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愣了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妈的,都怪秦素这个女人,报复心忒强了些,因为记恨林桉打她那件事儿,又嫉妒自己只带了林桉来参加沈叔叔的生日宴,便将团子溺在水中淹死,又盛装打扮一番前来挑衅。

  他刚才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还是跟来的小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他,他才知道。

  林桉双目血红地瞪着他,气得快要晕过去,“是秦素对吧?我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她对一条小生命下手?!”

  江绪嘴唇微微抽搐,尽量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耐心劝解:“桉桉,秦素她这个人就这样,老虎脾气,吃不得一点亏,团子......唉,我给你买只更好的,刚巧清安上次去拍卖会,看到一只赛级布偶,眼睛蓝宝石似的,可漂亮了。”

  他露出哄小孩似的笑容,眉飞色舞地跟林桉形容那只赛级布偶有多漂亮、血统有多高贵,林桉却冷冰冰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最后,江绪终于败下阵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桉桉,别闹了,一只猫而已,今天还是沈叔叔的生日,你要在这里给我难堪吗?”

  林桉苦笑着哼了一声,满眼失望地看着他:“绪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你花钱养的,无论是人还是猫狗,命都不值一提,反正可以换更好的,对吗?”

  江绪怔在了原地,“你什么意思?”

  林桉低下头,轻轻擦拭着团子嘴角的血迹,再抬起头时,眼神里满是愤恨。

  “你嗤之以鼻的东西,是我真心喜爱的宝贝,团子对我而言不是宠物,而是家人。”

  江绪知道这个人是倔驴脾气,对团子又是尽心尽力宠爱的,难免会钻牛角尖,但秦素毕竟是他下个月要成婚的妻子,今天宴会上那么多京城权贵都在,就算他不爱那个女人,也得保全她的面子。

  “林桉,你是识大体的,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江绪双手插兜,不耐烦地冷了脸,林桉最是难哄,而且又敏感又死倔,你越服软他越来劲儿,就得跟他来硬的,强迫他低头就好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林桉虽然每每委屈地落泪,最后也会乖乖听话。

  他觉得,团子只是只猫而已,而且林桉才养了它不到一年,他总不可能因为一只猫就放弃对他的感情吧?

  想到这儿,江绪强硬地拉起林桉的手,把他往酒楼里拽:“宴会马上开始了,别抱这只死猫了,多晦气。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干干净净地出来。”

  高大的江绪力道比瘦弱的林桉大了许多,林桉被拽的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却仍然死死抱着团子的尸体不愿放手:“我不去!”

  江绪见拗不过他,心一横,干脆直接把团子从林桉手里抢了过来,不理会林桉崩溃的大哭,嫌弃地扔给一旁的小助理:“你先带回去吧,在后院找个地方埋了,省得他闹。”

  说罢,江绪半拖着林桉进了会场,林桉气急败坏地踢他、咬他,大声怒吼,引来宾客们频频侧目,有些认出江绪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江绪再也忍不住,林桉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自己好赖话都说尽了,一只猫而已,也承诺会买更好的给他,他到底在闹个什么劲儿啊?

  “你放开!放开!”林桉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依旧拼命挣扎,胃里针扎一般疼起来,反酸激的他阵阵干呕,差点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上。

  江绪受不了他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只好强硬地把他左侧走廊的抱进休息室,狠狠将他摔在沙发上。

  “砰”一声,林桉撞得头晕目眩,费力地坐起来,冷冷地盯着他。

  江绪手上、脸上都挂了彩,有些是咬的有些是挠的,气得他对着镜子大呼小叫:“林桉!你下手真没个轻重,我下部戏快开机了,要是脸上留了疤,你赔得起吗?!”

  林桉愣了愣,江绪脸上确实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指甲印,还在滋滋冒着血,他平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平时用的面膜一张都上千,宝贝得很。

  但林桉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感到无比畅快。

  他有一种,终于挣脱束缚,脱离深渊的轻松。

  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看清江绪的真面目,也终于彻底对他死了心。

  “不想参加就在这里待着,我回去再收拾你。”江绪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高兴地乜了林桉一眼,摔门出去了。

  休息室陷入长久的黑暗,林桉没开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

  胃很疼,喉咙好像被火烧一样,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痛苦差点让林桉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再度清醒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林桉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了地上一个摔碎的玻璃杯。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打了个电话。

  夏景逸自从见到江绪对林桉恶劣的态度后,越发后悔自己的心思粗犷放荡不羁,白白错过一个喜欢的人,让他受了这么多得罪。思来想去,干脆连沈叔叔的生日宴也没心情参加了,直接开跑车出来一醉方休。

  他从十二岁混迹声色场所,堪称千杯不倒,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儿,他今天灌了几杯就有点头晕了,醉的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吧台前,酒保知道这是个大客户,连忙帮他扶起来,陪笑道:“爷,心情不好啊?”

  夏景逸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掏出钱包,扔出一叠现金:“找个干净的、漂亮的,送到我包厢。”

  “得嘞,您晴好吧。”酒保乐颠颠地把人送了上去,立马招呼小弟去新来的几个雏儿里面挑个品相上佳的,给夏景逸送去。

  夏景逸着实是喝多了,他在国外上了几年学,加上本身爱玩,一有不顺心的事儿就喜欢找些小姑娘小男孩发泄。之前他偏爱女孩子多些,毕竟身娇体软又会哄人,可自从喜欢上了林桉,他便像彻底弯了一样,只点跟林桉相貌相似的小男孩了。

  很快,一个娇小的男孩子便被推了上来,他皮肤白嫩,长着一张圆润的脸蛋,眉目像极了担惊受怕的小兔子,当然动作也像,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夏景逸。

  夏景逸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你叫什么名字?成年没有啊?老子可不想进去。”

  男孩忙不迭点头:“岑、岑仲生,成年了成年了,我马上满十九了。”

  夏景逸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这明显是个没开过苞的雏儿,他和那些有稀奇古怪情结的人不一样,他并不看重这些,毕竟只是露水情缘,他倒乐得是个技术了得的,这种除了新鲜,没啥优点。

  岑仲生看他半天不说话,生怕他对自己不满意,自己这单生意没了,赶紧讨好地对他笑笑:“哥,我马上去洗澡。”

  夏景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岑仲生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虾米,慢吞吞在他面前脱了个精光,别扭地往浴室里走。

  夏景逸好笑地看着,这男孩确实长得漂亮,性子倒也讨喜,怎的十九岁的大好年华不读书,来干这个了?

  “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岑仲生跟他隔着一面毛光玻璃,一边仔细清洗一边回道:“十六岁。”

  十六岁?夏景逸皱了皱眉,有种被欺骗的不悦:“那你之前干过这个吗?”

  岑仲生很老实地说道:“没有哥,咱这都是正规的,不搞未成年接客那一套。”

  夏景逸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倒也懒得再管他的事儿,望着自己有点勃发势头的欲望,催促他洗快点。

  “叮——”

  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夏景逸点了根烟,顺手接了:“喂?哪位?”

  “夏师兄。”

  林桉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夏景逸吓了一跳,立马做贼心虚似的往浴室里看了看:“我在外面和朋友聚餐呢,怎么啦?”

  林桉苦笑一声,和他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夏景逸沉默地听着,末了,夹着烟猛吸了一口,用脚踩灭,“在那里等着,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