
林深自然也知道楼诚。
所以对此刻在对话框上不断变化的“对方正在输入……”毫不意外。
从基地到殡仪馆打车过去车程大概半个多小时，林深把消息一条条看完，车程已经过大半了。
最后，他只发了一句过去，问：『为什么？』
……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这时候突然就需要副队了？
这次的消息回得贼快。
楼诚：『因为能多拿一份补贴！』
林深：……
这么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片刻考虑，他又发了一条过去：『副队什么工作？』
楼诚秒回：『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
林深：……
又是报告，又是申请，又是技术员，又要资料汇总……
林深看着秒回过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挺担心楼诚会不会英年早卒……
楼诚会这么提议，倒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每个队副队级以上的补贴有三分之一会划入队费，由后勤统一管理，这一点，林深也知道。
只是他有些好奇，所以又回一句过去，问：『队里缺钱？』
楼诚：『……』
很快，又一条消息回了过来。
『其实，过两天就是老彭母亲的生日，每年老彭都会回去。。。』
林深懂了。
对于在行动中牺牲的队员，公司虽然会发放一笔巨额伤亡补贴，但由于老彭当时未取得行动许可，所引发的后果大多需要自行承担，后者虽然也有补贴，但其中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而那件事也让宋凌云吃了处分。
队员出事，队长自然跑不了担责，只是生死有命，说起来，队长该承担的，顶多就是处分罢了，处分的代价，即丢掉半个月的工资和半年份的补贴。
作为金钱上的惩处，是挺重了。
也正因此，一队已经半年多没有队费来源了。
再加上之前的悬壶山事件，两个候补队员不幸遇难，在惩处措施的多条规定叠加之下，亏空状态还得再持续个个把月。
楼诚实在是没招了，刘夏绘和秦杨杨年龄还小，早年经历惨，他们的钱他没脸开口；
宋凌云就不说了，两次加起来总共扣了快两个月的工资，加上之前在虞姝那治手的高额医疗费，虽然公司事后会报销，但他宋凌云还活得好好的，鬼知道这个钱要等到猴年马月，官职越高，垫付的钱就堆得越厚，所以这个口，他也难开；
他自己就更不提了，自家爹妈管钱管得比什么都紧，每个月只给他留一点，攒一攒也都让他花在球鞋和电脑上了，根本没留下什么闲钱……
直到这次回来补交事件申请看到台历才恍然想起过两天是什么日子！
不难猜，如果不想起来还好，只要一想到，以楼诚的性格，多少还是会对老彭的事情感到耿耿于怀，难以释然。
而老彭的母亲因为高龄，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
所以，为了不露馅，他才要把这份歉疚，化作实质的关怀，亲自给老彭的母亲送去……
为了给她圆一个儿子还在的谎言……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楼诚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林深。
看着消息迟迟未复，楼诚以为他不会答应了。
他坐在桌前，失落地低头，叹出一口长气。
然后，回复来了——
“叮”的一声，楼诚倏然抬头，入目只有简单一字，却叫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林深回复：『好。』
……
所以，在车上，宋凌云锁着人，喊的那声副队，不是玩笑。
副队职务申请自然要经过队长同意，而当楼诚拿到签字，整个人仍觉得虚虚晃晃的，没什么实感。
他想不到，宋凌云居然同意了……
“我以为你会卡下来。”午后，吃过早午饭，在去基地的路上，林深忽然淡道。
“为什么，”宋凌云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抵着车窗，漫不经心地托着腮，“稀物难寻，奇人难遇，提拔提拔，很过分吗？”
林深随口：“嗯，不过分。”
宋凌云气音嗤笑：“我敢说，你还真就敢应。”
林深冰冷地扫过一眼，看见宋凌云表情的一瞬间，整张脸一下冷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滚。”
宋凌云看得开，知道林深在生什么冷气，但相处久了，有些话听惯了就跟打情骂俏没什么两样。
于是，托腮的手缓缓上移，不动声色地掩住了嘴角想要上扬的笑意。
确实是有些过火……
所以今天宋凌云起了个早，把车上的椅套配饰什么全都卸了个一干二净，再开窗通风。
回想昨夜，直到事毕后才发现，车窗上全是水雾，雾气堆积汇聚，凝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从玻璃上滑落下来……
像极了腿间、后座和椅背上的痕迹……
……
今日难得不飙车，宋凌云车开得稳当，就这么一路稳到了基地。
上楼时，碰上了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的楼诚。
