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鹤青心里就堵得慌。
但凌老夫人要护着他,鹤青也只能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
“不能光我一人满意,你得给边境百姓一个交代,让他们满意!”鹤青一语道出心中所想,也是想给凌康一个警醒。
“听到没有,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凌老夫人用蟠龙仗拦住了凌康去路,好让凌康正视这件事,别随便抓几个人糊弄她。
“老夫人放心,不剿灭马匪,我也不回息川城了。”凌康把话撂在这,随后扬长而去。
鹤青在桓襄的搀扶下起身,他此刻高热不退,面部毫无血色。
“快扶晔儿回房休息吧,看起来病的不轻。”凌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桓襄赶紧把人扶回去。
桓襄向凌老夫人致意后,直接把人抱起来,快步回到房间。
“已经让人去煎药了。”桓襄把过水的纱布放到鹤青的额头上,温声哄道:“一会喝完药再睡,好的快。”
鹤青艰难地睁开眼,嗓子已经沙哑,但还是能听出鹤青在抱怨,“你为何要瞒着我,我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办法。”
桓襄心里也很是愧疚,口口声声说不让鹤青深陷险境,但最后让鹤青陷入险境的竟是自己。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鹤青越说气息越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虚弱到晕过去。
桓襄抓去鹤青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保证道:“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
“嗯……”
桓襄的声音在鹤青听来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而鹤青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经过桓襄的精心照料,鹤青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恢复健康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堆积成山的公务。
鹤青看着堆成小山高的奏疏,眼里顿时没了光。生病的时候休息的有多快乐,现在忙起公务来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桓襄,你快帮帮我嘛,这么多奏疏,我看到明天早上都看不完!”鹤青趴在桌上,对着正在磨墨的桓襄撒娇道。
“你是一城之主,决策都得你来定夺,断不可让我替你定夺,这样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都是自己人,没事的吧?”鹤青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没关系,人都是有欲望的,一旦对于权利的欲望被放大,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桓襄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鹤青倒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赶紧看吧,明天是你病好后的第一个例会,还要面对几大家族的家主,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桓襄一番催促,鹤青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奏疏看了起来。
还没看两个字,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鹤青心里烦躁的很,本想直接让门外的人离开,却不料桓襄抢先道了声“请进”。
看到进来的人是白颜,鹤青更是不耐烦,“你怎么来这了,赶紧给我出去!”
白颜不顾鹤青不耐烦的催促,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听说城主病了,我特地炖了补品送来。”白颜姿态放得极低,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鹤青看着白颜把炖品从食盒里拿出,脸上写满了嫌弃。
“我知道之前对城主多有不敬,但这次我是诚心向城主示好,还望城主能原谅我。”白颜说完就端起炖品,想要递到鹤青手上。
鹤青看着碗里的药汤,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再喝。”
“一会就凉了,不好喝了!”白颜心急道:“这是我的一番心血,城主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在一旁的桓襄看不下去了,他揪起白颜的衣领,把他往后拖了几步,“城主为什么要听你的,还不快滚!”
白颜瞥了眼桓襄,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主,只能拿起食盒灰溜溜地离开。
临走之前白颜还不忘叮嘱道:“城主,炖品一定要吃啊,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颜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鹤青心存芥蒂,但他端起那碗药汤,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桓襄走上前接过药汤,直接倒在门外的石板地上。
“石板被腐蚀了,白颜在药汤里下了穿肠剧毒。”
“呵,果然有问题。”鹤青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心中的不解在于,白颜怎么突然要置他于死地。
“要不我去查一查白颜的身世?”桓襄询问道。
“你去查吧,我感觉这个白颜浑身上下透露着古怪。”
“好。”
眨眼的工夫,桓襄就离开了主院。鹤青正要转身回房,就见凌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唤他过去。
鹤青自知今天这些公务是处理不完了,只好把房门一关,跟着丫环前去拜见老夫人。
见到鹤青,凌老夫人就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鹤青自知是客套话,只能干笑应付。
自从上次凌老夫人没有将凌康就地正法,鹤青对凌老夫人就生了嫌隙。
关键是让一个和马匪勾结的人去剿灭马匪,鹤青现在想来都觉得荒谬。
大权都掌握在凌老夫人手上,鹤青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城主如同傀儡一般。
“对了,着急忙慌的把你叫来,是有件要事同你说。”凌老夫人说着,从小桌上拿来一页书信,说道:“这是凌康寄过来的,说是边境马匪已经尽数剿灭,马匪头目也已活捉,就等押送进城明正典刑。”
鹤青看着信上的内容,内心是不信的。马匪在边境肆虐多年,怎可能几天时间就能剿灭。
必须找机会杀了凌康,让自己人掌握兵权,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派兵围剿。
见鹤青迟迟不说话,凌老夫人倒先一步开口:“如你所愿,马匪已经清剿。你啊你,一上任就断了凌家一条大财路。”
“边境百姓的性命也是命,怎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放任马匪做伤天害理的事!”
