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猛地砸在沙发上,弹到了另一边。

  陆时宁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有多脏不好说,但是怒气十足。

  陆时宁突然发火,李嘉福被吓了一跳,他赶紧关掉了音乐,注意着陆时宁的脸色。

  胡洲一嗓子嚎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两人都停下动作,包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陆时宁扫了两人一眼:“继续唱啊!”

  见人愣着没有动作,他抬高了音量:“我说继续唱!”

  李嘉福有些犹豫,甚至有些为难,他也注意到时间,这个时候该是陆时宁离开的时候了,但是陆时宁想法多变,他不能插嘴说教,更不能得罪人,得罪陆鸣或者陆时宁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嘉福不由叹出一口气来。

  好在有一通及时的电话解决了他这个烦恼。

  陆时宁的手机突然亮了,紧接着便是一串悠扬的手机铃声,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格外亮眼。

  来电显示人的名字是陆狗两个字,这个备注还是陆时宁今天新换的。

  胡洲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这备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移开目光,大老板催自己宝贝回家,见怪不怪。

  他好心把手机拿起来递到陆时宁的面前,顺带还给了他一个提醒的眼神。

  总不能不接吧?

  但是陆时宁没有动。

  胡洲:“……”

  陆时宁还真不像要接的样子,他眼睛只是扫了一眼,就扭过头,甚至皱起了眉头,漂亮的脸蛋上染上了几分不满,无声中昭示着不屈服的执拗。

  胡洲看着他那一张还有些委屈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不理,他又不能收回去,手臂僵持中举着,然后屏幕上一次接一次的响铃。

  铃声还是最近很潮的一首歌。

  只不过他潮在被誉为是小学生洗脑神曲。

  但是显然,陆时宁和陆鸣怄气的志气大于尴尬,这两个人像是在比谁会先不耐烦。

  铃声一遍又一遍,陆鸣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好似陆鸣那张沉稳不含情绪的样子已经出现在眼前,不需要做什么就已经胜券在握。

  陆时宁最终败下阵来,忍无可忍,手指往屏幕上一划。

  他给挂了。

  主动这么一挂,手机也安静了,对方没有再拨回来了。

  一时寂静。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给挂了,胡洲手都举酸了。

  这两人到底在较什么劲?

  他偏头看了一眼李嘉福,后者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门外也传来敲门声,钟宇一直在包间外等候,提醒道:“小少爷,该回家了。”

  陆时宁给了两个字:“不回!”

  他不满地反问:“哪有人天天十点前必须回家啊?”

  自然是有的。

  妻管严,夫管严呗。

  钟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不回就不回。”胡洲附和着说:“陆哥想待多久都行,反正我这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

  “年轻人在外面玩久一点算什么!这事是陆总不地道!就算是夫妻,他该给你一点空间才对!”

  陆时宁瞪了他一眼,他们算哪门子的夫妻?

  李嘉福也拍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

  胡洲嬉皮笑脸的样子被打断了却没有接收到信号:“你打我干嘛?”

  李嘉福看他一脸不解的样子有些无语,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没有感情的留下这两个字:“直男。”

  胡洲:“……”

  他无声抗议,这世道怎么了?直还有错了?

  李嘉福没理他,慢悠悠地坐到陆时宁的身边,就见陆时宁抿着唇,眉头皱出一个沟壑,他的情绪不会作假。

  陆时宁虽然任性,但不是和会无缘故发脾气的人。

  李嘉福叹了一口气,他长得就像是邻家温柔大哥的模样,又是三个里最大的,陆时宁不会觉得他冒犯,虽然他一向不喜欢和人近距离,但是默认了他的靠近。

  李嘉福开口说:“我看陆总最近挺忙的,据说加班得到两三点,虽然他能力强,但是如果熬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时宁扭头:“关我什么事?”

