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槿把小黑猫捡进家中,放置在草席上用一片薄叶盖住,蛇床子泡的水往上面撒,起到驱虫作用。

  “你………”

  话没说话被宋清风坚定地打断,“我陪你一起去。”

  “崽崽也要去。”安安恢复小兔子模样,一双红色眼睛盯着宋清风,眨巴着眼睛重复道:“带我一起叭。”

  部落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牛兄弟,可好巧不巧牛兄弟一早出门打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交给其他人实在不放心,顾朝槿默许安安跟着一起,愁眉不展地交待道:“不许乱跑,好好待在爸爸身边能明白吗?”

  “明白~”安安举着白色绒毛的手臂,像是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那般。

  还是和往常一样,安安装在一个斜挎的竹筐里由宋清风背着,筐里垫里柔软的草垫,还有小兔子专属磨牙棒,上面的盖子采用竹编锁住,不让小兔子能自主跑出来,竹编间有缝隙不会闷死。

  一路跑到三花大姐家门口,木门紧锁,想必是出事了,顾朝槿踢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低头一看发现上面刻着兽文,歪歪斜斜写着两个大字——救我!

  三花大姐家的围墙并不高,兽人不会把围墙修建得很高,毕竟建房子既要动脑子又要动体力,猪兽人懒惰成性不会花心思在房子上。

  顾朝槿轻松一跃,跳进院中,四下观察一圈没有发现猪兽人身影,转过身去伸手接宋清风跳下。

  就在这时,猪兽人神出鬼没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根粗壮的棒槌,一棒槌敲向顾朝槿后颈,顾朝槿朝后倒去一句话也没说出。

  宋清风跳进来时没有发现顾朝槿踪迹,担心打草惊蛇只能静悄悄行事,地上有拖动过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木屋中。

  心脏猛烈的跳动,强烈的不安爬上心头,顾朝槿出事了。

  宋清风武力高强这个世界中没人能够伤害他,掌心运转身体灵力走向木屋,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推开,屋内什么都看不清四周一片黑暗,接着宋清风闻到一股刺鼻的气息。

  运了一股力量给竹筐中的崽子,让崽子避开这股毒烟,宋清风倒在地上沉重地阖上眼睛。

  猪兽人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拖着打晕的顾朝槿,“看来这毒药确实不错,上天都在帮我!”

  上次献祭他偷懒没去,幸好有位好老婆替他瞒天过海,隔老远他看见宋清风放倒一片兽人,隔日他暗戳戳向首领提起此事,兽岭却说是神迹降临。

  全部落的兽人都被骗了,只有他这只聪明猪知道真相,宋清风是恶魔的代表,他亲眼看见宋清风身上有魔气萦绕!!!

  错不了,一定错不了,等他替首领处置了这两个罪人,丰厚的物资,更好的美人会赠予他,兽人们会把他捧为新的祭司。

  猪兽人废了很大的力气,一手拖着顾朝槿,另一手拖着宋清风,把两人扔下地窖中,他关上地窖的木板点着火把走下去。

  木板隔绝阳光空气,地窖里空气稀薄只有微弱的油灯在闪烁,顾朝槿再次睁开眼睛时,下意识抬起手按压脖颈,却听见一串叮铃当啷的响声。

  他强撑着疲惫睁开眼睛,望见坐在木桌上该死的猪兽人,以及跪在猪兽人脚边苟延残存拼命求饶的三花大姐,他扭头看向身侧,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宋清风变回狼形,孤零零的关在铁笼中,好在装着兔崽子的竹筐被没有被外力打开。

  顾朝槿说话的声音像强拖着一口气,“你又本事冲我来,放了我老婆。”

  猪兽人手中握着一把利刃,锋利的刃划破三花兽人脸颊,流出鲜血,三花兽人不是在为自己求饶,而是在恳求猪兽人放了顾朝槿他们。

  “首领会知道这件事的,他会重罚你的,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求你放了无辜的人。”三花兽人以头撞地,额头上早就撞出一个深坑,血流不止,滴落在地。

  顾朝槿没有挣扎,以他的力气绝不可能弄断铁链,唯有智取,他捡起地上的小木条,不动声色的撬开锁孔,留着最后一下没开,不能让那头蠢猪发现。

  “你不是爱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吗?”猪兽人指着剩余的三只幼崽,扯着三花兽人头发怒吼道:“你看看这三只崽子,他妈的有哪只像我?!”

  不能再让三花大姐受到伤害,继续下去会没命的,顾朝槿吸引猪兽人注意,故意激怒猪兽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只会打雌性的废物!蠢猪!你看看你那膘肥的肉,正好是野兽们的下饭菜!”