看见人来，打到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楼诚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瞬间就醒神了。
正好楼诚也要去二楼，三个人站在门口，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林深往里看去，发现电视开着，觉得反常，问道：“谁起这么早？”
……就一队近半年来的表现，在无数个无事的假日里，下午两点以前基本上别想在二楼看到人。就连严谨认真如楼诚，在作息这一块上都能一觉睡到下午快三点。
“不知道啊……”楼诚挠挠头，说，“可能是秦杨杨吧，她有时候早上会起来会开电视，看什么我不大清楚，估计是忘了关了。”
宋凌云刷开门禁，推开玻璃门。
走近一看，沙发上果然躺着个人。
看着茶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绣线和五花十色的碎布料，楼诚低叹一声“我去”，就要上前把秦杨杨摇起来。
“让她睡吧，”林深随手拎起一个沙发枕，拉开拉链，摊成一张毯子递给楼诚，“估计又做不出合适的衣服了。”
秦杨杨的功夫都集中在了人偶本身，但其他比如衣服、配饰等小物件，她是真没天赋。
原以为只要精通本身就行，但虞姝要求严格，自然不可能容许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连件衣服都搞不定。
所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秦杨杨做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也尝试了很多方法，试图提高对自己作品的审美。
只是……
林深拿起桌上其中一只黄皮人偶，端详着那身嵌着蕾丝边的粉嫩衣裙。
“……”死亡芭比粉……
……
秦杨杨是在众人同情的视线下醒过来的——
一队几人连同三队长阮怜婴在内，对着那一桌一言难尽的配色和八十年代古早味道的大喇叭裤和牛仔背心，表情各异。
倒不是说大喇叭裤和牛仔背心有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是鲜艳度极高的绿色牛仔背心和红色大喇叭裤，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最后还是阮怜婴先开了口。
“你……”
秦杨杨身子一绷：“……”
顿了一会，阮怜婴看着桌上一排排花花绿绿的人偶，把话说完：“不怪你，是虞队失职。”
秦杨杨整个人一怔，几乎当场去世！
“没……”她有些窘迫，低头撇嘴，“是我笨，领悟不到里面的门道……”
刘夏绘坐在桌旁，少有的不掺和打击，手上摆弄着秦杨杨亲手缝出来的小衣服，若有所思。
“姐，”刘夏绘道，“虞队为什么不教你这个啊？”
秦杨杨也不懂该怎么说，支吾道：“师父说，这个她没法教，审美得靠自己有意识的去熏陶和养成，反正，得靠自己……”
刘夏绘缓缓点头：“说的倒也在理。”
“可是不对啊。”说完，他摆头看向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杨杨，说，“你自己穿的就挺人模狗样的，怎么到了孩子身上就成这样了？？？”不能说非常差，只能说根本没眼看啊。
秦杨杨怒目圆睁：“你才人模狗样！”
“我是看电视里的时尚走秀学的，”秦杨杨义愤填膺，“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的衣服在模特身上明明挺好看，哪里想到穿在它们身上就……”
“……”
前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怎、怎么了……？”秦杨杨反思，自己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刘夏绘眨着眼看她：“你觉得……那个好看？”
秦杨杨迟疑片刻，点头：“……嗯。”
“好了，破案了！”刘夏绘一拍大腿，哭笑不得，“众所周知，T台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我等凡人能驾驭得了的东西。”
“而且，说实话，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那些衣服都巨丑！”
秦杨杨：“……”
“你做衣服前，有画图纸吗？”楼诚外行，却也知道些基本流程，跟着关切道。
“有……”秦杨杨有些犹豫，被自家队友围观了这么不堪入目的作品，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图片，默默放到了桌上。
几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奔放的风格，搭配可人的雪白蕾丝边，而最后的点睛之笔，应该就是开在那一片粉色碎花上的一朵纯度贼高的草绿大耳蝴蝶结……
“我觉得吧……”刘夏绘咽了咽喉咙，“我姐还是有救的……至少，这个蝴蝶结它……它……”刘夏绘编不下去了。
楼诚推了推眼镜，目光同情。
