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莫须有 荒唐言【完结】>第54章 人心

  观星台,靛蓝薄雨衬青丝

  冠带髦衣,翦烛焚香,殿上对棋,观天下局。

  欲上九重宫阙,闻些许天机,究竟何为天命?

  斗转参宿西,煌煌国运将倾,皆非她意,眉间凝霜,无间泣血,解作大道无情

  是智或愚,是痴或迷,妄动残局,终究是推演至极致........再难.....添一笔......

  此生.......王不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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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三思近来大权在握,飞扬跋扈。

  他既为安乐公公,又极其擅长揣测君意,讨中宗欢心,被引为心腹。如今举朝望去,又有何人敢不顺从他?过往,他虽是武帝门下的一条走狗,由于武帝铁腕,无法实现那满腔的野心和抱负。但现在,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中宗就像他手上一柄听话的长枪,指哪打哪,半点反抗都不曾。当然,他所作所为在人君看来,皆顺君意。

  在人君眼中,武相可不是什么奸佞小人,蠹国残民之辈。或者是只会溜须拍马,其他正事啥也不干,还尽会捣乱的垃圾。

  他将他引为知己,视为心腹。若他三天不入宫,中宗就要陪韦后,微服私访,去到他家中。就算韦氏与他调笑戏谑,对饮亲狎,中宗仍视以为常,不以为然,甚或陪着狎游。

  他如今可谓是高枕无忧,再也无人能动摇他的地位!正是恰逢圣眷正浓,仗着身后滔天权势,对朝中不顺他意者,无所不用其极。

  专权擅政,杀害朝臣,是信手拈来。颠倒黑白,危害社稷,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又每每自由出入宫禁,便会引来不少非议,惹人遐思,让朝臣们不能不怀疑这位武相究竟在谋划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柬之等始感到是一种威胁,多次劝中宗诛杀武三思,且不说中宗怎忍心杀掉爱女安乐公主的公公。毕竟比起这些个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治国之策的老头子们,真正陪伴在他身边的可是那个一直很听话,从来都不曾反对过他的武三思啊。

  就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张柬之见劝李显诛杀武三思而不可能,则退而求其次,便想从武李两家上的矛盾入手,从权势上加以抑制,遂上书中宗:

  “天后当权时,李氏宗室被诛杀将尽。现在幸赖天地之灵,陛下得以复位。武氏子弟却仍保有王的封号,居显要的官职,这实非天下人所愿。希望陛下降低他们的官爵,以满足天下人的心愿。”

  中宗坐在御座上,无动于衷。

  天下人?呵,天下人又干他何事?

  张柬之苦口婆心,想唤起陛下对过去的不幸回忆,以此来去掉武氏的势力。但显然陛下早将过去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只安于现状,无动于衷,仍不听从。

  张柬之等无法,退下后只好叹息愤慨,或弹指出血,自怨自艾:“过去之所以未诛杀诸武,是希望陛下亲自去,以张天子威风。今反如此,事势已去,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武府内

  武三思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位仁兄在他面前先是大哭而后大笑。

  这人莫不是疯了?武三思颇为疑惑,他自是知道这位仁兄的。毕竟之前他们曾一同在张昌宗等人的马下左右逢迎,极尽谄媚。

  这位殿中侍御郑愔因诌事张宗昌,被贬为宣州司事参军,在宣州又贪赃枉法,为躲避法办,逃入洛阳,眼见走投无路,这才来投靠他。

  见眼前人仍是只顾大哭大笑,武三思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你究竟想作甚?”

  郑愔用他那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袖擦了擦脸,像倒豆子似地一股脑地说:

  “见到您而哭,是哀伤您将遭诛杀而灭族,后来大笑,是高兴武相得到了我郑愔。”

  武三思一听,这才来了点兴趣:“哦?你说说看”

  郑愔连忙殷勤说道:

  “您虽深得天子宠幸,而张柬之、敬晖、桓彦范、袁恕己等四人把持着将相的大权,他们胆略过人,废掉太后尚且易如反掌,武相在权势上还能比得过太后吗?

