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池高男自己住在厢房,房间里漆黑,他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内心像是一个无底洞,翻滚着落寞寂寥。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以为别人救自己,就当做.爱情。
过多的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失败而归。
回头想想,他对萧云谏感情也没那么深刻,就那张脸、那身材挺吸引人。
想着想着,池高男坠入了黑梦之中。
许久,有个人走到了他的床边,掀开床帘,看着他睡熟的脸。
萧云谏伸出手,指尖触摸他的脸颊,滑至喉结,再到锁骨,再往下,指尖拨了交领。
只听见梦中人呓语,“大反派你这样会没有老婆的。”
话音逐渐消失在唇齿之中。
萧云谏收回手,用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眼底翻滚着异常的情绪。
宝贝,你到底是谁?
翌日,池高男早早起床做《生息体疗》。
是身体想做,不是他想做。
一日不练,身体难受。
没多久钱管家带他去前厅吃早膳。
走到前厅院子,他看见萧云谏已经落座了,他面前摆放各式各样精美小点心。
萧云谏从位置上起身,朝他走来,柔声说:“用膳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池高男点头。
二人落座,萧云谏依旧温柔地给他夹菜。
池高男起初有些不太适应,随着胃被热粥温暖,也就放开了。
“你家姬妾不跟你一起吃饭吗?”池高男喝着粥问。
萧云谏面色依旧从容,“我从来不与她们吃饭,也没进过后院。”
“那你都是召她们到你房间来伺候你的?”
想到萧云谏和别人滚过那张床,池高男就一阵烦躁。
萧云谏递了白色方帕给池高男擦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从未碰过她们?”
池高男接过帕子,丢到一旁,低头继续喝粥,曲长的睫毛似乎在遮掩没来由的小雀跃。
他当然记得,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
萧云谏伸手,用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柔地摸了摸池高男的脑袋,笑容温和,“这几日我会比较忙,有时候不在王府,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找钱管家,尽管放心,他可以信任。”
昨夜放狠话后,池高男以为他们之间有了隔阂,摸头杀这个动作像是一种难以预料甚至有些奢侈的期待。
或者说,萧云谏根本不把昨夜的小矛盾放在眼里。
池高男脑袋感受他手心微凉的温度,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早膳后,萧云谏离开了,池高男回到自己的厢房,没多久也出去了。
他不让张大虎跟,自带了壮牛一人。
二人一路来到不济堂。
不济堂是池高男新开的医馆,刚装修好,还没开始营业,也还没挂牌,掌柜的还是丘诀山,他做幕后人。
在丘诀山看来医药是与生死最近的行业,他不敢做,现在正一筹莫展,不知该备什么药?哪个大夫靠谱?
池高男约他到内室商谈,他一直叹气。
丘诀山愁眉不展,“东家,你为何执意要开医馆?”
池高男正在看邺都大夫名录,闻言,抬头看他,“提前做个准备,对了,你多囤些容易存放的粮食。”
丘诀山:“啊?这是做什么?东家可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池高男面色变得凝重,“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消息。”
猜测源于他被绑架无人的村庄。
听那老农说,村里人因病全跑光了,老农儿子因病去世了,老农说得最多的症状是咳嗽。
原著提过瘟疫,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咳嗽。
但是瘟疫发生在永康二十年,现如今才永康十八年,离瘟疫还有两年的时间。
现在剧情有很大的变动,以防万一,提前准备。
丘诀山:“这,那我该如何经营医馆呢?”
池高男站起来拍他肩膀,目光穿过窗户,看着街上零仃的行人,“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就行。”
丘诀山脸都快愁成茄子色了,“以前我们做的水彩,和人命不相关啊。东家你放着好好的水彩店不做,去便宜你那个小舅子,现在来做这个要命的医药,我们上哪去找好大夫?”
池高男目光一静,嘴角勾出笑,“大夫就有一个现成的。”
丘诀山抬眼,“谁?”
池高男望着窗外,眼神坚定,“妙染!”
丘诀山脑子里寻找与‘妙染’对应的人,几息后,才想起来,以前东家带了一个叫妙染的姑娘和一个叫亭顺的小伙子来过水彩店。
妙染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气质很温婉,但当时他不便暴露自己身份,所以也没太多接触。
即使没太多接触,但光看相貌,那姑娘也就十八十九岁,哪里能当大夫?
