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羽忽然支支吾吾起来，“你还是打算继续住在这里？”
“白总是希望我搬走吗？”苏方问。
这倒是把白羽问住了，他不希望苏方搬走。这个问题，只是想确认苏方的想法。
他喜欢在这公寓里看到苏方走来走去，像个小媳妇管东管西。
可是他又怕直说让苏方住下，会给苏方无望的希望。
“我现在没司机。我答应的另一份工资还是会给。你如果不介意，还是住这里，方便上下班……”白羽说完都觉得这借口好拙劣，他的伶牙俐齿去哪儿了？
白羽又解释道：“反正，你搬出去也要另租房子，你就……还住这吧。”
苏方冷冷地问：“当我是房客？”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白羽每推开他一点，又想把他拉近一点。
“可是，您自己并不记得。我想，也没什么必要维持这名头了。”苏方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和骄傲。
白羽立刻想起，苏方来面试的时候，那一脸的傲娇，像梗着脖子的柴犬……
苏方见白羽不说话，只是喝酒，站起来嘱咐了一句：“空腹少喝点酒，等吃了饭再喝。”
白羽嘴唇还在杯子边，嘟囔道：“要你管……”
“说不说是我的事儿，听不听是您的事儿。”苏方转身去了厨房。
吃了饭，白羽把电脑放在餐桌，继续梳理之前三个月的工作。
苏方收拾好厨房问：“那我晚上睡哪里？”
“啊？卧室啊。怎么？”
这次轮到苏方愣住，问道：“不别扭吗？”
白羽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他没跟人谈过恋爱，没经验啊。
苏方说：“我睡书房吧。”
“啊，也好。就是那个单人床小了点……”
这公寓是带全套家具的。卧室是一米八的大双人床，书房里有一个一米二的单人床。
那屋子，自从白羽搬进来就没人去过，说是书房，几乎是仓库。
苏方去收拾书房。
白羽现在不会清晨六点就醒来，再去睡办公室的沙发了。只是偶尔还会睡在客厅沙发上。
苏方早上起来要是看到白羽睡在客厅沙发，都会站在那里看上许久……
久到白羽在睡梦里都能感觉到他在看他，“就这么喜欢看我？”
“嗯。”
白羽把头蒙上继续睡。一直睡到闻见早饭的味道，才不情愿地爬起来去洗漱。
晚上，白羽加班，苏方就等他。苏方加班，白羽也会等他忙完再一起回家。都不加班的晚上，苏方把白羽送回公寓，然后去健身。
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又平平淡淡得像在一起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白羽虽然忘了跟他在一起过，可是现在酒喝得少多了，睡眠也很正常。
苏方觉得如果忘记他是让白羽恢复正常的代价，他愿意付出。
苏方并不担心，他能追到白羽一次，就还能追到他第二次……
白羽以前的那些肉|体关系，也都不值得担心。苏方已经都能接受白羽继续跟烧烧和九九做朋友。
真正让苏方担心的是韦谚的出现。他一直在联系白羽。
韦谚不同，他是白羽唯一一个爱过的人。
韦谚自从那天下午见过白羽之后，就隔三差五给白羽发信息。可是白羽一条都没有回过。
他终于忍不住，去问了文一礼。
韦谚来到文一礼的别墅。
文一礼讲了白羽见他当晚就出了事。
“他现在还好吗？”
“非常糟糕。好在有苏方照顾，你还是别去刺激他了。”
韦谚说：“他真的把我忘了？”
“对。”
“哎。”韦谚的叹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后悔，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文一礼却一点都不同情他，“当初我就劝过你。小羽当初对你用情多深，你看不见？还是你不肯相信他？你是成就了他，可你也毁了他！”
“那个苏方，对他好吗？”
“我虽然是你朋友，客观地说，小羽跟苏方，会比跟你在一起幸福！”
“我见到苏方了，你不觉得他跟我很像吗？”
文一礼毫不客气地打击着韦谚，“除了身高一样，其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可是，我不想人生留下遗憾。”
文一礼：“人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你当初要当君子，要维护家庭。那你就好好当人家的好丈夫，当你儿子的好父亲。还回来干嘛？！”
“一礼，我……”韦谚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文一礼听完，沉默了许久，“如果是这样，我就更反对你再走进小羽的生活。”
早上九点。苏方看昨天下班以后发到邮箱的邮件。
其中一封邮件是关于《悬棺天启》双男主采访和配图文案的。
这个拍摄方案不是给了第五维吗？
剧组宣传为什么要跟云裳的采访组确认男主的采访问题？
下午，玉大人到了公司。
苏方进去，听玉大人安排完其他工作。他忍不住问：“玉大人，《悬棺天启》的拍摄方案不是第五维拿了？”
“是啊。”
“可是我看到邮件说要云裳出采访稿？他们不是一直跟《MANMAX》合作吗？”
“第五维是独立的创意公司，又不属于《MANMAX》。”
“所以，这次是要跟云裳合作了？”
“嗯。”
玉大人知道他想问什么，故意语气冷淡不接话。
苏方拿着电脑出去。
苏方终于从别人那里打听清楚，原来是《悬棺天启》不满意《MANMAX》的采访稿和文案，所以，虽然让第五维拍摄，但是采访和文案跟云裳合作，文章也由《云裳男士》发表。
苏方：“这个宣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拿了想要的拍摄方案，还不跟《MANMAX》这种小杂志合作。”
下班路上，苏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跟白羽说。
他从后视镜观察着白羽，他今天心情如何？有没有烦心的事？
“就这么爱看我？”白羽问，“开车专心一点！看前面。”
“嗯。”
到了家，苏方在客厅有点局促。
白羽倒了杯白兰地，问他：“怎么？今天不去健身？”
“……”
下午文叔给了白羽一包萨拉米，是文叔一个朋友从西班牙带回来的。
白羽拉开冰箱，“啊，还有金文毕奶酪，正好！”
苏方帮他拿两个杯子，在他旁边坐下。
“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关于第五维要跟云裳合作的事。”
白羽下午就已经知道了。而且，韦谚最近一直在给他发信息。他都没回。
他内心毫无波澜，反而苏方紧张得要命。
白羽说：“我知道了。”
“啊？那……”
“那什么那。我是爱过他，很认真，可是又怎么样呢？他回来了，我就得旧情复燃？我也不是痴情那路的。我跟他那点事儿，都多少年了，想起来也如同忘了。现在想起来，他当初走了就对了。留下来，我也会抛弃他。谁要喜欢一个老头。我喜欢年轻的肉|体啊！”
苏方回忆那天看到的韦谚，“老头？”
“他今年都四十六了！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白羽语带讽刺地说了岁数，可又补了一句看起来不像，“而且，他跟云裳能合作是好事儿，总比落在《MANMAX》手里强。”
白羽说到这，喝了口酒，想起以哲，“要说还是玉大人厉害啊，我还以为他会被以哲骗人骗财，结果……”
“结果，以哲就算是孙悟空，也翻不出玉大人的手掌心。”苏方心想，自己何尝不是那个孙悟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