  李嘉福笑了笑,声音很温和:“当然和陆哥有关系,他打理可是你的公司,陆哥是老板,底下人给你打工给你赚钱,你是不是也该体贴一下手底下干活的员工,不然他怎么给你继续干活一辈子?”

  陆时宁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措辞,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陆鸣给他打工这个说法。

  李嘉福的话语里没有长辈的说教,陆时宁确实被取悦到了,哼了一声:“我可没压榨他!”

  李嘉福笑笑:“陆哥自然是有分寸的人,也不用多说。”

  陆时宁:“都着急我回家,那我也不能赖着不走,不讨你嫌了。”

  “怎么会?”胡洲忙添一句:“陆哥想什么时候来,我这里都欢迎。”

  陆时宁一听就知道他在拍马屁。

  门外钟宇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门,可是声音却急得很,已经超时了,他自然是着急的。

  “小少爷?”

  “小少爷,可以先开下门么?”

  “小少爷?”对方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陆时宁快步上前打开了门:“别敲了!烦死了!”

  门总算是开了。

  钟宇松了一口气,一头热汗全是急出来的,他还真有些担心陆时宁出事,就算是在熟人底下,他也不能放一百个心。

  钟宇瞥了陆时宁身后的两人一眼,对他说:“我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小少爷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陆时宁没有出声拒绝,就算是默认了。

  李嘉福给了胡洲一个眼神,胡洲会意,立马殷勤的迎了上去:“陆哥,我送送你。”

  这一次比以往多拖了半个小时,胡洲巴不得快点把陆时宁送走,陆时宁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们不行,陆鸣是会秋后算账的,凭借陆鸣能用的手段,他们只能闷声吃下对方的耳光。

  陆时宁本来就没觉得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白了胡洲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是好把我送走,然后就开始真正的夜半场,对么?”

  胡洲大惊失色。

  陆时宁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陆时宁是没机会知道的。

  他这酒吧知道陆时宁时不时会来一次,慢慢的就习惯将正式营业的时间推迟到十点后。

  胡洲被戳穿仍然嘴硬:“陆哥一定是误会了。”

  呵呵……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酒吧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在干嘛。”陆时宁故意朝着一楼舞池走去。

  “哎!”胡洲在屁股后面追,他哪里知道这人整这出,更没想到会是这么样的情况。

  合着就是故意的。

  胡洲追着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别脏了陆哥的眼!”

  “滚!”

  但是胡洲拦不住,陆时宁已经走到一楼吧台的坐席,放眼过去,和他一开始这里的时候已经不一样,舞台的灯光都变了,还摆了几个略显低俗的灯牌,有几个正准备舞台的人,表演者里有男有女。

  着装不能说暴露,但是一言难尽,比陆时宁昨晚穿的短裙还要辣,半个屁股都没有包住,胸前有沟壑,时不时抛下一个媚眼,虽然俗,但是足够欲。

  所以说……这就是酒吧夜场?

  陆时宁眉头抽了抽,顿时有些嫌弃,舞台的灯感觉要闪瞎他的眼睛。

  他有点后悔。

  陆鸣跳脱衣舞都比这有意思。

  早知道就直接回家了。

  “你以前就玩这个?”

  胡洲从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鄙夷。

  他立马反驳:“胡说!”

  只能说陆时宁这次太巧了点,刚好撞上吧里举办的舞娘秀,但是都是你情我愿,人家跳跳辣舞凭本事赚钱怎么了?

  “都是正经生意!没有乱玩过。”

  陆时宁还是十分的嫌弃。

  好像胡洲此时此刻,在他眼里,已经脏了。

  陆时宁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不用你送了。”

  甚至离胡洲远了一些。

  胡洲:“……”

  他接受不了陆时宁看自己的眼神,辩解道:“那是陆哥没有体会过夜生活的滋味儿!”

  “到吧台调杯酒,和美女聊聊天,再一起观赏辣妹跳舞,多有兴致啊!谁说一定要玩到床上去?”

