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宽大,枕头松软。
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聊着密话。
商铭容红着眼圈:“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回国找到你的这几个月,你是不是都在瞒我?”
路观澜蹭她脸颊:“喜欢的事怎么能叫瞒?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啊。”
商铭容吸溜鼻子,眼角的泪珠被路观澜吻掉。
路观澜沉声:“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但是害怕你不能接受,所以一直没有表白。”
商铭容思考,路观澜说的小时候该有多小?不愧是心思玲珑的观观。
商铭容这么大了还没琢磨透恋爱,连确定有没有喜欢上一个人都要踌躇再三。
“那你呢,什么时候起心思的?”路观澜抚摸商铭容的脸颊,柔声问。
商铭容往她怀里缩:“我也不知道......等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喜欢你了。”
路观澜轻轻捏她:“如果你不趁着熄灯偷偷亲我那下,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憋着?”很喜欢还能憋那么久,这方面真挺佩服她。
“唔,你不要说我嘛,你还不是也憋着。而且,你跟辛薇一样打坏算盘。”
“我——”路观澜又气又笑,齿尖磕她的锁骨,“我打什么算盘了?”
商铭容嘤咛一声,别过脸小声说:“你说过的,用优惠合租吸引我,同一屋檐下,这样那样......我看见你办公室套间里面的写真和润滑氵夜了。”
路观澜笑出声:“你很想哦?”
商铭容像颗煮熟的小丸子摇来摇去:“不要......观观你很奇怪,等——唔......”
亲吻像热意的阳光,洒满每个角落。
商铭容搂紧路观澜的天鹅颈,沉溺地回应,感觉自己像块巧克力,要在热水中融化,所有不安统统消散,全身暖烘烘。
细吻绵长,路观澜缠了好一会才舍得放开商铭容柔软的唇,用指尖细腻描绘她的眉眼,拥着她沉入梦乡。
......
清晨的鸟鸣唤醒熟睡之人。
两眼惺忪,朦朦胧胧,前额和脸颊落下细密的轻吻。
商铭容打开眼睛,映入路观澜姣好的面容,她又在商铭容的嘴唇落下一吻:“早安,我的笨笨。”
商铭容懵了一会,婉转的鸟鸣还在耳畔,视野逐渐清晰,她明白这不是梦,迷糊地搂住路观澜柔软的腰肢。
观观好软好香啊。
虽然从小就经常抱在一起,但是现在和她紧密相依的感觉更加美妙。
还可以亲亲。
商铭容越想越开心,嘴角翘的老高。
阳光明亮,今天天气真好啊!
“!”天都这么亮了?!
九月底的天这么白,都得几点了!
迟到一次扣一百块啊!
商铭容猛然坐起,差点跟路观澜撞到额头。
“闹钟!我的闹钟呢?怎么没响?”
商铭容身上只剩条短裤,手忙脚乱地在床上摸索,连件内衣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办,这不是她的卧室!
商铭容可怜巴巴地向路观澜投去无助的眼神:“观观,我要扣钱了呜。”
路观澜随意披了条真丝睡袍,雪白的身姿若隐若现,她把商铭容的手机放到床边:“你的闹钟我关掉了。”
“啊?”商铭容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暂且不想观观为什么关她的闹钟,得赶紧送鹭鹭上学。
商铭容在地上找到昨晚被挤下床的T恤,套在身上,光着脚去鹭鹭房间。
路观澜笑着拉住她:“任秘书早就送鹭鹭去上学了。”
商铭容松了口气:“那就好。”然后拐回自己的次卧:“我得搞快点。”
路观澜问她:“你还急什么?”
商铭容苦脸:“路总,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模特还要打早班卡啊?”
路观澜掩唇轻笑,从背后搭上商铭容肩膀,很是豪迈:“今天老板带你翘班。”
“啊?!”还能这样吗,这算搞特殊吧。
路观澜踮脚跟她咬耳朵:“人事问你,就说我把你拐跑了。他们懂的。”
“唔......”耳朵好痒。
心也痒痒的。
娇软的唇吻上来,商铭容又开始犯晕乎。
稀里糊涂的倒回大床。
两相缠绕,在温柔里不断陷落。
快要加深,路观澜忽然停住,商铭容两只眸子雾蒙蒙,天真无措地望着她。
路观澜笑着蹭她的颈窝:“我没准备周全,最后一步先保留,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
商铭容的双颊肉眼可见的烧红,缩进被子。哇啊啊,她她她还没有想到那一步!但是如果观观要的话......