  见武三思皱眉,郑愔接着道:“您若是不去掉这四人,简直危如晨露。可武相您却还自以为安如泰山,臣深为武相您担忧啊。”

  武三思大喜,打个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当真是上天眷顾也!他近来正与韦后商议如何除掉此五人,正感到不知从何处下手,今听郑愔之言,定是有了法子。

  他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斥退周遭人等,请郑愔登楼,去到密室后,这才问道:“刚才你既然说到要去掉张柬之等人,而四人位高权重,你又能奈之何?”

  郑愔还是怕隔墙有耳,朝武三思附耳暗声说道:“您何不建议朝廷,以他们四人拥戴复位之功,册封为王,夺其实权。他们一旦手中失去权力,就可以任凭摆布了。”

  武三思闻言拊掌大笑,拍了拍郑愔的肩膀,问道:“先生当真是好计谋!不知先生属意何职?”

  没等郑愔说话,武三思便若有所思道:“想来中书舍人是委屈了先生的,待到本相功成名就!再赐太子太傅与先生!如何?”

  郑愔满面笑容,拱手连连称谢,正洋洋自得之际,却见武三思朝暗处喊了一声:“ 崔湜!”

  只见一人缓步而出,万分恭谨朝武三思行礼后,亦十分礼貌地朝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郑愔行君子礼。

  “这位是阿湜,本相的萧何!是本相在张柬之等老贼那边的暗桩”武三思十分满意地拍了拍崔湜的肩膀。

  “不敢当,臣不过是略献微薄力”崔湜笑道。

  见郑愔仍是有些警惕,像是有些话要说,武三思则笑道:“张柬之等畏惧本相,兵法又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故他们打算派一人前来打听消息。”

  “这不平时见考功员外郎崔湜对本相亦是满怀愤慨,切责的言词还颇为激烈,他们便将阿湜引为知己,作为耳目,让他去暗中探听本相的动静,以便采取相应对策。”

  “他们又怎知阿湜深明大义,又如此识时势,真是有本相当年的风范!”武三思颇为得意,接着又说道:

  “那群老贼岂料阿湜被本相策反,将他们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本相。随后并为被本相引荐为中书舍人,成了陛下的近臣。”

  “反间计!何其妙也!”

  “您不愧是曹操转世,天下定尽入您手!臣只是为您所折服,甘愿效犬马之劳罢了”崔湜连忙摆手,在武三思那高大的身躯下,他简直像是被护在怀中的唯唯诺诺的幼仔。

  郑愔听罢,这才神色一松,拱手拜道:“有幸得识崔舍人”

  “不敢不敢”崔湜连忙拱手回礼

  见二人如此融洽,武三思更是觉得未来前途似锦:“本相有你们二位谋士,这天下定然不在话下!”

  “臣等愿效犬马劳!”

  武三思与韦后便按照郑愔所献之计,日夜在李显面前巧舌如簧,诋毁张柬之等人,向李显说道:

  “这四个人自以拥戴有功,就居功自傲,大权在握,独断专行,将对社稷不利。”

  时常在中宗耳边倒尽张柬之等人的坏话,说他们是如何的不堪,是如何的嫉妒他等等。韦后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常常给中宗吹吹枕头风。

  好兄弟受了委屈,中宗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又何况三人成虎,于是张柬之等人的状况每日愈下,陛下对辅佐他上位的功臣的脸色是愈来愈差,有时出游赏宴,甚至故意不将请柬送去府上。

  久而久之,李显对四人起了疑心,不再信任。

  张柬之等人亦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形势,一般来说,这种危险的形势下,最好的办法是告老还乡,可张柬之等人仍对中宗抱有莫大的期望,总觉得那个人在某一日会突然醒悟,杀掉武三思,而认清他们的一片忠心。

  徒劳无用的期望,是这世界上最该死的东西。不论是期望的人来讲,还是被期望的人来说。

  明知不可能,又不肯与世同流合污,仍要一腔孤勇地坚守阵地,坚守天下,可敬

  武三思与韦后二人见如此大好形势,便进一步向李显建议:“不如封张柬之等人为王,不让他们再参与朝政,这样在表面上我们尊重功臣,又不落人口舌,避免众人的议论,又夺去他们的权力,不致再专权用事。”

  “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陛下何不用也?”