“话虽如此,但想要凌家在息川城处于不败之地,只能用钱财一点一点的堆起。”凌老夫人捶足顿胸道。
“赚钱的门路有很多,通过勾结马匪换来的不义之财,你用的也不心慌!”
面对鹤青的发问,凌老夫人冷哼一声,“也就你这个别处来的野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凌老夫人一句话揭穿鹤青的身份,鹤青也不再掩藏,直接道出实情:“你的亲孙儿就是被马匪所杀,你现在知道实情,还会让凌康糊弄我吗?”
鹤青说完,直接撕碎那张信纸,一把撒在了空中。
凌老夫人显然早已料到结果,表现的并没有太过于悲伤。
“你比晔儿更适合当城主,谁能胜任城主,谁就是我的好孙儿。”
凌老夫人这句话,气得鹤青举起拳头悬在半空中。诸多顾虑之下,鹤青还是默默放下胳膊。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滴眼泪从鹤青眼角滑落,他真的替梁晔感到不值。
鹤青这样说的话,凌老夫人也无话可说。事实摆在眼前,她的默认已经表明一切的立场。
“诶,你不能进去!”
门口传来丫环的惊叫,打破了屋内的僵硬的氛围。凌老夫人率先开口,让门外的人直接进来。
房门被丫环拉开,只见桓襄押着白颜走了进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凌老夫人望向鹤青,问道:“怎么把白颜带来了?”
“是我让桓襄去调查白颜的,因为他今日想毒杀我!”鹤青厉色严词道。
听到“毒杀”二字,凌老夫人来了精神,指着白颜问道:“你在屋里好好的,干嘛要毒杀城主?”
白颜知道事情败露,便一直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不说话吗?”凌老夫人接着威胁道:“我凌家的刑房有一百种方法能撬开你的嘴。”
这时桓襄开口道:“老夫人,他不说话,但我能替他回答。”
“那你说来听听。”凌老夫人说完换了个坐姿,跟看大戏一样。
桓襄抓起白颜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接下来的话我替你说,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了。”
此时白颜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
“白颜毒杀城主,自然是受人嘱托。不仅如此,上一任城主的死,也和白颜脱不了关系!”
凌老夫人听后眉头紧皱,“受人嘱托,那个人是……”
“是凌康!”桓襄拍了拍白颜的脑袋,“你自己说我说的对不对。”
白颜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他怯生生地抬起头,面前站着的就是凌老夫人。
“白颜,我劝你实话实说,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凌老夫人一旦放出狠话,她是绝对能说到做到的。
桓襄见白颜依旧沉默,便插了一嘴,“凌康对你并非忠心,否则也不会设计让白颜嫁给凌峻,然后用极其卑劣的手段让他离世。”
说到凌峻的死,凌老夫人还是印象深刻。外面传言他是因病而亡,其实不然,郎中诊断出来的是疲于房中之事。
凌峻贪图美色,她当时也以为凌峻是不懂节制,没想到这其中还藏有隐情。
“我在白颜的房间发现一箱房中之物,想来是白颜故意引诱。”
桓襄说出物证证实,白颜立刻回头,惊呼一声,“原来是你拿走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陈夫人。”
白颜这下是彻底蔫吧了,感情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跟一场笑话一样。
听到现在,凌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白颜,你真是凌康派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