  “陆哥,分明是你自己太不纯洁了!”

  陆时宁扭头看向他,眼神像是在问:这不是在方便约炮?

  胡洲立马坚定地摇头。

  “不要这么粗鄙,我这里是高档的娱乐场所。”

  陆时宁没想到这一点,好像胡洲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和陆鸣夜生活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他甚至没什么机会看别的美女帅哥。

  他咬牙,可恶的陆鸣!

  “别乱说话。”李嘉福及时开口制止,他眼皮直跳,生怕从胡洲口里听到别的不该说的话,要是陆时宁突然想喝酒了怎么办,难道还真的陪着一块儿看辣舞?

  想都不敢想。

  但陆时宁并没什么兴致,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我走了,不用送。”他原本只是想故意耗时间,但现在却只想快点离开。

  胡洲喜上眉梢:“好嘞!”

  可是偏有人不长眼地撞上来,一团不高不矮的身体朝陆时宁扑了过去。

  吧里客人还不算多,正式开场还在十一点,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陆时宁立马闪开,擦肩而已,一下就闻到了一股酒气,他嫌弃地捂住鼻子,飞快地朝后退,差点撞到一边的桌子上。

  “谁啊?”胡洲瞅了一眼。

  “不长眼睛!”

  “付家的。”李嘉福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排行老大,付辛,我见过。”

  “他怎么在这里?”

  胡洲悄悄凑到李嘉福耳边:“就是那个和我们抢生意的那个?”

  李福嘉点了点头。

  胡洲不说话了,就安静地站在了陆时宁的身后吹了两声口哨。

  这情况,他就不好出场了,免得沾上脏水想洗都洗不干净。

  但是陆家可不会怕一个付家,陆时宁他没啥需要担心的,就算他把付辛揍一顿,胡洲也能在一边笑着鼓掌。

  陆时宁只觉得恶心,付辛的身高刚好到陆时宁的额头,他眯着眼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时宁,像是喝醉了,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打量着,故意瞟在偏隐私的部位,尽管他是一个男人,但是眼神就差没把好色两个字写在脸上,冒犯又恶劣。

  这种凝视让他想吐。

  胡洲说:“陆哥,这人喝醉了,别理他,我先送你出去。”

  看似规劝,倒像是煽风点火。

  “醉了?”陆时宁冷笑一声,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那就让他清醒一点。”

  说完,他转头就随便拿起桌子上摆着的酒杯,泼了对方一脸。

  冷冰冰地问:“现在清醒了么?”

  付辛明显懵了,他发丝湿漉漉的,衣服上全是水渍。

  他摸了一把脸,满手的酒味,才反应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被人泼了酒?

  平日里看上谁,撒点钱招招手人立马就会乖巧的凑过来,哪有谁敢下他的面子?

  付辛怒视了过去,“你谁啊!”

  他酒醉的眼神一时清明。

  “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一开始以为陆时宁是一个女人,一眼扫去,打扮刚好在他的喜好上,现在一看,才看清对方的样貌,长得不仅很漂亮,还有几分眼熟。

  是剧组里的小明星?

  这样的脸,他更喜欢了。

  陆时宁却嘲笑着冲他竖了一个中指:“垃圾。”

  “哦……应该说是……细狗。”

  “你他妈骂我什么!”付辛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野也不是陆时宁这么野的!美女说点脏话可以算是情趣,但是这么说一下就掉份了,更何况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哎!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胡洲生怕这人和陆时宁的动手,只怕这人还没有认出对方来。

  不然怎么敢泡陆时宁?

  真是不要命了!

  “细狗就是细狗。”陆时宁眼神蔑视地扫过去,鄙夷:“嘴巴大,个头小。”

  简单的一句话,羞辱性却极强。

  “我他妈!”付辛忍不了,抡着拳头就要上手。

  “动手吃亏啊!”胡洲挡在陆时宁的前头,敷衍地劝说一句:“吃亏的只有你啊!”