“要不请个老师吧？”林深看着电视里来往于T台上的高挑模特，忽然道。
宋凌云少见的搭了腔：“你来？”
“来不了。”林深毫不掩饰自己的弱项，“我跟艺术基本无缘，以前上学，美术老师看了我的画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跟其他老师在一起闲聊时经常说核弹都没我画的东西可怕。”
“那是。”刘夏绘很给面子，“毕竟核弹真炸起来的概率小之又小。”
“所以鹿哥，你的画呢？方便给我们鉴赏鉴赏呗？”
林深：“扔了。”
“……”
楼诚把手机还给秦杨杨，问林深：“可就算要找老师，这种类型的上哪儿找去？”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楼诚走到边上接了电话。
一旁，宋凌云抬表看了一眼时间。
五分钟后，楼诚挂了电话。
他走到茶几旁看了秦杨杨一眼，面露无奈：“不用找了，你的老师来了。”
秦杨杨：“——哈？”
楼诚指了指电视：“这个品牌现在在杭城开时装大秀，但秀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事了——有个模特在走秀的过程中一脚踩偏，直接摔到场下去了。”
刘夏绘很快发现蹊跷，问：“T台上崴脚摔跤出意外很正常吧，怎么会麻烦到我们的？”
“因为不止这一次，这家牌子几乎每次开秀都会出点意外。”楼诚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找到品牌最新一期的秀演，进度条十六倍快进，一直拉到中后段，按下暂停，然后播放。
画面中的T台灯光四射，在探照灯交错的演绎之下，台下的干冰腾起缭缭白雾，玻璃的演出台在缥缈的雾气中反射着莹莹晶光，宛若梦幻。
随着音乐节奏渐缓，身披雪白绒羽的模特踏着猫步，沿着光道，缓缓走来，可就在走到台前折返的途中，忽然姿势一垮，原本稳当的步子陡然一偏，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摔下去了！
“这场秀在五天前举办，出事的模特伤的不轻，但好在送医及时，没出人命。”楼诚按下暂停键，回头说道，“就在昨天，人醒了，但据医院反映，她的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
“她说，是魔鬼把她推下去的。”
……
……
收到公司传来的正式的委托书后，几个人稍微准备了一下行李就出发了。
阮怜婴不参与，跟他们下楼后，简单打了招呼就走了。
上车前，刘夏绘左右望了一圈，发现楼诚不见了，疑惑道：“哎？诚哥不一起去吗？”
“有些事需要他处理，”宋凌云接过刘夏绘递过来的钥匙，“这两天别烦他。”
刘夏绘：“哦。”
大秀的主办方是一家风靡国内外的奢侈品牌公司，旗下有许多个国内外品牌，因为每个品牌有着各自不同的文化和理念，所以在整体风格的设计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而每个品牌的核心重点，必然是旗下的设计师，再有就是足以和设计师功力相匹敌的技术研发部门。
这次出事的品牌在国内，总部就设在杭城，因为现场表演关系到服装的呈现效果，所以设计师自然也会参与到舞台灯光的设计和整个表演流程的策划当中。
可据说就在出事后，设计师忍无可忍，在后台大闹了一场，说他不干了！
大秀刚过，设计师这时候走人，后期的产品修改包括版权等等的问题都有可能演变成负面纠纷，品牌方只好忍气吞声，先把人稳下来再说。
后来，估计是实在稳不住了，回想之前几次大秀的意外，品牌高层这才通过各种渠道，把委托下到了公司。
杭城离川青近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开高速过去，大概需要3个小时。
到达时，已经是傍晚了。
楼诚这两天不在，考虑之下，他决定把这件事手上现有的全部资料和信息同步给林深，麻烦他暂代自己的位置。
林深没经验，但信息对接和后续同步归根到底看的就是对资料的熟悉程度、解读和同步效率，只要抓准这几点应该就没什么难的了。
在车上林深就和品牌方的接待人消息确认了人数和到达时间，车一到酒店，品牌方的接待就对应着车牌迎了上来。
接待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栗棕色的长发盘成发球，乍一看去，每根发丝皆是一丝不苟，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带乱的。
女人迎上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热情地接过秦杨杨手里的箱子递给边上的服务生，再由服务生转到手边的推车架上。
服务生知道他们的房间号，搬完就把行李先推上去了。
按计划，接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分发房卡，领他们去房间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调查。
但领了房卡，宋凌云却没有要上去的意思，站在酒店大堂，问了接待几个问题。
“那天你在现场吗？”
接待摇了摇头：“如您所见，我是负责接待这一块的，当天我虽然在，但并没有进到室内，只是在外待命。”