  李显深以为然,对武三思、韦后之言无不听从,而朝中起草诏命,任职调动者,唯婉儿是也。

  武三思还怕上官大人那出什么岔子,正打算让韦后出马时,一个消息的传来却让他大喜过望。

  诏书已下,为:

  封张柬之为汉阳王,敬晖为平阳王,桓彦范为扶阳王,崔玄暐为博陵王,袁恕己为南阳王。同时免去他们“知政事”,即宰相参政的权力,赐金银绸缎及鞍马,只须于每月初一、十五两日入宫朝拜一次。

  张柬之等人虽被夺去实权,不得参与朝政,但毕竟还有着王的尊号,亦有很高的声望和对朝局的影响。虽是不在朝为官,但还能一月入宫朝拜两次,仍有机会与陛下接近,能对陛下进行劝谏或献策。

  但武三思对他们留在京城仍深感威胁,得寸进尺报请朝廷,将他们调离京城,改任地方官。

  朝廷之上已有不少人觉察风向转变,可却无人挺身而出,不论是先前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魏元忠,还是宰相张说,就连向来光风霁月的上官大人都一反常态,屡次默许,任凭那群人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接着武三思又指使郑愔诬张柬之等人与王同皎同谋,欲废韦后,于是又将五人贬谪。

  张柬之被贬为新州司马,敬晖为崖州司马,桓彦范为沈州司马,袁恕己为窦州司马。那些都被贬在最为偏僻、最为荒凉的远恶之地。

  所有人的漠视和纵容都引来了最后的精彩绝伦的一幕。

  武三思仍不满足,为置五人于死地,武三思暗中指使人书写韦后秽乱后宫之事,请予废黜皇后的封号的传单,张贴在洛阳的天津桥,一时之间搞得人尽皆知,皇室的尊严和面子被狠狠地,无情地践踏,所有人都将其引为笑谈

  一向洁身自好的上官大人亦是无缘无敌地被泼了脏水,离谱的是不少人肯定自己见到过上官大人与武三思暗通款曲,递送秋波,更为荒谬者甚至言之凿凿地说上官大人在后宫中协同韦后一同取悦武三思。

  但这些人很快被朝中一群上官大人的拥护者给骂的狗血淋头。他们虽不能像一群武官那样抄起家伙就跑到人府邸前威胁,怒骂。但好歹手中还有一支笔呢,平日里唯唯诺诺那是权宜之计,现在竟敢惹他们文坛领袖,朝堂上的洛水女神,他们文章中的白月光,真当他们文人是吃素的不成?!

  他们上官大人光风霁月,高风亮节,岂是这群小人可以随意地诋毁的?!

  不把那些造谣者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待个遍,再把刚入土的、还没入土的从坟里扒出来,新账旧账好好算算,这事别想完!

  一时之间,朝廷之上乌烟瘴气。

  被扣了黑锅的上官大人仍然什么都没反驳,只是更少在公众场合出面。

  而后武三思又有意让人将其韦后秽乱后宫被传的沸沸扬扬一事报告李显。李显闻之,极为愤怒,命令御史大夫李承嘉穷究其事。

  李承嘉秉承武三思的意旨,捏造案情,诬为张柬之、敬晖、桓彦范、袁恕己五人对贬谪不满,暗中指使人所为,并报请李显:“他们表面上是请求废黜皇后,实则是想阴谋篡逆,应该对他们四人全部诛杀。”

  武三思又紧接着怂恿李重俊上表,请求夷灭敬晖三族。

  大理丞(法院法官)丰朝隐表示反对,奏称“对张柬之等人不经审问,就急忙诛杀,实在不合礼法”

  大理丞裴谈为讨好韦后及武三思,为之出谋,奏称:“对张柬之他们应该根据陛下的诏令判处斩刑,诛杀全族,没收家产!何必经过审问?!天子就是法!”

  婉儿不便出面,只能暗中使人,苦苦斡旋,试图救下这几位忠臣的性命。

  见李显犹豫不决,上官大人派人不露声色劝谏:“陛下曾向张柬之等颁发,不处死的丹书铁卷。若是陛下执意如此,便失了信。若是连天下的榜样连信都无法做到,陛下怎能指望儿女做到呢?”

