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脱了。

  这是商铭容脑中唯一的念头。

  唇齿相亲,香舌纠缠,滚烫的鼻息扑洒在对方脸颊,胸膛里像火焰熊熊燃烧。

  灯光师很快调整好装置,灯光骤亮,商铭容急喘,路观澜从容地放开她,嘴角噙笑,慢条斯理地擦掉唇瓣沾上的裸粉色唇釉。

  “唔嗯......”商铭容双颊暴红,直直地盯着她。

  外面传来助理的询问声:“模特准备好了吗?”

  商铭容看看帘子,又看看路观澜,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路观澜附在她耳边说了声“加油”,优雅地退出纱帘,没事人似的。

  商铭容坐在浴缸里,抱住自己光.裸的肩膀,水珠簌簌的往下掉。

  火热的体温在空调的冷空气里慢慢平息。

  助理又问了一声:“可以拉纱帘吗?”

  商铭容抹了抹脸颊,重振精神:“我准备好了。”

  后半场的预演很顺利。

  拍摄结束。

  商铭容用冷水清洗脸庞,被路观澜勾起的忄青潮还未退却。

  大脑空空,稍微回想接吻的场面就脚步发飘。

  “商小姐,你还好吗?”

  商铭容回过头,一身浅灰职业装的任秘书微笑着站在她身后。

  “嗯嗯,我没事。”商铭容笑道,脸颊发红,还挂着水滴。

  任秘书说:“路总关心你,觉得浴缸拍摄难免有卫生隐患,让我请你去她办公室的套间,那里有路总的私人卫浴。”

  总裁办公室里有隐藏的套间?商铭容才知道。

  路观澜之前怎么没告诉过她呢?

  商铭容垂眸,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唇,和路观澜含吻的灼热犹在。

  怎么有种“亲了你,邀你进入本总裁的领地”的奇怪感觉。

  ......

  路观澜不在办公室。

  大厦高层的采光很好,绿植越发繁茂。

  商铭容在软沙发坐了一会。

  任秘书从路观澜那拿到了临时密码,打开书柜的推拉门。原来套间的入口隐藏在这。

  任秘书输入密码,连忙退到一边,“商小姐,请进。请在里面休息,可以反锁套间的门。路总在跟客户约谈,稍后回来。”

  商铭容道谢走进去。

  约莫四十平的套间,一面落地窗,蓝白色调。

  床头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相框——商铭容大学时期的性.感写真。

  “......”挂这张照片,本没什么。但联想到路观澜强吻她,就有点那什么。

  衣柜里挂着几套西装,两件浴袍,不知是不是路观澜贴身穿过的。

  商铭容随意取了一件进浴室。

  浴室里有淋雨和单人浴缸,洗漱用品都和在家里的一样。

  商铭容拧开花洒,温暖的水流冲洗皮肤。

  她把头发洗了一遍,在壁龛里找焗油精华,看到手里的小瓶子写着“润滑氵夜”,以为看花眼了,擦掉水雾定睛一看,还是那三个字。

  顿时手烫,慌张地放回去。

  商铭容摸着嘴唇在花洒下出神。

  观观为什么会在私人卫浴放这种东西?

  如果洗到一半,路观澜突然进来,会、会发生什么吗?

  商铭容心跳好快,抹沐浴露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不然皮肤感觉有点痒。

  淋浴半小时,没有任何打扰,手机短信都不曾有一条。

  商铭容穿着浴袍,能闻到袍子上路观澜惯用的洗涤剂清香,柔软的衣料贴着皮肤很舒服。

  她吹干头发,坐在床上刷了半小时百合心声论坛。

  外面依旧没动静,便换好衣裳出去看。

  已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照进落日色的斜光。

  路观澜不在办公室。

  商铭容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电子钟,下午五点三十七分。她决定等到六点,如果路观澜还没来,她就打电话问问。

  拨弄桌上的独角兽摆件,看看书架上的设计奖杯,百无聊赖。

  时间的流逝让商铭容勾起的欲念冷却。

  身边的一切和往常相同,当事人之一的路观澜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感觉比之前还淡漠。

  商铭容都要怀疑黑暗里的吻是否真实发生过,会不会是她被精油熏晕了,产生的幻觉?

  任秘书都下班离开了。

  商铭容打开手机,路观澜的消息还停留在“等我下班”,给她发的新短信没有回,电话打不通。

  突然心里很空。失落,委屈,还有说不明的难受。

  商铭容揉揉酸涩的鼻子,算了,她在期待什么啊......还有洗澡时乌七八糟的想法,真有点变态。

  情绪大起大落的后果就是身体很疲惫。

  商铭容没再进套间,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玩着玩着眼皮发沉,不小心打了个盹。

  醒来,刚好六点过。

  商铭容看手机,有通路观澜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我过来了。

  她恍神,办公室门打开,路观澜走进来,不等她说什么,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钥匙包包:“走吧,接鹭鹭下补习班。”

  都没多看她一眼。

  “......”商铭容撇嘴。

  “怎么了?累到了?”路观澜终于舍得多给她一个眼神。

  “还好。”商铭容应付道。

  哼,假装没发生过,就没发生呗。

  既然路观澜不把那个吻当回事,商铭容也不自作多情。

  搞得好像就她一个人很在乎,很困扰,想要谁负责似的。

  才没那回事。

  *

  车里放歌,两个人几乎没有对话。

  接到鹭鹭后,孩子的欢笑声才使车里热闹起来。

  路观澜辅导鹭鹭写作业,陪她看了两集动画片,带孩子洗澡,哄睡觉。

  然后招呼都不跟商铭容打一声就回房间休息。

  砰,门关得严严的。

  商铭容盯着门板黑脸:“......”