商铭容躲在被窝里还要捂住脸——如果观观要,当然是什么都给啦。
在被窝里趴了一会。
商铭容撩开一角被子,路观澜换了衣裳在浴室洗漱。
窗外太阳高照,不能再赖床,商铭容爬下床,也去洗漱。
盛满清水的杯子上横着挤好牙膏的牙刷。
洁面乳和柔面巾也准备好了。
商铭容惊讶着,路观澜亲一口她的侧脸:“我去做早饭,你洗好下来吃。”
一道电流窜过。
商铭容羞涩地低头:“好梦幻哦。”
路观澜回身:“嗯?”
商铭容拿起路观澜给她准备的牙刷,放进嘴巴:“小时候都是我照顾你,现在我们反过来了。”
百叶窗筛进树叶的绿影。
微风吹散薄荷香。
路观澜笑靥如花:“都一样。我和以前一样爱你,更爱你。”
*
总裁把新人模特拐跑了,这种胡闹的说法路观澜自然是不会用的。
路观澜醒的早,上班时间前就给自己和商铭容请了假。
吃过早饭,商铭容乖乖收拾碗筷,路总兴致昂扬地看着她。
商铭容小声说:“观观,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四十分钟了。”
路观澜托腮,满脸幸福:“嗯,看不够嘛。”
商铭容心头微跳,埋头把碗放进洗碗机。
“今天带你出去玩。”语气轻快。
商铭容顿时扬起头:“去哪!”
路观澜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晴空朗朗,凉爽宜人。
路观澜开车上环城路,绕过几条街,周围的景致有点熟悉。
商铭容看着窗外,眼瞳放大:“春江御墅!”是商家和路家过去做邻居的老别墅区。
片刻的惊喜后,商铭容的眼眸渐渐黯淡。
老别墅承载了太多,有商铭容和路观澜童年的快乐,也有商铭容双亲和路观澜母亲离世的悲痛。
这里,对她们都有些沉重。
所以商铭容几个月来,从没到这看过。
春江御墅的牌头很快从车窗闪过。
路观澜驾车从别墅区大门外飞驰而过,驶向岔路口的另一条小路。
须臾,春江公园的立牌出现在商铭容眼中:“啊,这里......”
路观澜勾唇:“想起来了?”
商铭容的心情完全放松:“我们的秘密基地。”
和老别墅只有一条绿化带之隔的春江公园,是小时候商铭容经常带着路观澜探险的地方。
每天放学,商铭容骑着自行车,兜兜里装着路观澜的宝贝挖沙玩具,载着她到公园里的江荫边,探索大自然。
泊车,沿着江边漫步,清风徐徐旷人心神。
路观澜指着大石头旁的醉蝶花:“看,我们以前种的,还在。”
商铭容跑过去:“天哪,长这么大了,这一片全是。”
路观澜笑:“是啊,它也会传花粉生宝宝嘛。”
长椅后面有棵很大的银杏树,商铭容抚摸它的年轮,仰望着繁茂的枝叶,感叹:“以前我们还在这树下面挖过蚂蚁呢。”
路观澜蹙眉:“是啊,我不想挖的,只能跟着你。”
商铭容抱歉地笑:“这种细节你还记得。”
“来。”
路观澜捡了根树枝,拨开齐腰的野草。
藏在草里的石砖小路露出来,商铭容想起什么,脸色激动,握住路观澜的手走进草丛。
小路弯弯绕绕,通向树林背后的一个小木屋。原本是公园堆杂物的地方,后来荒废了,初中的时候,商铭容把它改造成她们的秘密基地。
清理掉门锁上的锈斑,路观澜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一把小钥匙,放进门锁,咔哒转两下,小木屋开了。
商铭容震惊:“这个你都留着!”