  李显深以为然,不同意处死,改为流放。于是将张柬之流放到泷州,敬晖流放到琼州,桓彦范流放到瀼州,袁恕己流放到环州。四家子弟十六岁以上的,皆流放到五岭以南。

  裴谈因讨好献媚,由大理承提升为刑部尚书,李朝隐因秉公持正则由大理丞贬为闻喜县令。邪僻者升官,正直者遭贬。

  此时,武三思亦忧心仲仲生怕日后朝中有人报复,崔湜借机向武三思建议道:“张柬之等若有朝一日被召回洛阳,必为后患,不如派遣使者,假传圣旨,将四人杀掉。”

  武三思大喜:“正合我的心意,但不知派哪一个去最为妥当?”

  崔湜便推荐他的表兄大理寺周利贞。

  武三思与韦后商议后,决定由婉儿草拟一道诏书,命令周利贞以代理右台御史的身分,带着假圣旨前往岭南,去杀害张柬之等五人。

  韦后亲自前来,开口便道:“替本宫起草一份诏书”

  婉儿无法,委婉道:“臣未曾收到陛下口谕”

  韦后笑了笑,轻摇着圆扇,看着桌上一堆还未处理完的奏折,循循善诱:“不过是下一道无足轻重的诏书罢了,再说了,陛下向来听本宫的,本宫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本宫摘下的”

  婉儿几番沉默,眉间几番挣扎,终是无奈妥协,颤声道:“臣,遵旨”

  圣旨一下,周利贞到达岭南,张柬之年老体衰,恚恨成疾,也死于新州贬所。算是万幸,未遭受到周利贞的残酷折磨。

  桓彦范正被押往瀼州流放的途中。周利贞在贵州遇到桓彦范,随即令人将桓彦范用绳索捆绑,在砍伐的竹桩上拖着走,肉被竹桩刮去,露出骨头。待到折磨得心满意足了,而后用棍棒打死,残忍至极。

  而敬晖被刀剔而死。袁恕己被强灌野葛藤汁,腹内痛苦难受,倒在地下,以手抓土,指甲磨尽,鲜血淋漓,而后被竹板打死。

  消息传到京城,没有人不同情他们的遭遇,可举朝莫敢言。

  周利贞却因残杀有功,回到京城,即升为御史中丞,武三思残害张柬之等人之后,权势威日盛,将过去张柬之等人所斥退的小人全都恢复了原有职务。

  明堂内,批阅奏折的人紧紧攥着手中密报,喉咙艰涩:“退下吧”

  玉石阶下的宦官依言退下

  等到偌大的殿内空无一人,正襟危坐的人突然一声闷哼,那人双手脱力,批改奏折的紫毫毫无征兆地砸在宣纸上,墨水肆意浸透。

  而婉儿无力地倒在御座间,眉间凝霜,呼吸似是极度困难,心口处的布料被痛苦不堪的人揪出了无数的褶皱。

  蜷缩在御座上的人独自艰难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着案桌起身,双目无神地看着呈上来的奏折。

  明明就是早就预料好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当真发生的时候?仍会感到无比的难过与愧疚呢?究竟为什么?她殚精竭虑,本想救下些人,至少一个人也罢,可那群人却始终步步紧逼,始终不肯饶过那群忠义之士。

  究竟....还要走多远......牺牲多少人.......才能换来和平?

  难道一切罪过与混乱真在她们?不,一切都顺着她预设好的方向。可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原来......她终究是人.....并非观众生苦难的佛.......

  她所做的这一切,当真是对的么?

  长久以来的困惑令本就苦苦支撑的婉儿更加力竭,她脱力靠在御座上独眠,晚风吹不落眉间那捧尘雪。

  而造成这一切的武三思洋洋自得,常逢人便说:“我不知世间何人为善,何人为恶,我只知道对我好的就是善人,对我不好的就是恶人。”

  但凡是反对他们的就加罪杀掉或排斥,讨好他们的就高官厚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人人自危莫敢言之际,一件事的发生却让武三思措不及防。

  景龙元年,七月,太子李重俊反。

  事情得来到朝廷一群人正打的火热之际,武三思却丝毫没注意到已经后院起火。

  密室里,一片寂静无声突然被打断。

  “姑姑,我只要报仇”矜贵的太子殿下跪在那身紫衣面前,双拳紧握,眸中赤红。

  “忍忍就过去了”那身紫衣叹息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气盛的侄子。

  “姑姑要本宫如何忍?!大丈夫岂能受如此屈辱?!”

  “武三思一得势,武崇训那小子动不动就对本宫拳打脚踢!他还经常唆使安乐!到后来安乐竟然胆大妄为的到当面称本宫为奴!你要本宫如何忍?!”

