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量大了,自然会一夜好眠。
夜里林深做了很多梦,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幼时同父母一起玩耍,一会儿是公司破产被债主找上家门。
他的身体在梦里忽大忽小,整个人像是踩在浪中一般,毫无规律地被带着卷进一个又一个旋涡。
梦的后半段变得很平静。
他的身形停留在十五六岁,被浪潮席卷带去了中学。
他念的中学初中校区跟高中校区合在一起,不少人会在中考过后选择直升本校。
这所中学的收分很高,能在里面进行学习的,成绩都是全市的佼佼者。
他从小脑袋聪明,在考试上从来不需要花费过多力气,加之长得帅气,因而在初中时就已经是学校的名人。
初二的时候,学校来了另一个名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骄傲地说自己跟大明星一个学校。
有了陆景,林深的光环很快被比下去。
他自己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是班上同学更替他感到惋惜,常常在别人提起陆景的时候,也插进去掺和一脚,为林深增加讨论度。
因为他们的捧场,林深的陆景这两个名字时常一起出现。
当时的林深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些不太关注,对陆景更是知之甚少。
他只知道陆景是个明星。
挺有人气。
两人名字挂钩的时间并不太长,没过多久,同学们就发现陆景虽然来了这所学校,但是很少能看见他的人影。
久而久之,大家对他的讨论度就降了下来,只在他偶尔回到学校的时候才会引起轰动。
同学们也渐渐明白,林深才是那个能够一直在学校,离他们更近的人。
高中时期的陆景产出了很多作品,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尽管他的学习时间很少,但学习成绩却始终靠前。
在他难得能够赶上的几次考试中,排名都稳居在前。
每一次集体考试结束,学校都会把每个年级排名靠前的同学的名字和照片粘贴在光荣榜上。
那或许是中学的几年中,林深离陆景最近的距离。
后来陆景顺利考上戏剧学院,而从未想过会涉足表演的林深,也阴差阳错进入了娱乐圈。
……
陆景失眠的事情终究在林深心里留下了一道烙印,这些天他从陆景对面搬到了陆景房里,晚上总要盯着他不准熬夜太晚,有时候陆景实在无法入眠,他就睁着眼睛陪他。
这天难得剧组收工早,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大家约着去聚餐,林深和陆景哪也没去,收工便回了酒店,一左一右在沙发上坐着,一个安静背台词,一个默默画分镜。
等到指针指向十点半,林深收起剧本,抬眼看向陆景。
陆景垂着头,神情专注地转动笔尖,纸笔摩挲时发出沙沙声响,把安静的房间衬得更加静谧。
画了一会儿,似是察觉到身上的视线,他抬起头,对上林深的眼睛。
“怎么了?”他柔声询问。
林深指了指挂钟:“该睡觉了。”
陆景看起来有点意外:“现在?”
林深:“现在。”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陆景失笑,不再争辩,开始动手收起桌上的东西,以示自己有在乖乖听话。
他最近在慢慢减少吃药的剂量,为了让林深放心,他告诉林深自己已经快好了。
好似只要林深在他的身旁,别的药物都成了陪衬。
离婚的事情没了后续,像是有意避开一般,他们都不再说起。
两人洗漱完同往常一样一起躺在床上,林深窝在陆景怀里,陆景则揽住林深的后腰。
轻浅的呼吸在房间内有序的起伏,月亮沿着既定的轨迹又爬了几个弧度,时间流水般静静消逝,任何人看到这个画面,都会以为这对相拥而眠的伴侣早已一同去会了周公。
窗帘没有关得很严,月光透过白纱质地的帘子泻进屋中,为没有开灯的房间染上一层醉眼的朦胧。
夜里万籁无声,连街道上偶尔驰过的车辆都听不真切。
夜悄悄过去很久,林深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光在陆景脸上细细描摹,从眉梢到眼角,从鼻梁到唇峰。
就这样描摹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开口,用很轻很淡的声音说:“还是睡不着么?”
床上,呼吸平缓看似已经睡着许久的陆景睫毛轻颤,慢慢抬起眼皮,露出清明的双眸。这样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哪像有半点睡意。
“在想结婚协议的事么?”林深问,“还是你母亲让你跟简家联姻的事?”