路观澜骄傲地笑:“哼哼,厉害吧。”
从木屋里找了两把铲子,都有点锈,但是不影响使用。
两人找到木屋旁边的一棵树,摸到树皮上留有的痕迹,在树下挖了一会。
铛,铲子碰到金属物。
路观澜弯腰刨开土,取出一只时间胶囊。
打开,里面有很多小小的心愿瓶,每只瓶子里都装着小纸条。
还有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小盒子。
商铭容看着满满的回忆:“我们初中毕业埋的,都十几年了。”
“你还记得你写了什么心愿吗?”路观澜问。
商铭容摇头。
路观澜依旧骄傲:“我记得。”
把小盒子装进包包:“这里面有我的小秘密,等回家以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商铭容点着头,走进小木屋,里面的木架上摆满了她们过去的东西:商铭容在江边捡的漂亮石头,路观澜制作的干花,商铭容雕的小木偶,路观澜缝的布娃娃......
原来流走的时间会留下刻印。
原来遗忘的美好会静静等待。
原来你会回来我身边,温柔吻我的眉眼,像阳光亲吻白雪。
商铭容环顾岁月留给她们的一切,无声潸然。
湿润的脸颊贴上温热的吻。
路观澜吻掉她的泪珠,握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只心愿瓶。
商铭容启开瓶塞,展开里面的小纸条:
【商铭容路观澜永远在一起】
路观澜紧紧包裹她的掌心,和她一起握紧纸条。
“笨笨,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
太阳快落山,接鹭鹭放学。
鹭鹭背着小书包,还提了一只小竹篮。
回到家,鹭鹭把篮子里的几个小花盆拿出来,摆在她房间的小阳台。
商铭容和路观澜对视一眼,好奇地问她:“宝贝,你上哪弄的小花盆啊?”
鹭鹭趴在飘窗,盯着花盆沉思:“学校发的。老师给我们布置了生物作业,要我们每个人种点平常见不到的植物,写观察日记。”
她问两位妈妈:“什么才算平常见不到的呀?我不知道种什么好。”妈咪已经答应她,可以一直叫干妈是妈妈了。
商铭容乐道:“七色花。”
升入小学的鹭鹭对她眼神鄙视:“妈咪你种一朵我看看?七色花是假的嘛。”
商铭容灰溜溜,路观澜噗嗤地笑。
路观澜提议:“铃兰花怎么样?”
搜出图片给鹭鹭看,商铭容也凑过来,一齐惊叹:“好美!”
路观澜微笑柔和:“铃兰是我最喜欢的花,它的花语是‘幸福再临’。法国有一个节日叫做铃兰节,过节那天,大家会给最爱的人赠送铃兰花。”
鹭鹭一脸向往:“哇,要是我们也能过铃兰节就好了。”
路观澜张开双臂,左边搂住商铭容,右边搂住鹭鹭:“妈妈明天就去买铃兰种子,送给宝贝和妈咪。”
她低头吻鹭鹭的眉心:“妈妈爱宝贝。”
而后转身,脉脉凝视商铭容的眼睛:“也爱妈咪。”
商铭容回抱她。
鹭鹭钻进她们怀里:“我也爱妈妈、妈咪!”
路观澜摸摸鹭鹭的小脸蛋,柔声问:“妈妈和妈咪永远在一起,还有宝贝,我们组成真正的一家人好不好?”
鹭鹭激动得眼睛发亮:“是像上叠的沈阿姨和夏阿姨那样吗!”
上个月沈静松和住在上叠的赛车手闪婚了,还请她们参加了婚礼,鹭鹭见证了两位新娘的幸福,非常憧憬妈咪和妈妈也能成为真正的家人。
商铭容怔住,眸光轻颤地看向路观澜。
路观澜郑重地回答鹭鹭:“是的,像沈阿姨和夏阿姨那样。”
鹭鹭欢腾,声音超大:“好耶!!!”
......
华灯初上,月悬高空。
主卧里暖香融融。
商铭容爬上床,贴到路观澜跟前:“观观,你跟鹭鹭说的是认真的吗?”
路观澜屈指轻挑她的下巴:“认真的,我要给鹭鹭完整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