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凝凝,一地旖旎,薄薄的寝衣散落在地上,渐次有低吟声音慢慢溢出。

  良久终于平息,面上潮红依然未褪。

  卫云舟枕在楚照臂弯里面,微阖着双眼,面色餍足,时不时回复楚照一声。

  薄唇压在樱红的耳畔轻声低语,楚照在给她说自己去北境一遭的见闻。

  沿途所见所闻,包括她那些因着公主殿下的驸马身份受到的待遇。

  “嗯,”卫云舟满意应声,忽而睁眼看她,饶有兴味勾唇一笑,“所以这说明什么?”

  楚照另一只手缠绕着卫云舟的青丝墨发,同时打着旋。她想了想,缓缓道:“说明这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老婆。”

  忽而一阵愉悦悸动,卫云舟便磕了楚照一下,闷声:“哦,之后呢?”

  楚照稍停,这才继续说下去。

  她着重说了虞上熙和傅季缨的事情。

  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正经的便是她们几人一起努力,找出奸细还大破了敌军。

  “当然,这后面的大破敌军和我关系不大,”楚照还是相当客观,“是傅将军厉害。”

  卫云舟点头,几成气音:“对,她厉害,都加封三品将军了——”

  只不过她话锋忽而一转,眸光霎时明灭潋滟,像是散落的一地春花。

  她故意向上凑近楚照,小声逗引:“没你厉害。”

  楚照脸顿时燥热上来,情意绵绵上脑。

  她气息变得紊乱,但嘴上还是不疾不徐。

  她说虞上熙和傅季缨的事情,她说虞上熙最后还是压倒了傅季缨。

  卫云舟不解:“她不是从不低头么?”

  想来便觉得有些怅然,那人要是会服软就好了。要是她早点服软的话……

  楚照盯着她,微微挑眉,“怎么,殿下还伤心起来了?”

  伤心她没先向她低头吗?

  听出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卫云舟顿了顿,把原本想说的话都吞了下去。

  她还有脾气了。

  “嗯,不行?”卫云舟整暇以待,语气逐渐变得暧昧,“驸马摆正自己位置没有?”

  这人还真是白眼狼。

  楚照懒得说话,衾下倒是没停。

  终于,卫云舟从适才的步步紧逼到了无话可说,楚照这才悠悠然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在意,那我就说说……”

  她用相当轻快的语气说了虞上熙和那傅季缨的事情,“虞上熙说她比傅季缨大,必须听她都。对吧,比我大的……云舟姐姐,嗯?”

  话音恶意上扬。

  与此同时一阵温润的触感划过肌肤,卫云舟吞声,眸光氤氲如水雾,她眼睁睁地看着楚照面容贴近,一字一顿问:“来,云舟姐姐猜一猜,我写了什么字?”

  卫云舟怔愣片刻,锁骨因着话语逗弄而起伏,她赧然瞪楚照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写了什么?白丁还会写字?”

  白丁白丁,大字不识几个,写字还要她教的文盲还会写字?

  又嫌弃她是个文盲。

  楚照却相当有耐心,她也不恼,继续循循善诱:“猜一下嘛,我都提示了。”

  “嗯……你提示什么了?”

  楚照一只手拨弄着卫云舟的耳垂,徐徐的温热呼吸灌入她的耳中:“舟舟……既然我什么都不会写,云舟姐姐还是得教教我……”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楚照努力克制着自己笑意,“怎么样才能行舟呢?”

  依然被指尖带过既温且凉的感觉。

  卫云舟定了心神,她翻过身来,不想搭理楚照,索性将她推开,自己裹了一床被衾:“爱怎么行怎么行,旱行。”

  楚照不免失笑,她赶紧凑近求饶:“那我错了……”

  明明她知道她吃味,却还要顺着话说下去——楚照说什么也要有点情绪才行。

  太容易得到的人或者物,都不会让人珍惜。

  又错了?这认错态度真是快得让人咋舌,卫云舟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地原谅。

  说是轻易原谅,不如说是想扳回一城。

  楚照又自己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卫云舟理都不理她。

  烛泪凝聚,微光阵阵。

  她灵光乍现,想到楚照适才所说,便道:“你还知道我比你大?”

  见卫云舟终于肯搭理她,楚照连忙道:“嗯嗯,你最大,你是姐姐。”

  “知道我是姐姐还这么不尊重?”

  楚照无语,倒是给她抓住把柄。

  不过见她语气虽然嗔怪,但已经软下,楚照便哀声求卫云舟说话:“那我刚刚都说了那么多,姐姐怎么不说?”

