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槛花笼鹤>第7章 精准打击惹人殇

  鹤青出宫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荣格耳中。顾不上军中要务,荣格快马加鞭赶回去。

  桓襄骑马带着鹤青,一手环抱着鹤青的腰,一手握着缰绳,不敢行的太快,只能慢悠悠的晃荡回去。

  “都说荣鹤之前是个病秧子,怎么你还扮荣公子扮上瘾了,也学他一副柔弱的模样?”

  桓襄这话在鹤青听来是满满的嘲讽。鹤青垂直头,鼻头也不知何时发酸。痛苦的回忆翻涌上心头,令他几近发狂。

  桓襄没察觉鹤青的异样,接着口无遮拦道:“如若真是荣家公子的话,定是诗书礼乐样样精通,知礼义廉耻,比你正经不少!”

  “那你去娶真的荣家公子啊!”鹤青难得大声吼叫,一股甜腥瞬间涌到喉咙。

  “没有必要这么羞辱我。”鹤青忍着嗓子疼痛的不适,沙哑着声音道。

  说罢,鹤青再也忍受不了,竟直接跳下马,一连滚了好远才因为撞到墙壁停下来。

  “你干嘛!”桓襄慌了神,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鹤青。

  鹤青显然伤的不轻,除了摔断了条腿,额头上还撞了一个血窟窿。

  “你这是干嘛!”桓襄破口骂道:“他妈不要命了吗!”

  鹤青支撑着半坐起身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甩开了桓襄的手,往远离他的地方挪动着。

  “别闹脾气了。”桓襄放低姿态道:“刚刚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伤口需要处理,耽误治疗可就要留疤了。”

  “你别碰我!”吼不出来,鹤青只能低声乞求,他现在只想桓襄在他眼前消失,再跟桓襄呆在一起,他只怕是要疯掉。

  “迟早……迟早要被你们姓桓的……逼疯。”鹤青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后,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迷糊,很快鹤青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鹤青伤得重,桓襄只能带他去附近的医馆处理伤口。

  等伤口处理好后,桓襄特地雇了辆马车送鹤青回侯府。

  鹤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嗓子依旧疼得说不出话来,四肢更是像断掉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水……”鹤青艰难地叫唤着。

  可惜房间里空无一人,鹤青的叫唤迟迟没有回应。

  等了好一会,阿绍轻声推门而入。看到鹤青转醒,立刻放下水盆赶到床边。

  “水……”

  嗓子带来的疼痛刺激着鹤青流下眼泪,阿绍心疼地抹去鹤青眼角的眼泪,从桌上拿来一早准备好的温水,递到鹤青的嘴边。

  热水是每隔一刻钟就换一下,是阿绍专门为鹤青准备的,就是让他能醒来的第一时间喝上温水。

  一杯水润喉,鹤青才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属下今天应该陪公子一起去的。”阿绍单膝跪在地上,自责道:“属下自会以性命护公子周全,不会让公子受这么重的伤。”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鹤青无声道。

  说罢,鹤青便扭过头去,默默流下眼泪:他桓襄倒真是撒得一手好谎,自己伤成这样,硬是被他说成是他被刺杀的人伤成这样的。

  桓氏……鹤青攥紧被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誓要让桓氏付出灭亡的代价。

  阿绍以为鹤青是倦了,便小声提醒道:“公子晚些再睡,炉子熬着药,喝了药再睡罢。”

  听到阿绍的声音,鹤青把眼泪抹去,调整好情绪,鹤青拉住阿绍的手道:“我……我袖中……有块布料……还在吗?”

  “都在,公子今日穿戴的衣物,属下只是叫人清洗,并没有丢弃。”

  “那就好。”鹤青点点头,缩进被窝,呆望着床幔。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阿绍也不想说话,就坐在床头陪着鹤青。

  一陪就是半个多月,鹤青的伤情总算是有了起色:额头上伤口结痂,腿伤也恢复得极快。

  除了还不能独立行走,鹤青与受伤前的状态无异。

  这期间荣格再忙也会每天晚上来看望鹤青,给他送各种补品。

  至于桓襄,名贵的药材倒一箱一箱地送,就是人一次都没来看望过。

  鹤青倒也无所谓,反正他看见桓襄心还堵,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他也安闲自在。

  这天夜里,阿绍像往常一样给鹤青上药。

  解开鹤青腿上缠绕的绷带,从药盒里挖出一小勺的药,用手心搓出药性,替鹤青揉腿。

  这样的肌肤之亲已经不是一次了,这半个月来皆是如此,鹤青也早已习惯阿绍的力道,总能给他揉得舒舒服服的。

  反观阿绍,即便是过去这么久,他面对鹤青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脸红,每次都是垂着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阿绍,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明天扶我出去走走吧。”鹤青吃着冰镇过的水果,含糊不清道:“再躺下去,我感觉都要不会走路了。还有啊,我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感觉都长胖了不少。”

  “公子本来就瘦,长胖点好。”阿绍回道。

  “阿绍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鹤青放下果叉,拿起桌上的蒲扇,伸到阿绍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来。

  “怎么脸这么红。”鹤青开玩笑道:“像涂了胭脂的小姑娘!”

