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已开启, 请等待目标回应。】
将近八十的好感值,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原本坐以待毙的人, 猛地扭转局势,位置颠倒后,涂越跨坐在司玉衡身上, 目光幽冷地在司玉衡身上逡巡。
“师尊要清骨珠有何用,不会是想着回雪梢峰吧, 跟我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何苦回去受气。”
司玉衡想说, 她想太多了。
“我不回去。”
涂越怔怔看着司玉衡眼睛:“你撒谎,师尊最会骗人。”
司玉衡反唇相讥:“比起你来,我算不上号。”
涂越握住司玉衡的手贴在心口,语速犹在耳边呢喃:“师尊,我不会再欺瞒你了,弟子这般心悦你,怎么舍得再伤你。”
司玉衡抽手, 发现抽不动,便说:“魔尊地位高贵,怎可屈尊叫我师尊,折煞我了。”
涂越担心司玉衡会和自己断绝师徒关系, 被迫转向别的话题,将信将疑地问:“既不是重返款门, 师尊执着于清骨珠做什么?”
意识到半天连接不到任务, 司玉衡半真半假地回答:“你是魔族, 清骨珠只会侵蚀你的身体,我要它自有他用。”
涂越执拗地拒绝:“我不在乎这点小痛, 若是我修为被蚕食干净,不正顺了师尊的意,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司玉衡道:“用一件东西和你交换。”
【正在等待目标进入交易状态。】
反复听着这句话,司玉衡后知后觉知晓,涂越心志坚定,连系统也不能轻易进入她识海,开启交易开关。
听到司玉衡说的话,涂越眸子发亮:“师尊没有哄骗我?”
司玉衡又道:“你想要的都可以。先前你救过我,不管是以哪种身份,欠你的就要还。”语气冷静,并感受不到字面上的深情。
涂越没有经过思索,即便是须臾的犹豫也没有。
“我要师尊,师尊会给吗?”
【已连接到目标,当前交易完成30%。任务发生转变,请自行调整交易次数。】
司玉衡当场要骂系统。
这东西立刻奉上诚意,按下即将暴起的司玉衡。
【已花费5点能量,为你赠送了一次生命,仅限本世界使用。】
所有的恩惠都是充满套路的。
似乎在暗示司玉衡,本个世界凶险,系统仁至义尽,能做到的只有到这步,让她自求多福。
铁公鸡拔毛,不见得是好事。
涂越见司玉衡陷入沉思,心生不喜,再问:“师尊不愿意?”
系统判定交易完成,潜台词是替司玉衡做了抉择,理智处在极限拉扯中的涂越正在等着她回答,能预知,司玉衡说个“不”字,常年不变的好感值会立马下降。
因而,司玉衡莞尔一笑:“好。”
涂越泪花闪烁,额头抵在司玉衡眉宇之间,欣喜地说:“师尊,你竟答应了,我好开心。”
“你还想做什么?”司玉衡镇静下来。
涂越附在她耳畔:“师尊同我双修。”
司玉衡刚平复好的心跳再度炸起,把涂越从身上推开:“你可以想点正经的,稍微有些羞耻心。”
涂越跪坐在床上,拉着司玉衡的手,略歪头笑:“我要羞耻心干嘛,魔族天性随意,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但她是例外。
“师尊,每次你不经意的触碰都会让我浑身燃烧起来,碍于师徒身份,我要忍受这种折磨,我日子过得多苦,你看不出来?”
司玉衡不和她纠缠,脚尖踩在地上。
涂越拽住她,不让她离开:“那日在树下,你吻我,我真想把师尊活活吞了,可是我忍住了。”
尽管恢复魔尊身份,闹起来依然叫人心烦。
司玉衡转头看涂越,后者眼里的温度惊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明晃晃地摆在那。
“涂越,别强迫我。放手。”
涂越苦笑:“那师尊吻我,我就同意。”
司玉衡周旋半天,目的只是让涂越退步,她一味地索求,不留余地的剥削,这会让她尝到甜头,在今后的相处里,必然是要风得风。
不能娇惯人心,会溺死彼此的。
涂越清澈纯真的眼神一直看着司玉衡:“师尊……”
司玉衡大腿往床里侧挪了一点,俯身吻住涂越下唇,致命的甜味瞬时溢满鼻腔。
涂越闭上眼睛,手心压在羽毛被上。
和司玉衡生活的时间太长,她习惯了顺从司玉衡的动作,略微抬头,让亲吻更加深入。
司玉衡胸腔里的热火被点着,双手捧着涂越下巴,舌尖轻松抵开温热的唇齿,不让涂越有喘息机会。
涂越贪恋地勾着司玉衡后颈,鼻息扑洒在她所敬爱的人嘴角。
司玉衡几度想一做到底,挣扎过后忽然抽身,涂越搂紧她的腰,低喘着:“看来我又多喜欢师尊一些了。”
“师尊心肠好硬,都到这步了,还不肯多逾越几分。”
司玉衡下床,站到一边:“魔尊这般贪心的,我倒是第一次遇见。”
涂越侧躺在软被上,语调慵懒地道:“师尊暂时不能出去,你满身香气,好害怕被不长眼的魔族觊觎了。”
这么说,司玉衡也能闻到涂越身上的味道,但闻不到自己的。听闻魔族心悦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的事嗅觉。
司玉衡往下看了一眼,马上又收起动作,不让这种逃避行为变得明显。
她是什么时候动涂越动了歪心思的?