  “酒醒了,有你哭的!”

  一来一回,噼里啪啦,桌子都倒了一地。

  事情闹了起来。

  胡洲不得已朝周围喊了一声:“都散了!今天不开门了!出去!都出去!”

  “别拍照,也不用报警!”

  酒吧里闹哄哄的,客人们识趣的离开了。

  付辛摸不到陆时宁有些无能狂怒,朝身后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嘛!”

  “信不信我回去就开了你们!”

  少爷出门,哪里不带保镖的,付辛的远处站着三个体型高大的人,他们听到声音立马凑了过来。

  “给我揍他!一个也不要放过!”

  “揍残了我付医药费!”

  保镖明显有些犹豫,可是现在是在对家的产业上,付家的保镖是认得胡洲的,要是肢体接触弄伤了,谁也付不起责任。

  但是付辛开了口,他们自然要照做。

  “你们不要太放肆了!”李嘉福斥了一声。

  “他喝醉了酒,你们难道不清醒么?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双方有些僵持,保镖自然不想背自己老板的黑锅,几个一米八的汉子,拿捏不好分寸,最起码不能叫自己的老板吃亏。

  横在一处,像是一堵墙。

  陆时宁自然不会被这么一点小架势给震慑到,他平日里的保镖就有好几个,到时候打起来,还不一定谁揍谁。

  他哼了一声,依旧朝付辛竖着中指。

  “干嘛呢!”钟宇回来了,他刚将车停到酒吧外,赶回来的时候就恰好看到这一幕。

  视线不太好,看上去有些乱。

  “你们想干嘛!”钟宇那里顾得上这么多,立马就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挤到中间,怒视着对方。

  陆时宁压根就没动过,胡洲挡在中间,和事佬一样说着和解的话,推推搡搡,一群人正围着陆时宁。

  这不明显欺负人么?

  钟宇哪能给对方这个机会,眼睛一扫,朝着付辛,啪就是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十分响亮的一巴掌。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就连付辛身边的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他妈又是谁啊!”付辛暴怒,他被这一掌打歪了脑袋,本来就不稳的动作,直接摔倒了地上。

  又是被泼酒,又是被打巴掌,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我还要问你呢!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钟宇不甘示弱。

  他身板倒不是很大,站在高个子的面前,缩了缩脖子,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些试探。

  钟宇倒是不怕挨揍,挨揍了是工伤还有高额补贴,他只紧张地扭头问陆时宁,“小少爷,没事吧?”

  陆时宁脸上还在讽刺地笑,他能有什么事?

  他云淡风轻的:“大惊小怪。”

  笑话,胡洲就算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会让付碰到陆时宁一根手指。

  “那就好。”钟宇松了一口气。

  “你是陆家的。”付辛盯着钟宇。

  钟宇起初是陆鸣身边的助理,露过几次面。

  钟宇没反驳。

  难怪,付辛终于知道为什么看陆时宁这么眼熟。

  这不是陆家的那个少爷么?

  付辛:“陆时宁?”

  李嘉福立马说:“知道是陆家的,还不滚一边去。”

  “陆家是你能招惹的么!”

  付辛却摇摇晃晃的占了起来,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他那里管什么分寸,不屑地说:“就是个卖屁股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男不女,真拿自己当少爷啊?这么久,陆鸣都没有吃厌你?我今天就放个话,要是陆鸣不要你了,我倒是可以收了你,我还没玩过男人呢!”

  胡洲啧了一声:“看来他还没有酒醒。”

  李嘉福脸色不好:“那就揍到他清醒。”

  钟宇直接气炸了,居然有人敢这么说他小老板?他握紧了拳头,正想上去撕烂这人的嘴,但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一道阴影迅速闪过。

  玻璃酒杯在灯光下缀着银色的光。

  “哎!陆哥?!”胡洲上手去拉,却没有拉住。

  “小少爷?”钟宇惊慌地看见陆时宁自己冲上前。

  砰——!