  李重俊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着牙:“安乐不断要求父皇废掉本宫,姑姑要本宫如何能自处?!”

  “像二兄那样么?!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见眼前人不说话,他终究是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恳求道:“本宫别无选择,只能来求姑姑”

  “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可知你没法回头.......”

  “知!”李重俊揪住那人的衣摆,眼中全是怒火:“我只是在替天行道!他武三思等人为害苍生!我不过是替父皇和百姓铲除这个蠹国残民的狗东西,若是日后父皇怪罪起来,本宫一力承担!”

  太平叹了口气,终是俯身将跪在地上的太子扶了起来:“届时,羽林军会助你一臂之力”

  “谢姑姑!本宫这就下去准备!”

  见人急冲冲地离去,太平脸上方才那副知心长辈的模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朝暗处道:“让人趁乱混入政变军里,若是太子对武三思等犹豫不决”

  太平顿了顿,眸中凌冽:“替他杀之!”

  “是”暗处的人拱手,正打算下去,却又被叫住,只听那人的语气冰的掉渣:“若是太子杀入宫中,你们要不顾一切确保婉儿的安全,届时再趁乱清理掉作废的棋子”

  “属下遵命!”

  景龙元年,七月,李重俊联合左金吾大将军李千里、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李思冲以及李承况、独孤祎之、沙吒忠义等人,率左右羽林军及千骑三百余人发动兵变。

  李重俊率先冲入武三思的府邸,武三思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人白白取了性命,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武府内已是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和惨叫声。

  等武三思、武崇训父子及其党羽十余人被杀红眼的政变军屠杀殆尽,杀戮的快感开始促使李重俊寻找下一个目标,该死的韦后!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乐!

  “韦后,上官昭容等秽乱后宫!替奸邪卖命!谋害忠臣!诸将领随我入宫诛灭之!”他大呼一声,号召杀红了眼的将士随他入宫,又命令左右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率军闯入肃章门,在皇城内四处搜寻韦皇后、安乐公主和昭容上官。

  韦皇后一听闻兵变,顿时色变,簇拥着中宗便奔向玄武门,婉儿劝阻未及,面对瞬息万变的局势,她也只能临时改换策略,让左羽林将军刘景仁护卫着众人朝玄武门奔去。

  等到一行人狼狈不堪地上了玄武楼,叛军率兵欲冲上玄武门楼,却被楼下列守的宿卫士兵拦住,眼见就要刀兵相向血流成河之际,婉儿突然在惊魂未定的中宗耳旁耳语了几句。

  中宗连连点头,依言撑着抖抖索索的双腿站起,战战兢兢地趴在楼槛上,朝下头剑拔弩张的双方喊道:

  “你们都是朕的人,为何要做乱?”

  他咽了口唾沫,怕自己太没气势,又赶忙说道:“若能归顺,斩杀李多祚等,朕允诺你们长保富贵!”

  千骑军官王欢喜率先反应了过来,当即率人倒戈,斩杀叛军首领,政变军顿时自乱阵脚,纷纷溃散。

  太子李重俊眼见政变失败,率百余骑兵奔出肃章门,逃往终南山。

  惊魂未定的唐中宗令长上果毅赵思慎率轻骑追赶。

  李重俊到抵达鄠县西十余里处,麾下仅剩几个家奴跟随。眼见天色已晚,便到树林中休息,却一时不防,被左右亲信杀害。

  唐中宗依宗楚客之言,命人将李重俊的首级斩下,献于太庙,以祭奠武三思、武崇训父子。

  太子李重俊死后,东宫僚属无人敢接近其尸体。

  唯永和县丞宁业初解下衣服将太子殿下的首级收拾起来并痛哭,他因此被贬兴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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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事情尚未结束”

  是为武三思党羽,如今却仍平安无事地站在太平面前的人,陡然便是崔湜。

  “辛苦你了”太平点点头,满身疲倦,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臣本分”崔湜轻点头,本想上前一步替人舒缓疼痛,却陡然见一人单手提官服,缓步而来。

  是上官姑娘

  他垂眸,拱手长拜告退,为二人留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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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略,虽然俺知道会很无聊,但是喜欢谋略的小伙伴确实可以慢慢看

  古人真是简直了,每个人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