在轮番的忍让当中,还是因为她懵懂无知的外表?
难说。在知道涂越就是魔尊,一直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后,司玉衡没有像以前大发雷霆,幅度大到失去理智,走着坦白流程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仅是希望无聊的过程赶紧结束。
她又不是真的是外人眼中清高、一尘不染的雪梢峰峰主,涂越的身份于她而言,与道义无关。
司玉衡一颗心不受伦理束缚,因此她能主动亲吻涂越,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份坦然之中有微不足道的喜欢。
是否有动情先例,已无从得知。她的记忆被清洗过,即便没有,司玉衡也从不轻易谈论情字。
“我不出魔宫,随便走走透口气。”
涂越嘱咐:“师尊暂时不要累到了,你体内气息紊乱,需要时日调理。”
司玉衡:“多谢魔尊提醒。”
说完话,人已经不见了。
涂越等那幽微的红光消散了,兀自转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
她拇指轻轻按住下唇,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寝宫华丽宽阔,她的身形在偌大的床上显得有点娇小。
小腹处传来钻心的痛感,涂越弯起双唇,嗓音清晰地自言自语:“师尊真的会在意我疼还是不疼吗?”
“总有一天,她会在意的。”
“师尊,弟子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共赴巫山,你躲什么啊。”
蓝光流溢的走廊里,得到涂越命令的属下见着司玉衡都要低头行礼。
司玉衡故意忽视这点细节,走到每晚她和涂越畅谈的露天高台,放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荒芜一片,寸草不生,当魔尊多没意思,要成天面对死气沉沉的黑土和黑水河。
恐怕也是闷出病来了,涂越吞下清骨珠,去了她的雪梢峰。
雪梢峰再寒冷,还是能看见其他颜色。
被涂越折腾的那棵青松,应该顺利活下来了吧。
司玉衡摇摇头,嘲笑自己变得多愁善感。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被她忽略了,那个微弱的嗓音和她说,她想回现实世界了。
到了夜间,司玉衡仍要休息。
体内魔气扰得她无法静下心,也导致她只能睡在窄小的琉璃室里。
涂越以前用这间房闭关,半夜溜进来也是熟能生巧,她看向熟睡的司玉衡,蹑手蹑脚拉开被角,躺了上去。
之前房间只有光秃秃的四壁,哪有现在的被窝暖和。
司玉衡听力灵敏,踩准涂越躺下的那刻,翻身卡住涂越肩膀:“你有床不睡,和我挤着有意思吗?”
涂越不觉有何不可:“我只有看着师尊的脸才能睡得着,师尊在我上床之后才阻止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欲擒故纵?”
司玉衡懒得和她费口舌,躺回去,转向墙壁。
涂越手探向司玉衡的腰间,慢条斯理地接着繁复的腰带:“师尊一再纵容弟子,难道不是心口不一?”
司玉衡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凌声道:“再乱动就滚出去。”
轻笑一声,涂越收手躺好。
“有几点你要明白,首先,我不会为魔族办事。”
涂越闭上双眸:“师尊不愿意,我不会让你做不开心的事。”
反正她光用一张嘴答应,总是管不住的手告诫司玉衡,她在骗人,装着可怜的模样掩饰真正意图。
好在,正事说到做到。
司玉衡继而道:“其次,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阶下囚。”
涂越睡意缠绵,闷声应话:“嗯。还有吗?”
“在你觉得适当的时机,取出清骨珠。”
所谓的时机还要按照涂越的标准,司玉衡打算在这个世界多耗点时间了。
涂越没答话,疲惫不堪地睡过去了。
司玉衡有气没处撒,把被子拉到涂越胸口处,以免性子诡谲多变的魔尊遭不住室内寒冷的温度。
魔宫的日子说起来和在雪梢峰时大差不差,司玉衡整天面对的都是涂越那张脸。昳丽的五官相比于之前,平添几分妩媚,魔族自带的气质完美与涂越身上清冷气息贴合在一起,夜里像熟透的果子,散发出清甜的味道。
司玉衡嗅到鼻腔里的血腥味,就这么干熬着,不肯率先投降。
某日,涂越兴致上涌,和司玉衡提议去人间走走。
这是史上最德不配位的魔尊,无心带领魔族征服三界,只想游山玩水,荒废日子。
也正是她阴晴不定的性格,间接成就了将近一千年的人魔无大战的局面,算起来,在其位不谋其政竟是件好事。
话说回打理行李的涂越,司玉衡抱手坐在桌沿上看她在寝宫忙来忙去,收了一堆不实用的物件。
莫名联想到涂越下山历练,收拾行囊时磨磨蹭蹭的画面,直接问出口:“那次你历练,知道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涂越皱眉看过来,随后浅笑怡人:“不知道啊,师尊的意思是,你始终跟着我?”
她神情得意,司玉衡便想到那夜沐浴没抓到的人影,她在别人面前有意压低修为,此刻又在扯谎讨她自己欢心。
司玉衡:“你清楚不过,何必再问我。”
涂越道:“师尊真无趣。”
她雀跃的模样似曾相识,然而历练的记忆恍如隔世,司玉衡记住的仅仅是涂越这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