陆景定定地凝视林深,张口时嗓音有点涩哑:“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你知道的,林深。”
林深回视陆景的目光,没有回答。
他明白陆景的意思。
他们之间最主要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什么协议,更不是一个于陆景来说完全是无稽之谈的联姻。
林深很清楚,只要陆景不愿意,没有人能逼他签下任何关于离婚和联姻的协议。
他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可偏偏这个人,也同样在意他。
林深没办法放任自己因为当年那些阴差阳错,而让陆景一次次放弃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陆景本应是那朗日,那皓月,本应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引千人瞩目,得万人垂青。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周身闪着光的人,却因为他,甘愿收起身上的光芒,从云端回到陆地。
为陆景感到惋惜的人并非陆夫人一个,得知陆景拒绝国际大导詹姆斯邀约的《永恒之世》主角时,林深又何尝不感到难过。
在成为陆景的伴侣之前,他做了陆景那么多年的影迷,又怎会不知陆景在演绎路上有怎样的追求,为表演付出过多少努力。
正因此间种种,他在感动之余,越是接受陆景的好意,便越是感到亏欠。
浸着苦意的酸涩感如同汽水般肆意滋长,灌满林深胸腔,酸胀的滋味让他心脏都快被撑破:“对不起,但是我……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说话时他目光躲闪,不肯再对上陆景的眼睛。
隐匿的情绪在黑暗里恣意扩散,好似为了逃过这个不该继续的话题,林深扬起脖子,在陆景开口前堵住他的嘴唇。
唇瓣在顷刻间紧密相贴,林深试探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缝,温热的呼吸很快变得滚烫起来。
心照不宣的,陆景不再追究刚才的问题,张嘴吮住林深的下唇,发泄似的用牙尖厮磨啃咬。
灼热的触感在两人鼻息之间愈燃愈烈,林深喘息急促,耳根到脖子都染上一层绯红。
脑中思绪越发混沌,林深被陆景吻得迷迷糊糊,周身都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身体软得快要没有力气。
借着最后一点神志,他撑着陆景肩膀,一边同他接吻一边纵身翻到他的身上。
等到唇舌稍稍分开毫厘,他俯身抵在陆景耳边,用蕴着水汽的声音说:“我们□□吧。”
不等陆景做出回答,就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沿着颈脖一路舔吻向下,最后停在滚动的喉结。
沉闷的呼吸在月色里凌乱无章,林深摩挲着去解陆景睡衣上的纽扣,解开了上面几颗,临到最后一颗,手指却频频发软,拽着纽扣不断打滑。
等了许久,陆景终于没了耐心。
他抓住林深手指握进掌心,另一只手解开最后那颗纽扣:“林深,你的手在发抖。”
热意早已席卷林深的大脑,他跨坐在陆景腰腹,一手撑在他的身上,眼神迷离的咬住下唇,浑身都在用力才堪堪稳住身体的平衡。
陆景问:“你想在上面吗?”
林深不答他的话:“做了之后更容易睡着。”
陆景说:“想让我睡一个好觉?”
林深脖颈以上一片嫣红,咬着唇点了点头。
陆景松开握住他的手,一个不防身体软软地向下跌去,两手撑在陆景解开衣襟的肌肉上,上半身全部的重量都落到陆景的身上。
对于这短暂的失衡陆景并不放在心上,他抬起手伸进林深衣服的下摆,双掌盈盈握在身上之人的腰间:“那是不是应该让我出力?”
运动量大了,自然会一夜好眠。
林深依然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做着接下来的动作,静谧的房间很快只剩下彼此靠近的声响。
这晚陆景如愿睡了一个好觉,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轻轻拨弄林深柔软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贴近自己胸膛,炽热的心脏在里面砰砰跳动,如同在向他诉说所有和他相关的苦乐衷肠。
陆景多希望此刻即是永恒,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无谓的吵闹和喧嚣,有的只是每天升起的太阳和月亮,一觉醒来爱人就在他的身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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