  鹤青这话一说出口,阿绍感觉大脑都要烧疯了,手上重复着机械的按摩动作,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绍你这反应……”鹤青靠回软枕,手中的蒲扇轻轻地拍打着胸膛,鹤青接着打趣道:“是不是之前没喜欢过人啊,这么害羞!”

  “属下被选为侯府侍卫之前,一直跟随师父习武,从未接触过外面。”阿绍如实道。

  “这样啊!”鹤青了然道:“难怪你是这个反应。”

  “那公子呢?属下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有心动过。”

  问出这句话后,阿绍顿时就后悔了:这真是脑子烧疯了,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了。

  然而鹤青听了这话,却收起了刚刚的嬉笑模样,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十分坚定:“我没有心动过,也不会心动。”

  “公子……”

  阿绍虽不理解鹤青说这话有什么故事,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鹤青他还未有心上之人。

  这个想法一从阿绍脑袋里蹦出,便被他立刻否定了:他不过是公子身边的侍卫,又有什么资格去成为他的心上之人呢?

  “今天就揉到这吧,我明天想出门走走,早些休息了。”

  说罢,鹤青将腿从阿绍腿上挪开,重新盖好被子准备休息。

  阿绍知晓分寸,直接起身离开鹤青的房间。

  整夜,阿绍都站在门口替鹤青守夜。

  不仅仅是今天,鹤青养伤的这段日子阿绍都站在门外替他守夜。甚至初夏蚊虫多,阿绍也没有怨言。

  第二天一早,鹤青便穿戴整齐,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眼看要迈出门槛,阿绍立刻赶到搀住了鹤青。

  “公子小心!”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自己能跨过去。”鹤青说罢,以极其滑稽的姿势跨过了门槛。

  安静的氛围坚持不了多久,就被两人的笑声打破。

  一连多日苦着脸的鹤青,今日总算是展露笑颜。

  阿绍紧盯着鹤青的脸,真心实意的建议道:“公子笑起来好看,应该多笑笑。”

  不知道是难得出门而感到幸福,还是高兴于能下地行走,鹤青笑着回应阿绍:“是吗,那我有多好看呢?”

  “纵使是天上仙子下凡,也不及公子万分之一”

  “真的吗!”鹤青很是激动,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长相。若非有一副好皮囊,又怎能死里逃生呢?

  就这样,鹤青在前,阿绍在后面跟随,两人很快出了小院,一直走到侯府的花园。

  对于侯府的构造,鹤青并不是很熟悉:腿伤了之前就没怎么在府中走动过,现在更是连门都不出。

  “前面有座凉亭,公子去歇歇吧。”阿绍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帕,边替鹤青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边道,“欲速则不达,公子想要快些正常行走,还需静养些时日。”

  “那你扶我过去吧。”鹤青伸出胳膊,示意阿绍把他搀扶过去。

  谁知阿绍刚扶着鹤青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荣格的咳嗽声。

  “阿绍,你逾矩了。”荣格语气冷淡中夹杂着一丝不悦,“你只是个侍卫,与主子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侯爷息怒,属下只不过是见公子腿脚不便……”

  “腿脚不便就不要让他走这么远的路!”

  荣格一步一步朝阿绍走去,她今天身穿一条赤色长裙,上身还套着软甲,一副打扮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长姐,是我想出来走走的。”鹤青开口替阿绍辩解道。

  “胡闹!”荣格依旧冷言相待,“腿伤养好了,什么时候不能出来!”

  “我也是听说长姐这个时辰会来湖边凉亭散心,想见长姐一面。”鹤青伸手拉住荣格的手,略带委屈道:“每次长姐来看望我,都只待那么一会儿。既然我现在是长姐的弟弟,自然想在离开侯府前,享受一下家人的温暖。”

  鹤青这话直戳荣格心窝。她收起刚刚的冷漠严厉,坐到鹤青身边,替他拨弄着额间的碎发。

  荣格修长的手指划过鹤青额间的发丝,宛然一副慈爱长姐的风范。

  “这里没你的事了。”荣格对阿绍依旧没好脸色,“你先下去吧,一会本侯送公子回去。”

  “是,侯爷。”

  眼见阿绍走远,鹤青便与荣格聊起了家常。除了些荣府日常发生的琐事,鹤青一个话题又提到了那日遇刺的事。

  即便已经过去许久,平阳侯府和靖王府仍没有停止调查那日行刺的究竟是何人指使。

  荣格倒也没隐瞒,将心中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鹤青听后,摇头表示他并不赞同荣格的猜测,反而说出了条关键的信息:“那些杀手身上穿的衣服,布料是城南郭家的。之前长姐送我的衣服以及长姐自己穿的衣服,皆是出自郭家。郭家布料卖的也不便宜,谁会给命如草芥的刺客穿这么好布料的衣服呢?”

  荣格听后面色阴沉,明知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丞相大人仰慕长姐许久,衣食住行皆与长姐无异。长姐觉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