  等路观澜一晚上,结果就是吃闭门羹。

  不理就不理,都是成年人,她现在生理年龄二十九,要沉住气。

  气氛来了,意乱情迷啵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

  路观澜不在意,通过冷处理的方式避免尴尬,她也可以做到。

  浴室安静,水龙头缓慢的滴答。

  商铭容站在镜子前刷牙,满嘴泡沫,眼睛不受控制的发酸发胀,渗出晶莹,眼泪花挤在眼眶里打转。

  心里像咬了一大口酸黄瓜。

  夜色的掩护下,商铭容终于承认现实:她对路观澜的试探计划失败了。

  如今这副情形,路观澜对她有意回避,是好朋友变好人卡的意思吧。

  最坏的结果终究还是来了,捅破了窗户纸,友情碎裂,连朋友都没得做。

  “呜嗯......”商铭容吸溜鼻子,吐掉泡沫水。

  她抓着水池边缘,默默等泪花干涸,用湿面巾擦干净,盘算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脑子不听使唤。

  越不叫它想什么,它越在商铭容眼前放什么。

  路观澜扣着她不断深吻的画面一帧帧滚动,烧得商铭容眼泪花又唰唰乱冒。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服。

  酒壮怂人胆,气焰也能壮人胆。

  商铭容像只逼急的兔子,烦躁地跺几下脚板,心想:反正友情都破了,si也要si得明白。

  走,找路观澜问清楚去!

  ——你强我的那个吻到底负不负责!

  脑袋热热,烧开的热水壶似的,吭哧冒烟。

  真憋不住了。

  商铭容大步流星地走到主卧,梆梆敲门,听到“进来”,大张旗鼓地推开:

  “路观澜,我有事要跟你说!”

  落地灯下,路观澜穿着香槟色蕾丝吊带,雪壑幽深,柔滑的肩颈白得发酥。

  她转头,看过来,明眸泛动波光。

  商铭容呼吸一滞,气焰顿消,脸上浮出心虚的笑容:“观观,你明天想吃什么?”

  “哦。”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呢。

  路观澜低头继续看paid:“随便。”

  卧室里暖光朦胧,暗香浮动。

  晚风从阳台吹来,偶尔掀起纱帘的一角,屋外的夜景透进来。

  商铭容看着树影,听见叶子的沙沙声。

  路观澜撩起缠在肩头的长发,抬头:“你还有事吗?”

  商铭容虚弱地弯弯唇:“没了。”

  转身,握住门把手。

  门打开一缝,影子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脚尖朝外,商铭容一条长腿迈出去。

  “不好受吧?”路观澜清越的声音穿透暖空气。

  商铭容倏然回头:“?”

  路观澜直视她,红唇危险,笑眼不怀好意:“现在你明白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商铭容停在原地,琢磨。

  “以前”指的是前几个月?大学时期?还是说,甚至更早?

  路观澜是想表达,过去在她身边的心情,就和这些天她为暗恋伤神的心情一样吗?

  商铭容不再退避,直率地对上路观澜的视线:“我明白这种感觉,但是你说这话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路观澜狡黠的笑容变得无奈,轻轻叹气,招招手,商铭容顺从地坐到她身边。

  不敢太近,不愿太远,商铭容的短裤和路观澜的裙摆之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路观澜向她倾身:“近一点。”

  商铭容挪一点屁股。

  “再近一点。”

  再挪一点屁股。

  路观澜柔顺的发丝缠上商铭容的肩膀。

  胳膊贴到胳膊,腿靠在一起。

  商铭容的目光瞟到路观澜宽松的衣领里面,脸色微红,迅速移开视线。

  路观澜扬起脸庞,眉眼轻柔:“矮一点。”

  商铭容听话地往床边挪,半边悬空,往下滑坐,视线和路观澜齐平。

  路观澜笑了笑,指点轻盈,从商铭容的后背摸到另一侧肩膀,揽着她往怀里捞。

  商铭容屏住呼吸,眼前的光亮暗了暗,嘴唇上贴来两片湿热的柔软。

  蜻蜓点水的一吻。

  “商铭容,我喜欢你。”

  香风拂面,路观澜和商铭容眉心相抵,嗓音缠绵。指腹从商铭容的肩头滑到手臂,再滑到手背,十指相扣。

  路观澜轻啄她的耳垂:“肌肤相亲的这种喜欢,你也喜欢我吗?”

  哗啦啦!好像全世界的星星糖从天空往下掉。

  每一口呼吸都甜得冒粉红泡泡。

  商铭容湿着眼眶搂住她:

  “我喜欢你。”