  一声脆响。

  陆时宁眼藏厉色,他的动作很利索,从付辛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预备了,他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付辛脑袋一阵嗡鸣,不一会儿黏糊的液体从脑袋上流了下来。

  陆时宁脸上暗沉沉的,起伏的胸膛带着怒气,他真正发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反而不会激烈,眼珠子像是淬了冰渣一样冷。

  “手没事吧?”钟宇连忙上前检查。

  陆时宁却一把将人推开,谁也不理。

  方才那一下,玻璃杯砸成碎片,直接飞了一地。

  付辛险些被开瓢,很快就是一头的血,他又痛又晕:“你妈!”

  胡洲推了钟宇一把,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事实上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先让陆哥走,这里暂时由我处理。”

  钟宇顾不上别的:“小少爷,我先送你回去。”

  他语气不好:“接下来的事情,陆总会处理的。”

  陆时宁哼了一声,将高脚杯砸烂地底座往地上一丢,砸在付辛的脚边,又是一声脆响,他啐了一声,声音冷到极致:“下次再看到你,就剁了你的鸟。”

  他的眼神有些可怖,付辛为之一颤,等到清醒过来才开口怒骂,捂着流血的脑袋顾不上疼:“把他妈给拦住,我要弄死他!”

  付辛的人没有留人的能力。

  陆时宁的保镖已经堵了上来,护着人往外走。

  “大哥,少说两句吧!要不我给你打120?”胡洲没想到事情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谁叫对方嘴贱呢?

  动土都动在了陆家的头上。

  这存粹不是活该么?

  神仙都救不了他。

  但是付辛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硬是追到门口。

  “哎!付少爷!”

  胡洲看着他跑两步,最后呆在了原地。

  “我都说别追了,你这人怎么总是听不懂人话呢?”

  付辛没有反应,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甚至在不自觉地往后退,看样子还有些发抖,身体一晃一晃的,最后瘫在地上。

  身边的保镖扶都扶不起来。

  胡洲还真有些担心这人出毛病,拿出手机:“我还是给他叫个救护车吧,可别死我这里了。”

  李嘉福却先一步捏住他的手,朝前头恭敬地喊了一声:“陆总。”

  哪个陆总?

  胡洲也愣住了,抬头看去。

  酒吧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那是陆鸣的私人商务车。

  修长的腿一迈,陆鸣下了车。

  好巧不巧。

  就连陆时宁都没想到陆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陆鸣身上的西装都没有换,眼神冷冰冰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陆时宁的身上,光线有点暗,他的眼睛太过摄人。

  叫人不禁打个寒颤。

  陆鸣嗓音凉凉的,看着陆时宁:“宁宁。”

  “过来。”

  陆时宁有些惊讶,他没有犹豫,三两步直接扑到了陆鸣的怀里,将人撞得一歪。

  他被陆鸣稳稳地揽抱住,熟悉的胸膛,他原本怒气勃然的脸变得委屈:“我手疼。”

  陆鸣的视线立马落在他手上,握住他的手腕,摊开手心里里外外的检查,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有些发红。

  但是他仍是皱起了眉。

  陆时宁紧接着就连声音都可见的软了下来。

  “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他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鸣,抿着嘴,眼神怏怏的,像是受尽了苦楚。

  陆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向陆时宁的时候,他眼睛是恬静温柔的,但是看向别人的时候,却还毫无人情味的。

  一个动作,实质上已经给了陆时宁肯定的答案。

  陆时宁勾了勾唇。

  再怎么样,陆鸣也是他这一边的。

  他偏过头,哪里还能看到示弱的委屈,明目张胆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挑衅。

  狐假虎威?

  胡洲和人对视上。

  妈的。

  他真想抽根烟表达一下惆怅。

  那真是又漂亮又得意的一张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