  明明是她自己充年龄大,但卫云舟这会儿总觉得听楚照叫她有些怪怪的。

  好吧,让她说。

  她吸了口气,终于舍得转过头来,对上楚照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语气高深莫测道:“那天皇帝叫我进宫去,一个雨夜。”

  谢天谢地,天姥姥终于肯和她说话。

  楚照赶紧识趣地追问:“然后呢?”

  卫云舟先说了后面的事,却故意卡在皇帝问她来之前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楚照颇为警觉地皱起眉头。

  须知,叙事本来便是顺着说好,她告诉她一件事情,却偏偏留一处,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

  果然,听了那“备孕”两个字之后,楚照的耳尖便不由自主地红了:“你,我……”

  她彻底服了。

  她人都不在,况且还是两个女子。不过卫云舟为了气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光是想想,楚照都已经猜到当时朝徽帝的青白脸色。

  极强的占有、掠夺欲,父权被夫权撼动的一瞬间……

  不过朝徽帝居然还是认了。

  看着楚照脸红,卫云舟顺意不少,道:“怎么,驸马可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意?”

  楚照讷讷,她哪里有不满意的道理?她又不在,还能请示她不成?

  “满意,满意。”楚照赶紧应声。

  卫云舟却像是想起什么,她伸出手来摩挲过楚照的脸庞,从下颌角到唇角。

  楚照倏然心跳如擂,她望着卫云舟那深邃幽深的眼睛,心中忽觉不妙。

  果然,果然。

  “都备孕了,备到哪里去了,嗯?我不想生。”

  。。??

  我他爹的,你自己要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照愣了愣,和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视上的时候,她终于意会了卫云舟的意思。

  什么母性光辉大爆发。

  她又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卫云舟还在步步紧逼,一直问她:“怎么?不敢喊?”

  不行,稳住。

  楚照咬牙切齿,耳尖红得像滴血,她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话:“妈,妈——你满意了?”

  这声喊叫一出,楚照便听见一声得逞的笑音,然后适才滑过她脸的手径直垂落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锤着床。

  楚照无语惨了,这回她不由分说便将头覆在枕头上面,开始装睡。

  不过总有人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卫云舟晃她:“怎么,就结束了啊?”

  “你还想怎么样?”她不为所动,闷头盖在枕头上面,说什么都不想动。

  楚照欲哭无泪,这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未必就比卫云舟少活几年,怎么偏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只是一个不小心看了一本小说的女孩,转眼间便被迫成了女主的女儿。

  “刚刚不还是有很多话要说,很多字要写吗?”卫云舟笑够了,索性直起身来,挠她痒痒,“别想蒙混过关。”

  这还是蒙混过关?!她明明真心实意,现在她抬起头来估计两行清泪都能从枕头上面滑落。

  卫云舟,好狠的心。

  楚照憋了口气,终于气声道:“好好好,天姥姥,你是我天姥姥!”

  “别再给我说了!”楚照恶狠狠地甩下这一句话,彻底转国头去。

  什么超级加辈。真是亲娘亲姥姥全都不好了。

  “哈哈哈……”卫云舟笑得不停,她倒是大仇得报,便不想追究——

  只不过她翻身下床的时候,还是戳了戳楚照的脸,问她:“和我一起?”

  意思是让她陪她一起去浴室。

  但是楚照是一个极有骨气尊严的人,她立时偏过头,不想看那公主一眼:“自己去,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洗?”

  都到了这种份上,卫云舟怎么还想着逗她?

  还想怎么样?楚照百思不得其解,只求白日天光赶紧到来。这夜间着实可怕。

  但是她能感觉到卫云舟没走,还停在床边。

  “怎么不走?”楚照皱眉。

  卫云舟柔声道:“不是说了让你陪我去吗?”

  这回该她装可怜了。

  但楚照依然不为所动,“不,天姥姥自己去。”

  沉默顷刻,卫云舟像是经过了审慎的思考,握住楚照的手,粘糊的感觉覆上来,“不行,老有所养。”

  。。?!

  楚照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和爆发的边缘,她蹭地起身,满眼无奈地看着卫云舟。

  然而那人眉眼中全是娇憨的无辜神态,还小声可怜像是猫儿打呼噜:“那怎么不行?”

  “我……你……”

  楚照一时之间好像不会说话。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是根本就不能对她产生怒意。

  就像是他合该听她说话,合该听她吩咐做一切事情一样。

  “我怎么了,你怎么啦?”

  双手摩挲,粘腻的感觉混杂着津津的汗液。

  “好好好,一起。”楚照叹了口气,如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权宜之计。

  起身就起身,反正她以前也常常做这事。

  卫云舟则是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她,顺手捡起地上寝衣给她披上,“可记得不要着凉。”

  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她才会着凉!

  楚照无话可说,无怒可发,该怎么就怎么样。

  卫云舟好像没事人,还颇有计划地給楚照约了时间:“过不了几日便是乞巧节,可要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