谁又敢让她治病?
莫不是东家见人漂亮,为哄人开心才打算把人雇用的?
丘诀山这话只敢埋在心里不敢说,“东家,妙染姑娘太小了,又是个丫头,谁敢找她看病啊。”
“我们前期不看病,只卖药。”池高男转身,“你现在大量去收购石桩草、紫烟果、奇茸通天菊的草药,有多少收多少,要保密。”
这些药丘诀山都没听过,他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
话锋一转,池高男道:“上次我叫你找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丘诀山还在上一件事没出来,闻言,愣了愣,“哦,找到了,但是她……”
“嗯?”
丘诀山叹了口气,“公子,你自己去看吧。”
“好。”
天黑。
池高男和壮牛换了黑色衣裳出门,两人都戴上了黑色帷帽。
彼时,丘诀山拉着池高男来到门角落,小声道:“公子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不说有点难受。”
池高男:“如果我听着也难受的话,那你就不要说了。”
丘诀山:“不行,我得说。”
池高男:……那你快说啊!
丘诀山犹犹豫豫,“是这样的,我觉得把公子还年轻喜欢尝试不同的事物是很正常的,但是吧,也得有原则,比如……”
池高男:“比如什么?”
丘诀山:“……比如有夫之妻不要碰。”
池高男冷漠脸,想一巴掌把他到墙上。
老子现在碰的是男人!
池高男不想跟他聊这些,两句话打发过去,走了。
池高男挑了人少的路走,脚步很快,壮牛小短腿追着他。
“公子,这条路不是回王府的路啊?”
池高男转身,伸手,抓住壮牛的肩膀,“走快点。”
“公子,我们要去哪?”壮牛感觉自己是垫着脚尖走的,公子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公子为什么我们要穿成这样啊?黑不溜秋的。”
池高男敲他脑袋,“你快成问题宝宝了。”
从黑巷子里拐过去,池高男看见一户住在河边的人家。
那户人家门口挂着两个‘幸’字灯笼,有两个小孩在门口摇着脑袋背书,有个妇女正在灯光下做针线活。
池高男脚步一顿,“到了。”
壮牛急刹车,脑袋撞在他家公子后背,他默默鼻子,“到哪了?”伸脑袋出来,看了看。
池高男没搭理壮牛,朝那户人家走了过去。
妇女手中的线过绣布,正要扎下一针,阴影挡住了绣面。
她手一顿,抬头,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公子,忽地她探究的眼神变得惊讶。
“芳姨别来无恙。”少年笑着,跟记忆中的人好像。
幸芳不自觉站了起来,绣框从手里滑落,她的唇张了张,几乎气不成音,“小小公子?”
“没错,是我,危依家的儿子池高男。”池高男面色从容地看着她。
眼前的幸芳年龄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瓜子脸,长相中上等,一身朴素的打扮给人温婉持家的感觉。
“你怎么……”幸芳似乎不敢接受目前发生的事,“找到这里来了?”
“娘这是谁呀?”小男孩歪着脑袋问。
孩子的声音把幸芳从恐慌中拉回,她调整了表情,笑着,“小公子十多年未见,你长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了,你每年还回去给我娘上香吗?”池高男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但是他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幸芳好不容易调整的表情又乱了,她抬手摸发髻,“我,我……”
池高男瞄了眼两个小孩,“你这两个小孩长得倒是不错。”
幸芳立即把小孩抱在怀中,“公子你……”
“进去聊。”池高男笑了笑,但在幸芳看来,这是嗜血的笑。
幸芳对着孩子们说:“你们先去王婶家玩,一会娘过去接你们。”
“好。”两个小孩跑到了隔壁邻居家。
幸芳恋恋不舍的收回看孩子背影的目光,“小公子请。”
池高男走到院子中,扫视了一圈,院子摆放整齐,晾衣架上还晾着一件藏青色的男人衣服。
感觉到池高男的视线,幸芳急忙把衣服收了,“嗐,他爹出去做工了,马上就回来了。”
池高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腿交叠,“是吗?池故仁出去做工了?”
幸芳怀里抱的衣服落下,她眉眼低垂,随后朝池高男跑过来,跪在地上,“池公子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池高男冷眼,“那我娘呢?”
幸芳垂下头,带着哭泣的声音,“小姐不是我杀的,我,我也不知道小姐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