  顾朝槿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不会不敢过来吧,蠢货!你走过来我一定要来你的命!”

  猪兽人松开三花兽人头发,往地上啐了一口,“等会再来收拾你这个贱人!”他拿起桌上的大砍刀向顾朝槿走去,砍刀尖还滴着鲜血,来自三花兽人的血液。

  他挥动手臂抡起砍刀向顾朝槿砍去,几乎是同时顾朝槿解开铜锁,拉起铁链挡下砍刀,铁链像只一条凶猛的毒蛇,缠绕在猪兽人双手间,砍刀落地。

  顾朝槿在猪兽人口袋中摸索一阵,并没有发现铁笼钥匙,猪兽人阴恻恻地笑道:“你救不了他,中了毒药的兽人会死的。”

  小木枝尖利的一头插进猪兽人巨阙穴,猪兽人猛烈的挣扎,想要脱离顾朝槿控制,刺入时疼痛像是有一万根针一起落下,猪兽人哭诉着说道:“机关在桌子上,抬起竹杯就行。”

  顾朝槿没有打算放过他,木枝往前进入几分,猪血溅落在他雪白的兽衣上,画面触目惊心他像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魔。

  他焦急地奔向木桌按下猪兽人所说的机关,铁笼缓缓打开,他蹲坐在铁笼旁视若珍宝地抱起宋清风,它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一朵随时要飘走的云。

  着急之下好几次探脉搏都能探错,多次重复终于让他摸到脉搏,宋清风还有生命特征,悬着的那颗心落下。

  数十年的从业生涯中,顾朝槿第一次犯错,以慌乱无比的情绪去替患者看病。

  他唤了好几下宋清风的名字,皆是无人应答,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猪兽人身上,三花兽人央求地说道:“别杀他,首领会发现的,你会受到神谴责。”

  三花兽人哭成了泪人,好像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是不想杀死猪兽人,而是不敢,她有后顾之忧一个雌性怎么凭借自己养活幼崽下,万一崽子们被别人欺负该怎么办?

  “他杀了你的崽子,老大已经死了。”顾朝槿放下手中的木枝,瘫软的垂下手臂,将选择权交给三花兽人,“你来做决定。”

  顾朝槿怀中抱着变成狼的宋清风,斜挎背着自家兔崽子,牵着衣服兜着剩下的三只猫咪,小猫们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再离开之前顾朝槿听见三花兽人说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个忙,帮我照顾好三只幼崽,我想在这里死去,也许神会原谅我。”

  顾朝槿站在扶梯前,平静地说道:“崽子不能没有母亲照顾,况且他们也舍不得你。”

  三只小猫咪虽然害怕,还是探出小脑袋看向猫猫,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跟我们一起走!妈妈一起走………”

  “谁也别想走!”猪兽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抽出藏在腰带上的匕首,横在三花兽人脖颈间,“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你不是心疼这个贱人吗?放下你怀里抱着的所有。”

  三花兽人拼命地摇头,劝告顾朝槿别答应猪兽人的要求,呢喃地说道:“不要,不要为了我这样。”她本是罪人,就让她在地窖中死去,不见天日。

  顾朝槿缓缓放下宋清风,怀里还抱着几只幼崽,“我老婆比任何人都重要,相信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呵,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也不过如此嘛。”猪兽人捧腹大笑,每笑一次巨阙穴血流不止,就在他匕首划过三花兽人脖颈时,恶狼清醒过来扑向猪兽人。

  一狼一兽人翻滚,猪兽人脑袋砸在桌角上,冒出鲜血当场昏迷过去,化为原形的宋清风更加具有攻击能力。

  然而猪兽人还没有死透,他举起手中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向顾朝槿扑去,宋清风挡在顾朝槿面前背部受伤,耗尽所有力量瘫软在地。

  闭眼之前,宋清风在心里苦笑道:还好这一世终于还给他了。

  再次相聚,这一世换我守护你。

  顾朝槿捡起地上的木枝,杀红了眼也没管什么穴位,只管用力戳向猪兽人身体,直到白花花的猪肉千疮百孔,血溅落在他脸颊上,像是一副瑰丽的画卷。

  他弯腰又像是从天庭落入凡间的谪仙,不沾染任何一丝凡尘往事,他小心翼翼抱着宋清风,脱下兽衣为它做简单的包扎,眼底划过一滴眼泪,他从没如此难受过,好像心被人一把揪住,喘不过气。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会虐待崽子的,你知道的我对他不好。”只有这时他才会说谎骗宋清风,明知宋清风在意的只有崽子,却想在那人心里存到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哪怕只有一小个角落。

  “宋清风,你不能有事。”

  不信神佛的人向人许愿,希望保佑眼前人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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