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唐翀来说,课余时间等同于图书馆和音乐教室,他甚至不愿以浪费时间在食堂午餐——三明治和橘子足够所有营养需求。也是因为,除了偶尔夏乐勤会陪他,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共进午餐。

  大一时社团招新,只会弹四个和弦的夏乐勤拉着他跑到摇滚社团,不到半个学期,这位好室友发现了新的撩妹方式——话剧——所以立刻退出了摇滚社。但不知为何,唐翀好像在爆裂的音乐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很少说话,也不懂什么音乐理论,只是一遍遍练习曲目,确保每一个鼓点都在正确的地方响起。

  “诶,细唐生——”吉他手安仔正在调整设备,咧着嘴角跟他打招呼,“等下啊。”

  唐翀不明所以。哪怕他说了很多次唐氏集团不会是他的,但同学们都喜欢用这个称呼来嘲讽他——这是他大二才知道的,是嘲讽、戏谑和一种嫉妒,不甘于他们那可怜又可悲的普通人生。

  “生日快乐!”

  几乎是一瞬间,乐队的成员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有人端着蛋糕,有人拿着喇叭和彩旗,还有两个手里抱着包装不算精美的礼物。安仔跳到最前面,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夏乐勤早上过来跟我们说的,都快毕业了我们才知道你今天生日。”

  “那,他……”

  “啊,他不在,今天有话剧社的排练。不过他留了份礼物。”安仔从另一个同学手中拿过来一个纸盒,递给他。

  唐翀将礼物打开,是一本穿搭指南,还有一条藏蓝色的细条领带。“我的穿衣标准违反学校规定了吗?”他问,周围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容,安仔摆摆手示意大家开始切蛋糕。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需要等到晚上回宿舍问送礼物的人。

  可是夏乐勤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敢现身。

  “为什么送这个?”

  “哦Fuck……”刚打开门就看到宿舍里坐着一尊佛,谁都会吓一跳,他差点把营养学的作业扔出去,“你还在这做什么,不是有体育健康课?”

  “那些毫无意义的运动只会让我的肌肉耗损,所以我请假了,”唐翀依然端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书,“你昨晚没有回宿舍,但是身上也没有其他人的香水味。你睡在话剧社,为什么?”

  夏乐勤揉了揉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用脱衣服来拖延时间。

  “你害怕同我上床。”

  “停!”他尖叫,“别再说那个词!”

  “害怕?”唐翀问,显然不是正确答案,“上床。”

  “都说了,别再说……”夏乐勤一阵无力,换好睡衣躺倒在床上。唐翀一如既往听话,抿紧嘴唇静等着他的回应。“这种事情需要承担很大责任的,我一旦传染给你什么病,对吧……”

  唐翀摇摇头:“我看过你三个月前的体检报告,自那之后你没带任何人回来过。我也很干净,可以提供往年所有的体检表。更何况,我们会使用保护措施。”

  “啊——你怎么不明白!”夏乐勤一瞬间想用枕头闷死自己,“只有喜欢的人才可以发生性行为!”

  “我喜欢你,”唐翀一本正经,依旧是没有任何语气上的起伏,“我想不出来讨厌你的理由,除却不爱打扫卫生,但你至少会每天洗澡。所以,我喜欢你。”

  夏乐勤真的把自己脑袋闷在了枕头下面,瓮声瓮气:“不是那种喜欢。是,唉,就是你父母,想要跟这个人过一辈子……”

  “首先,你和你的前任交往时,也没有抱着过一辈子的理念。你跟我说过不下七次‘及时行乐’,”唐翀走过去,掀开枕头,迫使耳朵泛红的夏乐勤直面自己,“第二,我的母亲并不爱我的父亲,他们是商业联姻,整个港岛的报纸都知道。”

  夏乐勤被他堵在床上,几乎一样的身高,他已经没了三年前的体型优势。“我可以模仿真实情侣的做法,为了保证体验最贴近现实,”唐翀爬上来,他只穿着单薄的T恤和睡裤,“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拥抱,共枕。”

  “我们,我们晚点讨论这件事,我很困——”他的话被一个吻堵在了喉咙里。唐翀没有一丁点的吻技,能做的不过是贴合嘴唇,然后像是吃西餐一样慢慢咬他,差点给他咬破了,“停停停!”

  被推开之后,唐翀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窘迫,他只是摸摸擦掉了嘴角的痕迹,问道:“方法有错误吗?”

  “哦,痴线……”夏乐勤搂着他后颈吻过去,舌尖撬开他的牙齿,教给他什么才叫撩拨挑逗。他们慢慢躺下,手掌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拥挤的宿舍里只剩下亲吻和喘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