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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的酒吧就是比空箱子豪华些,至少他们没有穿着裸露的女孩或者男孩坐在老男人的大腿上跳热舞,仿佛所有人都是在举止得体地社交。但这不能解释二楼和三楼都是所谓的休息室——以及溢价百分之二百的啤酒和螺丝起子。

  宽敞,昏暗,小提琴声,这是阿Ken第一时间能够捕获到的信息。

  卡座里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偶尔的服务生走过,同样是身材板正,白衬衫上一丝不该有的褶皱都没有。

  总而言之,这不是黑仔应该来的地方。上流中产阶级的交际圈,黑仔的模样连做服务生都不够。Sharon说这家酒吧是白底的,就是没有黑社会背景,可是刚才,阿Ken明明看到了一个南亚帮的马仔背着包走出去。

  那个包,黑仔失踪前最后的监控录像里,他背着同一款。之所以不是同一件,是因为黑仔的包上被蹭了黄油漆。这个像是旅行背囊的帆布包,没有出现在黑仔家中,也没出现在抛尸现场。

  南亚帮的马仔似乎是从二楼下来的,阿Ken将酒杯放回桌上,递给酒保一张钞票做小费,然后朝楼梯走去。果不其然,他被人拦住了,服务生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跟他说,只有会员才能上去。

  “不过,”服务生打量他一下,在他染成姜红色的半长头发上停留些许,“也许有会员能带你上去。”

  哦,看来他得勾搭一个漂亮姐姐,或者……他将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喝酒的几个人身上。似乎是什么财团的少爷们,白天玩玩基金,晚上玩玩女人,或男人。人们都说这是家gay吧,其实是越有钱越不在乎性取向的传言。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这份目光,坐在最外面的男人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阿Ken忽然转过身去,但是对方依旧起身走向这边,甚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好,当然好啦,”阿Ken压抑住翻涌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听起来浮夸地像是刚刚离开训练班的演员,“长岛冰茶,多谢。”

  对方比他稍微高一点,腰板挺直,也没有小肚子。鼻梁高,眉骨也高,八成有些外国的血统。不到三十岁,穿的是一身枣红色的西装,像是刚从什么颁奖礼上回来的杰出青年,手腕上的表反射着酒吧昏暗的灯光。

  倒是不亏。阿Ken接过酒保递来的鸡尾酒,听着这位公子哥的朋友在不远处喊:“Colin,玩牌吗?”

  “不用了,”Colin回头对朋友们笑了笑,“遇上一位朋友。”

  朋友?阿Ken轻笑一声,喝掉一半的酒,烈性烧得他喉咙痛。Colin的狐朋狗友也抓住了重点,调笑道:“是什么人能让大唐生神魂颠倒啊?”他们笑着,阿Ken也跟着应和两句,男人之间的玩笑总会带点不合礼节的冒犯。

  他还没真的说出什么冒犯的话,Colin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向二楼。还剩一个底的玻璃杯被放在楼梯口的台子上,似乎是酒精上头,阿Ken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一间VIP房门口。

  Colin是刷卡进去的,他站在北欧风格装潢的房间里,身后是一张柔软的双人床:“我有这家酒吧的股份。进来吗?”

  “你会对所有单身顾客都说这句话?”他是这家公司的股东,能在眼皮子底下放南亚佬拿着东西离开,估计是了解那些交易。甚至参与了。于是阿Ken走进来,关上门,将手放到Colin的腰带上。

  Colin按住他的手腕:“你有求于我。”

  “显而易见。我该做什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Ken……”

  “Ok, 不用说了,完全明白。”阿Ken单手扣住他后脑勺,用吻封住他双唇,迫使他咽下所有想说的话。他们在寂静的房间内更加寂静地亲吻,窗外是星空和黑夜,住家的灯光不断熄灭,最后熄灭的是屋内床头那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