宋凌云：“有同事和你说起里面发生的事吗？”
接待这回点了头，表情里带着担心和后怕，答道：“当然，我听说，要是再晚一点送医就危险了。”
“和那个模特熟吗？”宋凌云问话前不搭后，毫无章法，这让林深想起他们初见时，宋凌云对他也是这么个问法。
“不熟……”接待敛着神情，她脸上妆容精致，大概是因为这些问题让她感到不安了，无意识抿唇的动作频繁到让一部分口红的颜色都晕得有些浅了。
“当时在外面，你都看到什么了？”宋凌云再次切断话题，另起一句，问道。
“……我、不大确定我的记忆有没有出错，就是记得当时听到里面传来一些骚动，因为以前也有过模特摔倒，所以我们也见怪不怪，但后来看到救护车来了，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刚刚说你同事事发时在内场，后来跟你说了这件事，是哪位同事？”问题一转，又回到了前面问题里的细节。
“……”接待明显的犹豫了，“这……”
“别担心，只是问几个问题，顺利的话，不会太久。”宋凌云淡道。
“……嗯。”接待松开抿了又抿的唇，“那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我提前联系她。”
宋凌云：“现在。”
片刻的讶异后，接待简单朝宋凌云颔了颔首，就到一旁打电话联系去了。
挂断后，她问宋凌云：“她昨天有事回家了，现在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一小时左右会到，我跟她说让她直接到酒店就行。”
宋凌云点头：“好，麻烦了。”
“不客气，经理说了，要无条件配合您们工作。”接待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
“您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去让酒店安排，做好了联系您，您看可以吗？”
“谢谢。”宋凌云言简意赅。
“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她点头笑道。
看着接待和服务生交谈的身影，刘夏绘摇头啧声：“这姐姐不一般呐，拿捏得可真稳。”
秦杨杨揶揄：“又让你看出来了？”
“难道不是吗？”刘夏绘拇指摸了摸鼻尖，借着动作半掩着嘴，眼神往宋凌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对秦杨杨说，“对着宋哥，她一点都没在怕的。”
虽然不服，但秦杨杨也不置可否，说：“人家毕竟是大品牌的外客接待，就算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吧？”
刘夏绘这回倒是没反驳，点头认同：“嗯，这倒是。”
几个人先回了趟房间收拾行李。
房间开的双人房，秦杨杨是队里唯一的女生，和刘夏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所以每次出任务倒也没想着避嫌，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两个人经常合一间标准房，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没多久，接待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这种等级的酒店备的晚饭大都不差，吃过饭，几个人就在大堂休息，刘夏绘自来熟，很快就跟接待小姐姐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正巧一个话题刚结束，人就来了。
上身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外搭长袖薄款半透运动外套，衣摆的拉链没拉，在腰上打着个半松不紧的结，下面是一条粉色运动短裙，鞋子是品牌最新的潮款，主打概念是青春与活力，整套下来，在黑色高马尾的加持之下，整个人就显得更加靓丽缤纷，俏皮可人。
据接待说，她的这位同事是她很好的朋友，姓姚，单名一个遥字，现任职位是设计师助理。
像是出了一趟不得了的远门，身后拖着的行李箱都快赶上她一个人那么大了。
姚遥一进大堂就看到了坐在休息位上的朋友，刚要抬手招呼，下一刻，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宋凌云边上，林深淡淡抬了抬眸，目光顿了两秒，又垂了下去。
宋凌云偏眸看他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深嗯了一声，淡道：“偷窥狂。”
宋凌云：“？”
林深很懒，但多少还是补了一句，说：“这个人，我们昨天见过。”
宋凌云望着尴尬地僵在门口进退不是的人，突然间福至心灵。
他低声带笑，和林深求证：“地下室？”
林深不答。
宋凌云站起身，随手拂平微褶的衣摆，往前走去，最后停在了姚遥的面前。
他伸出手，表情极淡，看着来人，压低声，谈吐的语气轻描淡写，内容的杀伤力却更胜一筹——
“你好，初次见面，偷窥狂……姚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